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第四十五章:愿为同胞行猖狂

    ‘没有人能奴役我的同族!’杜文悍如是说。

    ……

    第一场春雨落下的时候,杜文悍这对新婚夫妻送别了秦民屏和秦翼明叔侄两个。在这一团混乱的历史之中杜文悍已经没法把握它的走向,但秦民屏临走时的话让杜文悍心里暖暖的。

    “若是惹了大祸就想办法去川西,任谁也没办法在咱们的土地上让你受气!”秦民屏说话的时候一脸豪气万千,他拍着自己妹夫的肩膀道:“待战事稍息了,你要和晚娘回家见见姐姐。”

    杜文悍虽然是个超级滚刀肉,但听了这话也特别窝心感动,和名震巴蜀的秦家相比,他就是个土鳖亡命徒罢了,但秦民屏并没有瞧不起人的意思。

    老杜哪会在自己人面前说软话,他咧嘴笑道:“秦帅,放心,待咱扫平了后金贼人,一早就去拜见姐姐。”

    秦民屏和秦翼明是裹着一蓑春雨离开鞍山驿的,秦婉娘的眼睛哭的红红的像是小兔子,杜文悍紧紧的搂着她。

    ……

    又过了几天,鞍山驿城南居民区的壕沟挖好了,旁边又竖起了八个瞭望楼,上面总共有二十多个端着精工鸟铳的火枪手震慑宵小。杜文悍不许居民区大声喧嚣,有人喧闹第一声放铳威慑,第二枪就朝人打。

    杜文悍又在辽河支流的旁边蓄了个七八丈见方的水池,然后就把自己的军帐支在了这个水池旁边,每天带着一众军汉在旁边用大锅烧水,教育流民不要喝生水。

    盐是一种很金贵的东西,杜文悍让王可近带人把带着灰土的粗盐反复熬煮成精盐,然后再拿给厨子们,给军汉们烹饪,军汉们和流民们很感动杜文悍的好心。

    “喽罗们!都多吃点!使劲给老子流汗干活!”

    听着杜文悍的咆哮,感动都烟消云散了。

    秦军的头领们都被杜文悍用烈酒和米肉留在了鞍山驿,为这事杜文悍还让沈何亲自给李秉诚去了封信,请李秉诚帮着打招呼,把这两个千总队的三四百人的残兵留在鞍山驿。

    李秉诚在经略府是说的上话的,这事儿也就这么定了下来。

    杜文悍把川军、秦军、辽人三伙大头兵都打散了建制,混着几百人的新兵一起在城北校场操练,自己带着一伙随手选拔的军官,终日在鞍山驿城南胡吹滥侃增进感情。顺带的揣着怀里一叠叠崭新的军票,跟各级军官推销自己的发财之道。

    杜文悍自己麾下的嫡系军官不管三七二十一猛拍马屁,其他军头神色惶急,满脸担忧,看的杜文悍哈哈大笑。

    “大人,有肥羊上门!”张凯忠这些日子已经恢复的好一些了,身上的刀创开始封口,为这事杜文悍提拔了几个医匠赏了好几两银子。他指着远来的一匹哨骑说道:“是程柏青的手下。”

    杜文悍在鞍山驿周边广布哨骑,旨在瞭望北上转运粮食的车马,一叠叠的军票早就等着换粮食呢。杜文悍见状给自己的三个干儿子使了个眼色,这仨人转身就跑进了身后的流民营地。那哨骑下马以后,给杜文悍说了几句,和杜文悍猜想的大差不离。

    剩下一众军官看着杜文悍躺在太师椅上拍肚皮,他满肚子的坏水想着敲诈这伙运粮队。

    不过,杜文悍想错了。

    待一辆辆装着无数米粮、腊肉的大车自杜文悍眼前走过的时候,他心里激动的不行,军票终于要开张了。

    但是车马后头的一辆辆囚车,让杜文悍聚焦了眼睛。大约有一百多个女人拥挤的塞满了十几辆囚车,这些女人蓬头垢面,穿着单薄的亵衣拥挤在一起,灰白的布料上衬着猩红的血色鞭痕。

    清冷的风里,那一个个面色戏谑的驾车军卒,不时回头摸一把这些囚车里的姑娘然后放肆大笑。周遭巡逻骑马的哨骑大约有五十多个人,算上前后列阵的步兵,这队人马总共由四百多个护卫。

    杜文悍摆摆手,自他身后的将军旗开始摆动,一阵接连小旗摆动,远处鞍山驿的城门缓缓关闭,塔楼上的士兵也都开始给火铳上药。流民营里影影绰绰的跑出来不少持刀擎枪的甲兵。

    见状,车队停下步伐。身材魁梧的军头和一个大腹便便的文官走到杜文悍身前,这两人身后还跟着一个模样精明的中年人。

    “本官是山东转运盐使司知事周宣允,奉宁前道右参议王化贞王大人之命,前去沈阳行岁赐开贡市。”胖文官气喘吁吁的说道:“请守城百户出来说话!”

