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第十二章 独断

    “罪臣不敢!”

    “你是本王的君姑,有何不可,切勿推辞了。”

    “这…是...谢殿下!”

    眼见陆巡坐到了椅子上,任一抬眼瞥了另外两人,叫那两人没有什么反应,随后又吩咐那小吏:“还不快给本王的君姑解开镣铐。”

    这会曹世清终于忍不住了,他一下站起来阻止了想要上前的小吏,回身对着任一拱手施礼说道:

    “殿下不可!”

    这都不行?

    任一本就是要测试一下这两个人所能接受的底线在哪里,没想到自己这才第二招,那曹世清便受不住了。

    于是她故作不在意地模样,双手支撑在案台上,盯着曹世清悠悠问道:

    “曹侍郎,你可知本王今日的身份?”

    “禀殿下,殿下乃是圣上亲封的主审官。”

    “哦,本王还以为你忘了。”

    曹世清听出了任一话中的讥讽之意,却仍不卑不亢地继续正色道:

    “但殿下,法度不可违,故臣不得不说,殿下命人解开罪犯的镣铐,此举不妥!”

    旁边的陆巡闻言顿时如坐针毡,急忙起身跪到了地上。

    任一也站了起来,只见她缓步来到陆巡面前,弯腰将她扶起。

    “君姑安心坐下便是。”

    说完,她又拿走了小吏手中的钥匙,亲自给陆巡解开了镣铐。

    随着沉重的镣铐掉落地面,曹世清的脸都快气歪了。

    “殿下!”

    “不必多言,曹侍郎,本王问你,依据我朝刑律,疑罪是何规定?”

    “有疑罪者,当是,罪疑惟轻…”

    曹世清说着,都觉得自己的底气不足。

    疑罪从轻与疑罪从无向来都是存在于各个时代的法度之中的,凡有司法体系的地方,都会考虑并且涉及这一方面的相关规定。

    但任一自然也知道,疑罪的判定向来都是一件难事,只不过至少在现在这个情况下,她还是有自信可以把控局势的。

    “宁寺正,你来说说,本案可有苦主?”

    宁成忽然被点到,急忙起身施礼道:

    “这…本案定性为陆巡犯上,这苦主…苦主自然是……”

    “你想说,这苦主是本王的母皇吗?”

    “这,臣不敢!”

    宁成说着便跪下,任一轻笑一声,又走到曹世清面前,问道:

    “曹侍郎也是这么认为的吧?”

    “臣不敢!”

    曹世清也跪倒在地。

    这就是皇权的威严,这就是皇权的魅力。

    任一忍不住大笑起来,然后她笑着坐回堂上。

    “哈哈哈哈哈!那你们说,是不是还要圣上跪东,陆巡跪西,才能审理此案件啊?”

    堂下跪着的两人根本不敢吱声,陆巡也是两股战战。

    忽然,任一猛地拿起惊堂木一拍,只听

    啪——!

    一声震响,堂下三人皆惊颤不已,众官兵又齐敲杀威棒。

    “威——!武——!”

    堂下顿时一片威严肃杀的氛围。

    任一嬉笑的脸色瞬间全无,她直挺起后背,指着堂下曹、宁二人,戾呵道:

    “你二人,目无法度!持官自傲!丝毫不考虑本案实情为何!一桩犯上疑案!本王领母皇口谕亲主重审,本想为圣上分忧解难,却遭你二人反对!可知罪!”

    啪——!

    又是一声惊堂木的震响,堂下两人禁不住浑身颤栗,连连扣头高呼知罪。

    任一看到这副场景,却又一改肃穆,面色温和道:

    “不过,本王念在你二人确是审案心切,才致言行无状,故不予追究了,平身吧。”

    “谢殿下!”

    “谢殿下!”

    二人被这一番吓唬,均是有些失了神,就算回到位子上,也不住擦汗扶额。

    他俩实在没想到,这安王,竟然这么难对付!

