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二十八章 丑马张扬
田仲生下班后，没有直接回家，而是去了一家书店，在里面呆了大半个时辰，然后离开，回到家中。
他的家住翠湖路，跟长青街相邻，远没有李府奢华，又比一般家庭好些，属于小员外级别的宅院，跟他的身份和收入十分匹配。
夜渐渐深了，喧嚣一天的蓝台郡终于在黑暗中沉伏下去，等待第二天黎明的到来。
亥时，田宅大门松动，门开了，走出一个短衣仆人。
横忌眼睛瞪得溜圆，悄悄跟在后面。
仆人来到在附近的夜市摊，买了碗通心螺丝粉和几份小菜，然后折回田宅。
横忌的肚子开始叫唤，突然闻到异香，转头看，只见善解人意的李海格端了一大碗香喷喷的蛋炒饭过来，上面还盖了几片厚厚的牛肉。
他非常感激，赶紧刨了几口，只听李海格道：“小哼唧，你困不困？”
横忌连连点头。
“那你回去吧，明天早上来换我。”
“这不好吧，熬夜很辛苦的。”
“当然辛苦，但我是队长，辛苦的事情就该让我来。”
横忌有点迷乱，心里很怀疑这句话的真实性，但看表情应该是真的。
他试着向外走两步，然后回头：“我真走了。”
李海格挥手：“走吧走吧，赶紧回家睡觉，熬夜的事交给我。”
横忌跨上土马，非常感动：“海哥，明天我提早来换你。”
这一夜，睡得真香，待到头遍鸡叫，横忌便起了床，匆匆洗漱完毕后，骑马前去换班。
三天后，每日辛苦熬夜李海格却面色红润，精神抖擞，但横忌却两眼浮肿，走路飘摇。
李海格非常严肃地告诫他，这是未老先衰的征兆，以后要注意养生。
“真的未老先衰了吗？”
横忌异常苦闷。
========
经过这些天跟踪监视，发现田仲生的生活极有规律，每天除上班去书店外，几乎都在家里宅着，偶尔跟同事在外面吃个便饭，但戌时前肯定回家。
这是一个非常自律，非常儒雅的男人。
横忌对他的评价更高一些，对海格的粗鄙也更多了一分不屑。
========
第四天恰好是帝国机关统一的休息日，以前横忌最盼望这一天，可以专心修炼，或者去李府喝酒，甚至跟金兰去潘府……
他叹了口气，坐在翠湖街边，陪伴他的只有那匹灰色土马。
现在，他又有点不喜欢田先生足不出户的习惯了，那样岂不要在这里苦坐一天？
好在田先生的确是一个无论如何都不会令人生厌的人，辰时将过，他便出门了，背了一个双肩景蓝碎星袋子。
田仲生身穿浅蓝长袍，腰束白色窄款玉带，下面是素锦薄底云靴，儒雅之中带了几分轻快。
薄底软鞋最适合走路，如今在城里很流行，许多员外财主都喜欢晚饭后穿着这种鞋子散步。
田仲生没叫马车，沿街而行，横忌牵着土马尾随其后。
蓝台郡建城近百年，经过数次大的重建改造，如今的街道宽阔笔直，楼市林立，是东青行省较为繁华的郡城之一。
翠湖路比不得长青街繁华富贵，但有好几家书院，时不时有身挎布包充满朝气的学子擦身而过，让人感觉到浓浓的书香气。
田仲生在一家书院门前驻足，向里看去，似乎在寻找昔日十年寒窗的记忆。
突然，他转过头，看了横忌一眼。
横忌若无其事，表情淡定，与路人无异。
向前走出百步之后，旁边有条巷子，横忌拐了进去。
他耸耸鼻子，鼻头立即增高，嘴角向下一撇，立即变成扁嘴，最主要是改变眼睛和眉毛的形状，但对“千面人”而言，不过举手之劳。
一般情况下，变成某张指定的面孔，需要的时间长些，随意改变一下五官，仅仅数息而已。
模样变好，横忌把手放到衣襟前，在第三颗和第四颗纽扣中间来回摸挲三次，原本的灰色长袍，竟然渐渐变成淡紫色。
他又把手放到腰间，摸到一个极小的线头，轻轻一拉，长袍立即变成短褂。
这是调查处的百变衣，虽然只是基础款，但可以变换七种颜色，十多种款式。
