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第三章 北上

    卯时未到,萧起左腰悬配长刀,右鞍卡扣弩箭,衣甲整齐驭马出府。虽军中大多将领好使长剑,但似萧这起等青壮却更好长刀,原因无他,铁刀比铜剑更锋锐、更厚重、更利劈砍;故而刀较之剑在军中更得重力轻技的青壮派喜好;便是技击娴熟的萧起也不能免,这大概便是代差?

    因本次行动乃小股突袭,马朔使之不便,便不曾携带出府,也不知于琅琊所获那杆大戟军械处是否改造完成,正好顺道过问。琅琊之役后,萧起对项羽之勇莫可名状的激赏,战后便着人取其兵刃随行带至辽东,伤愈后使之不顺,便交于李林着匠人削其双刃重铸枪头欲改为长枪。若已改造完成便正好今日取用,未曾改好也无妨,今次行事有无趁手兵器无甚区别。

    卯时刚至,萧起便早于约定时辰前一刻抵达郡尉府校场,刚一到场便见李林正在两百精骑阵前训话,阵仗不大,但可谓隆重。二百精骑装备较之萧起森严不止一筹,但见其等手持制式长戈,右鞍卡扣弩箭,左腰悬挂长剑,甚至战马前腿乃至额前也俱有装甲,除了胯下骑乘,左侧甚至各有空马一匹,竟是一骑双马堪称豪华。

    李林亦是戎装整齐,胯下战马浑身乌黑无一杂色,装具俱全,右鞍同样卡扣弩箭,不同之处在于左鞍还悬挂了一柄长枪,枪长丈许,枪头刃长竟也两尺有余,锋刃霜寒,一眼便知定是神兵无疑。萧起仔细端详,心中怪异无比,只因那枪身分明与自己交其改造大戟别无二致,甚至尾部铁鐏都原封未动。

    待萧起行近致礼后,李林翻身下马,众人亦动作划一随之下马,随后李林牵马行至萧起身前,将手中缰绳递予萧起,随后道:“人马具备,我辽东承平日久,驰道驿路配备完整沿途补给无虞,便无需携带粮草,全数轻装赶路即可,千二精骑此刻起便全数划归与你,便不多废话,待我等凯旋再聚。”

    萧起知李林定已悉数安排妥当,便郑重抱拳行礼道:“战事无常,将军保重!”

    李林单手重重拍了拍萧起肩膀,随后转身退至场外。

    萧起注视李林离场直至其转身站定后方才翻身上马,提枪而立对二百精骑传令出发,二百骑应诺上马列队,萧起提枪对李林抱拳道别,随后调转马头快步领队启程。

    辽东郡尉府北至两辽边境四百里,靠边境第一个确认通贼的民夫营地为两辽边境自西向东第六处,按此次行事计划被编为六号营地,按原计划萧起本应直奔该地开始行事,奈何辽西不欲共行此举,如此一来此前谋划便存有变数。萧起暗自咬牙,随即决然自语道:“那便再添五千亡魂,因果尽归我身便罢。”

    驰道二十里一驿,为了保持人马体力状态,萧起便下令二十里休息一刻,八十里休息半个时辰;如此两日便可抵达两辽边境。

    据沿途所见,辽东虽承平日久,但人烟稀少,沿途仍有大量可耕种土地未曾开垦,萧起暗想,若是世道承平,辽东虽是苦寒,但不若会稽、章郡那般水涝频繁,如此广袤的土地定可活人无数。

    反观会稽、章郡,虽气候优渥、地势平整易于耕种,但雨季水涝不断,更时有飓风袭岸,严重时飓风过境休说庄家牲畜,便是房屋也是片瓦难存,稍不留神便是断种绝收的天灾,但此两地反而逆反甚少。

    反观东海、泗水,两地均是富庶之地,天灾近无,却是反贼频出,先有陈吴后有项刘,年前更听闻秦嘉、董緤、朱鸡石、郑布等宵小闻风作乱。心中不由暗道庆、壮二守俱是废物,此番回都复命之后定然请命踏平两地。

