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第七十八章:论权谋承宗归朝

    或许杜文悍根本就不是谋而后动的那块料,所有事情都和他的预期有些差异,比如李秉诚夺下抚顺关以后,并没有攻略鸦鹘关、叆阳堡。比如卓砚昭、袁天野的人马被拦在青州府。再比如孙承宗这个老人家待在旅顺两天都没走,彻底的拖慢了他山东战略的行军速度。

    待闻香教和卓砚昭安排的日照港私商到达旅顺的时候,杜文悍恐怕孙老爷子看出他包藏的祸心,赶快把让这些人停泊海上。

    这一日,孙承宗又来找杜文悍话闲,杜文悍烦不胜烦。

    堂间,杜文悍带张凯忠、廖承忠二人作陪。

    “袁应泰还是要回京的。”孙承宗慢条斯理的端起茶盏轻轻的品了一口,然后说道:“杜将军,你说呢?”

    杜文悍这两日被孙承宗磨干了耐心,他抓起茶壶咕咚咕咚的喝干了茶水,开口道:“他死了,我亲手杀的,人是没办法回京了,不如带骨灰回去如何?”

    杜文悍心道,你敢要,我就铲一锹炉灰打发你。

    孙承宗摇摇头不理杜文悍的胡搅蛮缠,他道:“杜将军很爱惜手下的兵卒?”

    杜文悍掀起嘴皮子笑道:“说爱惜那是胡扯,我保他们全家吃饱穿暖,他跟我一同卖命,都是同袍兄弟。若是哪个临阵退缩,老子管教他死的比谁都惨。”

    “我听说你是还俗的和尚,你信释家?”孙承宗这老人家每次都和杜文悍闲扯些没相干的,间或插几句军政。

    “孙大人,这大明江山还有不少大事需要您去操劳,您老缘何与我一个厮杀汉平白耽误些时日。我怕了你了。”杜文悍一把拽开张凯忠的衣襟,露出好几道狰狞疮疤,杜文悍指着疮疤说道:“这一刀,是夜里随我在浑河口一同袭营时留下的。

    这几刀,是头一回咱们兄弟厮杀鸦鹘关留下的,还有这些……

    孙大人,也亏得我这兄弟甲厚,幸好那后金巴牙喇惯用咱们辽东的单刀。

    我和我这班兄弟才能自贼人手中逃得性命。

    虽如此,却没法活在咱们大明手中,你道我行事狠辣,枉顾刑律,去年我堂堂参将,领兵数千人,全年领饷不过两千余两白银,若不是靠我横行无忌,难道活活饿死我手下这班兄弟?”

    “你知道袁应泰为何出任辽东经略?”孙承宗自问自答道:“只因他历任各部主事,多针砭时弊,惩治贪腐,东林诸公厌烦于他,是以在巡抚辽东之时,被加以经略官职,出镇辽东。”

    杜文悍对权利博弈不感兴趣,他也不想掺和这些事,他直言道:“孙大人,咱们快人快语。

    我杜文悍也不是一门心思就想来造反,辽东各卫总兵,各路参将什么情形,你我都知晓。我只求三件事,若你能答应,咱们万事好说,若你不答应,咱们就刀枪里头拼生死。徐鸿儒、李秉诚那算什么狗屁东西,若我杜文悍起兵造反,那根本就不是一回事。”

    杜文悍孤家寡人的时候都不受人熊气,现在他拥兵数万,你叫这个滚刀肉学会隐忍,根本没门儿。

    孙承宗双目微合,让人看不清他双眼里的神光。

    少倾,只听他道:“杜将军,你知道山海关乃是天险雄关,所以你陈兵旅顺意图攻略登莱。

    你明白戚金、陈策、童仲揆、罗一贯乃是宿将,所以干脆高高架起,取计谋而不用其统兵。鞍山驿、长宁堡控扼辽北,辽北大军不得南下,如此李秉诚先输你一筹,辽北民生凋敝,李秉诚大军乏粮,久则自溃。你在海州、盖州两地广发军票,御军民之心。聚生民二十万户,便如同备战兵二十万。

    杜文悍,你还敢说你没有谋逆作乱之心?”

    滚刀肉睁眼说瞎话,只见杜文悍举起手一脸无辜的道:“孙大人,甭管你信不信,我只是想让跟着我混的这些人,个个都过上好日子,我没想造反。”

    孙承宗睁开眼睛说道:“现在你的一切诡计都在我眼里无所遁形,你,不杀我?”