片刻后，横忌变成另外一个样子，连他自己都认不出来。
但这还不够，他回头看了看那匹土马，露出一丝为难的表情。
这匹马本来就很丑，又因为前几天田仲生看过好几眼，而每一次他都会剪掉它的一些毛发，所以就更丑了。
横忌拿出剪刀，看着快要秃顶的丑马，无从下手。
丑马目光中露出恐惧，似乎在哀求，横忌文雅地笑了笑，从包里掏出之前剪下的马毛，选了一撮黑色的，放在它的额心，用调查处配备的万能胶粘上。
牵着马旁若无人走出巷子，横忌立即觉得犯了个错误，因为那匹秃顶黑毛丑马实在太显眼了，以致于过往行人都好奇地看过来。
这严重违背了跟踪的第一行为准则，横忌正不知如何是好，一个胖员外走到面前，上下打量那匹丑马。
“我的亲娘，整个蓝台郡都怕找不出更丑的，特别是这撮黑毛，太有个性了，开个价吧，大爷买了。”
横忌略加思索，说道：“五两银子。”
一般而言，土马的价格跟毛驴差不多，仅在一到三两银子之间，五两绝对贵了，但横忌明白奇货可居的道理，再说对方一看就是钱多蛋疼的大爷，不宰一把肯定会伤害他脆弱的自尊心。
果然，胖员外非常豪气地掏出五两银子，然后骑上秃顶黑毛丑马，像骄傲的大公鸡一样巡街去了。
没有丑马的张扬，横忌如释重负，急忙加快脚步向前追去，可再也寻不到田先生的身影。
翠湖街较为平直，一眼能看出差不多半里，田仲生走得再快也不可能脱离视线，除非钻进某条小巷。
横忌把每条巷子都找了一遍，仍然没找到，看样子田仲生要么是进了谁家的宅子，要么是故意躲起来。
希望不是第二种情况，否则跟踪失败事小，田先生良好人设崩溃事大。
横忌暗自想道：“要是有那本魂白大词典就好了。”
他的家住翠湖路，跟长青街相邻，远没有李府奢华，又比一般家庭好些，属于小员外级别的宅院，跟他的身份和收入十分匹配。
夜渐渐深了，喧嚣一天的蓝台郡终于在黑暗中沉伏下去，等待第二天黎明的到来。
亥时，田宅大门松动，门开了，走出一个短衣仆人。
横忌眼睛瞪得溜圆，悄悄跟在后面。
仆人来到在附近的夜市摊，买了碗通心螺丝粉和几份小菜，然后折回田宅。
横忌的肚子开始叫唤，突然闻到异香，转头看，只见善解人意的李海格端了一大碗香喷喷的蛋炒饭过来，上面还盖了几片厚厚的牛肉。
他非常感激，赶紧刨了几口，只听李海格道：“小哼唧，你困不困？”
横忌连连点头。
“那你回去吧，明天早上来换我。”
“这不好吧，熬夜很辛苦的。”
“当然辛苦，但我是队长，辛苦的事情就该让我来。”
横忌有点迷乱，心里很怀疑这句话的真实性，但看表情应该是真的。
他试着向外走两步，然后回头：“我真走了。”
李海格挥手：“走吧走吧，赶紧回家睡觉，熬夜的事交给我。”
横忌跨上土马，非常感动：“海哥，明天我提早来换你。”
这一夜，睡得真香，待到头遍鸡叫，横忌便起了床，匆匆洗漱完毕后，骑马前去换班。
三天后，每日辛苦熬夜李海格却面色红润，精神抖擞，但横忌却两眼浮肿，走路飘摇。
李海格非常严肃地告诫他，这是未老先衰的征兆，以后要注意养生。
“真的未老先衰了吗？”
横忌异常苦闷。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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经过这些天跟踪监视，发现田仲生的生活极有规律，每天除上班去书店外，几乎都在家里宅着，偶尔跟同事在外面吃个便饭，但戌时前肯定回家。
这是一个非常自律，非常儒雅的男人。
横忌对他的评价更高一些，对海格的粗鄙也更多了一分不屑。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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第四天恰好是帝国机关统一的休息日，以前横忌最盼望这一天，可以专心修炼，或者去李府喝酒，甚至跟金兰去潘府……
