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七章 好果汁
因为不知道什么时候会天黑，所以夏尔便趁着天色还亮，简单收拾后踏上了去往南方移动城市切尔诺伯格的道路。
从石棺苏醒后，他似乎就没有休息过，短暂的昏迷时间也很短。但出乎意料的，身体没有一丝疲惫，也许是过去睡了太久，谁知道呢。
银装素裹的大地死气沉沉，冰封的河流不是晶莹，而是污浊昏黄，让人生理不适。
穿过干枯的小树林，扭曲如爪牙的枝丫遮挡前进的道路，虬曲的树干好似狰狞的脸，用阴恻恻的呆滞双目注视路过的行人。
小树林中有一条小径，双足踩踏出来的道路是经年累月的叠加下创造的，这里确实是一处优秀的柴木收集地。丰富的柴木能够让冬天不那么寒冷，这条小径大概就是樵夫们踩出来的。
走出树林，远远就能看见尽头天边高耸的大厦。钢筋水泥的森林在岁月的洗涤下褪去了原本的色彩，被灾害摧毁的建筑裸露出锈蚀的钢筋，就像是骸骨一般。
眼前这座经历了末日一般的城市，难以和记忆中那座繁华的大都市挂钩。虽然在接连遭遇极端组织动乱和天灾袭击后，切尔诺伯格城区已经摧毁殆尽，可依旧存在文明痕迹，而眼前这堆废铁一般的废墟，就像是回收钢铁的工厂一样，各种金属随意的堆放，无序杂乱。
走进了看，夏尔便发现诺娃口中那些巨大的植物。暗沉的绿色藤蔓在楼层间纠缠延伸，野蛮生长，每一根都比一个壮年男人的身躯要粗大。
当文明退却后，空出的位置，植物蜂拥而上。可本该勃勃生机的景色，却给人无比压抑制感，植物之下的大地是水泥道路，除了那些扭曲疯狂巨大的藤蔓外，再无他物。
它们扎根何处？从何吸收给养？在无序的阳光照射下，光合作用是否充足？这明显违背自然的生长又是以什么为依托？
阴影下，即便是火焰魔剑莱瓦汀都无法抵御一股席卷全身的恶寒。
夏尔知道这不是单纯的生理寒冷，从城市里吹拂而来的刺骨寒风也绝非冬日的凌冽冷风。
几经思索后，夏尔最终还是往前走，踏入了这座昔日的大都市。右手手臂传来刺痛，邪魔碎片困于臂甲之中后安分了很多，这是它第一次异动，预料之外的，居然能够知晓这异动的缘由。
它在害怕，邪魔原来也是会害怕的。
移动城市的建立，主要是为了躲避天灾。天灾的频发让大地不宜久居，移动城市的出现极大程度的改善了这一状况。全新的国家形态也在移动城市的基础上得以建立。
这些行走在大地上的巨大金属怪物，依托于移动平台的存在。无数移动平台拼凑在一起，再在这上面建立城市，这就是所谓的移动城市。
每一座移动城市都是一个国家最直接的工业象征。
这些远离大地的城市本不该低矮，但未知的灾难让切尔诺伯格半身埋藏着大地当中，和土地融为一体。这样夏尔可以轻易登上城区，行走在没有积雪的道路上。
天色昏沉，到倒不是又要天黑了，而是遮天的藤蔓将光芒遮蔽。偶有的缝隙当中，丁达尔效应下，光芒好似利剑。可那一缕缕的光芒太过幼小单薄，撕不开这黑暗，只能提供微不足道的照明，就像摇曳的烛火，随时准备熄灭。
抬起头的夏尔这才发现，这些攀爬在高楼间的植物并没有树叶，这意味它们对于光合作用并没有想象当中的那么依赖。
不依赖于光合作用，不扎根在沃土大地……这样的植物，怎么生长？
道路两旁的商铺橱窗破碎，地上还有一些玻璃渣子，鞋底踩在这上面，发出噼里啪啦的叫喊，好不热闹。
原本穿着华丽衣服的家人此刻光秃秃的立在没有玻璃的橱窗当中，动作呆滞，有的上面还有灼烧的痕迹。
