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十章：锻炉之祸
“复仇。”
温纳罗干枯的嘴唇动了动，说出了他最想要说的话。
他的同伴们还回味着那场火与尘的风暴所带来的冲击，其中有人可能已经脑震荡了。
奇美拉的自动炮击发了多少次？化学药剂储量还有多少？燃料还能够烧多久？
没人去统计，经常负责计数的格雷死了，他的心脏处空空如也，连同一层防弹甲，一层陶钢，以及背后那又一层防弹甲，又一层陶钢在一道耀眼的脉冲爆能束中被抹除。
“我们没有必要再战，此战只是白白牺牲双方的生命，我们没有必要相互残杀，我们有一个更好的道途可选，一条至上善道，一条...”
听着外面那个恶毒却又甜美的声音，奇怪了，为什么明明是一群骆驼进化来的异形，说的哥特语却和帝国政务部的官员一样流利且清晰？除了几个音节因为生理结构的原因发不出来。
“有没有人去让那个聒噪的东西闭嘴？”
温纳罗声音沉重地问了问，一个身影在昏暗的灯光中走动，将一发标准的高爆弹塞入了装弹机中，拉下了把手，按下了一个按钮，奇美拉饱经风霜的炮台发出了因为阻尼器磨损的嘎吱声，要是平时哪个不长眼的家伙把奇美拉的自动炮保养成这样，温纳罗都会揍断这东西的鼻梁骨，但是眼下他不太想要理会。
秩序，纪律，高效，体面，这些曾经如同血液一般流淌于他体内的特质，如今已经化为一个炽烈的冲动——复仇。
伴随着一声爆鸣，高爆弹大概在两百米外炸开，那个喋喋不休的异形闭嘴了，或者说，最起码让那个喋喋不休的憎恶智能播报器噤声了。
其余几个老兵噤若寒蝉，还在用自己的透镜在射击孔不断扫来扫去，智能设备的机魂会被异形的手段干扰到发疯，只能使用这种比较原始的方法来寻找隐形服的踪迹。
你们所希冀的是战争啊。
温纳罗走向了观察镜，忍受着那种嘎吱作响的摩擦声来回扫着，希望能看出敌人将会从哪里开火，他的奇美拉战车可以吃下一两次那种白炽能量束的攻击，但是第三次绝对足以让他整个小队一起烤成火柴棍。
来吧，没鼻子的畜牲。
少校继续搜索着，地面上满是双方的尸体，陶钢和纳米晶体金属反射着微光。
车长沉默地操纵着炮台，准备按照温纳罗少校的命令装填弹药。
...
伴随着一声尖啸，蕾瓦丝的战斗服在一个刚刚轰出的弹坑中降落了，这里是一个猎核的临时驻地，在弹坑前方的是双方的残骸。
战斗已经持续了几天，风暴仍未结束，不过土氏已经在许多地方开始了建设来稳住因为气氏的轨道打击而变得有些闹腾的地壳。
最开始，鸠拉的炮艇偶尔还会从迷宫般的高塔之中飞出，释放一连串的飞弹，接着迅速飞走，但随着梭鱼和天鳐开始进入法比里斯，那些炮艇都一个个化为了橘黄色的火球，接着在地上如同烟花般璀璨地炸开，或者是坠毁后慢慢焖烧，直至化为地上仅存焦黑的废渣。
火氏似乎是唯一没能尽职的那个氏族。
“夏司'艾尔，可以给我一些敌人的数据吗？”
蕾瓦丝微微低头，让战斗服也同步做出这个问候。
一边一个正在抽烟的火氏，在手上的仪器上迅速点了点。
而蕾瓦丝的显示屏上面便出现了数十个红点，如同钳子般将突出的猎核围住。
“别和我打招呼，有狙击手。”
蕾瓦丝的屏幕上传来了这样一句话，她便暂时将机身交给人工智能，而自己单独呼出了一条加密频道和那位夏司'艾尔联络。
“那鸠拉的火力部署呢？”
蕾瓦丝说道，战斗服迅速将这个信息传出。
“可能还有两门拖曳式高能粒子束武器，笨重但是致命，此前我的猎核中的舷炮战斗服和他们展开了对射，干掉了几个，但是结果你也看到了。”
蕾瓦丝的脑海中立刻浮现出了那些残骸中的一个，那焦黑的痕迹也许是一个舷炮战斗服的下半身，上半身已经被数门高能粒子束武器抹去。
“鸠拉原本可能有五门这样的玩意儿，要是我的战斗服还在，现在就能和你去把它们全都挫骨扬灰了。”
夏司'艾尔的话语接着在显示屏上飘过，蕾瓦丝扫了扫此前的画面，发现了另一台指挥官型的危机战斗服俯面倒地，只是那台战斗服并未如同蕾瓦丝的执法者那样强化了装甲，仅仅只加装了通讯天线。
“除了那些外，还有多管速射型号的粒子束武器，我在用等离子步枪干掉一个试图冲上来引爆藏在身上炸药的鸠拉时被逮了个正着，它们学聪明了，会瞄着关节打。”夏司'艾尔说着，将烟朝着空中丢去，但是什么都没有发生。“我之前用类似的方法引出了几个狙击点位，但根据他们的兵力来看，还不是全部，一会儿上去时别让护盾太快消耗完。”