    北地安稳想来一是历史战乱频繁至人口稀少,二是北地驻军甚众,青壮徭役繁重难以组织,反贼起事易如臧荼一般出头之日便是掉头之时。

    思虑之间已然到了第七驿,萧起率先停马示意,众将士下马后不待吩咐便自行列队将马匹栓于马桩,随后整队待命,驿丞见萧起一行戎装整齐纪律森严,远超寻常军伍,也不敢怠慢,立即上前等候,立时便有萧起随军秘书郎与驿丞完成身份勘验,二百人众,室内招呼不便,便先行将众将士引入院中,随后便向萧起招呼道:“将军可需入室内休息用餐?”

    一来萧起并非享乐之人,二来队伍乃刚接手,刚好趁此间休息与众人稍做熟悉,便与驿丞道:“无需如此,院内就餐即可。”

    驿丞应喏,便顾自安排众人餐食而去。

    待得驿丞离去,萧起才发现二百骑卒仍在院中列队待命,随行秘书郎及两名捕蝇郎也随侍在其身后未有动作,便朝两位百将吩咐道:“倒是唐突了尔等,招呼众弟兄落座。”

    二人应喏,便吩咐着二什人先行饮马再行入席,其余人等队列整齐沿院内露天长桌渐次落座,二百将则跟随萧起左右落座;萧起落座后吩咐随侍捕蝇郎予二百将打水,随后问及二位姓名,二人皆称已然销户去籍,平时受训行事皆以甲子配合数字代号相称。

    萧起顿时明了众人实乃李氏私豢之死士,便不欲追问众人前尘,但此时其正处壮年气盛,行事磊落不欲差死士行暗事,便对二人言道:“将军命尔等跟随于我,日后无需暗处行走,怎可无有姓名,你二人稍后传令下去,众将士自拟姓名,稍后秘书郎与众人造册归档。”

    念及辽东胶东均为李氏实控,且自己在胶东、琅琊一代纳降甚巨,区区二百人籍不值挂碍,便与二人道:“籍贯便记辽东、胶东、琅琊、临淄等地均可。”

    二人闻得日后可有身份于光明处行事,看似平静之下隐有激动,毕竟若能得光明处生,谁愿于黑暗中藏;二人中较年轻的百将按捺情绪对萧起道:“末将斗胆,敢问军侯是否自定任何姓氏均可?”

    萧起闻言自是知其所指,但当下人众堂堂,若在前朝,非帝王之身行赐姓之举已然僭越,乃是死罪!便是本朝,虽有氏族赐姓门客、假子,但萧氏孤门小户且自己虽已壮年但至今未有婚配,若行赐姓之举着实觉着心中羞耻,便只得顾左右而言其他,回应道:“只不是子姓、姬姓、嬴姓便可。”

    岂料那年轻百将之“勇”优胜李林,直接追问道:“萧姓可否?”

    萧起无奈,但也不便回绝,便道:“萧氏非高门大户,自无不可。”

    年轻百将骤然起身后退三步单膝跪地抱拳朗声道:“末将萧河,谢军侯赐姓!”

    此生首次,萧起于众前尴尬无语,但仍是按捺住心虚起身将那萧河搀扶起身,言道:“无需如此。”

    随后瞧见这萧河眼神贼溜闪烁,心知或是上了贼当,但既已然当众行赐,便也不好收回,加之李林赠与之士自不必疑其忠心,只是心中仍是怪意难平,便朝萧河愤愤低沉到:“萧氏可是你本姓?”

