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第十六章 提亲

    四人一路从开始叙旧到后来直接变成一路嬉笑打闹。

    狩猎一日竟然无有收获,便是晚饭也是由随行之人猎得。

    四人之中除了王允儿,其余三人均是难得放松,一日嬉闹下来都甚是欢喜。

    得一日缓和,加之帝亥李由二人一路调解,萧起与王允儿二人仿佛也全然抛弃了心中隔阂。

    王允儿对萧起除了称呼上依然只肯直呼其名外,仿佛都回到四年之前那般融洽。

    帝亥听闻萧起明日拜访武成候府,便阴恻恻的对萧起道:“王贲阳洛之事后回京复命,不若明日我召其入宫长谈?”

    此间气氛仿若回到幼时,众人也不在拘泥身份之别,况且长辈俱在幕后,其等属实也没啥身份之别。

    萧起闻言便道:“你还是别捣乱,将军在府上我兴许还好过些,他要真想治我,我在江东这几年也待不安稳。”

    帝亥一想也对,便道:“搅事之人大多是些不明就里的边缘人物,而今你已封侯,这等人倒也好打发,关键还在老帅的态度。”

    萧起回想了一番当初骊山的经过,心里顿时打鼓。

    王允儿似是看出端倪,便开口调侃道:“你不说祖父曾赞我眼光甚好?怎生还忐忑起来了?”

    萧起硬着头皮道:“确是如此,幸得有老帅提点才有了长平筑基之事。”

    此事王允儿认知倒是中肯,便与萧起道:“骊山一支转换中正平和,但所耗时日颇长与你不合;你功法本就与武安君一支契合,加之萧大父与武安君有旧,长平筑基实属必然。”

    李由听闻二人数次提及筑基之事,便也询问道:“为何家父并未提及我筑基之事?”

    帝亥闻言讥讽道:“就你这三瓜两枣的修为还筑基,非是李相不提,你到先天了吗,我等就你一人没筑基资格。”

    一日嬉闹下来融洽不以,李由也不顾身份回怼道:“黑冰台二等执事,你三便是筑基去了也担当不得。”

    萧起立马帮腔:“就心黑呗,我等自是不如你。”

    李由立马便与王允儿求助,后者便瞪了萧起一眼。

    众人莞尔,萧起正色道:“陛下兴许也不需筑基便可,骊山后天巅峰之人万余,俱在等待幕阜山结果,如若幕阜山之事顺遂,那便无需筑基亦可。”

    帝亥许是期盼已久,便感叹道:“也不知还需等待多久。”

    萧起便道:“陛下回宫关注上将军李信行军进度,或者徐常奉幕阜山祭天事宜进度便知。”

    帝亥闻言大喜,便对众人道:“李信已至长沙,徐福手下前期人马已经出发,其余人等年后便也启程,已经定在正月十八与幕阜山祭天。”

    闻言萧起王允儿二人默契对视,李由顿时发现二人眼神不对,便道:“你两也去?那我要也去。”

    萧起一听便不乐意带个拖油瓶,对李由道:“你公务在身,岂能说去就去,少来捣乱。”

    李由顿生鄙视,傲然道:“我乃黑冰台二等执事,这等秘事岂能少了黑冰台配合。”

    随后见王允儿瞪来,才讪讪作罢,但去还是要去的,人也还是要怼的,不打搅二人便是,便继续怼萧起道:“我自是公务之身前往,都不屑与你这闲散贵人同行。”

    萧起、王允儿二人听闻李由不同行,便也作罢,萧起甚至大度到都未曾回怼李由。

    帝亥见三人俱往,便无奈的按耐下心中的跃跃欲试,只是心中对皇位的厌恶又深了几分。

    三人见其神色也知其内心烦闷,李由便出言安慰道:“陛下也稍安勿躁,起哥儿方才说了,我等此行回来定能解陛下之急。”

    萧起知道帝亥烦心的不止是修行之事,还有皇位本身对其也是负担,也不好安慰。

    便与帝亥道:“陛下与那些仙人走狗略微虚与委蛇便可,也无需太过忍辱负重,些许走狗罢了,若仙人属真能翻手便覆灭我大秦,又何须与我等这般周旋。”

    随后似是想到什么,便再与帝亥安慰道:“听句旬前辈所言,筑基之前修为越深,筑基之时所获越大,陛下如若选择筑基,那这么多年苦苦压制的修为定能厚积薄发。”

    帝亥闻言眼神骤亮,似不信萧起一人之言,便与王允儿问道:“此话当真?”

