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第21章

    说实话,在提出来纪凌喻这里过节的时候,令格格心里是有那么些个小九九的,比如哄睡佩妮后,第一次尝试,至少睡在一个房间里。

    睡在同一张床上,就算什么都不发生,也可以浪漫至极。就在清晨的第一缕阳光照进房间,张开眼睛,看见爱人仍然沉睡的侧颜,像数星星一样数他的睫毛……

    总之,就是很纯情,很甜蜜。

    但所谓道高一尺,魔高一丈,这么比喻可能不太恰当,但当令格格晚上躺在里屋的床上,透过模糊的玻璃隐约看见了纪凌喻躺在沙发上的身形时,她脑袋里只有这句话。

    不得不说,小朋友还是有点眼色的,本来有两间卧室,一间主卧一间客房,纪凌喻说莱尔一周可能有两三天会住在这,床是双人床,留着正好给佩妮和令格格一起睡,但佩妮却非要把那几只猫咪也抱上床,剩下的空间瞬间也只能睡佩妮一个人了。

    令格格一边在心里大赞佩妮干得漂亮,完全不介意自己的地位已经比猫低了,高高兴兴的暗示纪凌喻晚上同房休息,没想到纪凌喻前脚答应了令格格睡他的房间,后脚就进去收拾的干干净净,然后抱着被褥去睡沙发了。

    令格格不理解柏拉图式爱情,但她好像已经有那么一点习惯了。

    为什么呢?令格格百思不得其解,明明下午的时候,她的那个轻微的拥抱和热烈的表白已经拨动了纪凌喻钢筋水泥攒成的心弦,那样紊乱的气息,熟悉又强势的回抱,柔情似水的亲吻,都历历在目。

    纪凌喻没有说“我也爱你”,但令格格分明从他那双本该深不见底的眼睛中看到了爱意。

    那到底为什么?他就真的对自己那么不感兴趣??令格格烦躁的用枕头盖住脑袋,一遍一遍的自我催眠虽然床单被套纪凌喻都换了新的但至少这个床是他睡过的,再忍忍再忍忍阿弥陀佛…..

    但是话说回来,令格格翻了个身,开始细数这些天所有的“求而不得”,心说自己怎么这么能忍呢?这要放在以往她早分手了。

    谈都谈了,都是缘分,何必遮遮掩掩啊?令格格承认这种恋爱观不算正确,但问题是“感情是双向的”这个理论总没错吧?那凭什么就她一个人在那抓耳挠腮啊?

    鬼使神差的,令格格又打开了那个很多天没有动过的联系人——阿方索。

    (知道你没睡。)令格格犹豫再三,还是选择了用生硬的语气。

    (你还知道有我这个人呢?分手了?)阿方索那边秒回。

    (没分。)令格格本来想骂他一句的,但她仔细想想毫无分寸感的插科打诨似乎也是关系好的表现,她又偷偷望了一眼纪凌喻的身影,删掉了骂人的话。

    (那你这是想脚踏两只船了?)阿方索加了一个贱了吧唧的表情包,令格格翻了个白眼,告诉自己忍住就这一次。

    (问你个事)令格格面无表情的在聊天框里输入(你想要我吗?)

    (想啊!)阿方索大大方方的回复。

    你看,很简单的事情啊。令格格扔掉手机,重新把头埋进枕头里,一旁的手机还在不停的震动——阿方索又连着发了好几个有暗示意味的表情包。

    那问题到底出现在哪里呢,令格格过河拆桥的把信息设置调成了静音,躺在床上翻来覆去的思考。想了半晌,才突然意识到:难道她从来没有对纪凌喻发出正式的邀请?

    令格格的第一反应是“这不可能”,毕竟她从来不相信女生在恋爱中应该矜持的理论,不管是对阿方索,安德里还是之前那几个小打小闹的,令格格都是想要就说,对方也开诚布公,大家都舒服。

    但仔细想想,令格格又不得不承认,在面对纪凌喻的时候,她的确是谨慎又矜持的形象,她会故意在纪凌喻来家里之前洗完澡,然后裹着浴巾,或是穿一件单衣,坐在沙发上看书。也会随手涂个颜色更深的唇釉,在干净的素颜上增添几分妩媚。

    但她好像确实没有明确的邀请纪凌喻。

    那这又是为什么啊?令格格觉得自己要疯了,她也开始搞不懂自己的恋爱观了,她很爱纪凌喻,这毋庸置疑,但她又为什么死活说不出那一句“我想要你”?

    好吧书上确实也说过真正的爱是克制,令格格曾经对这句话嗤之以鼻,她承认自己大概还没有遇见一个,她甘愿放弃一切与之在一起的人,但她也自认为忠诚的对待了每一份精彩或平淡的感情,她是随意,但她不花。

    但话又说回来了,令格格又开始思考,就算她主动要求,纪凌喻会同意吗?她可不信纪凌喻是个傻子,他精心埋葬了自己的过去,来到一片陌生的街区,做着普通的生意。换句话说,就算只是一个情商正常的成年男性,甚至十五六岁的男孩,也应该明白女性的一些“暗示”啊?

