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三十二章 以身为计
秋文此时的心十分忐忑，她也不知道清益竟然会突然说出这样大的事情。
站在距离两人三步之遥的地方，秋文挥手赶退了不少准备从此路过的下人，但却也没办法堵上自己的耳朵。
而且这事情发展到今天这地步，似乎还和自己有关系。
可不是么，就是自己自作主张交代那鸨夫不要再让清益接其他客人的，本来以为这件事会讨好任一，可没想到才过了几天，任一忽然转了性子，这清益竟然也因为自己的安排想出了这么个混进府中的主意。
现在，秋文恨不得自己跳进那池子中。
但任一并没有给她这个机会，她的表情从愤怒，到质疑，最后，她自嘲地笑了笑，回收叫秋文过来。
秋文战战兢兢地走过去，任一跟她轻语了几句，然后她飞快了离开了这里。
任一将视线重新放回清益身上，然后她将他扶了起身，凝视着他的双眼，说道：
“跟上。”
书房内，阳光透过窗棂淡淡地给地面铺上一层明亮之色，那些被收拾整齐的书卷成堆摆放在架子上，原本杂乱的案台，也已经干净利落地只剩下一方砚台与镇纸。
任一推开门走了进去，清益跟在她后面也迈步进入，而后，任一忽然转身，右手赫然握着那把佩剑，剑尖直指清益的眉心，但清益却只是闭上了眼，并无闪躲。
“为何不躲？”
“殿下，清益已经无处可躲。”
“那你的弟弟呢？”
“清益所做的一切，皆是为了能让弟弟活下去。”
“冠冕堂皇，你是个奸细，本王如何信你？”
“我可帮助殿下寻得那些南疆生员的所在，张大人并没有对他们下手。”
“几成把握？”
“五成...但若得殿下相助，八成。”
任一收回了剑，却只是冷笑数声，轻蔑道：“你准备怎么做？”
清益睁开眼，泰然若素道：
“以自己为饵，引背后之人再次动手，然后，殿下便可一路追寻，找到那些生员所在了。”
“自己为饵？”
“殿下莫不是忘了，清益，本就是南疆人，只需稍加伪装，假称自己亦是从南疆而来的生员，必然会有人急着来找我了。”
“然后，等你被带走，本王再跟踪而去，就可找到所有被绑的那些南疆生员了？”
“正是。”
“哈哈哈哈哈...”任一忽然笑了起来，她笑面前之人的无知无畏，也是笑自己，竟然真的还对这个想法抱有一丝希望。
“未免太天真，难道你以为那些人都是傻子不成？先不说你的伪装是否会被人识破，即使被抓，你又如何保证一定会被那些人关押到一起去？如何保证自己不会身亡？毕竟，你这想法的前提便是建立在那些南疆生员都没有被杀的预想之下，可事实就是，仅凭张凌业的只言片语，本王都无法敲定那些人是否已经丧命，再让你去，究竟是有助于本王侦破此案，还是放虎归山？”
“殿下多虑了，若那些生员已经被杀，张大人又何必不断阻扰殿下，这案子定然已经无法侦破，之所以殿下现在频频碰壁，只能是因为那些人还没有死，他们畏惧殿下会救出那些人罢了。”
“你...”任一还想说什么，但她又想起了张凌业今日与她的对话。
不错，一点也不错，如果那些生员早就被谋害，那他们又何必费尽心思处处阻拦，就算放开了让任一去找，也是永远不可能找齐证据的。
可又是什么原因让她们没有动手呢？
或者说...她们，根本就不敢动手。
任一忽然觉得有一个环环相扣的点将那些疑惑的事件都串联了起来，仿佛脑袋中最大的一团迷雾正在被自己逐渐剖析开来。
那个人，只能是那个人，才是震慑所有的存在。
她的意志就是律法铁条，她的想法就是唯一的标准，在这皇权背景下，也只有她，是比肩神明、威压一切的存在。
“母皇......”
任一念叨着，当这个称呼脱口而出，她的思维一下清明了许多。
清益并没有听到任一的低语，他正想再说什么，书房外传来一阵叩门声。
‘叩叩叩’
“殿下。”
是秋文的声音，任一回过神来，回了一声：“进。”
秋文一进来便感觉到了屋内那种令人压抑的气氛围，她快步上前，给任一递上两张叠起来的纸。
任一接下，打开，只见一封上写着卖身契几个字，一封则是一篇书信。
“殿下，那两人的老父已经寻到，现已命人看管起来，殿下可要...”