    王允儿便也如实回复到:“确有此事,我便是于先天隐藏了两年临破上境才不得已选择筑基。”

    三人闻言除了帝亥大喜顿时觉得或许自己还能坚持几年之外,李由萧起二人只觉得凉气顿生,十四岁先天,难怪幼时连最年长的公子苏也被压制。

    李由顿生八卦道:“十四岁先天,那岂不是祖帝封县主那年?”

    王允儿正面回应:“确是那年,便是因此得祖帝赐县主,施秘法以一县之气数为我瞒天过海。”

    帝亥闻言便道:“难怪允儿获封雍县,便是宗室之人也从未有人得此殊荣,我大秦以雍县为都三百年,此间气数可顶数个边郡。”

    随后便与萧起打趣道:“便是我也嫉妒啊。”

    几人如此聊到黄昏时分,得下属提醒方才结束,帝亥今日如愿斩了赵高,加之听闻好消息颇多,整个人倒是沉疴尽去,与众人分别之时甚至还不忘颁口谕让萧行不用当值,随后精神抖擞的回宫去了。

    萧起、李由二人自是要先送王允儿回府,三人便一路同行回城。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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    萧起回府之时萧行已然在家,东郊之事自然瞒不过萧行其人,萧起也未做隐瞒将赵高之事如实禀报,但今日东郊之事仍有些许疑惑。

    并向萧行询问道:“那铁鹰卫可是父亲部属?怎生感觉有些熟悉。”

    萧行笑道:“铁鹰卫乃陛下直属,我亦身居此间,只是统领,其等却非我部属。”

    “其等俱是长平轮换之人,你与其等同僚共室修行月余,自是感觉熟悉。”

    萧起自是知道其父口中的陛下与他眼中的陛下不是同一个人,也难怪帝亥始终不知铁鹰卫在侧。

    知道是长平地下之人后,萧起又生新的疑惑,便在问道“若是长平之人,一人便足以控场,我见今日足足三什人。”

    萧行知萧起接触秘事日浅,便也没有责骂,只是淡淡道:“陛下东巡遇袭之日,随行铁鹰卫五百人损伤过半。”

    “你只闻仙人之名,但未见过仙人手段,便也怪不得你,你只需要知道,我等虽不必妄自菲薄,但也不得妄自尊大,而今我大秦底蕴你也略知一二,其等若无通天手段,怎能压迫我等。”

    萧起闻言自是惊悚,长平地下之属五百人损伤过半,已然超出其想象。

    萧行似知其所想便出言点拨道:“现在可有自知?便是你天赋潜力惊人,也切记天外有天、人外有人,你还稚嫩,前路还长。”

    萧起闻言受教,随后便略微尴尬对萧行道:“允儿而今修为如何?”

    萧行原本不欲打击于他,但见其主动找不痛快,便生硬的回复道:“此女天赋当世无二,较之铁鹰卫中精锐也只强不弱,你安心修行二十年或可触之一二。”

    经过今日一聚二人感情渐复,因此萧起闻言倒也未曾受到打击,心中暗想这口软饭萧某便先干为敬。

    随后便与萧行道说道明日拜访武成候府之事,也代传帝亥口谕让萧行明日不必当值。

    萧行听闻此事倒是喜笑颜开,便立即带萧起去前厅与萧母商议。

    萧母听闻此事也是欢喜,便与萧行商议送礼之事,萧行平日对萧起冷锅冷灶,但似乎对王允儿这个媳妇却是偏爱得很。

    便与萧母道:“礼物无需商议,允儿乃陛下亲封县主,身份较公主也不落分毫,将起儿封候获赐之物除印信、府邸之外全数奉上,家里还得还得尽量添置。”