蕾瓦丝眨了眨眼，一旁跟随她的机蜂已经同步完毕，随时可以撑起足以承受多次激光炮直击的护盾。
“还有呢？我检测到还有，呃啊，好臭，即便有着过滤器我也感觉嗅觉器官快烂了！还有化学武器的使用痕迹。”
夏司'艾尔继续补充道：“鸠拉的奇美拉装甲车，对于魔鬼鱼的拙劣模仿，几天前不知道从哪里冒出来的，这些都市就像迷宫一样，没有这东西抵挡，也许几个洛塔前就已经结束了，我的猎核也不会失去最后一台战斗服，那东西的实弹武器和龟壳挡住了几次离子炮射击。”
“还有我的猎犬，他们是老练的战士。”
一旁的废墟动了动，一个克鲁特鸟头伸了出来，此前他打算对在两翼潜入，在近战中鸠拉不是克鲁特的对手，不过在那个奇美拉以化学炮将十几个克鲁特连带着正在白刃战的帝国军一同化为脓浆后，他便放弃了这个战术，伤亡太大了。
“我还有光子榴弹。”
蕾瓦丝将执法者战斗服的数据传给了夏司'艾尔。
“蒙特卡吗？”
一旁的夏司'艾尔戴上了头盔，呼出了盾蜂，不远处躲在隐形力场中的火战士也一个个拿出了脉冲武器做最后检测。
“不，这是一次空育。”
蕾瓦丝跃起，离开了弹坑，重新来到了地平线上。
“你们鸠拉就是这样，有过那么多次机会，却弃之如敝屣。”
经过发声器增幅的声音回荡在战场上，执法者屹立于大地之上，但是激光炮的攻击却没有到来，鸠拉还在寻找这台执法者战斗服的弱点，与其它危机战斗服相比，这是一个明显可怕得多的目标。
“一个指挥官应当明白，自己的荣耀不应置于众人的利益之上，在此负隅顽抗，只不过是浪费你手下的生命，以他们的死作为自己不能完成使命的借口，将他们贬低为废物，来掩饰自己的无能。”
离子轰击炮的炮口旋转着，囿于中子隔离层中的白炽烈焰闪烁着。
“但这还不是诸位终命结运的时候，你们清楚，自己一直都有选择。”
战斗服如同摄像头一样的头部来回扫着，蕾瓦丝做了最后的劝降，而这对于那些帝国的死硬派指挥官无疑是极具侮辱性的。
两翼的建筑物内，两道红宝石色泽的粒子束射出，在盾蜂的护盾上打出了阵阵涟漪，同时使得周围的土地都因为逸散开来的能量而玻璃化。
蕾瓦丝的反击几乎是在被击中的瞬间便肆虐向两侧，一边的建筑物瞬间被一道自离子轰击炮中喷涌而出的白炽射束击穿，其亮度足以遮盖下在这一瞬间同时朝着蕾瓦丝射来的数百道激光枪的射线束，任何不加保护直视这道轰击的人都会直接瞎掉。
而蕾瓦丝的战斗服另一把重武器，也发出了一阵阵尖啸，双联脉冲爆裂炮向着另一方的鸠拉打出了一个步兵班组的火力都远远无法企及的脉冲弹幕，将荧幕上象征着敌人的红点一个个抹除。
“护盾强度下降至百分之三十三。”
盾蜂发出了警告，在这么短的时间内同时被上百个鸠拉集火对于执法者的护甲而言同样是一种挑战，不过鉴于这么多来袭预警，想必鸠拉已经把注意力全部集中到了她的身上。
猎物咬钩了，鸠拉的指挥官专注于将她的战斗服击毁而暂时忘记了那埋伏的半个猎核。
蕾瓦丝的杀意顺着探针流向了背部的空爆破片发射装置，几枚光子榴弹射出，迸发出一阵多光谱的浪潮，冲刷过整片战场，巨响和强光同时摧残着鸠拉的眼睛，蕾瓦丝不用窃听装置也能感受到那些帝国军的尖叫和咒骂，也不用探针的回馈便能知道鸠拉的火力在一瞬变得毫无章法。
一旁的空气扭曲着，隐形机蜂投射的力场解除，火战士们的长枪短炮以无情的效率爆发出一阵蓝白色的脉冲风暴，那些捂着眼睛跌跌撞撞地走出掩体的帝国军迅速被撕裂了，随着脉冲射弹呼啸着撕破火战士和它们之间的空气，它们的躯干在被击中的刹那化为了数百万块，喷出的血雾在一瞬被高温蒸腾为结晶体。
两门激光炮都在蕾瓦丝回击的瞬间被击毁，一门直接被熔为一滩红炽的金属洼，另一门被过载的脉冲爆裂炮打得千疮百孔。
在火战士自隐形力场中显现后，一直没有动静的多管激光爆发了，在不到一秒间打出了数百道红宝石般的光束，一个盾蜂在空中被击中，旋转着坠地，而它所掩护的几个火战士尖叫着被切割开来。
如同野兽般的狡猾，但也仅此而已，鸠拉甚至忘了哪个才是他们真正的目标。
离子轰击炮再度发射出一道连恒星的亮光都显得黯淡的射线束，嘶鸣着穿过双方之间的无人区，在地面上卷起了一阵熔化岩石产生的浪潮。
