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第三十章:破碎之潮

    “最后检查一次装备,我们准备出发。”

    风暴速攻艇令人不安的嗡鸣声回荡在极限战士的临时机库中,原本停放雷鹰炮艇和霸主炮艇的地方已经空空如也,星际战士的空军都前往了大气上空来保证钛族的轨道力量无法倾覆目前的僵持,一旦让钛族的曼塔炮艇有机会突入战场投放巨型脉冲炸弹便意味着一个战区内所有帝国单位的死刑判决。

    而同样的是,钛族也无法承担那种被帝国海航的对舰飞弹直击猎核的代价。

    “开始了。”

    技术军士说道,低着头进入了一旁的冲击者。

    他比其它的星际战士更加擅长从几十层杂乱无章的电磁干扰中捕捉到那些机械教下令发动攻击时的杀戮代码。

    数以万计的攻城重炮咆哮着向着法比里斯宣泄着死亡。

    辐射弹头和离子弹头将空气染成了一种诡异的彩色,在空中形成了一层深邃的气团,让天使之锻的攻守双方如同在海平面之下作战一样。

    而被炽热的离子弹头液化的空气一同朝着钛族的阵地坠去,与钛族升起重力护盾相互湮灭着。

    一场离子风暴爆发了,空中回荡着足以撕裂一切战争机器的闪电,双方的科技武器如同传说中的神明一般重塑着战场。

    一个普通的人类会为这种场景而跪伏在地,乞求帝皇的仁慈。

    而一个真正了解技术的人则明白,这种如同天地相撞的奇景的每一个粒子都是由交战双方的战争科学所铸。

    “干扰系数达到峰值,大部分通讯都已经不可用,是时候了。”

    智库说着,他的声音在终结者甲的加持下扩散开来,而刚刚机械教降下的燃雨和钛族渎神科技升起的护盾相互湮灭时产生的尖啸才传到了人类帝国的阵地之中。

    这位超人类灵能者将自己的思维升入空中,从物理意义上的另一个纬度观察着这个双方即将再一次交手的战场。

    从离地大约三千米到数万公里之上的轨道间,双方的战机和炮艇纷纷起飞,如同持枪猎手般在被离子风暴严重污染的天空中搜寻着对手的踪迹。

    而机械教的营地中,数以百万记的红袍半机械改造战士如同蚁群般涌出,在不同的贤者各自的目的下如同十几柄匕首一般朝着钛族的阵地刺去,中子激光束和磁轨炮点燃了双方之间的空气,使得本就不洁的空气中充斥着金属被高能射线束化为雾气时的恶臭。

    而在地下数百米的隧道中,克里格和钛族破袭者展开着令人窒息的争夺战,每一寸空间都经历了多次易手,同一个阵地中散落着被脉冲爆能熔化的爆弹和被地狱枪打得千疮百孔的枪蜂。

    但这都不是智库真正要寻找的,他所找的东西更加狡猾,也更加具有毁灭一切的潜能。

    那种恶魔依旧藏于异形之中,饱食着双方死者之魂的骇人事实让智库更加烦恼。

    而钛族在使用自己的灵能者友军来掩盖自己的一部分行动,这只会让情况变得更加糟糕,使得搜寻恶魔这一本就危机重重的任务变得更加致命。

    这简直就是要在恒星散发的无数缕光束间找到那道最反常的一道,而且在确定之前,自己就如同一个在昏暗的巢都中打着手电筒等着敌人用危险的等离子武器瞄准自己的青涩猎手一样。

    而钛族和机械教已经开始再一次给双方造成巨大的死伤——激光炮汽化了纳米晶体合金,将异形驾驶员在一阵绝望和愤怒间蒸发,而磁轨炮则是又一次洞穿了人类帝国那笨重坚固的战斗坦克,如同打穿一个水球一般将液化的陶钢和人体一同抛出。

    而护教军那些就连大脑都被部分改造的机械战士不屈不挠地在肢体断裂,身体因为脉冲武器的高温而不断像蜡烛一般滴落时也在尖啸着宣泄自己的杀意。

    对于一个不了解至高天的人来说,他们甚至是比较幸运的,只不过是被一些超越了大多数人尝试的惨烈死法组成的光学影像而已。

    但对于伊索泰特这位年轻的智库来说,这是一场黑色的海啸,充斥着双方死者的痛苦,绝望,愤怒以及对于杀死更多生命的渴望。

    +停下+

    年轻的智库低语道,但是这如同恳求般的话语无法令着漆黑的狂潮停歇半分。

    +停下+

    智库继续说着,他的眼中充斥着蓝白色的光芒,他的意识变得如同山脉一般沉重。

    他的目的应该是找到恶魔的藏身之处,带着几个终结者一同进行一次并不漫长的亚空间之旅,将恶魔枭首,没有什么意外。

    但是残酷的战况只让他的搜寻更加徒劳无功。

    “兄弟?”

