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第十四章:我接受不了

    沈川庐跪在地上发呆,根本没注意到张奕檀的呼喊,手上还冒着黑烟、滴着血液,他双眼呆滞,不敢相信这一切。我到底怎么了,为什么转眼间这些人都死在这儿了?我手上的血,我真的杀人了?沈川庐颤抖的双手缓缓抬起,痛苦地捂住眼睛,双手一使劲快要将眼睛抠出来,但吃痛后又退缩了,无奈的捶着地。

    张奕檀悄悄来到一具尸体前,捂住嘴巴抑制着恶心的感觉,捡起掉落的弯刀。他小心地摸到沈川庐旁边,趁他不注意,用刀背架住了沈川庐的脖子:“你告诉我,刚才不是你,你只是躲到了某个地方。”沈川庐感受到了钢铁的冰冷,愣了一会说道:“我就像是被套上了头套关在笼子里,我既看不见也无法控制自己。”

    张奕檀扔了刀,狠狠地往沈川庐背上踹了一跤:“我没想到你竟然是个黑烟鬼,我爸前天晚上再阡陌上巡逻的时候,就因为一个天打雷劈的黑烟鬼,他现在还躺在床上喝药,亏我还那么谢你提供了药材。”沈川庐没动唤,只是默默低头看着地面:“你爸爸怎么样了?”张奕檀紧绷的神经松了下来:“没什么大碍,他身体好点明天就能下地。倒是你,让我知道还好,要是别人看见了你可就没那么好受了。”

    “尸体怎么办?”沈川庐说道。

    “现在埋了吧,被人看见不是什么好事儿,尤其黑烟鬼那标志性的伤口。”

    “又没有铲子,先把这些搬到货车那里吧。”

    说罢,他们便开始搬起尸体来,十五岁的沈川庐还好,但比他小三岁的张奕檀就忍受不了了。他不仅搬得慢而且承受不了尸体的恐怖。最后,两人废了九牛二虎之力才将所有尸体搬到了货车附近,看着满地尸骸,张奕檀双腿一软又瘫坐下来,看着周围的尸骨叹了口气。

    回去的路上二人无话,提不起刚来时的兴致,只想着如何忘记这段故事。

    出了林子,行人已经回家,少部分还在街上走动。张奕檀将拿到的神钥抛给沈川庐,头也不回地说道:“要不是你我今天就命丧黄泉了,就当是对你的感谢。”沈川庐怔住了:在这么一个对黑烟鬼仇视的地方,还能有人理解我真是太高兴了。想罢,也一个人默默的往家的方向走去。除了广场上的灯以外,几乎所有人家都熄灯了,还有沈川庐父母站在门外焦急等待,直到看到儿子落魄的身影才松了一口气:“你一个人跑哪去了,知不知道这么晚我们有多担心,赶紧回屋睡觉去。”沈川庐感激父母没过多责备自己,就匆匆跑回屋子。

    这一晚,沈川庐辗转反侧,横竖无法入睡,今天事情的打击让他的内心感到极大的震撼,手上现在还残存着血腥味,他无法相信自己真的杀了人。而且胸口上深渊般的印记依然隐隐作痛。

    沈川庐手心里紧紧攥着神钥,直到醒来前依旧不肯松手,醒来后才发现已经硌出一道很深的印痕。

    第二天一早,沈川庐也顾不得去变卖水游子,直接跑到附近的药铺,对铺主说道:“您知不知道如何……”沈川庐尴尬的发现自己无法开口,只能隐讳地提及,“被邪物缠上应该怎么办,我一个朋友让我代问,他不太好露面。”沈川庐谎话说得断断续续,但没被铺主怀疑。

    “热性还是凉性?”

    一句话让沈川庐无比困惑,这黑烟鬼也分凉、热吗,我也不清楚啊:“您要不都开点。”

    “唉,我去给你拿药。”铺主回过身在柜子里不断摸索,“拿着吧,记得,不确定那种有效前只能用一钱左右,你确定不让他到我这来看看。”

    “没事,开了就好,给您钱。”

    沈川庐拿上药就往家里跑,趁父母不在顺走了一口坩埚和一把勺子,偷偷上山熬药去了。沈川庐压根没听铺主的话,他哪管得了那么多,先找了个空旷的地方,然后一股脑的把全部热性的药往锅里倒,倒满后又抓出来些,再在地下放上捡来的干柴,点上火就开始熬。还不忘用勺子不停搅和。

    且不说方法不对,石心镇旁的小山产出的草药药力又能多强?而且黑烟鬼并不是简单的寄生于身体某处,而是于魂魄融于一体,不能简单地用药治疗,况且一味地治疗也不是上策。

    很快,沈川庐觉得熬得差不多了,便盛了一勺,吹了吹之后喝了下去,除了苦味和一股暖意以外,就感觉不到什么了。撩起衣服一看,印记并没有消退,其中的暗紫色反而还亮了几分。他十分懊恼,将装药的布包狠狠地往地上一砸,包裹药材的布撕裂开来,风干的药撒了一地。这次什么也救不了我了,我真的逃不掉了。

    想到这里,沈川庐反而释然了,既然躲不开,那就继续活下去,虽然这是在石心镇,不会那么好受。

    沈川庐平静的走下山,将坩埚和勺子拿回家,悄悄地放在原位。这是沈川庐的父母仍然外出工作,所以沈川庐便写了张字条放在桌子上。随后带着装水游子的水桶与采药三年攒下的钱,极其小心地将它放在牛车上,然后拿起鞭子,驱赶着牛向湖滨城开去。上一次独自出远门,也是去集市上变卖货物。

    沈川庐沿着小镇的主干道行车,一路上只有嬉戏的小孩子,水游子依然安静的漂在水上,不过沈川庐的心已经飘到了湖滨的集市上。

    一路上并没有发生什么事情,只不过沈川庐心情一直低落,想到以后就要以另一个自己生活,实在想象不出会怎样。

    过了中午,沈川庐估计快要到湖滨,加紧催促运输牛,向湖滨城狂奔。

    终于,前方传来了人们的喧哗声,湖滨城的轮廓线清晰起来。主城部分有城墙围绕,不过不算高,大门也开着,人们源源不断的涌向城里。周围是一块块的小镇包围着城区,屋顶尖而高耸,一个个单房星罗错落在青翠的原野上。天上的白云轻飘飘的悬在湛蓝的天空,一切都显得那么和谐。

    沈川庐驾车直接驶向城门,城门边就只有一个卫兵,但一直没动,就像无视了进城的人们。城门外大排长龙,不过沈川庐可以直接走驾车用的分道。来到城里,一条长街望不到尽头,两边全是热闹的街市,沈川庐关注的药铺里药材十分齐全,很多都是自己见都没见过的,而价格也是高得离谱,不是沈川庐能消费的。

    沈川庐停在药铺门前,跳下牛车,带着一包已经风干的草药和装着水游子的水桶进店。沈川庐直截了当的询问铺主:“我想问下深色的水游子能卖多少钱。”说罢便将水桶放在了前台桌面上。店主也真是识货人,瞥到水游子后两眼立刻来了光。

    “您开个价吧,这种色泽的水游子,已经很难估价了。”店主十分看重这个顾客,以至于到了谄媚的地步。

    “我想,一万五千个银钱吧。”