    萧母顿时踌躇,倒也不是惜其财物,是担心于礼不合。

    便道:“此去拜访若携礼过重怕是多有僭越,若是提亲倒也罢了。”

    说道此处其自己眼神也瞬间明媚起来,便道:“还是老爷考虑周全,我这便安排,你父子二人也来帮忙。”

    萧行闻言确是拒绝道:“时间紧迫,家里恐怕还需劳夫人安排,允儿今日多次暗示起儿明日便去。”

    “虽未言明,但若我所料不差,老帅明日定然暗在府中,起儿还得随我连夜去趟杜邮,此事需得父亲出马才合礼数。”

    萧母闻言便立即催促二人出发,随后其便自行着下人开始忙碌准备。

    待萧起父子二人赶到杜邮将事情告知萧潜,萧潜高兴之余也不免慌神,他粗人一个那懂这些门道。

    便是萧行婚事,也是萧起祖母主持,而今萧起祖母过世多年,他那里应付得来,想到此处立刻着萧起父子二人在家等候,他去寻此间三个老兄弟帮忙。

    方洛、雷河、杨端三老片刻即至,萧起父子二人见礼过后萧行便将明日提亲之事一一道来,几人听闻有此喜事自是欣慰。

    按规矩依然是方洛主事,方洛便对萧行道:“可有把握王翦那厮在府中?”

    萧行闻言老实回道:“八九不离十。”

    方洛闻言道:“王翦不在便罢,他若在府中,那我等便倚老卖老一回。”

    随即便朝萧起问道:“你那玉佩王翦可曾见过?”

    萧起乖巧回道:“老帅未曾见过,但允儿却是见过。”

    方洛道:“那便无妨,先拿给我,明日我等就先越俎代庖以将军之名行事应对那王翦,了不起成婚之时请将军亲至,倒也不算僭越。”

    随后朝萧行挥了挥手中玉佩道:“聘礼尽力即可,此物可抵万万金,事后起子在问王家丫头讨回便是。”

    众人一议便觉可行,刀山血海爬出来的人就一点好——务实,脸皮什么的可以先放一放。

    随后便着萧起父子二人先回,明日一早其等四人自到萧行府上汇合。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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    次日一早杜邮四老如约而至,竟然都着戎装,虽未配刀兵,但俱是铁甲铮铮。

    意外的是帝亥一早便亲手书写聘书着人送到萧府,当然几车随贺之物也没落下。

    待众人用餐过后,萧府一群人便声势浩大的从萧府出发,萧起玄衣纁裳与方洛并马在前,萧行及三老衣甲整齐跟随,后面便是浩浩荡荡的礼车。

    一行人出门不久,武成候府便也火速收到消息。

    王贲收到萧府动静便迅速往密室对王翦禀报,此刻王允儿正乖巧的在密室陪着王翦嘘寒问暖。

    王翦正嚷嚷着要收拾萧起为王允儿出气。

    便听王允儿道:“祖父,萧起而今也封侯了,府中长辈除了叔父怕是也无人敢刁难于他,叔父对他甚喜,怕是也舍不得呢。”

    王翦冷哼道:“区区关内侯属,便是彻侯今日也得给你低个头才行。”

    王贲刚好赶到密室,苦笑着对王翦道:“父亲,今日怕是教训那小子不得了,杜邮的人也来了。”

    王翦一听便嚷嚷道:“谁来都不好使。”

    随后似是察觉不对,便问道:“墓中之人可也在场?”

    王贲回道:“他老人家怕是出场不便,但此行乃是由方洛领头,他老人家便未亲至,怕是也有交代。”

    想到萧府那浩浩荡荡的车队,王贲不禁嘴角抽搐,便又对王翦道:“萧府礼车浩浩荡荡二十四乘,看这阵仗怕啥下聘来的。”

    王翦闻言便欲发作,但一看王允儿羞赧的表情,便也只能嘟囔道:“女大不中留。”

    随后却也还是骂骂咧咧的对王贲道:“便看允儿面子,既然老家伙们都来了,便开中门迎客,不可怠慢了。”