在一阵殉爆中，鸠拉由钢凝土，以及一层层合金铸造的堡垒连同藏在其中的重武器班组如同破碎的泡影一般消失了，它们最起码得来了一个仁慈的速死。
“怎么了？鸠拉指挥官，只会看着自己的手下战死却完全不敢面对我吗？觉得他们的性命只是微不足道的吗？觉得自己高高在上，就连出来迎接命运的勇气也丢弃了吗？”
蕾瓦丝继续观察着战场，鸠拉只有不到两百人了，这个数量很难应付五十名火战士和那些狡猾的克鲁特雇佣兵，一想到一会儿这些曾经打得克鲁特几次被迫撤退的帝国军将会尖叫着被克鲁特生吞活剥，蕾瓦丝都感觉一阵作呕，即便是对敌人，这样的死亡也太过惨烈——而这一切，都是那个死硬的鸠拉指挥官的过错。
“打得漂亮，莫纳特的夏司。”
夏司'艾尔的赞许出现在了转译器的显示屏上。
“还不够漂亮，指挥官，那个装甲车依旧不知所踪。”
蕾瓦丝接着说道，她的扫描仪被战场上爆发的种种信息充斥着，每一次脉冲和激光的射击都会在多功能显示屏上留下一道长长的污痕，使得她无法对于掩体中的帝国军开展精确的扫描。
“也许——”
夏司'艾尔接着说道，但他的声音随即被一道实弹轰击所掩盖，显示屏上迅速出现了一大块灰色，这代表着几个火战士逝去。
鸠拉的装甲车！
执法者的脑袋立刻朝着那个声音传来的方向转去，但是从四个不同方向射来的反器材狙击弹头食进了那个方正的仪器，撕下了大块的纳米晶体金属。
简陋的空育，代价非常高昂，但是有效。
蕾瓦丝的主显示器被一阵雪花淹没，她急忙按下次级显示屏，将安装在机体躯干上的几个小型摄像头得到的画面组合起来，重新通过探针获取的画面却已经是另外的风景。
几个鸠拉挥舞着喷火器射出一道道燃素激流，使得热感应视角变成了一滩浆糊，红色和黄色的色块如同被磨碎了放在一起用来制作鱼汁的浓浆，唯有动态检测仪能够显示出淹没在火焰中的克鲁特和火战士，他们的声带在一秒内被烧空，就连宣泄自己受到极刑般的痛苦悲鸣也无法发出，如同坏了几个世纪的风箱一样倒在地上。
而喷火兵后面的则是她一直在找的那个装甲车，现在它那粗短的简陋武器正在喷吐着恶心的绿云，火战士在被毒雾吞没时都如同蜡烛那样熔化了，即便是全密封头盔也只是一同流淌而下。
“现身了？终于有勇气面对我了？懦夫！战那个和自己旗鼓相当的对手啊！”
蕾瓦丝通过战斗服咆哮着，火氏的挑衅传遍了整个战场，随即而来的便是她左臂再次尖啸着开火的脉冲爆裂炮和背上如火山爆发般的集束飞弹。
奇美拉的装甲被一层层地剥落，集束飞弹爆炸的焰云将其淹没。
但它的引擎如同受伤的野兽般怒吼着，蕾瓦丝感觉要是自己在那辆载具上，也许耳朵都会被震聋，典型的鸠拉设计，低效，但是投入了大量的资源后依旧强劲。
它的履带继续碾过地面，帝国特有的双头鹰标志要么被脉冲流弹烧光，要么因为无数次过载引擎获得一般的奇美拉无法企及的速度而磨损。
那个鸠拉的指挥官一开始就不是冲着自己来的，它们不是为了生存而战，而是为了毁灭敌人而战，它们知道这个星球注定沦陷，它们知道自己的抵抗不可能夺回这个巢都。
它们只是为了让火氏的胜利变得更加血腥，更加悲伤而战。
多么可悲啊，火氏只为胜利而战。
那头不断受着脉冲火力打击的钢铁蛮兽继续向前冲着，从一个被流弹打断腿的火战士身上碾了过去，为充斥着爆炸声的战场增添了难得一闻的骨头爆裂声和尖叫。
“你的杀戮，由我来阻止！”
蕾瓦丝的离子轰击炮再次击发，但那辆奇美拉以一个角度将车身和炮塔的装甲一起对准了执法者，使得那道轰杀过来的爆能仅仅只是熔化了大约七分之一的车体。
而它的履带也被熔断了，钢铁滚轮在地上擦出了一阵阵火花，但冲刺的惯性还是驱使着这辆蛮兽般的战车朝着几个火战士冲了过去。
“你给我适可而止吧！”
蕾瓦丝大喊着冲去，她可以接受自己的战友在交战中阵亡，但是无法接受那种看着战友被糊在履带上面。
带盾的左臂狠狠挥出，如同一道斩击，将那门自动炮打断，那承载着执法者战斗服全力的一击甚至把整辆奇美拉都打得离地而起，在地上狠狠摔了摔。
终于放弃了吗？
那辆奇美拉的车尾却再次喷出一阵浓烟，甚至带有火焰，如同一头蛮牛一般再次冲向惊魂未定的火战士。
“冥顽不灵的东西！”
蕾瓦丝收起了双臂的武器，以战斗服的双手直接抵住了那辆冲过来的奇美拉。
