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十三章 脾气
任一这一觉睡得很沉，直到陆忘之摇了摇她的胳膊，她才悠悠转醒。
“到家了？”她打着哈欠问陆忘之，陆忘之点点头，刚想站起身掀开车帷，却突然觉得一阵腿麻，便不受控制地向后面摔去。
任一赶紧扶住他，心想这肯定是让自己枕的血液不通畅了，便又伸出手帮他揉了揉。
“殿下...！”
陆忘之忽然就觉得被任一抱在怀里，然后双腿处还传来揉搓的感觉，赶紧就想挣脱开，但任一却按着他又揉了揉。
“你这是腿麻了，揉揉便好。”
正说着，就听车外传来秋文的声音：“安王殿下！王夫！到府上了！”
话音刚落，车帷便被秋文掀开，可眼前的一幕让她呆若木鸡。
只见任一将陆忘之环抱在怀中，一只手搂着他的腰，另一只手还在陆忘之两条大腿处上下揉搓，而陆忘之更是双颊绯红，脸上满是说不出来的羞涩。
“殿下饶命！小的、小的并非有心打扰！”
伴随着车帷的落下，任一就听车外传来咚咚咚的扣头声。
她愣了片刻，又低头看了一眼两人的姿势，终于发现了不妥之处，于是赶紧松开了陆忘之。
“咳咳，你可好些了？”
“...是，谢殿下。”
“那便下车吧。”
外面的秋文还是在连连叩头，她深知自己坏了任一的好事，吓得已经浑身哆嗦起来。
自己这位殿下，虽说近几日是有些异常，但根据以前的习惯来说，除了读书练武外，她最讨厌的就是自己‘办事’的时候被人打扰。
秋文现在都还记得，曾经府上一位新来的小厮，因为误闯了殿下的房间，第二天就让自己带了两人裹上草席抬到城外了。
大概是因为殿下这几日表现的太过于温和，这让她都有些松懈了，才闯下如此大祸，完蛋了，完蛋了！
与地上哆哆嗦嗦的秋文相比，下车后的陆忘之看起来十分平静，他并没有第一时间说什么，他准备看看任一要怎么做。
是像以前一样，拖下去乱棍打死，还是，放过秋文呢？
备受瞩目的任一当然不会清楚他们的心思，只是觉得有些无奈。
“懂不懂什么叫隐私啊！以后再这样本王扒了你的皮，行了，赶紧去招呼王夫的母亲父亲，磕得头破血流像什么样子，快去！”
秋文一怔，赶紧高呼着‘谢殿下’，然后从地上麻利站起身，一抹额头上的血渍，小跑着去接待二老了。
陆忘之也松了口气。
说狠话只是她的习惯，就像以前在谈合同时和对方代表在酒桌上吹牛逼一样，保证赚一个亿和扒了你的皮对任一而言属于同一个概念，嘴上过过瘾就行了。
但她还是没意识到，这种话从这位安王殿下的嘴里说出来杀伤力会有多大。
以至于秋文直到将二老带到厢房门口时，双腿还在哆嗦个不停。
但任一确实没想那么多，见二老被迎走，自己便和陆忘之说了一声后回到房间洗漱更衣，然后继续研究那些卷宗，直到秋文来到叩门提醒她用午膳，这才跟随秋文来到了膳厅。
看着秋文脑袋上缠着的绷带，任一只觉得有些可笑。
来到膳厅后，桌子上已经摆满了各种山珍海味，二老在两旁入座，都梳洗打扮换上了稍显奢华的便装，看来为了这顿接风宴，全府上下都费了不少心思。
任一看向陆忘之一直微笑的嘴角，觉得其实挺值。
“殿下请上座。”陆忘之为任一拉开了主位的椅子，她也没有推辞，毕竟现在二老虽然是辈分在自己之上，但白身与王侯，尊卑自然不必多言。
任一没有什么食不言寝不语的规矩，在用膳时便主动与陆巡聊了起来。
“君姑，这些菜可合胃口？”
“是，谢殿下款待，陆某全家不胜感激！”
“免了免了，还是先进餐吧。”
眼看陆巡又要放下筷子行礼，任一连忙吓得闭上了嘴。
要是说一句话行一个礼，估计也就没时间吃饭了。
饱食过后，下人们将碗具撤走，又端上来些许造型精美的点心果脯，陆忘之发现了气氛稍稍有些微妙，自己的母亲似乎是有话要说，于是便和父亲一起先行告退了。
待两人的脚步声消失在门外，任一也挥手让旁人都退下，陆巡这才犹犹豫豫的开口：
“殿下，老身有些话还是不吐不快...”