夏尔驻足，尾巴不安的摇晃。他好像来过这里，关于切尔诺伯格的记忆不是道听途说，而是亲身经历。他来过这里，不是路过的旅人，而是抱着某种目的，在这里定居，以一个信使的身份，在这里生活，很长很长一段时间。
我是一个信使？不，信使没有这样的身手。他想起此前和内卫的交手，那深埋在骨子深处的本能，不用他思考，不用他记忆，就可以所出最完美的反馈，好像他不是一个人，而是一台精密的机器，杀戮机器。
还有自己的眼睛，能够看见短暂“未来”的眼睛，在风的加护下，他总能料敌先知，这不是一个信使应该有的实力。
对了，风！
夏尔张开手，感受城市里的微风。虚弱，沉重，暮气沉沉。风应该是轻盈的，欢快的，而不是如现在这般。
他继续前进，在这座现代却原始，工业和自然杂交的城市里，夏尔小心的前进。
吹落的藤蔓好似触须，那隆起的气泡一般的东西就像是腕足上的吸盘。他凑近仔细看，气泡里模糊可见生物的躯干和四肢。
好嘛，这植物还会像哺乳动物一样孕育生命。
这样的气泡不止一个，数量多不胜数。夏尔抽出黑刀，划破其中一个，粘稠恶臭的黄浊液体流出，软绵绵的生物被这些液体包裹，从气泡中滑落。夏尔认出来了，那分明是恐鱼！
脚上有蹼，脸上有腮，尾有尾鳍。这只恐鱼就像是进化失败的残次品，什么都拥有，却什么都不完美。
四肢羸弱纤细，躯干干枯瘦小，畸形且极端，不像是自然孕育，也和夜里遇见那些猛兽一般的恐鱼截然不同。
尚未发育完全的恐鱼，而这样的恐鱼，这里还有无数个。夏尔站起身，环视四周，有那么一瞬间，他好像感觉到那些气泡如心跳一般鼓动，伴随着若有若无的呼吸。
这里有什么是作为罗德岛干员的苦芙需要寻找的？罗德岛曾经挂靠在切尔诺伯格，那时候是否留下了什么东西在这座城市，而苦芙则是想要寻找回那样东西？也许市政厅能够给这些疑问以答案，夏尔在藤蔓中看到了指示牌，上面恰好有市政厅所在位置的指示。
黑刀毫不留情的剃断恐鱼的头颅，这只还未发育健全的怪物就这样死去。
夏尔朝着市政厅的方向快步走去，沿途被大量垂落的藤蔓遮挡，为了避免迷路，他只能就地翻越。
藤蔓上附着着一层粘液，像是孩童将鼻涕涂抹其上的杰作。确实是有些恶心到夏尔了，他只能从衣摆扯下布条，缠绕在双手。但权宜之计终究不能长久，很快布条就被湿透，这让他更加难受了，不过前方的道路也不再有藤蔓遮挡。
徒步穿行数条街道，无处不在的藤蔓垂落街道两边，夏尔甚至在那上面看到果实。
拳头大小的果子密密麻麻的挤在一起，暗沉的色泽几乎和藤蔓用为一体，不细心的话很难发现。夏尔摘下一个果子，汁水出乎意料的丰足。
随手抛下软软的果实，就是这一个随意的动作，让夏尔看见了地上的脚印。
城市里没有积雪，也不见流水，水泥路上能够留下脚印，那就只有一种可能，那就是攀爬过这些藤蔓。
夏尔比对了自己的脚印，确认那不是自己所留后，变得更加警惕了。他又想起和村长的交易，对方似乎笃定了自己找不到苦芙，他是否知道关于切尔诺伯格的些什么？
脚印比自己的要小，而且是赤足，显然不可能是苦芙留下的，这座城市里还有其他活人，而且，以藤蔓果实为食……
满怀疑惑和警觉，夏尔继续朝着市政厅所在位置走去。
可他低估了切尔诺伯格规模，也小瞧了这片大地的无常，在他抵达目的地之前，天黑了。不是藤蔓的遮光，而是太阳的隐去。
随着最后一缕光芒消散，静谧的城市忽然吵闹起来，沉重的风断断续续的反馈回信息，沉睡的东西，正在缓慢苏醒。