任一挥手，秋文识相地退下。
她急忙去看那书信，完整地浏览过一遍之后，长长的呼出一口气。
“如你所言，那帮南疆的生员并没有遇害。”
书信正是张凌业写给那当铺掌柜的，她在心中多次叮嘱要收回那些证物，并且说明事后要将所有参与这件事的人都处理干净，这更加让任一确信，那些人并没有死。
她又拿出那张卖身契，放到了桌子上，对清益说道：
“这边是你和你弟弟的身契，这件事做成之后，本王会放走你的弟弟，至于你...”
清益这时打断了任一的接下来的话，他面色平静地说道：
“清益只求殿下放过清益的弟弟，事成之后，清益...随殿下处置。”
“...你清楚便好。”
此时此刻，任一觉得自己仿佛成了那坏人，胁迫着别人的家人，让别人替自己做事，这种感觉...
其实还不错。
本来便是他们意图谋害自己在先，自己又为何要顾忌什么人情伦理，更何况，时间一天天过去，如果再不得到什么有用的证据，自己面临的将会是更加寸步难行的境地。
“明日你便去到刑部，本王会暗中安排人保护你的安全。”
“是。”
“退下吧，若是需要什么，便去找秋文，记得，切莫暴露了行踪。”
“是。”
清益说完，便转身离开了书房，待他走过院子后，只见一人快速扑到了他怀中，正是莲儿。
莲儿此时满脸的关心之色，他急忙拉起清益的手上下查看，好似他刚从虎口中逃离一般，清益欣慰地揉了揉他的脑袋。
“哥哥，殿下、殿下她可有为难哥哥？”
“...安心，哥哥这不是好好的么。”
“可我听闻，安王殿下，是个坏..唔！”
清益连忙竖起一根手指挡在莲儿唇前，小家伙瞪着水汪汪的大眼睛无辜地看向清益，他忙将莲儿拥入怀中，好不让弟弟看到自己再难克制的悲伤。
“莲儿乖，哥哥很快就能让你自由了，很快...”
说着，他将视线投向眼前的亭台楼阁与水榭连廊，而后又看向那郎朗碧空，湛蓝的双眸中，满是悲怆之色。
站在距离两人三步之遥的地方，秋文挥手赶退了不少准备从此路过的下人，但却也没办法堵上自己的耳朵。
而且这事情发展到今天这地步，似乎还和自己有关系。
可不是么，就是自己自作主张交代那鸨夫不要再让清益接其他客人的，本来以为这件事会讨好任一，可没想到才过了几天，任一忽然转了性子，这清益竟然也因为自己的安排想出了这么个混进府中的主意。
现在，秋文恨不得自己跳进那池子中。
但任一并没有给她这个机会，她的表情从愤怒，到质疑，最后，她自嘲地笑了笑，回收叫秋文过来。
秋文战战兢兢地走过去，任一跟她轻语了几句，然后她飞快了离开了这里。
任一将视线重新放回清益身上，然后她将他扶了起身，凝视着他的双眼，说道：
“跟上。”
书房内，阳光透过窗棂淡淡地给地面铺上一层明亮之色，那些被收拾整齐的书卷成堆摆放在架子上，原本杂乱的案台，也已经干净利落地只剩下一方砚台与镇纸。
任一推开门走了进去，清益跟在她后面也迈步进入，而后，任一忽然转身，右手赫然握着那把佩剑，剑尖直指清益的眉心，但清益却只是闭上了眼，并无闪躲。
“为何不躲？”
“殿下，清益已经无处可躲。”
“那你的弟弟呢？”
“清益所做的一切，皆是为了能让弟弟活下去。”
“冠冕堂皇，你是个奸细，本王如何信你？”
“我可帮助殿下寻得那些南疆生员的所在，张大人并没有对他们下手。”
“几成把握？”
“五成...但若得殿下相助，八成。”
任一收回了剑，却只是冷笑数声，轻蔑道：“你准备怎么做？”
清益睁开眼，泰然若素道：
“以自己为饵，引背后之人再次动手，然后，殿下便可一路追寻，找到那些生员所在了。”
“自己为饵？”
“殿下莫不是忘了，清益，本就是南疆人，只需稍加伪装，假称自己亦是从南疆而来的生员，必然会有人急着来找我了。”
“然后，等你被带走，本王再跟踪而去，就可找到所有被绑的那些南疆生员了？”
“正是。”
“哈哈哈哈哈...”任一忽然笑了起来，她笑面前之人的无知无畏，也是笑自己，竟然真的还对这个想法抱有一丝希望。
