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第六章 秋风杀万物

    寒露日当夜,北地昏暗的天空已然下起大雪,仿若从天而降的纸箔,似乎在祭祀亡魂。

    风刮过萧瑟的营地,地面上那些早已被秋风折了脊梁耷拉着残躯的草叶被根茎禁锢不得脱离,便只得在风中摇曳呻吟,随风透漏着混乱无序腐败和死亡的气息,一如营地里横陈的民夫。

    想必,被埋葬的他们,也能随着坟茔上驻足的老鸹,去往下个更好的轮回。

    风又过贫瘠的荒原,于枯草之间扬起些许碎雪又迅速陨落隐没于荒草之间,都说秋风杀万物,但此间的风,声势似是不如先前疾驰而过的马蹄。

    至少,两百骑过后,那些被马蹄践踏倒下的枯草便再也没能立起身来。

    风再过颓败的树林,在树林的这一侧还能听闻些许自枯败的枝桠间吹出的哀嚎曲调,在树林的那一侧便也寂寂无声,一如远方疾驰而过的骑卒。

    或许,他们也会在未来的某次阵战中,如风过树林被渐次削弱,百至十、十至一,渐至于无。

    昏天之下,众生皆苦!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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    戌时四刻,萧起一行按计划进入一号营地,一号营地所在之地地势平整,少有石料,故此段城墙便以版筑法修建,乃是以木板夹模,中间以石灰、砂石混合物填充夯实,而后再以糯米汁水浇筑;故而周边取土筛沙坑位众多。

    许是屯营长恐夜间操作不便,也或是恐夜间尸众置之营间渗恐;于白日获信之后便已提前行事。

    待得萧起一行赶到营中之时,营中已然只有十余人留驻,留守士兵与萧起如实汇报后便上马领路将一行人领往填埋之地,片刻即至,但见此地尸体已然尽数在一深坑旁陈列以待查验。

    行至此间,萧起已然脸色青紫脊背发凉,着缰之手已隐见青筋暴起,内息更是内翻滚不以。此态自然不是心绪导致,千余尸体尔,经其手刃之人也远不止次数,莫说数万人战场如履平地的萧起,便是随行二百余人,乃至屯营诸人对此也几乎尽无波澜。

    萧起察觉自抵达营地开始,便未行功,也有滚滚阴煞之气经周身孔窍自发入体汇入四肢百脉。此状自非首次,萧起修行功法日久,自是知其功所纳非是所谓天地灵气,至少不似坊间所传的天地日月精华、天地紫气、浩然气等等良善平和之属。

    其功所纳乃是战场广布的凶煞之气,不然何以会由军伍先登营始修,需知先登营授旗之前乃是敢死队,早期其营属尽是各类死囚,乃是军队驱之以消耗敌方弓弩之炮灰;于天下战事广布之后乃由军伍之中凶煞狠厉悍不畏死之士编组并建之以营,其等所修定然非是善属。

    彼时萧起常年征战,战场内外凶煞之气铺天盖地自是远盛此间,但彼时丹田未损,煞气入体自行周天循环可淬五脏六腑、筋骨皮囊,自是多多益善,便是萧起此生之峥嵘,也需尽数归功于此。

    但此时丹田气海受损,煞气入体无法再入丹田,周天循环已断,煞气皆滞存于其身经脉之间翻滚暴动不以;萧起此前假药石之功强行遏制的平衡已然危若悬卵。

    见身体暴动已难以遏制,萧起便强撑异动与部众发布命令道:“即刻起,萧何正式擢任我部千人将职,着其全权统领北地事宜,除尔等之外,另外五部众也均为其属,其掌有生杀晋贬之权。”

    “着捕蝇郎属立即将萧何任命之事发于郡尉府备案,并设法与另外五部众通传。”

    随后命萧何跟随二人打马前行单独议事。

    萧何毕竟也有功法在身,见萧起此时状态便知事大,待距离足够二人身后已无旁人,便与萧起道:“军侯可是身体有恙?”

    萧起并未直接回复,而是将随身地图和所携丹丸尽数交于萧何,随即沉声道:“北地民夫甚众,通敌之事必然牵连甚广暗处另有潜伏,此行本欲假屠营之举趁机牵出其余潜伏之人以绝后患,个中之意你应已知晓。”

    萧何闻声道:“此事我已有猜测,听军侯此言似乎另有隐情?”

    萧起略微平复体异动后继续道:“如你所想,此行并非单独行动,日前捕蝇郎属察得臧荼部主力浮现,且与旧赵势力另有勾结,郡尉大人欲将其歼而灭之,大军不日便将启程。”

    “按郡尉府中定计,大军将于月十三合围臧荼部,届时其等行踪便无法隐匿,为防臧荼鱼死网破之下引动北地民夫起事响应,我等行动至少需在本月十三前完成。然大部行军目标甚巨,恐提前暴露行踪,我等动作便需越快越好。”

    萧何亦乃胸怀天下之才,闻次便已知其中因果,闻其言也知萧起另有嘱托,便与萧起道:“军侯何以教我?”