    他听到了一些呼唤,但是他不确认那是什么人发出的,杂音太多了,他的脑海中充斥着“为了奥姆弥赛亚”和“为了上上善道”两种血腥且狂热的怒吼,没有多余的力量从百万种声音中辨认那个疑似为他兄弟呼唤的低语。

    而他更加仔细地去探索这种声音时,他却明白了那个声音无法被辨认的原因——那不是来自过去的弦被拨动时的声音,而是一种尚未弹奏的弦自另一个纬度所散发的回响。

    来自某个未来的回音,如同亚空间中他曾经看见过的上百个未来,不仅仅有辉煌的胜利,也有着惨痛的失败。

    他的兄弟在呼唤他吗?

    他的兄弟为何而呼唤他?

    他还应该继续这种冒险吗?

    智库思索了片刻,犹如筋疲力尽的渔夫在狂风暴雨中稍稍歇息。

    这是一个错误的举动。

    他不应试图理清这种战争中的仇恨之潮,他不应浪费自己的精力来关注实体宇宙的景象。

    他更不应该在汹涌的亚空间浪潮中休息,就像他童年时那些在下巢点起火堆呼唤巢都恶兽来饱食自身血肉的那些蠢货钻井工一样。

    黑暗在他的面前升起,他一瞬的松懈使得他未能提前感知到这一幕,没有嗅出其中的味道。

    他的意志中顿时充斥了惊讶和愤怒,他知道自己可能失败了,他环顾四周,仿佛整个至高天都在向他展露爪牙。

    色孽造物的长尾如同一条缠绕着数千把利斧的鞭子一般向他挥来,他抬起自己的手臂进行抵挡,希望自己的终结者护甲能够像过往一样保护他。

    但这一次不行,至高天并不以单纯的物理法则运作。

    即便终结者护甲的设计便是为了让使用者抵抗足以将战斗坦克都化为钢渣的致命直击;那一层层由陶钢,精金组成的合金壁垒唯一的目的就是让终结者如同一个移动要塞般无可撼动。

    在至高天的纬度来看,那不过是一堆尚未成形的粒子。

    智库感觉自己的形体破碎了,恶魔如同没有特定形状的阴影自仇恨中升起。

    “基里曼之子,这只是一个开始。”

    如同蛇人般的扭曲造物自漆黑之潮间缓缓起身,这与在公正执行号上面那个形体比起来要更加狂野,更加不像来自于物质世界的居民。

    那个恶魔的口中滴下涎水般的液体,可是没有那个物种的涎水如同那个恶魔的一样漆黑,且如同无数腐烂的死胎一般具有令人不安的形状。

    那个恶魔的身上浸透着来自于六环的甜美气息,可即便是以极限战士的标准来看,一种让阿斯塔特这样的超人类战士都感觉喉咙在被灼烧到一阵阵刺痛的甜美更类似于一种剧毒。

    那个恶魔正用着自己的眼睛,在为战争所搅动的亚空间浪潮中看着年轻的智库,而这眼睛与其说是接收光信号的生物装置,不如说是一个宣泄无尽仇恨的缺口。

    “你们的毁灭早已开始,远在这场小战争之前。”

    恶魔说着,压低了身体,如同一条毒蛇一般前进,劈开了那潮水般的憎恶,溅起的每一滴水都映射着法比里斯的惨烈战况。

    +不,我一开始就不应该在这里,我应该在地面上...+

    智库想着,随即将自己形体的双手死死抵在了前方,将突然出现的恶魔巨口抵住,如同一个人抵住一条毒蛇的撕咬,而那条毒蛇的躯干和一头格洛克斯兽一样粗。

    “你们不应该如此,你们的原体不应在色萨拉抗拒真正的秩序,你们有自己的机会建立起真正的乌托邦,人类将重获早被遗忘的幸福与安宁。但那一切已经失去,你们这些身着靛蓝甲胄之人,亲手毁灭了人类的未来。”

    恶魔如同巨蟒般的舌头中长出了另一个小一些的嘴巴,以一种吸食了氦气后变得尖锐到可笑的声音说着,接着分裂成数百根触须要将智库拉入口中。

    “而你们会如同基里曼无力拯救泰拉一样,无力拯救自己的家园,你们将在法比里斯如同畜牲一般被宰杀,而马库拉格将成为瘟疫之都。”

    +谎言,和更多的谎言,除此之外别无他物!+

    智库体内基里曼的鲜血唤醒了他的愤怒,他已经不希望纠缠下去,而如果连恶魔同样也有结束此役的打算...