    之前所有的一切都是废话,这才是你想问的吗?

    杜文悍抬眼打量着这个六十岁的老头心道:真是一样米养百样人,怎么你这老家伙这么聪明,为什么我老子和你同岁反倒住精神病医院?

    “我哪敢动您老啊,您都快跟文天祥一个段位了,我最多就是杀人放火的混账。还是那句话,我没想造反,我只想让跟着我的人都有好日子过。”杜文悍扯着衣襟说道:“您知道好日子是什么标准吗?就是每个人身上都有那么几层肥膘就行。

    至于您,我没想杀您。就算是您能算计,能带兵,能打仗,我也没打算杀您。

    或许您自己都是不知道您有多么的令人敬佩,但是小子我知道,所以您别再提这事儿了。”

    孙承宗眼底那审视的目光慢慢变得柔和了,他问道:“能不能不去山东?”

    “不可能,孙大人,您根本不明白,自打袁崇焕总督河南起,河南山东就算是丢了,我取蓬莱、威海卫左近也算是为大明守土,起码不会被乱民杀掠一空。”杜文悍摊开手说道:“我破个例,此次不杀俘虏,那么您愿意听听我的三件事了吗?”

    孙承宗这时又眯起了眼睛说道:“说来听听。”

    “第一,我要求辽南四卫军饷、米粮足额发放,不要跟我谈什么损耗、漂没。”杜文悍蘸着茶水在桌上开始画草图,他按着草图说道:“秋收之前,我估计山东全部、河南大部、南直隶北部即将落入叛军手中,别高估什么民心,大家伙为了活命吃饱饭远比什么口号重要。届时辽东军饷只得通过宁前道,走广宁过三岔河交付,或者在觉华岛泛海至娘娘宫或旅顺口。”

    说完话,孙承宗问道:“与你军饷本事分内之事,此不必多说。”

    “若是我死了,你就准备督师山海关吧,辽西将门不得依靠。”杜文悍起身朝老人家鞠了一弓,然后继续说道:“第二,我要求周永春麾下兵勇不得踏过三岔河一步,经辽河套去辽阳各卫也不行。换句话说,我要比李成梁当年有更大的权力。

    或许,我说了您也不信,广宁巡检司军吏娄俊臣,游击将军孙得功都已经暗中投降后金了,我手中有切实证据,您切勿听信王化贞暗中策反李永芳的狗屁计谋。”

    杜文悍仔细的盯着孙承宗的表情,果然,孙承宗不置可否道:“说第三件事吧。”

    杜文悍狐疑道:“辽左,有十万大军吗?”

    孙承宗答道:“没有,再过半年差不多五万人,南兵还在调集兵马,刘渠、祁秉忠二人本月已经出关。”

    刘渠,祁秉忠二人原本历史上乃是沙岭之战的统帅主官,二人率辽西新军与沙岭驿决战努尔哈赤大军,其时西宁堡守将罗一贯被围,刘渠、祁秉忠带江朝栋、孙得功、祖大寿、吴襄等辽西大将统兵来援,正当后金大军与明廷援军决战之时,祖大寿领兵遁逃,孙得功临阵炸营口称‘败了、败了’,致使援军大败,刘渠、祁秉忠二战死沙岭驿。

    “去打蒙古人吧,朵颜三卫也好、察哈尔也好,随便你们挑,就当练兵了,林丹汗的麾下越来越强了,就算不来鞍山驿,辽左必定沦为蒙古牧场,他们该早做准备才是。”

    内喀尔喀蒙古没有放弃他们的牧场,自沈阳大战以后,内喀尔喀的头人们战败后又向林丹汗进献了自己的女人,林丹汗借机率部进驻了喀尔喀部在开原、铁岭西北部的牧场。

    现在驻营辽河套的察哈尔部兵强马壮,林丹汗不仅陈兵辽阳左近,还整合了内喀尔喀一部,已是此地最强的蒙古部族。

    “此事,容中枢再议。”孙承宗朝杜文悍点点头道:“辽南四卫军饷几何?”

    “一年一百五十万两。如此,明廷中枢,不需再为李秉诚、后金叛逆忧心。”杜文悍随口应付道:“听我说,你们该小心的是叛军,不论是闻香教还是西北叛军,他们才真的要终结大明统治的人。”