“未免太天真，难道你以为那些人都是傻子不成？先不说你的伪装是否会被人识破，即使被抓，你又如何保证一定会被那些人关押到一起去？如何保证自己不会身亡？毕竟，你这想法的前提便是建立在那些南疆生员都没有被杀的预想之下，可事实就是，仅凭张凌业的只言片语，本王都无法敲定那些人是否已经丧命，再让你去，究竟是有助于本王侦破此案，还是放虎归山？”
“殿下多虑了，若那些生员已经被杀，张大人又何必不断阻扰殿下，这案子定然已经无法侦破，之所以殿下现在频频碰壁，只能是因为那些人还没有死，他们畏惧殿下会救出那些人罢了。”
“你...”任一还想说什么，但她又想起了张凌业今日与她的对话。
不错，一点也不错，如果那些生员早就被谋害，那他们又何必费尽心思处处阻拦，就算放开了让任一去找，也是永远不可能找齐证据的。
可又是什么原因让她们没有动手呢？
或者说...她们，根本就不敢动手。
任一忽然觉得有一个环环相扣的点将那些疑惑的事件都串联了起来，仿佛脑袋中最大的一团迷雾正在被自己逐渐剖析开来。
那个人，只能是那个人，才是震慑所有的存在。
她的意志就是律法铁条，她的想法就是唯一的标准，在这皇权背景下，也只有她，是比肩神明、威压一切的存在。
“母皇......”
任一念叨着，当这个称呼脱口而出，她的思维一下清明了许多。
清益并没有听到任一的低语，他正想再说什么，书房外传来一阵叩门声。
‘叩叩叩’
“殿下。”
是秋文的声音，任一回过神来，回了一声：“进。”
秋文一进来便感觉到了屋内那种令人压抑的气氛围，她快步上前，给任一递上两张叠起来的纸。
任一接下，打开，只见一封上写着卖身契几个字，一封则是一篇书信。
“殿下，那两人的老父已经寻到，现已命人看管起来，殿下可要...”
任一挥手，秋文识相地退下。
她急忙去看那书信，完整地浏览过一遍之后，长长的呼出一口气。
“如你所言，那帮南疆的生员并没有遇害。”
书信正是张凌业写给那当铺掌柜的，她在心中多次叮嘱要收回那些证物，并且说明事后要将所有参与这件事的人都处理干净，这更加让任一确信，那些人并没有死。
她又拿出那张卖身契，放到了桌子上，对清益说道：
“这边是你和你弟弟的身契，这件事做成之后，本王会放走你的弟弟，至于你...”
清益这时打断了任一的接下来的话，他面色平静地说道：
“清益只求殿下放过清益的弟弟，事成之后，清益...随殿下处置。”
“...你清楚便好。”
此时此刻，任一觉得自己仿佛成了那坏人，胁迫着别人的家人，让别人替自己做事，这种感觉...
其实还不错。
本来便是他们意图谋害自己在先，自己又为何要顾忌什么人情伦理，更何况，时间一天天过去，如果再不得到什么有用的证据，自己面临的将会是更加寸步难行的境地。
“明日你便去到刑部，本王会暗中安排人保护你的安全。”
“是。”
“退下吧，若是需要什么，便去找秋文，记得，切莫暴露了行踪。”
“是。”
清益说完，便转身离开了书房，待他走过院子后，只见一人快速扑到了他怀中，正是莲儿。
莲儿此时满脸的关心之色，他急忙拉起清益的手上下查看，好似他刚从虎口中逃离一般，清益欣慰地揉了揉他的脑袋。
“哥哥，殿下、殿下她可有为难哥哥？”
“...安心，哥哥这不是好好的么。”
“可我听闻，安王殿下，是个坏..唔！”
清益连忙竖起一根手指挡在莲儿唇前，小家伙瞪着水汪汪的大眼睛无辜地看向清益，他忙将莲儿拥入怀中，好不让弟弟看到自己再难克制的悲伤。
“莲儿乖，哥哥很快就能让你自由了，很快...”
说着，他将视线投向眼前的亭台楼阁与水榭连廊，而后又看向那郎朗碧空，湛蓝的双眸中，满是悲怆之色。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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