    萧起郑重道:“北地民夫十六万,已然确定的通敌之属便有六万余,暗处定然还有我等未曾发现的通敌之属,我等此行虽是行屠杀之举,但本意仍然是欲尽我等所能控制杀戮范围;而今你掌北地之事,我亦不在此间,你便需得明白其中轻重,一旦事不可为,便当有决绝之意。”

    萧何闻言,已知其中之意,便也神色郑重道:“军侯且放心,末将省得,定不会予臧贼可趁之机。”

    观眼前五营之事,萧起便也知萧何并非纯良之辈,闻言略微心安,便与萧何道别道:“我之事或需三五日或需旬日,你等不必等待于我,此间事了你自带部众回都尉府安置;我之伤势你知便好,除郡尉大人外无需再与人多言。你我此刻分别便各自行事,你自回营安抚部众,事了之后我自会与尔等联络。”

    萧何听闻萧起欲就此孤身离开,忙道:“不可,行功事密不宜打扰,此荒野之地岂能无人护卫。”

    萧起听其关切之意言表,为宽其心便也不做隐瞒,便自曲指鸣哨,只听得萧起哨起,高空立时便传来鬼鸦尖啸,瞬息便落于萧起臂膀之上如若鬼魅。萧起随之抬臂对萧何道:“且安心,便是寻常武士也难近我身。”

    萧何见此便知劝之无用,便与其道别后返回队伍安排后续,萧起随之单骑独马身影于黑暗之中迅速隐没。

    亥时许,萧何一行已经抵达五号营地,与前四个营地一般无二,营地在萧何等人到来之前便已肃清完毕,便在萧何一行查验无误休整准备往六号营地方向行军之际,后方三号营地却有人马疾驰追赶而来。

    与其他营地不同,三号营地并未建在荒原平地,而是在山丘之上。原因无他,此段长城便规划于山脊之上,山势绵延数里,营地扎之于山下恐怕每日单是上、下山便需消耗半日时光,不得已便直接在山丘之上驻扎。

    三号营的意外发生在填埋之时,彼此时萧何等人在三号营地查验无误后,便着屯营驻军行填埋之事,随即启程赶往四号营地。因山脊之上少有可用之地,移营不便,与尸同营又住之渗人,屯营之中便有人提议山脊北侧斜面民夫日常如厕之地有一洼地,距离山脊仅数十丈且俱是陡坡,只需将斜坡稍加梳理平滑便可沿斜坡抛尸,待白日直接填埋即可。

    众人一议便觉可行,也不嫌其地污秽,便点篝火连夜行事,岂知其等在斜坡一开挖便有发现,便在那粪便堆积的斜坡之上,尽然挖出兵刃弓箭若干,全数挖出清理陈列之后竟有刀剑、弓弩共八百余,其中部分甚至不似中原制式。众人心有余悸,驻地屯军仅两百人,一旦民夫武装上身,其等皆难逃一死。

    见此事大,此间事了捕蝇郎也已随萧何撤离无法传信,便立即着人连夜快马追赶,直到五号营地这才赶上。

    萧何闻言亦知兹事体大,辽东大军此刻应已挥师南下,一旦北境事出意外,结局不堪设想,但此时已是夜间,已然无法于其他营地周边查验。

    便立即着屯营长安排房间召捕蝇郎属议事,因其刚自萧起手中接过权柄,萧起走之甚急也来不及交代更多,导致萧何对此前部署细节一无所知,一到房间便赶忙打开萧起交付的驻地分布地图,看图开始谋划。片刻后起身将萧起所予丹丸汇于一处开始细数,似是清点之后发现数量足够,便将之均分六份,自留一份,其余五份撕碎衣襟包裹待用。

    片刻后见众人俱已到场,便着捕蝇郎属上前,并在其余五部行事区域内分别以丹丸包裹标记一处配有隼鸟的秘书郎监视地,随即对随行秘书郎下令道:“传书传药于此五处营地之捕蝇郎,着其等传令屯营明日使药两粒化水投毒鸩杀驻地民夫。”

    “着其等获信后按域内确认通敌营地数量每营两粒配属毒药,将毒药及鸩杀令就近向已确定通敌的民夫驻地屯营通传,后续屯营获信继续就近接力通传。”

    “着其等自行设法于两日内将剩余毒药迅速配送到其余民夫驻地屯营,着令屯营三日内若未收到我等新令,便于三日后直接行使鸩杀之事。”