    王贲便领命去前院着人安排府上迎接。

    王氏第三代就王允儿一个千金,乃是全家心头宝贝;况且还是先皇亲封的县主,加之提亲之人也是新晋的安新侯,王家一众也便热火朝天的张罗起来。

    待萧府一行赶到,虽双方俱是仓促,但也都面面俱到无有缺漏,方诺携萧起与王贲一众人见礼过后,双方两家人马便开始繁冗的按制过礼。

    皇帝亲手写聘、封侯之赐做礼、更有武安君佩饰做纳采,在大秦也可谓是头一遭,王家一众长辈见此礼数也俱觉得面上有光。

    接待安置一众下人后,王贲便引萧起六人秘密拜会王翦。

    几人见礼落座,便见王翦对萧起神色不愉道:“封个侯了不起,回了三日才来,怎生不再等四年。”

    萧起讪讪致歉。

    萧行也是晚辈,自是不敢接茬。

    萧潜今日倒也也老实,毕竟自家孩子不是在先,便是涨红了脸也不敢多言。

    但杜邮三老俱是王翦之前那一代猛将,军中向来论资排辈,岂能任由王翦端着,但好在今日众人都知轻重,男方之人姿态也不能摆太高。

    便见方洛起身道:“起子这孩子考虑不周,返京时日尚短,将军赶之不便,便传书着我等代劳,并允诺二人成婚之日他定然亲至。”

    随后便将随身锦盒递予萧起,接着道:“此乃将军随身亲佩之物,赠与你二人以示祝贺。”

    萧起自是识趣将锦盒转手给王允儿,王允儿见到玉佩便知缘由,不禁莞尔,双手奉过锦盒朝方洛致礼道:“允儿谢过武安君赐。”

    随后双手奉起玉佩打量片刻,便亲手配于萧起腰侧,柔声道:“此乃男佩,你戴着便是。”

    此刻王允儿在萧家一众长辈心中评分瞬间拉满,众人俱是老怀宽慰;至于王翦,心中兴许又在反复唠叨女大不中留吧。

    既然杜邮之人无耻到连武安君都搬出来了,王翦自是不能太过端着,便也不在责难萧起。

    众人才从对峙气氛中缓和,一众人便开始就别的问候闲聊。

    期间萧起谈及得武安君授命年后去往幕阜山观礼,欲邀王允儿同行,王翦似是老毛病又犯了。

    便立即出言阻挠道:“你二人尚未成婚便成对远行,成何体统。”

    此刻雷河确是坐不住了,起身便朝王翦呵斥道:“王翦,今日之后他二人便有婚约在身,你如此无端生事,怕是觉着在铁鹰卫时我等对你照顾不周,今日故意与我等难堪。”

    原来王翦成名之前亦曾在铁鹰卫效命,不巧彼时上峰百将便是雷河,此刻见老上司发作,王翦便也只能讪讪不语。

    倒是萧行见此气氛,赶忙出来劝解缓和。

    萧行本就曾追随王剪,便持晚辈之理对王翦求情道:“老帅,两个孩子虽是自幼青梅竹马,但相处时日却是少之又少。”

    “而今幕府山但有所获,我等蛰伏之日便所剩无多;一旦与那端撕破脸皮,两个孩子怕是也再难安生,便请老帅怜悯二人。”

    王翦闻言也知萧行之言属实,一旦此番获得蚩尤完整传承,大秦必将全面静默蛰伏。

    然蛰伏之后便是其等撕破天幕逆伐仙人之时,届时此间诸人皆有身碎期间的可能。

    加之萧行本就曾是其爱将,在其麾下时更是有过灭国之功,见其言辞恳切央求于自也是于心不忍。

    念及此间,王翦便叹息对雷河道:“非是我生事,而是允儿有封印在身,出门在外但有意外,封印破之便不可复,届时我等隐藏之事便再难掩饰。”

    众人闻言也知兹事体大,先秦旧人能力抗仙人便也罢了,倘若其等获知大秦新生一代也有抗仙之能,怕是双方微妙的平衡立时便破,于是也不便再行坚持。

    许是王翦确实为萧行之言打动,便对两个年轻人道:“你二人便只观礼,但有意外也只能力求自保,不得轻易参与争斗。”

    萧起乖巧应喏,众人闻言俱也是满意,此行算是完美收官。