    萧河似乎是见已被识破,便也不欲辩解,只是讪讪道:“军侯慧眼,还请恕罪。”

    萧起无奈便也只能道:“下不为例。”

    众人偷闻此间言语皆是暗自开怀难捺,周遭气氛倒也隐然因此轻松不少,若待夜间此事传开,料想会更为融洽,算是阴错阳差成全了萧起与众将士亲近的本意。

    插曲过后餐食已上齐备,清一色烤饼配浓羹,虽是简洁,但数量足够,萧起吩咐众人随意,一众青壮车马劳顿半日,倒也吃得畅快。

    待众人饭后,萧起一看时日尚早,便吩咐众人就地歇息,两刻后出发,并向驿丞寻一房间,着秘书郎传二位百将议事。其实倒也无甚要事,但是队伍新组,需得相互了解以便后续统筹。

    稍时秘书郎便引二百将进屋,待二人进屋后,秘书郎于门口处与萧起抱拳示礼后便欲退身关门,却被萧起唤住令其进屋一并参议。萧起领辽东情报主官,统领捕蝇郎及秘书郎两部年余,对麾下五百余众自是知之甚详。

    这得益于其自幼除练功修行外,文墨功课也从不曾松懈半分,算得记忆超群;彼时活跃在胶东、琅琊一带时麾下两万余,便是不曾亲领的两曲步旅万余众,凡什长以上信息萧起也知之甚详;其亲帅之骑兵陷阵营更不必说,若说尽知定是妄言,但伍长以上确是无有遗漏;此事令萧起颇为自得。

    此秘书郎姓名张佑,祖籍陇西,原本也是辽东军中悍卒,郡尉大营斥候出身,在东胡相持战中屡立战功,东胡事毕后被抽调入捕蝇郎部任什长,后其在捕蝇郎谍报工作中又展现出卓越的统筹调度和情报分析能力,彼时尚未有秘书郎部,李林因其才纳其言方才另组秘书郎部并着其统筹。

    萧起此行一心为公不假,为报李林李信乃至李氏回护提携之恩也是真。若说私心,也非是全然没有,便在萧起临行前日被李林告知赠千骑已宽己心时,便已意属此人,故今次差其同行自不是将其做内侍使唤,自己欲孤身回两都,千骑无法随身,此人便是代为统兵的最佳人选。因此携张佑同行借此将之束死在个人阵营便是萧起此行夹带的唯一私心。

    待三人落座,萧起便道:“召集诸位主要商议两件事:其一、今次之事诸位应已尽知,月余之后辽东乃至旧燕地将再无我等存身之地,督尉心慈,将参与本次行动的千骑尽托于我,然事了之后我欲只身回两都复命,无法亲率诸位离辽。我之过往两位或不知晓,但张佑尽知,事后其自会告知你等。”

    随后手指张佑为两位百将介绍道:“此乃张佑,乃我在辽东心腹,着其为我麾下千人将,事了之后领尔等渡海赴胶东与我旧部汇合。”

    两百将闻言应喏无甚波澜,但张佑闻言却是心潮起伏不以,便是早已料定此行之后只能归属萧起,却未曾想到还能当此重任,需知此时张佑尚无百将之身,骤然升任千人将已是泼天富贵;尽管萧起此刻乃是军侯职,但张佑此前作为李信心腹,萧起过往其自然尽知,此番王都复命之后,萧起定然复起;萧起原本便是校尉身,又有琅琊之役斩将、夺纛之功未兑,此番复起势必领军成就将身;届时萧起正是用人之际,自己若全力辅佐便是军侯也是等闲。便是张佑胸中再有沟壑,此刻也诚心折服,遂起身行礼道:“定不负军侯所托。”

    萧起拱手回礼,随后道:“共事经年,你我亦无需客套,我知你有经略之才,此刻起今次之事便由你统筹。”

    张佑按捺激动起身应喏。

    萧起示意其落座,随后道:“第一件事已毕,现在本应议第二事,但今次之事已由张佑主持,这第二件事便也当由其主导。”

    张佑心知萧起此举一是考量,二是让自己在新部属面前有所表率,遂不敢大意,经短暂思虑过后对萧起抱拳并开口道:“那便斗胆行此僭越之举,还请军侯见谅。”