“君姑，本王知道你要说什么。”
任一将一枚蜜饯放入口中，但一下又觉得太甜了，忙吐到渣斗里。
陆巡看到此景，还以为任一是在嫌恶她，只得长叹一声，起身拱手道：
“殿下，老身自知现已是人微言轻，能逃离牢狱之苦已属不易，可老身做官二十余载，但凭天理良心以回报圣上提拔之恩，怎奈奸邪作祟，蒙蔽朝野，若科举一案不彻查到底，定然会寒了天下生员的心啊！”
听着陆巡字字铿锵的话语，任一确实也颇有感触。
这样一位宁折不弯的忠直臣子，究竟发生了什么样的事情，能让他不惜赌上全家性命以求朝廷追究到底呢？
“君姑请坐，本王对于此案确实有所耳闻，但卷宗记载是在简略，君姑可否细细与本王讲述一番？”
陆巡听任一似乎有帮助自己的意思，便坐下身，一边回想，一边开口道：
“在一个月前，约莫是七月中旬的一日，老身的府上来了一位生员拜访，那人名叫魏民，声称自己是为了南疆的全体生员而来进京求见圣上的，希望老夫可以帮她引荐，老夫正准备拒绝，可她却拿出了一封联名信。”
“联名信？”
“对，一封签了上千个姓名的联状纸！老身看后实在是不寒而栗，上面列举出多位南疆官员打压生员的恶行，那些官员不仅大量限制科举人数，还让施行所谓的‘内部推举’，即谁花的钱多，谁才有资格参加科举。而且还有官员放话出来，说是朝廷的意思，于是生员们写下那封联名信，并让魏民作为代表，替她们上京检举。”
“实在是...无法无天！”
“老身也是这样认为的，但此事涉及朝廷颜面，贸然上书，可能致使朝廷威严扫地，老身于是便去与这次科举的主考官商议此事。”
“主考官，莫不是礼部侍郎曹世恩？”
“正是，老身本欲与她一同商议后再决定这联名信的去留，但她举止异常，激烈反对了老身保留那封联名信的行为，甚至提出应该将魏民驱逐出城，老身自然不依，便只能回到府上，自行给圣上上书。但考虑到此事确实还是缺少证据，老身同时让魏民再传唤几位南疆生员一同入京，于是在这样的情况下，老身给圣上递上了第一封折子。”
“原来如此，那怎么第二次就...”
“哎，老身折子递上去后不到三天，圣上就将折子打了回来，并传来口谕，说让老身集齐更多证据后再去呈报给圣上，于是老身便在府上一直等待其他几位生员的到来，直到七月末，魏民告知老身那些生员已经到达了城外，不日便可入京，老身一时心切，便又递了折子上去。”
“结果...”
“结果不仅生员们迟迟未到，连魏民和那封联名信都一齐不见了踪迹，圣上还专门派京卫出城寻找，但都一无所获，所以一气之下，便将老身全家贬为奴籍，打入大牢了。”
“原来如此，原来如此......”
