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第五十章:经略令防秋摆边

    林丹汗并没有作乱,李秉诚终究是凑够了五万两银子,为这事,他还是亲自到鞍山驿找过一次杜文悍。没人知道这两个军头在帐内达成了什么龌龊的秘议,只是杜文悍到六月底时,又官升一级,加衔参将。

    袁应泰虽然才疏,但素有大志,七月初,一道军令由辽阳城的快马哨骑传至辽东各卫所及军驿。

    防秋摆边的时候到了。

    防秋摆边,又称秋收摆边。大明九边,每逢秋季边防更严于其他季节。因为秋天,战马膘肥体壮,九边屯田皆可收获,太仓粮足,蒙古各部多于此时入掠劫粮。秋后民闲,各个卫所有足够的人手组织团练。百户官、千总官、指挥使、都指挥使皆受命军衔,由总兵节制,边防领军。

    明实录:总兵统参将,参将统守备,此将纪也。

    这里的将领纪律就包含了指挥使、都指挥使防边时充任的参将、守备等将官。

    秋收摆边起于三编总督王琼,成于宣大山西总督瞿鹏,此后九边重镇皆承袭之,各镇出边的游兵,还有秋饷加赏。

    这个加赏的赏银或数万两,或十余万两,基本上到不了大头兵手中,崇祯皇帝甚至偷偷的试验过几次,结果自己赏下的银子,下面的将官根本不知道。

    ……

    杜文悍也收到了协防辽河套的军令,但他并不急着动身前往东胜堡、长宁堡。孟三儿、张凯忠两人统领三千多正兵,再加上两个百户所十数个村寨的团练民丁,东胜、长宁一线最少有五千可战之兵。鞍山驿左近不说高枕无忧,也不必多加防备。

    此时,杜文悍正坐在白虎节堂的铁椅上看着跪在地上的陆朝忠。

    杜文悍挑着眉毛说道:“陆佥事,起来说话!”

    陆朝忠一脸的诚惶诚恐,看的杜文悍直摇头,杜文悍说道:“咱们也算故人,早先在沙岭见你时,你也不是这副样子,收起你那一副缩卵的德行吧。”

    陆朝忠闻言缓缓的抬起头,谄媚的脸色缓缓的变得面无表情,声音也失去了语气,他问道:“我自知在杜将军手下翻不出什么花样,日后也不想投机钻营,还请将军莫要再试探我了。”

    杜文悍嘿嘿一笑道:“别学那些寺庙里的和尚打机锋,难道你今日是来找我投诚的?”

    说话的语气虽然轻松,但杜文悍的脸色却是冷冰冰的,他身边的陆天阳、虞建城两个侍卫也都唬着脸。

    “敢言于将军,定辽诸卫(定辽中、左、前、后,下称辽阳卫)指挥使以杨铎为首,今次西向摆边长定堡、黄泥洼一带,又领了当地三个百户,意欲对将军不利啊!”陆朝忠当胸抱拳道:“在将军面前我不敢称什么忠勇,但求将军留我一条性命。”

    陆朝忠虽然在刚见面的时候就交出了所有印信,但是他根本不相信杜文悍会这么轻易放过他。眼下他还活着,不过是杜文悍还需要这个佥事印信,若是杀了,辽阳卫再派个人来也是麻烦。

    只有厮杀汉才明白厮杀汉的行事规则,在杜文悍的眼睛里,陆朝忠看不见哪怕是一丝怜悯或同情,这双肆无忌惮的血眸中永远都吞吐着最狠厉的杀机,和这种人相处什么誓言、赌咒都是放屁,因为他随时都寻觅着机会干掉你。

    陆朝忠每日都在想尽办法求得一条生路,因为,自打进了鞍山驿开始,他的脑袋就一直都放在刀刃上。

    “哦?他们有多少人?”杜文悍这俩月接连扣下了四万石南北转运的军粮,数千领甲胄、刀兵,辽北诸将在李秉诚的压制下,屁都没敢放一个。

    他根本没把这些人放在眼里,不过陆朝忠这人确实有点机灵劲儿。

    只是这种人,杜文悍手下太多,不缺他一个,还是以后杀了比较好。

    长宁堡、东胜堡的卫所军职已经被孟三儿和张凯忠杀绝了,人头垒成了小山,直把周遭的几伙流贼吓得卸甲投降。

    “定辽诸卫,几经大败,残兵不过一两千人,四卫合算约有三千上下。”虞建城原是王大人屯正丁小旗官,属奉集堡,奉集堡又归辽阳卫,他本人对辽阳卫兵力也有几分了解。他冷声道:“卫所兵临战即溃,溃军再混着新兵成军,成军再溃,几年仗打下来,除了会逃跑,什么本事都没有。”