他叹了口气，坐在翠湖街边，陪伴他的只有那匹灰色土马。
现在，他又有点不喜欢田先生足不出户的习惯了，那样岂不要在这里苦坐一天？
好在田先生的确是一个无论如何都不会令人生厌的人，辰时将过，他便出门了，背了一个双肩景蓝碎星袋子。
田仲生身穿浅蓝长袍，腰束白色窄款玉带，下面是素锦薄底云靴，儒雅之中带了几分轻快。
薄底软鞋最适合走路，如今在城里很流行，许多员外财主都喜欢晚饭后穿着这种鞋子散步。
田仲生没叫马车，沿街而行，横忌牵着土马尾随其后。
蓝台郡建城近百年，经过数次大的重建改造，如今的街道宽阔笔直，楼市林立，是东青行省较为繁华的郡城之一。
翠湖路比不得长青街繁华富贵，但有好几家书院，时不时有身挎布包充满朝气的学子擦身而过，让人感觉到浓浓的书香气。
田仲生在一家书院门前驻足，向里看去，似乎在寻找昔日十年寒窗的记忆。
突然，他转过头，看了横忌一眼。
横忌若无其事，表情淡定，与路人无异。
向前走出百步之后，旁边有条巷子，横忌拐了进去。
他耸耸鼻子，鼻头立即增高，嘴角向下一撇，立即变成扁嘴，最主要是改变眼睛和眉毛的形状，但对“千面人”而言，不过举手之劳。
一般情况下，变成某张指定的面孔，需要的时间长些，随意改变一下五官，仅仅数息而已。
模样变好，横忌把手放到衣襟前，在第三颗和第四颗纽扣中间来回摸挲三次，原本的灰色长袍，竟然渐渐变成淡紫色。
他又把手放到腰间，摸到一个极小的线头，轻轻一拉，长袍立即变成短褂。
这是调查处的百变衣，虽然只是基础款，但可以变换七种颜色，十多种款式。
片刻后，横忌变成另外一个样子，连他自己都认不出来。
但这还不够，他回头看了看那匹土马，露出一丝为难的表情。
这匹马本来就很丑，又因为前几天田仲生看过好几眼，而每一次他都会剪掉它的一些毛发，所以就更丑了。
横忌拿出剪刀，看着快要秃顶的丑马，无从下手。
丑马目光中露出恐惧，似乎在哀求，横忌文雅地笑了笑，从包里掏出之前剪下的马毛，选了一撮黑色的，放在它的额心，用调查处配备的万能胶粘上。
牵着马旁若无人走出巷子，横忌立即觉得犯了个错误，因为那匹秃顶黑毛丑马实在太显眼了，以致于过往行人都好奇地看过来。
这严重违背了跟踪的第一行为准则，横忌正不知如何是好，一个胖员外走到面前，上下打量那匹丑马。
“我的亲娘，整个蓝台郡都怕找不出更丑的，特别是这撮黑毛，太有个性了，开个价吧，大爷买了。”
横忌略加思索，说道：“五两银子。”
一般而言，土马的价格跟毛驴差不多，仅在一到三两银子之间，五两绝对贵了，但横忌明白奇货可居的道理，再说对方一看就是钱多蛋疼的大爷，不宰一把肯定会伤害他脆弱的自尊心。
果然，胖员外非常豪气地掏出五两银子，然后骑上秃顶黑毛丑马，像骄傲的大公鸡一样巡街去了。
没有丑马的张扬，横忌如释重负，急忙加快脚步向前追去，可再也寻不到田先生的身影。
翠湖街较为平直，一眼能看出差不多半里，田仲生走得再快也不可能脱离视线，除非钻进某条小巷。
横忌把每条巷子都找了一遍，仍然没找到，看样子田仲生要么是进了谁家的宅子，要么是故意躲起来。
希望不是第二种情况，否则跟踪失败事小，田先生良好人设崩溃事大。
横忌暗自想道：“要是有那本魂白大词典就好了。”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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