“钛瓦，这东西改进了引擎，猛得如同一辆坦克！”
执法者的所有喷口都从蓝色化为了红炽，代表着蕾瓦丝将这台战斗服的引擎谷至了极限，但是这辆只有大概四十吨的奇美拉却依旧在和执法者角力，一般的情况下，执法者掀翻这种重量的东西简直是轻而易举。
化学炮再次开火，将战斗服的头部完全淹没，被毒素液化的金属流淌而下，本就被开了个大洞的头部落入强酸中，如同被剥离了血肉那样露出了头部的框架。
“钛瓦啊，我从没有这么感谢过土氏的生化防护措施！”
蕾瓦丝感到自己战斗服的手指陷入了奇美拉的装甲之中，那个被无数发脉冲摧残过的车身再次变形。而战斗服肩膀上的导弹舱再次击发，将最后的几枚导弹射向天空。
“你以为，我是谁啊！”
年轻的夏司大吼着，终于找到了着力点，将奇美拉举起，化学炮以车身为轴不住地旋转着，但是周围的火战士和克鲁特已经散开了，这些毒雾现在谁都伤不到了。
执法者挺直了身体，随后摆动髋部，双手松开。
庞大的奇美拉战车飞了出去，如同一块陨石一样撞进了二十多米外的一处废墟中，将几个躲在其中的鸠拉一同碾碎。
随后，几枚先前打出的飞弹继续爬升，接着对准那个遍体凌伤的战车扑杀而下。
结束了，导弹全部命中，甚至将地面击穿，将那辆战车和其乘员一同送入下方的深渊——激烈的战斗以及先前气氏那毁天灭地的轨道打击将这里的地质变得不再稳定，鸠拉的地下迷宫一层层地坍塌了。
蕾瓦丝眨了眨眼将汗滴驱走，她没想到困兽之斗也会这样凶险，她希望土氏检修自己的战斗服时最起码可以掩饰一下那种根本藏不住的不满。
“钛瓦，钛瓦！”
周围火战士的喝彩声传来，蕾瓦丝不得不强忍住自己一屁股坐在地上休息的欲望，调转了离子炮口，朝着天空点燃了一道约为十米高的高能粒子束火炬——亮剑之礼，影阳的一位传奇下属的标志性动作，这曾经只能由融合爆能炮展现的武力之仪现在已经有了更多的选项。
“夏司'维，能听见吗？”
轨道上夏司'欧的通讯直接从通讯网络中传来。
“非常清晰，刚刚...”
而不等蕾瓦丝报道完，夏司'欧便继续说道。
“我们刚刚接到消息，鸠拉可能要引爆巢都的等离子核心，所有能够脱战的夏司'维，立刻准备在此坐标汇合，此次行动至关重要，如果失败，最轻微的后果也是法比里斯迎来一场生态灭绝。”
...
“长官，你还活着吗？”
车长因血液粘在喉咙里的声音传出，将温纳罗唤醒。
“我觉得我已经死了。”
少校说着，强行把自己的身体撑起。
他的小队几乎全军覆没，引擎士在最后过载引擎时被烧死，其余几个老兵也在导弹袭击时被炸得粉身碎骨，唯有他和车长还活着。
此地的机械修会统御贤者的命令从音阵网络中传来，要所有幸存的帝国部队集中在核心反应堆那里，这些齿轮佬宁可葬送整个世界也不会将其赠予异形。
“拉里？你打算去哪儿？”
少校接着问道，拍了拍自己已经不可能变干净的衣服。
“去外面，外面肯定还有我们的残军，我们要和它们斗到底，不可能每一个居民都背叛了我们，我们可以去找穿梭机，去别的星球，去通知星区...”
车长的声音戛然而止，因为温纳罗此时将一个东西塞进了他的手心。
“你有那个权限吗？你能启动阿尔维斯驳船吗？”
名为拉里的车长看了看，那是星界军的少校军衔徽章。
“你当然有，现在你是温纳罗少校了，我把音阵权限解开了，带领你找到的每一个依旧忠于帝皇的人走吧。”
拉里看着徽章，干渴的嘴巴不知道在说些什么。
而温纳罗没有去管，只是捡起了自己的手枪，在漆黑的通道间摸索着。
“复仇。”
他说着，感觉自己的身体已经是一片空虚，他的骄傲，他的荣耀都已经不再。
驱使他前行的，已经只有那个幽灵般的低语。
“复仇。”
温纳罗干枯的嘴唇动了动，说出了他最想要说的话。
他的同伴们还回味着那场火与尘的风暴所带来的冲击，其中有人可能已经脑震荡了。
奇美拉的自动炮击发了多少次？化学药剂储量还有多少？燃料还能够烧多久？
没人去统计，经常负责计数的格雷死了，他的心脏处空空如也，连同一层防弹甲，一层陶钢，以及背后那又一层防弹甲，又一层陶钢在一道耀眼的脉冲爆能束中被抹除。
“我们没有必要再战，此战只是白白牺牲双方的生命，我们没有必要相互残杀，我们有一个更好的道途可选，一条至上善道，一条...”