任一把玩着两颗核桃，皱起眉头仔细消化刚才陆巡所说的信息。
南疆生员上京告状，主考官员极力反对，然后所有证据全部消失。
“这分明...就是那曹世恩动了手脚啊！”
任一说出了自己的判断，陆巡也是点了点头，但随即又一脸无奈：
“即使知道定是她所为，但老身却毫无证据啊。”
任一闻言，将两颗核桃在桌上一拍。
啪——
只听一声脆响，核桃应声而裂。
然后，她站起身来，一挥衣袖，厉声道：
“君姑放心，此案，本王查定了！”
“到家了？”她打着哈欠问陆忘之，陆忘之点点头，刚想站起身掀开车帷，却突然觉得一阵腿麻，便不受控制地向后面摔去。
任一赶紧扶住他，心想这肯定是让自己枕的血液不通畅了，便又伸出手帮他揉了揉。
“殿下...！”
陆忘之忽然就觉得被任一抱在怀里，然后双腿处还传来揉搓的感觉，赶紧就想挣脱开，但任一却按着他又揉了揉。
“你这是腿麻了，揉揉便好。”
正说着，就听车外传来秋文的声音：“安王殿下！王夫！到府上了！”
话音刚落，车帷便被秋文掀开，可眼前的一幕让她呆若木鸡。
只见任一将陆忘之环抱在怀中，一只手搂着他的腰，另一只手还在陆忘之两条大腿处上下揉搓，而陆忘之更是双颊绯红，脸上满是说不出来的羞涩。
“殿下饶命！小的、小的并非有心打扰！”
伴随着车帷的落下，任一就听车外传来咚咚咚的扣头声。
她愣了片刻，又低头看了一眼两人的姿势，终于发现了不妥之处，于是赶紧松开了陆忘之。
“咳咳，你可好些了？”
“...是，谢殿下。”
“那便下车吧。”
外面的秋文还是在连连叩头，她深知自己坏了任一的好事，吓得已经浑身哆嗦起来。
自己这位殿下，虽说近几日是有些异常，但根据以前的习惯来说，除了读书练武外，她最讨厌的就是自己‘办事’的时候被人打扰。
秋文现在都还记得，曾经府上一位新来的小厮，因为误闯了殿下的房间，第二天就让自己带了两人裹上草席抬到城外了。
大概是因为殿下这几日表现的太过于温和，这让她都有些松懈了，才闯下如此大祸，完蛋了，完蛋了！
与地上哆哆嗦嗦的秋文相比，下车后的陆忘之看起来十分平静，他并没有第一时间说什么，他准备看看任一要怎么做。
是像以前一样，拖下去乱棍打死，还是，放过秋文呢？
备受瞩目的任一当然不会清楚他们的心思，只是觉得有些无奈。
“懂不懂什么叫隐私啊！以后再这样本王扒了你的皮，行了，赶紧去招呼王夫的母亲父亲，磕得头破血流像什么样子，快去！”
秋文一怔，赶紧高呼着‘谢殿下’，然后从地上麻利站起身，一抹额头上的血渍，小跑着去接待二老了。
陆忘之也松了口气。
说狠话只是她的习惯，就像以前在谈合同时和对方代表在酒桌上吹牛逼一样，保证赚一个亿和扒了你的皮对任一而言属于同一个概念，嘴上过过瘾就行了。
但她还是没意识到，这种话从这位安王殿下的嘴里说出来杀伤力会有多大。
以至于秋文直到将二老带到厢房门口时，双腿还在哆嗦个不停。
但任一确实没想那么多，见二老被迎走，自己便和陆忘之说了一声后回到房间洗漱更衣，然后继续研究那些卷宗，直到秋文来到叩门提醒她用午膳，这才跟随秋文来到了膳厅。
看着秋文脑袋上缠着的绷带，任一只觉得有些可笑。
来到膳厅后，桌子上已经摆满了各种山珍海味，二老在两旁入座，都梳洗打扮换上了稍显奢华的便装，看来为了这顿接风宴，全府上下都费了不少心思。
任一看向陆忘之一直微笑的嘴角，觉得其实挺值。
“殿下请上座。”陆忘之为任一拉开了主位的椅子，她也没有推辞，毕竟现在二老虽然是辈分在自己之上，但白身与王侯，尊卑自然不必多言。
任一没有什么食不言寝不语的规矩，在用膳时便主动与陆巡聊了起来。
“君姑，这些菜可合胃口？”
“是，谢殿下款待，陆某全家不胜感激！”
“免了免了，还是先进餐吧。”
眼看陆巡又要放下筷子行礼，任一连忙吓得闭上了嘴。
要是说一句话行一个礼，估计也就没时间吃饭了。
饱食过后，下人们将碗具撤走，又端上来些许造型精美的点心果脯，陆忘之发现了气氛稍稍有些微妙，自己的母亲似乎是有话要说，于是便和父亲一起先行告退了。
待两人的脚步声消失在门外，任一也挥手让旁人都退下，陆巡这才犹犹豫豫的开口：
“殿下，老身有些话还是不吐不快...”