    那么在这一点上,智库就让恶魔得偿所愿吧。

    智库一手微微松开了恶魔的巨嘴,让如同铡刀般的利齿落下。

    而在那个萦绕着水晶光泽的亚空间利齿即将撕开自己的思维之前,智库在亚空间中的投影做出了阿斯塔特标准的肩撞,如同自己依旧穿戴着一套如同坦克般的终结者护甲。

    如同用重锤猛击匕首,而那匕首几乎与一个人一样高大。

    在一瞬间,智库有些怀疑自己的打击是否足够精确,他思索着那一击是否真的让恶魔退缩了,在亚空间中,唯一可以确定的一点便是万事皆无定数。

    而他马上就知道答案了。

    霎时间,如同六百六十六人同时被活活挖出脊髓时的尖叫如同一枚炸弹般传来。

    如同肚子上被狠狠打了一拳那样,智库被恶魔重新凝聚为一条手臂粗细的舌头顶了出来

    智库看到了一个机会,周围的世界不再如此混乱,在无处不在的黑暗中,一些扭曲的形体开始可以被辨认。

    “你,你居然敢伤害我?”

    恶魔咆哮着,扭曲着,如同被夹到尾巴的蛇一般紧缩着自己的身体,攻击也变得更加杂乱无章。

    +我要的不仅仅是‘伤害’你+

    伊索泰特扑了上去,揪住了恶魔还没抽回的舌头,用力拉扯着,如同他曾经杀死泰伦节点生物时所做的那样,尽管这不是他料想中最好的机会,但让法比里斯的战斗恢复为它应有的,一场纯粹的净化异形的战斗的机会就在他的掌心。

    杀死恶魔,这是即将陷众生于不易的至恶之邪!

    不,撤退,你消耗了太多的力量。

    两种不同的逻辑构成的选择在这位年轻智库的脑中不断闪过。

    而当智库和恶魔再次扭打在一起时,他意识到了自己的选择是多么鲁莽。

    在物理法则所束缚的宇宙之中,当一个生物的舌头被扯出,鲜血和器官混合在一起如同小溪般流下,不论是那种剧痛还是那种简单的撕裂伤都足以结束一场战局。

    但这里是亚空间,即便是所有极限战士所了解到的物理法则也好,甚至是人类帝国所掌握的一切生物常识也好,都只不过是虚幻的泡影。

    当智库感到那种对抗自己的力量突然消失,他重新坠入了亚空间汹涌的浪潮之中,他掌心所握的不再是如同蟒蛇般拼命挣扎的粉色长舌,而只是一道漆黑的甜腥黏液。

    当他意识到自己错过了重返自己在物理宇宙的身躯的最好机会时,他在亚空间中感受到了一种久违的失重感。

    他脚下用于控制自己不沉落于亚空间汹涌浪潮的力量被夺走了,而他虽然无法观测到,但是他可以感受到自己亚空间中的躯干如同被两柄短剑以及数十柄匕首所刺穿。

    周围的浪潮如同无数座朝着他崩塌而下的山脉般涌来,而他闻到的不是浪潮的腥味也不是岩石的气息——一直都是那种甜美而糜烂的剧毒。

    他竭力叫喊着,想要发出警告,恶魔在法比里斯,恶魔在法比里斯!

    哪怕他的兄弟们都知道此事,他也必须不停重复这一警告,即便是极限战士失败了也好,大贤者也失败了也好,必须有人,不论那是三眼的导航员还是另一位星际战士智库,都必须知道这一切。

    他不断捶打着,但每一次力道都会变得更小。

    恶魔不再嘲笑他,可能只是单纯觉得对一个已死的猎物无需多费口舌,或者恶魔依旧在嘲笑他,只是他破碎的思绪已经无法再度分辨出那超维度的信息。

    智库不断沉落着,剧痛化为了一种可怕的麻木,他感受到自己原本如闪电般迅速的思绪变得如同逐渐冷却下来的铁水,变得越来越慢,直至最终停止,一动不动。

    死亡已经攀上了他的后颈,他的两个心脏也难以在这种情况下解救他。

    “兄弟!”

    啊,原来如此,原来那个呼唤是这个时候发出的。

    智库看向不断扭曲的浪潮,随着他更加接近死亡,一部分信息反而更加清晰。

    他看见了几个极限战士为了他而停下,将他拖入了一处更为安全的房间,一位药剂师锯开了他的胸甲,将一针管的药剂注射进了他跳得越来越慢的心脏。

    他试图抬手,但是那个物理宇宙中的身体几乎一动不动,也许连眼睛都不再眨动一下,每一个瞬间宛如一个千年一般漫长。

    而他的思绪完全静止之前,他听见了一道道愤怒的叫声。

    群鸦的嘶鸣,以及毒蛇的威胁。

    ...