    “着其五人传信后原地驻留作为联络中转之地与我等保持联络待命,无令不得撤离,其余各地捕蝇郎待事了隼鸟传令返回后就近前往下一处暂未明确通敌营地驻扎并与其五人保持联络待命。”

    随后补充道:“传令各屯营暗中探查驻地周边有无刀兵粮草隐匿,但有异动无需命令即行鸩杀之事。”

    似是突然想起什么,又对捕蝇郎属道:“着各区域捕蝇郎属设法联系域内二百骑属,着其等即刻与五处联络中转之地联络,并沿长城周边要道巡游不断,无事每日一报,有事即刻呈报。”

    待传信之令发布完毕,萧何暗道:“事发突然,时不我待,往日之计已然不合时宜,需立即调整。”。

    想到当下之事,任萧何再如何洒脱也不免感慨,谁曾想萧起方才将此事重托于他便发生如此大事,而且此刻时局甚危,需得其随时部署调度统筹全局,且隼鸟只能定点传讯,意味着他将不得不被约束此间,域内剩余二十余处营地事宜便再无可信人主持。

    捕蝇郎属需四方中转传令不可差离,二百骑属尽是杀人放火之辈也无法托与重任,着实无人可使唤,思虑片刻便想到张佑,张佑此时仍在接替其行那百将职,便着人差其前来议事。

    闻得萧何传唤,张佑火速赶到,待见礼后立即道:“请千将大人吩咐。”

    萧何也不耐烦与其周旋,若非属实无人可差,着实不想启用此人,便直接与其道:“而今事发突然,军侯大人亦不在此间,我需得留在此地借此隼鸟通讯锚点以统筹全局,你可有胆再承此间之事?”

    张佑闻言大喜,其思绪虽不及萧何迅捷,但也是聪慧之人,听其令已然知其意,况且若能再承此事也算失而复得,便立即到:“末将愿往。”

    萧何知张佑其人缺陷,得其应允仍是不放心,便遣散其他人各自行事,只留张佑一人在左右,待其他人等退去,萧何对张佑道:“你身在此间,三号营地之事你已然尽知,我也不予你做任何考校,便只问你,若需全数鸩杀域内民夫,你可敢为之?”

    经此一日暗自复盘,张佑便是再如何愚钝,也已然思虑通透,故而未作疑虑直接应道:“三号营地并非为我等此前探明通敌之营,但却暗藏兵戈,足见我等情报仍存有隐患,北地局势已然危若悬卵,便是此时直接全数鸩杀亦是应当。”

    萧何见其表情确实无有异常,便与其吩咐道:“如此,我部域内之事便交与你主持,切记明日之内,所有确认通敌之营地民夫务必全数鸩杀。”

    随后便将最后一包丹丸交于张佑,嘱咐到:“便是无有确认之营地,明日也需尽数将丹丸全数发放到位,并着域内各民夫屯营,三日之后若无新令传达,着其等直接行使鸩杀之举。”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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    萧起与部众分别后,迅速打马朝北方荒原深入,索性此地乃是平原,地面已有积雪,加之毕竟是修行之人,虽修为不深倒是也能视物;但一路皆是平原,无有隐匿之地,便只能一路往北直行,刻许时光,便看见有远山印出的阴影,萧起待确认方向后便迅速打马疾驰,所谓看山跑死马,又过约莫两刻时许方才赶到山下。

    此时萧起仍不敢大意,强忍痛楚骑马于周围巡视,发现确实无有人迹后,便下马取下长枪短弩等一应物资在身,随后放马山林,自己则沿山坳登山而上。

    索性北地的山林少有荆棘,便是无路上山也颇为容易,约莫半个时辰后,萧起停步于一座悬崖之前,崖边有小股溪水流淌,崖上有一平台,萧起便想此处或可隐身;再观四周,此地深处山坳之间,两侧山势陡峭难有人至,在加之眼前山崖陡峭常人难攀,料想眼前山崖之上定无有人至便攀岩直上。

    崖上之地确并不如萧起所想,倒也不是可有人至,只是比起想象的更为逼仄,平台仅有丈许可存身之地且不平整,但确实常人难至,当下决定便是此地。

    随即放下随身之物,取长枪倒置枪头,铁鐏在前枪头在后,内劲灌注全身奋力前掷,长枪便插入崖壁三尺有余,随即下压枪头,待枪身弯曲成弓形后内劲再度灌入双手,握枪奋力一抖,顿时碎石乱飞,崖上竟被蹦出一个径口两尺许、深三尺的大洞,如此这般重复,约莫两刻钟后,崖上已然多出一个丈许深的山洞,便是萧起体力惊人,此等蛮力操作之下也累得不轻,萧起简单收拾后便进入山洞,开始盘坐自查体内情况。