    陆朝忠站在杜文悍身后一大票军官的末尾处,根本不敢冒头,杜文悍起身悄悄的问沈何以后,知道这是个从八品的芝麻官。

    “这些女人是怎么回事?”杜文悍答非所问,他看到几个军汉伸手进去把两个姑娘单薄的亵衣给撕碎了,粗糙的大手惹得姑娘们一阵尖叫,这让杜文悍满心愤怒。

    那文官吊着一双芝麻眼斜瞄着没吱声,旁边那个身材魁梧的军头说道:“这是赐款的折色,每个人折二十五两,总共充折五千两银子。”

    杜文悍一听这话,顿时怒火烧着了脑子。明朝中枢每年赐款开市蒙古各部,赐款就是给银子,开市就是卖东西、买东西,这他妈的还有用女人代替银子的?折色,折什么乱七八糟的都有,香料、布匹、棉帛,杜文悍头一回见拿女人充银子的。

    “她们应该都是贱籍。”沈何知道杜文悍脑袋里想的是什么,他悄声道:“大哥,你切不要肆意行事。”

    贱籍、奴籍、义男、义女、仆农这都是大明朝的可买卖的人口,杜文悍一早就知道有这么回事。他自己也没想到,蹲守来的第一批人马竟然是给蒙古人送赐款的。干!赐款,开贡市。大明朝的文官真特酿的是把阿q的精神胜利法玩到了极致。

    给土匪钱让土匪和自己做生意,省的每年土匪抢掠边关,这他妈的是哪家的道理?

    嫩娘了个逼的,怎么不把你们这些当官家的娘们送去充作折色银子?

    一念至此,杜文悍抬手就是一记重拳锤在那肥胖文官的脸上,破碎的鼻梁骨混着鲜血崩了一地。

    那魁梧的军头一愣神的功夫,三四把锋利的刀刃抵住了他浑身的要害。张凯忠等几个军汉都看着杜文悍,只要杜文悍点头,这军头立时就是个死人。

    “你是谁的部下!我要治你的罪!我要告你的上官!”倒在地上的文官呼号着哑嗓子,蛆虫一样的涌动身体。

    这魁梧的军头大声道:“你们!你们要干什么!造反吗!”

    杜文悍呼哧呼哧的直喘粗气,一双眼睛血色狰狞。那些被他盯着的兵卒一个个都停下了手里的动作,心里发毛。他身后的一众心腹都缓缓的抽出了随身的兵刃……

    鞍山营的将士们都是苦难出身,最看不得同胞受难。

    杜文悍抬起一脚,猛抡在文官的脑门上,然后喝道:“都给我滚!向东走绕过鞍山驿!”

    “将军!”一向少言寡语的王六第一个出声,众多将佐都有些不可置信的看着杜文悍,他们都觉得杜文悍应该救下这些即将遭难的姑娘。

    周宣允阴测测的盯着杜文悍,似乎是在嘲讽杜文悍的虎头蛇尾,杜文悍朝他无所顾忌的冷笑。

    孟三儿在车队里看到了一个熟悉的身影,猛的向前跑去,被杜文悍一把扯住领子。

    “给我站住!”杜文悍开口大喝道:“你他妈的不听老子的话?”

    杜文悍也看清了,那是杜文悍和孟三儿几人在广宁逛窑子时作陪的丫头,没想到这些小娘们也都被卖了。

    “人家有文官、武官陪着,送的是大明赐予蒙古的岁赐!”杜文悍哂笑道:“你想造反吗?”

    “将军,你怕了?”孟大臭嘴说出了所有人都不敢说的话。

    “这关系到蒙古各部与大明的邦交!”

    孟三儿狠狠的深吸了几口气,胸口大力鼓动,一把将钢刀插在地上,然后蹲在杜文悍脚边捂着脸。

    孟三儿和谁也没说过,他藏着杜文悍给的银牌子不想升官也不想发财,就想着拿着这块银子回去把那个瑶姐赎了,那是他活了二十多年,第一次亲近的女人,心里惦记的很。

    他跟着杜文悍这么久,头一次觉得心中委屈,豆大的眼泪顺着指头缝可劲儿的往外冒。

    再也见不到那丫头了,孟三儿憋屈的想着,糙汉子觉得自己的心里让刀剜的一样生疼。

    那两个秦军军头也是面色郁郁,他们自打出生起就与蒙古人厮杀结仇,眼见着自己同族被送给仇敌,心里都不好受。

    待队伍走到杜文悍看不见的地方了,杜文悍呼和道:“程柏青!召集全部哨骑上马!散到岁贡商队南北两侧!”

    程柏青大声应答:“是!”

    杜文悍一脚踹翻蹲在旁边的孟三儿,然后骂道:“哭你麻痹啊!”

    孟三儿托着一脸鼻涕和眼泪抬头道:“干啥?”

    “去干他们啊!”杜文悍一把抽出了光可鉴人的马刀,然后说道:“我管他妈的天下大乱!老子来一个砍一个!谁他妈犯怂,老子第一个容不下他!”

    杜文悍扛着马刀朝前走,身后跟着一众将佐,众人都有些激动。

    沈何一把拉住杜文悍道:“他们都是贱籍,在大明也没人把他们当人看!大哥,这么做值得吗?”

    “有谁把我们当人了吗?”杜文悍第一次对沈何发火,他吼道:“不论别人怎么看,老子的仁义不在嘴上,你让老子眼睁睁的看着同胞被送给外族人,然后终身受尽凌辱?你还不如砍了我!”

    杜文悍扛着马刀转身,他认真的审视着每一个看着自己的军官吼道:“如果规则是靠强权来制定的!”

    “那么你们来告诉我,谁才是这千里沃土的主人!”

    一阵阵激昂的欢呼从军卒和流民的口中响彻:“将军!将军!”

    杜文悍感觉自己的热血被点燃了,他大声吼道:“召集,军队!杀光每一个胆敢恫吓威胁你的敌人,我不要俘虏!”