    “埃尔基努斯,看来我们的心灵科技优势被打破了。”

    雅凯努斯不合时宜的坏消息传入了埃尔基努斯的加密音阵网络中。

    这让他不由得皱了皱眉,接着才击发了手中的重磅弹头,将一个反重力载具上的两名异形战士化为了两团青灰色的雾气。

    没有智库的协助,对于钛族的大规模机动和伏击战术的预测将会变得更加困难,因为在钛族渎神科技的干扰下,几乎所有的先进探测装置都会变成只会迸发出白噪音尖叫的废铁。

    不过极限战士也没有那么依赖科技罢了。

    “那会让你承认我们已经在地面战场上输掉了这场战争吗?”

    埃尔基努斯有些不怀好意地说道,他自己也为他如此不耐烦的恶劣表现而吃惊,他这是怎么了?他不是一个在未经改造前便在奥特拉玛军事学院中为了伏击指定目标而被毒虫啃咬一周而不惊动藏身之处头顶上小鸟的精英吗?他不是那个在黑暗灵族制造的人工永夜中依旧冷静指挥着星界军炮组横扫整个战线的基里曼之子吗?

    “当然...不!”

    雅凯努斯的声音随着一阵发力和一个头骨被碾碎的闷响而中断了片刻,即便是从加密音阵中听起来也显得如鲁斯之子一般野蛮。

    “兄弟,你呢?”

    雅凯努斯的声音再次问道,即便隔着不知道多远的距离,埃尔基努斯都能猜出雅凯努斯此刻可能正拿着什么擦掉手上沾着的脑浆和头骨碎片。

    埃尔基努斯看了看自己鸟卜仪上面不断抖动的画面,那上面不断有着异形的蹄子踏过,其中有的异形能看出是军官阶层,偶尔还有飞驰而过的载具,而他的强化视力告诉他,那些异形载具正对着被打得找不着北的护教军发动又一波掠袭。

    如果没有极限战士的参与,也许此次进攻就会到此为止,护教军的数量和火力优势难以发挥,异形的机动堡垒将会又一次带着那些狡猾的异形战士脱离帝国军队的追击,接着以一阵阵磁轨炮和脉冲火力绞杀一切胆敢继续追击之人。

    埃尔基努斯看了看自己背上已经空空如也的收纳架,双手再次做出一个齿轮状,祈求着机魂不要在此刻辜负他。

    远处的地平线上正出现一个黑点,而那便是钛族标志性的潮汐壁垒,尽管现在看上去小得肉眼难以辨认,但是不到两分钟内,那上面的磁轨炮,等离子速射炮以及憎恶智能飞盘组成的绞杀火力网足以将最普通的星界军以及强悍的战斗坦克一同化为乌有,一旦几个从不同方向一同围上的移动堡垒合拢,那么埃尔基努斯和所有在十个街区内所有的帝国军队就都已经被签好死刑判决书了。

    但我也一样,渴求胜利。

    埃尔基努斯几乎要念出来,只是先前打击巡洋舰上恶魔入侵的时间使得他不得不质疑他脑中的一切思绪,哪怕是对于战士来说最为常见的,对于胜利的渴求。

    那会不会是对于鲜血和杀戮的渴望所披挂的伪装呢?

    而随着鸟卜仪响起,他的思绪在一刹那化为冰冷的计算。

    两辆异形的反重力坦克将在不到半秒内冲过他埋设的重型热熔炸弹杀伤半径,同时一座移动堡垒将会接触到杀伤圈的另一侧。

    在鸟卜仪给出计算结果前,埃尔基努斯的大脑先于火星科技结晶一步做出了自己的判断。

    战争是不断变化的,即便是在战争打响后便在不断变化的阵地,也同样会因为战局的变化迎来意向不到的结果。

    一位护教军元帅正打算执行预案开始撤退,将作战效能最为低下的部队留作后卫以便于撤回大贤者最宝贵的战争资产。

    但随着地面上一次次重型热熔炸弹的引爆,即便没有大贤者自深空轨道中降下的二元指令,他也能通过自己改造的双眼看出上百米高空中那焦黑扭曲的异形战争机器。

    他的协议再一次切换为征服者协议,与他同处一片街区的数百名护教军停下了自己撤退的步伐,转而朝着法比里斯继续冲去。

    “以奥姆弥赛亚之名,我们将再度拨乱反正!净化异形!”