听着外面那个恶毒却又甜美的声音，奇怪了，为什么明明是一群骆驼进化来的异形，说的哥特语却和帝国政务部的官员一样流利且清晰？除了几个音节因为生理结构的原因发不出来。
“有没有人去让那个聒噪的东西闭嘴？”
温纳罗声音沉重地问了问，一个身影在昏暗的灯光中走动，将一发标准的高爆弹塞入了装弹机中，拉下了把手，按下了一个按钮，奇美拉饱经风霜的炮台发出了因为阻尼器磨损的嘎吱声，要是平时哪个不长眼的家伙把奇美拉的自动炮保养成这样，温纳罗都会揍断这东西的鼻梁骨，但是眼下他不太想要理会。
秩序，纪律，高效，体面，这些曾经如同血液一般流淌于他体内的特质，如今已经化为一个炽烈的冲动——复仇。
伴随着一声爆鸣，高爆弹大概在两百米外炸开，那个喋喋不休的异形闭嘴了，或者说，最起码让那个喋喋不休的憎恶智能播报器噤声了。
其余几个老兵噤若寒蝉，还在用自己的透镜在射击孔不断扫来扫去，智能设备的机魂会被异形的手段干扰到发疯，只能使用这种比较原始的方法来寻找隐形服的踪迹。
你们所希冀的是战争啊。
温纳罗走向了观察镜，忍受着那种嘎吱作响的摩擦声来回扫着，希望能看出敌人将会从哪里开火，他的奇美拉战车可以吃下一两次那种白炽能量束的攻击，但是第三次绝对足以让他整个小队一起烤成火柴棍。
来吧，没鼻子的畜牲。
少校继续搜索着，地面上满是双方的尸体，陶钢和纳米晶体金属反射着微光。
车长沉默地操纵着炮台，准备按照温纳罗少校的命令装填弹药。
...
伴随着一声尖啸，蕾瓦丝的战斗服在一个刚刚轰出的弹坑中降落了，这里是一个猎核的临时驻地，在弹坑前方的是双方的残骸。
战斗已经持续了几天，风暴仍未结束，不过土氏已经在许多地方开始了建设来稳住因为气氏的轨道打击而变得有些闹腾的地壳。
最开始，鸠拉的炮艇偶尔还会从迷宫般的高塔之中飞出，释放一连串的飞弹，接着迅速飞走，但随着梭鱼和天鳐开始进入法比里斯，那些炮艇都一个个化为了橘黄色的火球，接着在地上如同烟花般璀璨地炸开，或者是坠毁后慢慢焖烧，直至化为地上仅存焦黑的废渣。
火氏似乎是唯一没能尽职的那个氏族。
“夏司'艾尔，可以给我一些敌人的数据吗？”
蕾瓦丝微微低头，让战斗服也同步做出这个问候。
一边一个正在抽烟的火氏，在手上的仪器上迅速点了点。
而蕾瓦丝的显示屏上面便出现了数十个红点，如同钳子般将突出的猎核围住。
“别和我打招呼，有狙击手。”
蕾瓦丝的屏幕上传来了这样一句话，她便暂时将机身交给人工智能，而自己单独呼出了一条加密频道和那位夏司'艾尔联络。
“那鸠拉的火力部署呢？”
蕾瓦丝说道，战斗服迅速将这个信息传出。
“可能还有两门拖曳式高能粒子束武器，笨重但是致命，此前我的猎核中的舷炮战斗服和他们展开了对射，干掉了几个，但是结果你也看到了。”
蕾瓦丝的脑海中立刻浮现出了那些残骸中的一个，那焦黑的痕迹也许是一个舷炮战斗服的下半身，上半身已经被数门高能粒子束武器抹去。
“鸠拉原本可能有五门这样的玩意儿，要是我的战斗服还在，现在就能和你去把它们全都挫骨扬灰了。”
夏司'艾尔的话语接着在显示屏上飘过，蕾瓦丝扫了扫此前的画面，发现了另一台指挥官型的危机战斗服俯面倒地，只是那台战斗服并未如同蕾瓦丝的执法者那样强化了装甲，仅仅只加装了通讯天线。
“除了那些外，还有多管速射型号的粒子束武器，我在用等离子步枪干掉一个试图冲上来引爆藏在身上炸药的鸠拉时被逮了个正着，它们学聪明了，会瞄着关节打。”夏司'艾尔说着，将烟朝着空中丢去，但是什么都没有发生。“我之前用类似的方法引出了几个狙击点位，但根据他们的兵力来看，还不是全部，一会儿上去时别让护盾太快消耗完。”
蕾瓦丝眨了眨眼，一旁跟随她的机蜂已经同步完毕，随时可以撑起足以承受多次激光炮直击的护盾。
“还有呢？我检测到还有，呃啊，好臭，即便有着过滤器我也感觉嗅觉器官快烂了！还有化学武器的使用痕迹。”