    以前只听闻安王暴虐妄为,不成想自己二人却也会在口舌条理上败下阵来。

    曹世清本来确实接到了自己姐姐的授意,准备在今天的重审堂上好好将陆巡为难一番,最好是不能轻易让陆巡无罪释放,但她现在已经放弃了这个想法。

    惊堂木与杀威棒她可是不想再听了。

    谁知道那安王是否只是压抑住了脾性,说不定自己再多嘴一句,便要遭罪了。

    任一看他俩的反应,满意地勾唇笑了。

    接下来的审理过程就简单了许多,任一又将案件过程复述一遍,然后说了些自己的见解,两人均是点头附和,眼见那宁成就要提笔记录,陆巡却突然发话了。

    她从椅子上颤颤巍巍地站起身,面色悲怆而又坚毅地跪伏在地,对着任一深深行了一个大礼,然后挺直了腰身,一字一句地说道:

    “罪臣陆巡,仍要状告京兆尹崔甫与礼部侍郎曹世恩扰乱科举,欺上舞弊。而且,他二人为保自身平安,不惜销毁证据,实乃天理不容!”

    曹世清在一旁听得脸色大变,她想站起身呵斥陆巡,但又考虑到坐在堂上的安王实在阴晴不定,于是只能咬着牙忍了下来。

    任一头疼起来。

    果然还是绕不来这件案子了,她刚才就是希望这陆巡能一言不发,这样便好速速将她无罪释放,可现在她说出这句话,实在就是在为难任一。

    这拧脾气的老家伙,真会给自己添麻烦!

    任一直到曹、宁二人都在等自己发话,于是轻咳几声,道:

    “此事先可按下不表,今日重审的是君姑你犯上的案子,如你本人对犯上一案再无辩词,那本王就宣布结案了。”

    “这…”

    “好,那本王宣布,此次会审,结束!”

    任一连忙堵住了陆巡接下来的话。

    宁成奋笔疾书后站起身,宣读最后的审理结果。

    陆氏一族皆恢复白身,免去牢狱之刑,按照原官职罚银三年,贬为庶人,即刻执行。

    这样的结果正是任一想要的,她最后翻阅一遍新的卷宗,潇洒地挥笔签下自己的大名。

    “本王还有要事在身,先行一步了。”

    说完,便唤来两位官兵搀扶着陆巡,一齐向外走去。

    秋文早就在刑部门口等着了,她见任一阔步从堂中走出,急忙迎了上去。

    “殿下!这是…”

    “这位是陆巡陆大人,本王的君姑,对了,王夫可还在车中?”

    “小的秋文参见陆大人,回殿下,王夫就在刑部门口候着呢,您看。”

    任一顺着秋文的手望去,但见陆忘之正看向这里,神情中尽是急切与欣喜。

    她便让秋文先带陆巡过去,自己又叫来旁边的刑部官兵,将陆忘之的父亲带了出来,解开镣铐后,一同来到刑部门外。

    “母亲!父亲!”

    又是一副亲人相聚的感人场景。

    任一知道这家人会有不少话要说,所以提前就让秋文准备了另外一辆马车,跟秋文交代了一下后,便自己先坐了上去。

    她一进马车里,便畅快地岔开了腿舒展了全身。

    刚才在堂上实在是憋坏了,自己今天本来就肌肉酸痛,还得强忍着走上走下的,实在辛苦。

    她一边活动着自己的肩膀,一边思量起那件事来。

    京兆尹崔甫和礼部侍郎曹世恩,这两个人是何时勾结在一起的?

    她知道这次科举的主考就是曹世恩,但这京兆尹怎会掺和进这件事来?

    况且根据刚才陆巡亲口所说,那两人还销毁了证据,又会是什么证据呢?

    头疼,实在头疼。

    任一只能决定先不去想这些事,揉着太阳穴靠在软榻上闭目养神起来。

    没一会儿,她就感觉马车一阵轻微的晃动,车帷似乎被人掀开了,待她睁眼一看,竟然是陆忘之。

    “怎么不去陪着二老?”

    任一虽然嘴上这样问,身子却已经给陆忘之挪出了位置。

    陆忘之便顺势坐到她身旁,开口道:

    “家母特意叮嘱臣夫要遵人夫本分,故让臣夫来与殿下同坐。”

    “也好,待回到府上,多的是时间去聊,正好我头痛的厉害,你来替我揉揉。”

    说着,任一便转过身背对着陆忘之,闭上眼睛等待他的侍候。

    “是,殿下。”

    随着陆忘之的应声,任一没想到的是,他居然扶住自己的肩膀将自己拉躺到了他的腿上,然后才轻柔地给自己按摩起来。

    这下任一更不敢睁眼了。

    虽然隔着衣料,但陆忘之身体的温度还是能够传递到任一的脖子上。

    她只觉得这可比枕头舒服太多了。

    再加上陆忘之的那双手,反复在自己太阳穴上的轻柔按压,任一终于是忍不住。

    睡了过去。