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第11章

    看到地上散落着几个酒瓶,令格格才后知后觉地意识到头痛,她叹了一口气,打开手机,发现昨晚纪凌喻给她发了很多信息询问,但她因为喝了酒,神志不清,没有回复几条,只是耍酒疯不停的说“想见你”,还把定位发了好几次。

    他们现在是情侣了,令格格坐在地上简单的画了个妆面,开始慢慢地回忆昨天发生的事情,医院的长廊,消毒水的味道,很远的地方传来救护车的鸣笛声,唇瓣温柔的触感…..

    在镜子中,令格格发现,她竟然脸红了。

    她有过不少恋情,年轻人都爱追逐刺激,这样幼稚的情绪也体现在了情感方面,他们只会在派对绚烂的灯光中接吻,身体紧密的贴在一起,说一些昏话,即使根本看不清对方的模样,最后也会在酒精和药物的作用下爱上彼此。

    尽管这种爱不可能长久,闹得最夸张的时候,令格格一天晚上甚至不知道和多少人交换过坦诚,但这些都只是普通的生理需求罢了,她不会许给别人忠诚,也不需要别人给她什么保证,她甚至一度幼稚的认为在这种环境下,她不会再对爱情抱有幻想了。

    但纪凌喻很明显是个特例。

    仅仅只是拥抱的温度和接吻的感觉,令格格喝了不少酒,在梦里似乎已经忘了这个人,醒来后,昨天的一切却又历历在目。

    屋外的楼梯传来了动静,令格格猛地抬起头,她能听见脚步声,她毫无依据,但她控制不了自己跑去开门的冲动,刚刚碰到门把手,令格格又意识到了什么,转身把酒瓶藏到了沙发底下,然后才去开门。

    是纪凌喻。

    他提着三明治和咖啡,站在了门口。

    “早安。”纪凌喻看到令格格的那一刻微怔了一下,随后露出一个淡然但温和的微笑:“要不要吃点东西?”

    “你…什么时候来的?”令格格看到纪凌喻的眼底有淡淡的乌青,心里浮起一种不好的预感。

    “刚到。”

    “别骗我。”令格格咬了咬嘴唇,尽力保持镇静,不想让纪凌喻听出她的声音带着哭腔。

    令格格不明白,为什么每次见到纪凌喻,她就变得比小时候还爱哭。

    “你昨晚给我发了定位,我有点担心就来了,到的时候你好像已经睡了,那会反正都已经两点了,我就在门口等了一会。”但纪凌喻还是看出了令格格眼眶的湿润,他忽然有点慌张,语速也变快了不少:“没事的,屋外也不冷,而且有地毯,现在才六点多,我刚才下楼买了个早餐,没想到你起的这么早。”

    纪凌喻还想解释什么,令格格直接抱了上去,不管不顾地把头埋进纪凌喻的脖颈下,闷声问:

    “你晚上….看得清路吗?”

    “嗯,别担心,我之前来过这儿,记得路。”纪凌喻轻轻地拍了拍令格格的后背,安慰她。

    和恋人一起在出租屋中吃早餐,这是令格格从来没有做过的事情。今天算是个好天气,尽管气温很低,但拉开窗帘,清晨的阳光洒进屋里,像春天一样暖和。

    令格格不挑食,靠在沙发上认认真真地吃三明治。纪凌喻则坐在琴凳上,喝着咖啡,用钢琴上放着的铅笔和废纸画画——画面上有一只小松鼠,穿着红色的衣服,抱着一个小三明治,脸颊鼓鼓的。

    “嗯….从来没有人说我像松鼠。”令格格看到画后评价道。

    “你之前的确不像,但今天….好像不太一样。”纪凌喻说。

    “那你喜欢哪种风格?”令格格狡猾劲上来了,故意抛出了一个送命题。

    没想到纪凌喻却没有纠结,反倒一本正经的评价之前的穿搭风格更成熟,像挺拔清冷的雪松,今天则像包装甜美的圣诞节糖果,可爱灵动。

    令格格后知后觉的意识到自己脸又红了,保持纯情的感觉刺激着她的荷尔蒙,仅仅是一顿简单早餐的时间,却远比任何一个疯狂的夜晚都充实。

    “我一会要去乐团。”令格格看了一眼时间,感慨分针似乎走的比平时快了很多:“这离得远,大概十分钟之后就得走。”

    “我送你吧?”纪凌喻把画纸连同喝完的咖啡一起收进袋子里,令格格把三明治的包装纸也扔了进去。

    “不用,这个点记者应该已经到了。”令格格打了个哈欠,小猫儿似的伸了个懒腰,用撒娇的语气说:“我是不是很可怜啊,周六还得被迫营业。”

    “你不想去吗?”纪凌喻问。

    “也谈不上想去吧。”令格格耸了耸肩,她本来打算顺水推舟地借视频威胁阿伦娜,让她放弃选拔继续乖乖呆在乐团里就行了,没想到黛安娜横插一脚,把她的那点小伎俩打乱了,令格格昨晚两瓶酒下肚也想清楚了对策,那就是摆烂。

    如果奥罗拉硬是要推阿伦娜上位,令格格也无可奈何,更何况乐团的事本来就和她关系不大,之前对阻止阿伦娜当选纯粹是出于艺术精神。因为贝拉的关系,令格格之前一直支持格里沙,但现在格里沙走了,无论是克里斯还是阿伦娜成为新首席,令格格都不觉得是什么好事。

    “你对古典乐有了解吗?”一起下楼的时候,令格格问纪凌喻,纪凌喻摇头,说没怎么了解过,不过知道奥罗拉,毕竟是荣誉无数的大师,就好比不看篮球的人也知道詹姆斯。

    “我小时候一直觉得音乐嘛,应该很纯粹很美丽。”令格格用手指划过楼梯的扶手,顺着花纹,仿佛跳跃的音符:“但后来我发现,音乐的确很美,但那只是外壳,金玉其表,败絮其中。”

    “不管是行业内的人际关系,还是资本运作,注定每一个行业都不会纯粹。”纪凌喻说。

    “开咖啡店也是这样?”令格格打趣道,她其实大概能猜到,纪凌喻不止是位咖啡店老板,尽管她不太懂美术,但艺术之间时常会有一种奇怪的“通感”状况,从第一次见到纪凌喻画画开始,令格格就能感觉到那其中的功力之深,映射出纪凌喻眼中的世界,如第五交响曲般诉说着命运。

    “差不多吧。”纪凌喻笑了笑,薄薄的眼帘下,那双黑湖般平静又深邃的眼睛,让人心生好奇,却又不敢探究。