夏司'艾尔继续补充道：“鸠拉的奇美拉装甲车，对于魔鬼鱼的拙劣模仿，几天前不知道从哪里冒出来的，这些都市就像迷宫一样，没有这东西抵挡，也许几个洛塔前就已经结束了，我的猎核也不会失去最后一台战斗服，那东西的实弹武器和龟壳挡住了几次离子炮射击。”
“还有我的猎犬，他们是老练的战士。”
一旁的废墟动了动，一个克鲁特鸟头伸了出来，此前他打算对在两翼潜入，在近战中鸠拉不是克鲁特的对手，不过在那个奇美拉以化学炮将十几个克鲁特连带着正在白刃战的帝国军一同化为脓浆后，他便放弃了这个战术，伤亡太大了。
“我还有光子榴弹。”
蕾瓦丝将执法者战斗服的数据传给了夏司'艾尔。
“蒙特卡吗？”
一旁的夏司'艾尔戴上了头盔，呼出了盾蜂，不远处躲在隐形力场中的火战士也一个个拿出了脉冲武器做最后检测。
“不，这是一次空育。”
蕾瓦丝跃起，离开了弹坑，重新来到了地平线上。
“你们鸠拉就是这样，有过那么多次机会，却弃之如敝屣。”
经过发声器增幅的声音回荡在战场上，执法者屹立于大地之上，但是激光炮的攻击却没有到来，鸠拉还在寻找这台执法者战斗服的弱点，与其它危机战斗服相比，这是一个明显可怕得多的目标。
“一个指挥官应当明白，自己的荣耀不应置于众人的利益之上，在此负隅顽抗，只不过是浪费你手下的生命，以他们的死作为自己不能完成使命的借口，将他们贬低为废物，来掩饰自己的无能。”
离子轰击炮的炮口旋转着，囿于中子隔离层中的白炽烈焰闪烁着。
“但这还不是诸位终命结运的时候，你们清楚，自己一直都有选择。”
战斗服如同摄像头一样的头部来回扫着，蕾瓦丝做了最后的劝降，而这对于那些帝国的死硬派指挥官无疑是极具侮辱性的。
两翼的建筑物内，两道红宝石色泽的粒子束射出，在盾蜂的护盾上打出了阵阵涟漪，同时使得周围的土地都因为逸散开来的能量而玻璃化。
蕾瓦丝的反击几乎是在被击中的瞬间便肆虐向两侧，一边的建筑物瞬间被一道自离子轰击炮中喷涌而出的白炽射束击穿，其亮度足以遮盖下在这一瞬间同时朝着蕾瓦丝射来的数百道激光枪的射线束，任何不加保护直视这道轰击的人都会直接瞎掉。
而蕾瓦丝的战斗服另一把重武器，也发出了一阵阵尖啸，双联脉冲爆裂炮向着另一方的鸠拉打出了一个步兵班组的火力都远远无法企及的脉冲弹幕，将荧幕上象征着敌人的红点一个个抹除。
“护盾强度下降至百分之三十三。”
盾蜂发出了警告，在这么短的时间内同时被上百个鸠拉集火对于执法者的护甲而言同样是一种挑战，不过鉴于这么多来袭预警，想必鸠拉已经把注意力全部集中到了她的身上。
猎物咬钩了，鸠拉的指挥官专注于将她的战斗服击毁而暂时忘记了那埋伏的半个猎核。
蕾瓦丝的杀意顺着探针流向了背部的空爆破片发射装置，几枚光子榴弹射出，迸发出一阵多光谱的浪潮，冲刷过整片战场，巨响和强光同时摧残着鸠拉的眼睛，蕾瓦丝不用窃听装置也能感受到那些帝国军的尖叫和咒骂，也不用探针的回馈便能知道鸠拉的火力在一瞬变得毫无章法。
一旁的空气扭曲着，隐形机蜂投射的力场解除，火战士们的长枪短炮以无情的效率爆发出一阵蓝白色的脉冲风暴，那些捂着眼睛跌跌撞撞地走出掩体的帝国军迅速被撕裂了，随着脉冲射弹呼啸着撕破火战士和它们之间的空气，它们的躯干在被击中的刹那化为了数百万块，喷出的血雾在一瞬被高温蒸腾为结晶体。
两门激光炮都在蕾瓦丝回击的瞬间被击毁，一门直接被熔为一滩红炽的金属洼，另一门被过载的脉冲爆裂炮打得千疮百孔。
在火战士自隐形力场中显现后，一直没有动静的多管激光爆发了，在不到一秒间打出了数百道红宝石般的光束，一个盾蜂在空中被击中，旋转着坠地，而它所掩护的几个火战士尖叫着被切割开来。
如同野兽般的狡猾，但也仅此而已，鸠拉甚至忘了哪个才是他们真正的目标。
离子轰击炮再度发射出一道连恒星的亮光都显得黯淡的射线束，嘶鸣着穿过双方之间的无人区，在地面上卷起了一阵熔化岩石产生的浪潮。
在一阵殉爆中，鸠拉由钢凝土，以及一层层合金铸造的堡垒连同藏在其中的重武器班组如同破碎的泡影一般消失了，它们最起码得来了一个仁慈的速死。