从石棺苏醒后，他似乎就没有休息过，短暂的昏迷时间也很短。但出乎意料的，身体没有一丝疲惫，也许是过去睡了太久，谁知道呢。
银装素裹的大地死气沉沉，冰封的河流不是晶莹，而是污浊昏黄，让人生理不适。
穿过干枯的小树林，扭曲如爪牙的枝丫遮挡前进的道路，虬曲的树干好似狰狞的脸，用阴恻恻的呆滞双目注视路过的行人。
小树林中有一条小径，双足踩踏出来的道路是经年累月的叠加下创造的，这里确实是一处优秀的柴木收集地。丰富的柴木能够让冬天不那么寒冷，这条小径大概就是樵夫们踩出来的。
走出树林，远远就能看见尽头天边高耸的大厦。钢筋水泥的森林在岁月的洗涤下褪去了原本的色彩，被灾害摧毁的建筑裸露出锈蚀的钢筋，就像是骸骨一般。
眼前这座经历了末日一般的城市，难以和记忆中那座繁华的大都市挂钩。虽然在接连遭遇极端组织动乱和天灾袭击后，切尔诺伯格城区已经摧毁殆尽，可依旧存在文明痕迹，而眼前这堆废铁一般的废墟，就像是回收钢铁的工厂一样，各种金属随意的堆放，无序杂乱。
走进了看，夏尔便发现诺娃口中那些巨大的植物。暗沉的绿色藤蔓在楼层间纠缠延伸，野蛮生长，每一根都比一个壮年男人的身躯要粗大。
当文明退却后，空出的位置，植物蜂拥而上。可本该勃勃生机的景色，却给人无比压抑制感，植物之下的大地是水泥道路，除了那些扭曲疯狂巨大的藤蔓外，再无他物。
它们扎根何处？从何吸收给养？在无序的阳光照射下，光合作用是否充足？这明显违背自然的生长又是以什么为依托？
阴影下，即便是火焰魔剑莱瓦汀都无法抵御一股席卷全身的恶寒。
夏尔知道这不是单纯的生理寒冷，从城市里吹拂而来的刺骨寒风也绝非冬日的凌冽冷风。
几经思索后，夏尔最终还是往前走，踏入了这座昔日的大都市。右手手臂传来刺痛，邪魔碎片困于臂甲之中后安分了很多，这是它第一次异动，预料之外的，居然能够知晓这异动的缘由。
它在害怕，邪魔原来也是会害怕的。
移动城市的建立，主要是为了躲避天灾。天灾的频发让大地不宜久居，移动城市的出现极大程度的改善了这一状况。全新的国家形态也在移动城市的基础上得以建立。
这些行走在大地上的巨大金属怪物，依托于移动平台的存在。无数移动平台拼凑在一起，再在这上面建立城市，这就是所谓的移动城市。
每一座移动城市都是一个国家最直接的工业象征。
这些远离大地的城市本不该低矮，但未知的灾难让切尔诺伯格半身埋藏着大地当中，和土地融为一体。这样夏尔可以轻易登上城区，行走在没有积雪的道路上。
天色昏沉，到倒不是又要天黑了，而是遮天的藤蔓将光芒遮蔽。偶有的缝隙当中，丁达尔效应下，光芒好似利剑。可那一缕缕的光芒太过幼小单薄，撕不开这黑暗，只能提供微不足道的照明，就像摇曳的烛火，随时准备熄灭。
抬起头的夏尔这才发现，这些攀爬在高楼间的植物并没有树叶，这意味它们对于光合作用并没有想象当中的那么依赖。
不依赖于光合作用，不扎根在沃土大地……这样的植物，怎么生长？
道路两旁的商铺橱窗破碎，地上还有一些玻璃渣子，鞋底踩在这上面，发出噼里啪啦的叫喊，好不热闹。
原本穿着华丽衣服的家人此刻光秃秃的立在没有玻璃的橱窗当中，动作呆滞，有的上面还有灼烧的痕迹。
夏尔驻足，尾巴不安的摇晃。他好像来过这里，关于切尔诺伯格的记忆不是道听途说，而是亲身经历。他来过这里，不是路过的旅人，而是抱着某种目的，在这里定居，以一个信使的身份，在这里生活，很长很长一段时间。
