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第二十五章 还需恶人磨

    “最后无一人生还,我说的,对吗?”萧尔纳盯着面前低着头一言不发的金发男子,一字一顿的说道。

    他的面色如常,甚至挂着一丝笑意,细细看去就能看出这幅表情很是僵硬,唯一不矛盾的可能就是他嘴角散发的那一股淡淡的谐谑意味。

    “呵呵,公爵大人在说什么,我有些听不懂啊。”

    莱昂·纳德,风光无限的王国伯爵,此时只能一边嘴硬,一边强颜欢笑道。

    萧尔纳袖口内的手骤然紧握,一团阴影从马德尔的身后钻出,将他手中的“印象”包裹的严严实实。随后另一只手挥动手杖,猛然敲向面前没有反应过来的金发男子的后方膝盖腘窝。

    “啊!”男子吃痛的尖叫一声,随后失去平衡腿部弯曲半跪在地上,他的双眼难以置信的望向萧尔纳,似乎没想到对方竟敢在这里动手。

    他当然也看到了马德尔手中的“印象”,所以才敢断定对方不敢对自己动手脚,并且打算死不认罪——因为他知道这东西大概率会传入国王手中用作评判结果,要是真的在这里承认了罪行,那么他就别想活着走出王都。

    但她高估了萧尔纳的忍耐限度,低估了对方的手段。

    “萧尔纳!你怎么敢,你就不怕国王看到后降罪于你吗!”他故意大吼出声,就是为了让“印象”能够清楚的留住这道声音,这也是他为萧尔纳埋下了一个陷阱:少年要是继续对他施暴,那便可以曲解为“并未将国王放在眼里”,若是就此停手,对方便不能从自己的嘴里套出任何的认罪言论。

    无论从那个方向来说,莱昂·纳德都是稳赚不赔的。但还是那句话,自以为是的金发男子高估了萧尔纳的忍耐限度,低估了他的手段。

    他沉浸在自己的思维中,丝毫没注意到不远处,马德尔摇着头,面色上却也是带着一抹不易察觉的笑意,显然萧尔纳的那一下让他也是很解气。

    随后他看向手中的“印象”,原本散发着银光的石头被黑色的魔能紧紧包裹,传不出丝毫的波动。

    “看来你还是没看清形势啊。”萧尔纳淡淡说道,随后露齿一笑,眉目间泛着冷意。随后伸出左手掐住男子的脖颈将其缓缓提起。

    “你,你要干什么,国王大人的权利庇佑着我们每一个人,暗寂之神也不会对你的暴行无动于衷!”他急声吼叫道,此时的他看着萧尔纳的眼神终于带上了一抹忌惮之意,但却谈不上失去理智,他装作惊慌失控的模样,看上去完全失去了作为贵族的美德。

    即使那些所谓的“贵族美德”,是他们为自己所制作的,为了将自己与贱民区分出来的华丽包装。

    “我想干什么?我想杀了你。”萧尔纳淡淡开口。

    言语轻松的就像是说今天的晚饭吃什么。

    “毕竟在一个国家内,少了一个蛀虫伯爵,不算什么只得大惊小怪的事,不是吗?”萧尔纳左手缓缓用力,金发男子的呼吸逐渐变得困难,他仿佛听到自己的骨头在发出不堪重负的嘎吱声。

    “住手……”他艰难的说着,想要伸出手,发现双手不知何时被对方用魔能控制;他想起身,却想起自己的双脚早就被控制了。

    这时他才猛然惊醒:对方没有说笑,他真的想杀了自己。

    “住手!我愿意认罪!快住手!”他面色泛起淡淡的紫色,嗓音略有些沙哑,用尽全身的力气喊叫出声,他目光中的淡定之色尽除,取而代之的是惊恐,以及哀求。

    他终究还是没能抵过死亡的威胁。

    萧尔纳停下正在用力的左手,歪了歪头,面色怪异似是有些不解。

    “道理我都懂。”他有些疑惑的说道,随后再度吐出了另一句让对方身躯骤然冰冷的话。

    “可是你愿意认错跟我想杀了你有什么关系呢?”