    得萧起示意后便对两位百将道:“二位及众泽袍新纳,军侯所言第二事想必便是与两位推心置腹互相了解以便日后战事统筹。”

    言罢便望向萧起以示确认,见萧起点头示意便继续道:“而我较之军侯,可谓才浅事多,故需向二位了解的信息怕是得从二位百将到屯、什、伍每个作战单元、每个指挥单元的作战定位、特长、习性面面俱到,当下还有约莫不到两刻种时间怕是不够,便先从了解二位开始,索性行军路远,军侯也未令我等全速疾驰,尚可于途中交流,其余列位我便在行军途中再做了解。”

    随即转头再度对萧起道:“军侯以为然否?”

    萧起点头示意继续,张佑便道:“便自我开始,我曾是军中斥候,后为府中捕蝇郎属,最后任秘书郎主事,列位此前在山中行动皆由我部乃至我本人指引,只是彼时我等皆是覆面行事,故熟而不识。”

    至此转向萧起神色颇不自然道:“前日郡尉大人传唤告知与我,说军侯大人必定会绑......”

    话音戛然而止,萧起闻之顿感无语,一面苦于微末算计被人看破的羞耻,一面暗自感慨陇西李氏便不能多少出几个正常人?李信那般算无遗策便也罢了,便是李林这种在长辈、晚辈跟前俱不讨喜的大龄二世祖也精明如斯,叫人情何以堪。

    张佑自知失言,朝萧起抱拳示歉后重新组织语言道:“郡尉大人曾言军侯定会挟我同行,并告知会由二位带队行事,苦于上将军早前也并无列位档案予郡尉大人,我便连夜沿蛛丝马迹查询府中档案,倒也小有收获。”

    “此前曾言我等需互道专长,鄙人专长便是——捕风捉影。”

    “都曾在府中共事,二位在暗我多有不知,但我在明处想必二位应有些许耳闻,其他信息我便不再多言。下面便请二位为我等稍作介绍。”

    不待二人开口,张佑便出言牵引话头对萧河道:“萧百将,不若便自你开始,我知你乃东海郡人士,但不知是来自沛县还是淮阴?听口音不是沛县更似淮阴,听名字却又像是沛县,因未造册,也不知你所报是何还是河,便请萧百将于我等一并说道说道。”

    许是那萧河心中有鬼,跳脱如他闻言竟是也憋得脸颊泛红,眼见身份已被张佑发现端倪,听其含沙射影的敲打之言,真实身份或有可能已被其扒出,又觉不大可能,自己虽曾志比天高,奈何两次投人皆未逢明主不得重用,不应有人如此关注自己才是。但听那张佑言之凿凿,即便真实身份未曾扒出,但此萧河假身已然证伪无疑,便也不再装傻充愣,遂抱拳对萧起道:“末将韩信,乃东海淮阴人士,曾先后投项羽、刘邦二人,奈何皆不得重用,其后失手为上将军所擒,许是因末将在江东多有露面驱使不便,遂被上将军遣至辽东郡尉府效命;此前所报之化名萧河实乃萧何,此人乃刘邦麾下第一谋士,此前与我多有不对付,故而使之欲污其名,今日狷狂唐突请军侯治罪。”

    听闻此事萧起一时愣神,其一是因萧起觉得韩信其人以死士身投自己麾下,七尺之躯生死之命皆已身不由己,故而些许跳脱倒也无伤大雅,但其两次戏耍自己却也该适当敲打;其二则是因上将军李信多智近妖,早年萧起在其麾下只知冲锋陷阵,李信所指之处便为其兵锋所向,战事频繁加之地位局限,以至于萧起几乎不理天下大势;因此便也不知韩信其人,甚至连萧何也知之甚浅,不然也不至于闻其名后仍然未作此联想。也是最近年余在辽东执掌情报才始将眼光从战场转移开始关注天下大势,萧起暗想,看来自己还是对天下势力了解匮乏,刘贼当下颇具声势,而自己对其首席幕僚尽乎一无所知,往后还需得提升眼界放眼天下才是。但既然彼之萧何乃贼寇谋士,那便正好以此敲打韩信一举两得,成与不成皆无所其谓。