    萧起此时尚不能内视,但亦能感知体内经脉之中内息的流动轨迹状态,此时身处深山,四周阴煞之气尽无,当下行功便是周身孔窍尽开也只有微不可查的气息流入,呼吸吐纳间,便是鼻窍吸入的可纳之气也少之又少,倒是让萧起大为松气。

    感知着经脉之中凝稠到几近冻结的内息,便以心念调之,索性结果如使臂膀无有凝滞,但下丹田处依然混沌一片,连心念也不可及;但如若内息不入丹田,体内周天不复,日后内息一旦再有精进,事必爆体筋脉寸断,介时莫说回阳咸求助,生死恐都在两可之间。

    萧起本也是果决之人,念及于此便也不在犹豫,当即调动内息强行冲关,那知非但未能建功,刺激之下反而是浑身穴窍震动,疼痛到心神俱裂,便是其受项羽剖腹肠道外露时也不及此刻万分,霎时便见其浑身抽搐到盘坐之姿态都未能维持便瘫倒昏厥在地。

    若有人得见,便可发现此时萧起已然皮肤青紫形若鬼魅,眼耳口鼻七窍均有紫红色血液溢出,其血粘稠似汞,于脸上挂而不掉甚是渗人。

    不知过了多少时日,萧起才在鬼鸦的尖啸声中缓慢恢复了些许神志,萧起用力翻身躺平作歇,稍理混沌神志后准备起身,便发现浑身五脏六腑筋骨皮囊无一不痛,便是正常起身也未能成,甚至潜意识的欲提枪柱杖都拎之未动,在次休息片刻,略微回神之后萧起匍匐着拔出刀鞘以之做杖才勉强起身。

    此时其也不知昏厥了多久,但受伤至此倒也无有口腹之欲,只是口渴难耐,便强自扶墙起身柱着刀鞘外出饮水。待其踉踉跄跄走出洞外,便发现周遭都已然被大雪覆盖,便知其昏迷不短。

    索性溪水仍在流动未曾结冰,待萧起走到溪边见水中倒影,霎时一顿悚然,若非意志坚定,便险些以为自己已非活人,但见水中倒影之人形容枯槁,嘴唇干裂,且满脸俱青紫之色,七窍之下均有血块凝结,狰狞若僵。

    萧起强制收束心神后爬在溪边将水饮足,然后简单洗脸之后便又踉踉跄跄回到山洞继续设法自救。

    待萧起重新盘坐检视己身,发现内息凝滞之意更甚,内息调动已然变得困难重重,便知不可再行强冲之举,但有失败其必死无疑,随后便又叹息,便是不强冲,怕也是必死无疑。

    思虑良久,萧起猛然想到,少时去杜邮看望其祖时,偶然听闻其祖同僚的一句感叹,其人曾言:“人身寸寸皆经穴,此体无处不丹田。”

    想到此处萧起仿若濒死之人骤得救命之物,随即便想且不说无处不丹田此等狷狂之语,但世间公认的人之丹田亦有三,而其为项羽所损的乃是下丹田,排除此处仍然还有上丹田泥丸宫、中丹田绛宫,想到此处心中便有决断。

    但先行尝试那一处仍需斟酌,虽两者皆是死里求生之举,但便是尝试也应有个先后,上丹田养神,如若失败怕是失神立死;中丹田养气,便是失败或也有一线生机可继续尝试。

    想到此处便不在纠结,立即调息准备,此次开中丹田与上次强冲下丹田不同,因此前修炼已有开辟下丹田之经验,萧起便依次调动些许内息开始以绛宫为中心构建新的内息循环,片刻之后顿见萧起两眼放光。

    尽管丹田始开,其间经脉仍未通达,内息运行仍不流畅,但内息循环确是已成。

    随即想到,今次自束于此,不能久留,按中丹田此时之循环速度,经脉疏通到自理之日怕是遥遥无期,虽燃眉之急已解,但手无束鸡之力依然难以存活。

    不若干脆一鼓作气将上丹田一并开辟,两处循环之下,内息凝滞恢复速度便能快出倍余,随即未曾犹豫,便主动以心念关闭刚刚开启的中丹田通道,开始尝试构建以泥丸宫为核心的循环,那知因知泥丸宫位于脑部,内息一至便印堂胀痛心志几乎不能自持,然其已无更多选择,索性凝神调动最后的心念强行冲之,念头一达内息便至。

    萧起随之再度昏厥,索性此次只是昏厥,未曾抽搐也未曾七窍流血,只是跄然倒地。

    约莫一个时辰后,萧起再度回神,其苏醒第一反应便是,既然未死,那定然成了,随即强撑盘坐调整内息。万幸,这次果如萧起所愿,甚至还略有惊喜,在其昏厥之后,两处丹田通道尽启,现下体内凝滞的内息已然自发围绕两处丹田极为缓慢的流转,其速虽缓,但周天已成。