    对啊,对方自始至终都没说自己若是愿意认罪就可以免去责罚,这一切都不过是自己的臆想罢了。

    自作聪明的臆想。

    “呵呵……”莱昂·纳德沙哑的笑了几声,头一歪,极其痛快的昏厥了过去。

    “靠,这么脆弱?”萧尔纳用蓝星语嘀咕了一声,随后将对方往地上随手一扔——因为有地毯不用担心对方会摔坏。

    “要不以后你加入我们审判所吧,碰到这种硬茬就靠你了。”一直在一边旁观的马德尔砸了咂嘴,笑着说道。

    玩笑归玩笑,但他对于萧尔纳施展的独特手段,确实感到了耳目一新,并且打算拷贝一份让自己这边与审讯相关的军士学习学习。

    “行啊,要是以后我的爵位被吊销了我就到你手下打工。”萧尔纳也是心情不错地回了一句。

    随后他看向躺在地板上不省人事的金发男。

    “贵族都像他这么软弱吗?”萧尔纳斟酌着用词,感叹说道——之所以说是斟酌用词是因为他不知道怂字该怎么说,那属于“方言”。

    “你算正统贵族,我作为审判所老大算半个。”他摊了摊手,没给地上的那位丝毫的面子。

    “他算个锤子。”

    看起来这句话倒是两个世界通用的俚语。

    “呵,倒也是。”萧尔纳笑了笑,拿起桌上不知是谁的酒杯,对着紧闭双眼的莱昂·纳德泼了上去——里面还有大半杯的酒。

    “诶,多浪费啊。”马德尔一脸心痛,仿佛泼出去的是他的心头血。

    萧尔纳没理会这个与时俱进的中年人,而是紧盯着地上仍未起身的男子,一言不发。

    “难道还要我请你起来?”萧尔纳面色转冷,斥喝了一声。

    “不不不,公爵大人,我这就起来。”莱昂·纳德急忙起身,未曾顾及酒水染红了凌乱不整的衣衫,语气中带着畏惧。

    “行了,刚才算你已经死了一次。”萧尔纳淡淡说着。

    “但接下来,要是你还不说实话,我会让你真正的死上一次。”

    他顶着对方的双眼,一字一顿的说道:

    “不要怀疑我的决心。”

    “是,是,公爵大人我一定从实招来。”似乎他的骄傲与矜持,被不久前的恐吓打击殆尽了,对于萧尔纳的话,他莫敢不从。

    萧尔纳打了个响指,莱昂·纳德身上的束缚悄然消散,马德尔手中的石头也是焕发光芒继续运作。

    “交给你了。”萧尔纳接过“印象”,漫步走到一旁。而马德尔则走向萧尔纳之前的位置,对面前这位看上去就像是一头败犬般的男子。

    萧尔纳无须盯着这边,毕竟马德尔这个审判所总长也不是吃干饭的。

    其实若是犯事的人并非公爵而是另有其人,那么马德尔就可以直接在审判所,进行审讯处刑一条龙服务。但涉及到公爵,那国王就不太可能不管不问了,当然,之前威胁对方的话语并不算数。所以即使对方犯下的罪名已经足够判处死罪,但他仍然不能在现在,在今天把对方当场处死。

    麻烦。萧尔纳只有这么一个评价。

    随后他继续看向窗外,原本厚重的烟霭早已云开雾散,灰白色的硕大月亮散发着淡淡的冰冷荧光。

    “云散了。”他自语道。

    …………

    过了一会,马德尔与莱昂交谈完毕,之所以说是交谈而不是审讯,是因为金发男子实在是太配合了,完全没有一个犯罪者该有的样子。

    实际上与其说是罪人,更像是一个急着说完罪证方便赶去投胎的怪人。

    随后马德尔便叫人将莱昂押进监牢,倒也并未叫人严加看管,毕竟明天就会被国王宣判罪行,而且今日整个审讯过程都被“印象”记录留影,即使逃跑,一个晚上又能跑到哪去呢。

    况且对方仿佛已经接受了自己的命运,如果他还相信命运这个字眼的话。

    “问题总算是解决了。”萧尔纳说完伸了个懒腰。

    随后他转头望向一旁的马德尔,笑到。

    “没什么事的话,我就先走了?”

    “去吧,今晚辛苦你了。”马德尔也是难掩欣喜之色,毕竟不仅除去了身边的监视者,还剔除了部下中的内奸,仔细算去的话,他才是今天最大的受益者。

    但他们二人的关系早已过了争论这些的阶段了。

    “那我就走了哈。”萧尔纳也不客气,他是真的有些累了。随后一边打着哈欠一边摆了摆手,走了出去。

    因为怕被莱昂发现蛛丝马迹,萧尔纳这次前来并没有乘坐载具,但看样子他现在有些后悔了。

    “不对,难道是公爵我变懒了吗?”萧尔纳挠了挠头,乘着月色,悠哉悠哉的顺着大路向自己的别墅走去。

    …………

    “已经十二点钟了?”

    萧尔纳终于走回了家,推开大门前他掏出怀表看了一眼,倒也没有惊讶,只能一边摇着头一边感叹时光流逝匆匆。

    他一直认为自己是一个文艺青年。

    刚推开门,慢悠悠走进来的萧尔纳就望见沙发上有一团白色的身影,心中有了一个猜测。

    “娜塔?”萧尔纳试探着叫到。

    身影毫无动静。

    他挠了挠头,走到沙发身边。

    看到的那一幕却是让他有些哭笑不得。