“怎么了？鸠拉指挥官，只会看着自己的手下战死却完全不敢面对我吗？觉得他们的性命只是微不足道的吗？觉得自己高高在上，就连出来迎接命运的勇气也丢弃了吗？”
蕾瓦丝继续观察着战场，鸠拉只有不到两百人了，这个数量很难应付五十名火战士和那些狡猾的克鲁特雇佣兵，一想到一会儿这些曾经打得克鲁特几次被迫撤退的帝国军将会尖叫着被克鲁特生吞活剥，蕾瓦丝都感觉一阵作呕，即便是对敌人，这样的死亡也太过惨烈——而这一切，都是那个死硬的鸠拉指挥官的过错。
“打得漂亮，莫纳特的夏司。”
夏司'艾尔的赞许出现在了转译器的显示屏上。
“还不够漂亮，指挥官，那个装甲车依旧不知所踪。”
蕾瓦丝接着说道，她的扫描仪被战场上爆发的种种信息充斥着，每一次脉冲和激光的射击都会在多功能显示屏上留下一道长长的污痕，使得她无法对于掩体中的帝国军开展精确的扫描。
“也许——”
夏司'艾尔接着说道，但他的声音随即被一道实弹轰击所掩盖，显示屏上迅速出现了一大块灰色，这代表着几个火战士逝去。
鸠拉的装甲车！
执法者的脑袋立刻朝着那个声音传来的方向转去，但是从四个不同方向射来的反器材狙击弹头食进了那个方正的仪器，撕下了大块的纳米晶体金属。
简陋的空育，代价非常高昂，但是有效。
蕾瓦丝的主显示器被一阵雪花淹没，她急忙按下次级显示屏，将安装在机体躯干上的几个小型摄像头得到的画面组合起来，重新通过探针获取的画面却已经是另外的风景。
几个鸠拉挥舞着喷火器射出一道道燃素激流，使得热感应视角变成了一滩浆糊，红色和黄色的色块如同被磨碎了放在一起用来制作鱼汁的浓浆，唯有动态检测仪能够显示出淹没在火焰中的克鲁特和火战士，他们的声带在一秒内被烧空，就连宣泄自己受到极刑般的痛苦悲鸣也无法发出，如同坏了几个世纪的风箱一样倒在地上。
而喷火兵后面的则是她一直在找的那个装甲车，现在它那粗短的简陋武器正在喷吐着恶心的绿云，火战士在被毒雾吞没时都如同蜡烛那样熔化了，即便是全密封头盔也只是一同流淌而下。
“现身了？终于有勇气面对我了？懦夫！战那个和自己旗鼓相当的对手啊！”
蕾瓦丝通过战斗服咆哮着，火氏的挑衅传遍了整个战场，随即而来的便是她左臂再次尖啸着开火的脉冲爆裂炮和背上如火山爆发般的集束飞弹。
奇美拉的装甲被一层层地剥落，集束飞弹爆炸的焰云将其淹没。
但它的引擎如同受伤的野兽般怒吼着，蕾瓦丝感觉要是自己在那辆载具上，也许耳朵都会被震聋，典型的鸠拉设计，低效，但是投入了大量的资源后依旧强劲。
它的履带继续碾过地面，帝国特有的双头鹰标志要么被脉冲流弹烧光，要么因为无数次过载引擎获得一般的奇美拉无法企及的速度而磨损。
那个鸠拉的指挥官一开始就不是冲着自己来的，它们不是为了生存而战，而是为了毁灭敌人而战，它们知道这个星球注定沦陷，它们知道自己的抵抗不可能夺回这个巢都。
它们只是为了让火氏的胜利变得更加血腥，更加悲伤而战。
多么可悲啊，火氏只为胜利而战。
那头不断受着脉冲火力打击的钢铁蛮兽继续向前冲着，从一个被流弹打断腿的火战士身上碾了过去，为充斥着爆炸声的战场增添了难得一闻的骨头爆裂声和尖叫。
“你的杀戮，由我来阻止！”
蕾瓦丝的离子轰击炮再次击发，但那辆奇美拉以一个角度将车身和炮塔的装甲一起对准了执法者，使得那道轰杀过来的爆能仅仅只是熔化了大约七分之一的车体。
而它的履带也被熔断了，钢铁滚轮在地上擦出了一阵阵火花，但冲刺的惯性还是驱使着这辆蛮兽般的战车朝着几个火战士冲了过去。
“你给我适可而止吧！”
蕾瓦丝大喊着冲去，她可以接受自己的战友在交战中阵亡，但是无法接受那种看着战友被糊在履带上面。
带盾的左臂狠狠挥出，如同一道斩击，将那门自动炮打断，那承载着执法者战斗服全力的一击甚至把整辆奇美拉都打得离地而起，在地上狠狠摔了摔。
终于放弃了吗？
那辆奇美拉的车尾却再次喷出一阵浓烟，甚至带有火焰，如同一头蛮牛一般再次冲向惊魂未定的火战士。
“冥顽不灵的东西！”