“君姑，本王知道你要说什么。”
任一将一枚蜜饯放入口中，但一下又觉得太甜了，忙吐到渣斗里。
陆巡看到此景，还以为任一是在嫌恶她，只得长叹一声，起身拱手道：
“殿下，老身自知现已是人微言轻，能逃离牢狱之苦已属不易，可老身做官二十余载，但凭天理良心以回报圣上提拔之恩，怎奈奸邪作祟，蒙蔽朝野，若科举一案不彻查到底，定然会寒了天下生员的心啊！”
听着陆巡字字铿锵的话语，任一确实也颇有感触。
这样一位宁折不弯的忠直臣子，究竟发生了什么样的事情，能让他不惜赌上全家性命以求朝廷追究到底呢？
“君姑请坐，本王对于此案确实有所耳闻，但卷宗记载是在简略，君姑可否细细与本王讲述一番？”
陆巡听任一似乎有帮助自己的意思，便坐下身，一边回想，一边开口道：
“在一个月前，约莫是七月中旬的一日，老身的府上来了一位生员拜访，那人名叫魏民，声称自己是为了南疆的全体生员而来进京求见圣上的，希望老夫可以帮她引荐，老夫正准备拒绝，可她却拿出了一封联名信。”
“联名信？”
“对，一封签了上千个姓名的联状纸！老身看后实在是不寒而栗，上面列举出多位南疆官员打压生员的恶行，那些官员不仅大量限制科举人数，还让施行所谓的‘内部推举’，即谁花的钱多，谁才有资格参加科举。而且还有官员放话出来，说是朝廷的意思，于是生员们写下那封联名信，并让魏民作为代表，替她们上京检举。”
“实在是...无法无天！”
“老身也是这样认为的，但此事涉及朝廷颜面，贸然上书，可能致使朝廷威严扫地，老身于是便去与这次科举的主考官商议此事。”
“主考官，莫不是礼部侍郎曹世恩？”
“正是，老身本欲与她一同商议后再决定这联名信的去留，但她举止异常，激烈反对了老身保留那封联名信的行为，甚至提出应该将魏民驱逐出城，老身自然不依，便只能回到府上，自行给圣上上书。但考虑到此事确实还是缺少证据，老身同时让魏民再传唤几位南疆生员一同入京，于是在这样的情况下，老身给圣上递上了第一封折子。”
“原来如此，那怎么第二次就...”
“哎，老身折子递上去后不到三天，圣上就将折子打了回来，并传来口谕，说让老身集齐更多证据后再去呈报给圣上，于是老身便在府上一直等待其他几位生员的到来，直到七月末，魏民告知老身那些生员已经到达了城外，不日便可入京，老身一时心切，便又递了折子上去。”
“结果...”
“结果不仅生员们迟迟未到，连魏民和那封联名信都一齐不见了踪迹，圣上还专门派京卫出城寻找，但都一无所获，所以一气之下，便将老身全家贬为奴籍，打入大牢了。”
“原来如此，原来如此......”
任一把玩着两颗核桃，皱起眉头仔细消化刚才陆巡所说的信息。
南疆生员上京告状，主考官员极力反对，然后所有证据全部消失。
“这分明...就是那曹世恩动了手脚啊！”
任一说出了自己的判断，陆巡也是点了点头，但随即又一脸无奈：
“即使知道定是她所为，但老身却毫无证据啊。”
任一闻言，将两颗核桃在桌上一拍。
啪——
只听一声脆响，核桃应声而裂。
然后，她站起身来，一挥衣袖，厉声道：
“君姑放心，此案，本王查定了！”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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