    纪凌喻到底在等什么啊?令格格越想不明白越难以入睡,那些鸡毛蒜皮的矫情问题几乎堵住了她的血管,仿佛一只无形的手掐住了她的脖子,让她难以呼吸。

    于是第二天,令格格顶着眼底的乌青在客厅见到了不知道几点就睡醒了的纪凌喻,他似乎准备了两杯咖啡,还有一杯果汁。

    “怎么,今天没有三明治?”见到纪凌喻的瞬间,令格格就收起了所有乱七八糟的想法,露出一个与常日无异的笑容,拿了一杯桌子上的咖啡,去敲了敲佩妮的房门,问她睡醒了吗。半晌,佩妮睡眼惺忪的打开了门,睡衣上全是猫毛。

    “早上好莉拉。”小女孩迷迷糊糊的奶音是谁听了都会沦陷的程度。

    “早上好,去换件衣服,然后哥哥给咱们做早餐。”令格格摸了摸佩妮的头,这句话她特意用了英语,就是要让纪凌喻听懂。

    等到佩妮乖乖的回屋换衣服,纪凌喻站起来,准备去院子的另一边——那有一间独立的厨房,外面满是翠绿的爬山虎,像童话里的秘密小屋,平时做咖啡和甜点应该也在那。

    “这么自觉啊?”令格格靠在门框上,端着咖啡笑的灿烂,身后的小狐狸尾巴都要摇出来了。

    “别骗小朋友。”纪凌喻一边清理门口昨夜的落叶,一边说。他的回答一如既往,四两拨千斤,令格格时常觉得纪老板也不是表面上那么沉闷,至少他真实的性格不是那样。

    “嗯…..是哪个小朋友啊~”令格格抿了一口咖啡,像猫咪一样舒服的眯了眯眼睛,故意夹着嗓音问。

    “我可没骗过你。”纪凌喻笑了,屋里很暖和,他早上只穿了一件白T恤,隐约窥得那颇有几分少年感的清瘦线条,纪凌喻似乎比令格格想象中更瘦一点,大概是因为之前他们的每一次见面,他都穿着得体,基本会再搭一件内衬,只露出手腕,脖颈等少量皮肤,让人不识庐山真面目。但今天只那一件单衣,露出的手臂和锁骨,甚至在他弯腰时,那若隐若现的蝴蝶骨,都逐渐让令格格手里的咖啡食之无味。

    “那你继续保持。”令格格心乱了,随口敷衍一句,强制自己把注意力收回来,专心欣赏纪凌喻在咖啡上漂亮的拉花,尽管已经被她几口嘬糊了。

    “外面冷,要不要披件衣服?”纪凌喻清理完了院口,回头问令格格。

    “你比我穿的少啊,你不冷?”话虽如此,令格格还是转身随手从衣架上拿下来一条咖啡色的围巾当披肩,她看尺寸就猜到那是纪凌喻的,披在身上很暖和。北岸冬天不算太冷,令格格早起也穿的少,上身倒是比纪凌喻多两条袖子,但下身还穿着睡觉时的短裤,露出两条又长又直的腿,此时被披风挡住些许,更是别有风味。

    “屋里不冷。”纪凌喻答非所问,径直进了厨房,半掩着门。

    经过昨晚的辗转难眠,令格格痛定思痛,还是决定慢慢来,稳扎稳打,既然纪凌喻不懂暗示,那她就明示:

    “好看吗?”令格格赤着脚走进院子,在中间的空地上转了一圈,问厨房里的纪凌喻。

    “好看。”纪凌喻只是抬头看了一眼,就低下了头,手法熟练的切了三分方方正正的火腿。

    “哪好看?”令格格不依不饶,表现出冷着了的样子,踮起脚尖,几步轻跃到屋檐下,探头问纪凌喻。

    这个角度和距离,就算纪凌喻一直低头,也能看见少女纤细的玉足和脚踝上系着的红绳,从脚背到小腿,完美的弧度,延伸至丰满肉感的大腿,隐入热裤外翻的裤脚,再不见踪影。

    叮——面包机的提示音响起,令格格一笑,退后一步,像芭蕾舞演员那样优雅,又保留了些孩童的稚气,蜻蜓点水,以退为进,看着纪凌喻隐藏于忙碌中的慌乱,心满意足的呼出一口热气,拉严了身上的围巾,像一道帘子,挡住了身体曼妙的曲线,高声向屋里喊道:

    “佩妮,吃早餐了,是你喜欢的三明治。”

    令格格喜欢直白热烈的爱情,但她也不是不擅长隐晦含蓄的拉扯。