蕾瓦丝收起了双臂的武器，以战斗服的双手直接抵住了那辆冲过来的奇美拉。
“钛瓦，这东西改进了引擎，猛得如同一辆坦克！”
执法者的所有喷口都从蓝色化为了红炽，代表着蕾瓦丝将这台战斗服的引擎谷至了极限，但是这辆只有大概四十吨的奇美拉却依旧在和执法者角力，一般的情况下，执法者掀翻这种重量的东西简直是轻而易举。
化学炮再次开火，将战斗服的头部完全淹没，被毒素液化的金属流淌而下，本就被开了个大洞的头部落入强酸中，如同被剥离了血肉那样露出了头部的框架。
“钛瓦啊，我从没有这么感谢过土氏的生化防护措施！”
蕾瓦丝感到自己战斗服的手指陷入了奇美拉的装甲之中，那个被无数发脉冲摧残过的车身再次变形。而战斗服肩膀上的导弹舱再次击发，将最后的几枚导弹射向天空。
“你以为，我是谁啊！”
年轻的夏司大吼着，终于找到了着力点，将奇美拉举起，化学炮以车身为轴不住地旋转着，但是周围的火战士和克鲁特已经散开了，这些毒雾现在谁都伤不到了。
执法者挺直了身体，随后摆动髋部，双手松开。
庞大的奇美拉战车飞了出去，如同一块陨石一样撞进了二十多米外的一处废墟中，将几个躲在其中的鸠拉一同碾碎。
随后，几枚先前打出的飞弹继续爬升，接着对准那个遍体凌伤的战车扑杀而下。
结束了，导弹全部命中，甚至将地面击穿，将那辆战车和其乘员一同送入下方的深渊——激烈的战斗以及先前气氏那毁天灭地的轨道打击将这里的地质变得不再稳定，鸠拉的地下迷宫一层层地坍塌了。
蕾瓦丝眨了眨眼将汗滴驱走，她没想到困兽之斗也会这样凶险，她希望土氏检修自己的战斗服时最起码可以掩饰一下那种根本藏不住的不满。
“钛瓦，钛瓦！”
周围火战士的喝彩声传来，蕾瓦丝不得不强忍住自己一屁股坐在地上休息的欲望，调转了离子炮口，朝着天空点燃了一道约为十米高的高能粒子束火炬——亮剑之礼，影阳的一位传奇下属的标志性动作，这曾经只能由融合爆能炮展现的武力之仪现在已经有了更多的选项。
“夏司'维，能听见吗？”
轨道上夏司'欧的通讯直接从通讯网络中传来。
“非常清晰，刚刚...”
而不等蕾瓦丝报道完，夏司'欧便继续说道。
“我们刚刚接到消息，鸠拉可能要引爆巢都的等离子核心，所有能够脱战的夏司'维，立刻准备在此坐标汇合，此次行动至关重要，如果失败，最轻微的后果也是法比里斯迎来一场生态灭绝。”
...
“长官，你还活着吗？”
车长因血液粘在喉咙里的声音传出，将温纳罗唤醒。
“我觉得我已经死了。”
少校说着，强行把自己的身体撑起。
他的小队几乎全军覆没，引擎士在最后过载引擎时被烧死，其余几个老兵也在导弹袭击时被炸得粉身碎骨，唯有他和车长还活着。
此地的机械修会统御贤者的命令从音阵网络中传来，要所有幸存的帝国部队集中在核心反应堆那里，这些齿轮佬宁可葬送整个世界也不会将其赠予异形。
“拉里？你打算去哪儿？”
少校接着问道，拍了拍自己已经不可能变干净的衣服。
“去外面，外面肯定还有我们的残军，我们要和它们斗到底，不可能每一个居民都背叛了我们，我们可以去找穿梭机，去别的星球，去通知星区...”
车长的声音戛然而止，因为温纳罗此时将一个东西塞进了他的手心。
“你有那个权限吗？你能启动阿尔维斯驳船吗？”
名为拉里的车长看了看，那是星界军的少校军衔徽章。
“你当然有，现在你是温纳罗少校了，我把音阵权限解开了，带领你找到的每一个依旧忠于帝皇的人走吧。”
拉里看着徽章，干渴的嘴巴不知道在说些什么。
而温纳罗没有去管，只是捡起了自己的手枪，在漆黑的通道间摸索着。
“复仇。”
他说着，感觉自己的身体已经是一片空虚，他的骄傲，他的荣耀都已经不再。
驱使他前行的，已经只有那个幽灵般的低语。
“复仇。”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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