我是一个信使？不，信使没有这样的身手。他想起此前和内卫的交手，那深埋在骨子深处的本能，不用他思考，不用他记忆，就可以所出最完美的反馈，好像他不是一个人，而是一台精密的机器，杀戮机器。
还有自己的眼睛，能够看见短暂“未来”的眼睛，在风的加护下，他总能料敌先知，这不是一个信使应该有的实力。
对了，风！
夏尔张开手，感受城市里的微风。虚弱，沉重，暮气沉沉。风应该是轻盈的，欢快的，而不是如现在这般。
他继续前进，在这座现代却原始，工业和自然杂交的城市里，夏尔小心的前进。
吹落的藤蔓好似触须，那隆起的气泡一般的东西就像是腕足上的吸盘。他凑近仔细看，气泡里模糊可见生物的躯干和四肢。
好嘛，这植物还会像哺乳动物一样孕育生命。
这样的气泡不止一个，数量多不胜数。夏尔抽出黑刀，划破其中一个，粘稠恶臭的黄浊液体流出，软绵绵的生物被这些液体包裹，从气泡中滑落。夏尔认出来了，那分明是恐鱼！
脚上有蹼，脸上有腮，尾有尾鳍。这只恐鱼就像是进化失败的残次品，什么都拥有，却什么都不完美。
四肢羸弱纤细，躯干干枯瘦小，畸形且极端，不像是自然孕育，也和夜里遇见那些猛兽一般的恐鱼截然不同。
尚未发育完全的恐鱼，而这样的恐鱼，这里还有无数个。夏尔站起身，环视四周，有那么一瞬间，他好像感觉到那些气泡如心跳一般鼓动，伴随着若有若无的呼吸。
这里有什么是作为罗德岛干员的苦芙需要寻找的？罗德岛曾经挂靠在切尔诺伯格，那时候是否留下了什么东西在这座城市，而苦芙则是想要寻找回那样东西？也许市政厅能够给这些疑问以答案，夏尔在藤蔓中看到了指示牌，上面恰好有市政厅所在位置的指示。
黑刀毫不留情的剃断恐鱼的头颅，这只还未发育健全的怪物就这样死去。
夏尔朝着市政厅的方向快步走去，沿途被大量垂落的藤蔓遮挡，为了避免迷路，他只能就地翻越。
藤蔓上附着着一层粘液，像是孩童将鼻涕涂抹其上的杰作。确实是有些恶心到夏尔了，他只能从衣摆扯下布条，缠绕在双手。但权宜之计终究不能长久，很快布条就被湿透，这让他更加难受了，不过前方的道路也不再有藤蔓遮挡。
徒步穿行数条街道，无处不在的藤蔓垂落街道两边，夏尔甚至在那上面看到果实。
拳头大小的果子密密麻麻的挤在一起，暗沉的色泽几乎和藤蔓用为一体，不细心的话很难发现。夏尔摘下一个果子，汁水出乎意料的丰足。
随手抛下软软的果实，就是这一个随意的动作，让夏尔看见了地上的脚印。
城市里没有积雪，也不见流水，水泥路上能够留下脚印，那就只有一种可能，那就是攀爬过这些藤蔓。
夏尔比对了自己的脚印，确认那不是自己所留后，变得更加警惕了。他又想起和村长的交易，对方似乎笃定了自己找不到苦芙，他是否知道关于切尔诺伯格的些什么？
脚印比自己的要小，而且是赤足，显然不可能是苦芙留下的，这座城市里还有其他活人，而且，以藤蔓果实为食……
满怀疑惑和警觉，夏尔继续朝着市政厅所在位置走去。
可他低估了切尔诺伯格规模，也小瞧了这片大地的无常，在他抵达目的地之前，天黑了。不是藤蔓的遮光，而是太阳的隐去。
随着最后一缕光芒消散，静谧的城市忽然吵闹起来，沉重的风断断续续的反馈回信息，沉睡的东西，正在缓慢苏醒。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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