    思虑转瞬即逝,随即对韩信道:“无妨,但今日你既已当众提名,此后你便是萧何,且世不能有两个萧何”,便示意其继续。

    韩信自是机敏之人,已然知其所指,心想此后如若决心追随此人,还需得寻个机会斩了那真萧何人头来了今日因果,欲斩萧何便需阵前直面刘邦,倒也不差;观萧起此人面若虎豹,却不曾想还心似妖狐,看似随意之间竟霸道如斯,于无声处见惊雷。如此也好,庸人岂配有我追随,那便再悉心观察后做决议。

    又想按今日流程还需自荐专长,但自己曾心比天高奈何命比纸薄,连投两路义军皆不得重用,又被李信李林置于暗中浴血打磨经年,心智虽依然跳脱狷狂,但较早年桀骜确实收束不少,遂失落道:“若说专长,韩信目光短浅对朝中高才认知浅薄无以类比,但若以项刘两路人马比,末将运筹帷幄不如萧河范增、治抚百姓经营粮草不如张良、战阵厮杀不如项羽,属实一言难尽。”

    张佑骤得重用,已为萧起折服,恐其错失韩信,便插言道:“萧百将言之过谦,若不以敌我立场仅评心论迹,刘邦枭雄之势已然冠绝当世,而其势之功便首推张、萧二人,故当世又有几人运筹帷幄可比张良,治抚百姓可比萧河,况且据我所知,萧百将赴辽东之际,上将军对郡尉大人可是曾有单独嘱咐,能得上将军与郡尉大人如此关注,又岂能是泛泛之辈。”

    韩信对得李氏二人关注之言毫无波澜,反而是诧异于张佑只提及张良萧何,唯独对勇武冠绝当世的项羽之字不提,且其推崇刘邦为枭雄之冠,那置项羽于何处。便诧异道:“千将因何不曾提及项羽?”

    张佑闻言朗声大笑肆意言表,似是对项羽之事与有荣焉,随即对韩信道:“山中信息闭塞,萧百将恐还不知,项羽其人已被军侯阵斩于琅琊,而今已是过眼云烟,萧百将既曾面见项羽,莫非未曾发现军侯途中所持长枪颇为眼熟?”

    韩信闻言惊悚,其虽曾弃项投刘,但皆因项羽眼高于顶不受其谋,但其从未曾质疑项羽冠绝天下之勇,骤然闻得身前之人竟能阵斩项羽,不但有妖狐之智,还有盖世之勇,不由得对萧起更为期待,随即对萧起道:“还请军侯见谅,着实山中消息闭塞,不曾听闻军侯壮举。”

    萧起闻言无甚波澜,一来彼时还只道其是项梁右军将领,并不知其身份;对阵竞技这等事便是如此,倘若一开始便知其身份,定然战意盎然热血沸腾,胜负皆如是,但事后获知风头已过便无甚嚼头;二来其对项羽之勇甚为激赏,不欲其死后为人所非议,加之二人乃是以命换命代价惨重不值称道;反而是对张佑所言李信对韩信的指名关注颇为好奇,虽然笃定非是好言好语,但有一点张佑所言不差,能得李信单独提点,此人必有过人之处,事后得与张佑私下过问才是,念及此处便随意道:“以命换命而已,不值一提。”

    随后示意张佑继续。

    张佑便示意另一名百将开始介绍,此人经历倒是中规中矩,像极评书故事里俗套的标准死士背景,大秦军伍出生,触犯军律且背负上官性命,所杀之人不巧乃是某大人物之族亲,理应处斩;李信惜才加之所杀之人确有取死之道便暗中保下,若无意外,此生不得见光。

    至此时辰已至,四人初次了解之议便就此结束,两名百将向二百骑属宣告张佑千人将身份后众人便继续行军北上不提。