    这也是辽东镇的一个大弊病,包括后来被吹上天的山海关、宁远一带的关宁骑兵,这些人临战就逃,逃到后方又没人惩罚,穿上兵甲又是新兵,再打再逃,再逃再建军,一路混下来,也不知道这关宁骑兵是怎么被人吹出的赫赫威名。

    到后来,守城防御,大明中枢甚至觉得城池没被人打下来,都算立功了,也不知道这都是什么狗屁逻辑。

    杜文悍觉得这次陆朝忠来送消息也可以算上一功,他也懒得和陆朝忠兜圈子,直接道:“给我一个不杀你的理由。”

    陆朝忠撩起袍子‘砰’的一下跪倒在地,他道:“标下以项上人头作保,日后将军若取沙岭驿,标下可使将军兵不血刃取之!”

    杜文悍眯着眼睛打量陆朝忠道:“你倒是会琢磨,拿一个看不着边际未来事为当下的危机求生,行了。你的脑袋还是你的,去找沈何在忠义节堂寻个职司任事吧。”

    陆朝忠把脑袋磕的砰砰直响,然后快步的退出白虎节堂。

    要说杜文悍对陆朝忠完全放心,那是不可能的,把他扔忠义节堂也就是让沈何替他盯着这个人罢了。

    至于杨铎那几个人,杜文悍根本没放在眼里。

    杜文悍看了一眼身边的侍卫说道:“虞建城,你去吧唐仲叔和廖承忠二人叫来。”

    杜文悍此前曾两次扩编匠人营,他不懂什么火炮、鸟铳的制造,但生产力和生产效率的关系还是心中有数的。匠人营老弱男丁总计一千四百余人,起铁水熔炉一百余座。

    单论甲胄刀兵,一月间产能数以千计。

    少倾,唐仲叔、廖承忠于堂下行礼。

    杜文悍只看过两次精工鸟铳的试射,他对这玩意没什么好感,他唯一能想到的就是充实人力,让更多的人装备鸟铳替代容易疲乏的弓箭成为远程攻击力量。

    二人见礼以后,杜文悍随口问了一句:“火铳队,整训如何了?”

    廖承忠总领鞍山军全军火铳和狼机铳的整训,他抬头说道:“戚金将军前日差人送来了五十杆精工鸟铳,眼下咱们手上总共有二百多杆精工鸟铳,连日操演,军势尚可。”

    杜文悍点点头,他能听明白廖承忠这句军势尚可的意思,练是练的差不多了,没打仗他也不知道啥样。

    唐仲叔接口道:“眼下我军甲胄刀兵齐全,标下请将军许可匠人营全力督造鸟铳和狼机铳。”

    一杆鸟铳成枪,有时候需要废掉好几斤铁胚,手法好的四五两银子就行,手法差一点十七八两都不见得能安全不炸膛。再算上烧掉的木炭,工匠吃掉的米粮。一杆鸟铳平均造出来都得八到十两银子,等于两三千斤粟米了。

    一个成年士兵,一年也吃不掉十二两银子,杜文悍一直也没有大量制造这东西,症结就在这。

    一千杆火铳光造价就是一万两银子,一千杆火铳一开枪,打出就是几百两银子。一场仗打下来,火药都得烧个万八千两银子,杜文悍自觉这仗不划算。还不如多给士兵披挂一层纸甲呢。

    “这两百火铳手要多加熬练,十日后分作四个把总队,向张凯忠和孟三儿麾下各派遣一百人守城。眼下锻造火铳,主要志在培训成熟的工匠,演练行伍。待我们财政宽裕时,再考虑扩招火铳手。”杜文悍摆摆手道:“咱们现在还用不起火铳兵。”

    又闲扯两句以后,杜文悍从怀里掏出来一张图纸给两人传看,这是鞍山驿城的扩建方案。