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第九十章 炼丹

    除却这血脉气息和墨香身上虚灵初期的灵力气息外,墨香身上还有一类气息。

    这气息分为三道,其中两道气息墨香再熟悉不过,是傀黎和龙老所刻,想必是保护墨香而刻。

    随后第三道却是属于墨香自己,这气息与傀黎龙老身上气息相近,但却稀薄无比,水尘荷族族人身上亦有此气息,只不过墨香身上的气息格外浅淡,宛如一层难以辨明的薄雾一般,只是令墨香身上暗含一丝气息。

    这气息若是墨香所料不错,应当是与灵族有关,这可能也是众人称墨香为半灵的原因。

    可是这气息墨香根本未曾获得,仿佛是与生俱来的一般,若是与墨香前世有关或许可能,墨香获得朱雀刃,也只是获得了兵痴的部分记忆,并不知晓兵痴是否与灵族有关。

    不过若是灵族当真与兵痴有关联,那么这所谓的灵族的来头绝对不小,如此一看,混沌界可能还残存着太古遗族,思至此处,墨香心中不禁有几分毛骨悚然,若是自己这猜测当真,或许稍稍窥见了自己不该窥见之事。

    这些事务距离墨香实在太远,墨香现在思虑这些有害无益,便微微驱散心中疑惑。

    墨香气息一散,一众水尘荷族族人目中散去了大部分的敌意,看向墨香的眼神也温和许多,至于反驳尘崖所言之人,自然是没有一人,尘崖既然出手,便说明其心中早就判决,绝不是族人几句劝阻便可改变的。

    更何况尘宗厚依仗受族中长辈垂青,就是在水尘荷族族中也是嚣张跋扈,人缘极差,而如今墨香被承认为同族,墨香身上两道灵族前辈的刻痕气息也是清清楚楚,如此,自然没有人敢为尘宗厚再去触尘崖的霉头。

    尘宗厚还欲开口求饶几句,尘崖却是毫不留情,抬手掐住尘宗厚,只是瞬息,便将尘宗厚体内灵力尽数抽干,碎其灵池,废其经脉,将尘宗厚贬作凡人。

    可只是如此,却还没完,尘崖抬手一扣,掌心一捏,尘崖逐渐失去人形,化作一株水尘荷,四肢百骸,血肉躯体,都被凝缩回复,化成原形。

    最终尘崖手上只见一株水尘荷,不见尘宗厚身影,尘崖好似随意地翻手将手上水尘荷抛至一旁的荷塘之中,尘宗厚所化的水尘荷如藏木于林一般难以辨认。

    尘崖的雷霆手段令在场所有人都为之一惊,水尘荷族中丹阁的大名无人不知,可其阁主尘崖却是神龙见首不见尾,知晓其心性之人更是少之又少,未曾想尘崖出手如此不留情面,丝毫不给那看重尘宗厚资质的族中长辈面子,居然真的废了尘宗厚的修为,将其打回原形。

    还未等众人反应过来,尘崖便摆了摆手,示意众人离开,但却看了一眼墨香道:“你,随我来。”

    此人出手居然是向着自己,这倒是墨香未曾料到的,这丹阁阁主已然为自己做主将尘宗厚废了,墨香也不好意思赶尽杀绝,只得弃下心中杀心,又是恭敬一拜,便随尘崖走回丹阁。

    此时的丹阁之内可谓是针落可闻,几乎不见有人的踪影,显然墨香给这些丹师种下的心魔足够这些人为此手忙脚乱一阵子了。

    倒是见到之前那守门童子,此人稍带几分谢意地看向墨香,毕竟墨香先前无心之下助其心性略进,随后见到尘崖,此人非但没有露出半点崇敬之意,反而是犹如惊弓之鸟一般,弓背垂腰,颔首低头快步走过,生怕尘崖将其叫住。

    先前的眼神也转做一丝怜悯,一脸“你倒大霉了”的神情令墨香有些摸不着头脑。

    墨香遇见尘崖以来倒还未见此人流露半点敌意,甚至还为自己平反,墨香对其虽说仍抱有警惕,但却也对这丹阁阁主敬佩三分。

    稍稍走了几步,便到尘崖炼丹之处,也就是尘崖所在洞府。

    尘崖洞府倒也没什么特别装饰,倒是较寻常丹阁洞府更为巨大许多,跟随尘崖进入洞府。

    也是墨香预料尘崖对自己并无杀心,且依仗尘荷子之威,更加上灵简护身,才敢如此轻易便进入一名与尘荷子不相上下的虚阶顶阶强者洞府,不过就是此人真想对墨香不利,以墨香的微末修为还真没有把握在此人手中逃命。

    所幸尘崖的确对墨香没有敌意,将墨香引入洞府也只是为了避人口舌,尘崖的洞府简约异常,似乎是尘崖寻常打坐之地,也仅仅只有一个蒲团,三尺之地罢了。

    不知是尘崖懒还是什么,寻常人常在洞府之中设立的禁制,尘崖此地倒是一个没有,不过以尘崖的修为加上水尘荷族的偏僻位置,这些倒是不是必须。

    除却那小得可怜的打坐之处外,洞府之内便是一间丹室,想必是尘崖寻常用以炼丹之用,尘崖的丹室可谓杂乱无章之极,丹室之内各种药草,废丹,随意丢弃在地上,无序异常,就连落脚之处都不多。

    不过仅凭丹室之大也可见这丹阁阁主对于丹术之痴迷,自己先前那近乎邪道一般的炼丹之法多半是要受其苛责的。

    丹室之内无数曾经在此地炼制而出的丹药的馨香混淆为一,其气味可谓难以言表,初闻还觉馨香,不多时,便觉这气息令人作呕。

    若仅仅如此倒也罢了,这气息之中还残留着些许微不足道的药力,墨香只是稍稍吸入些许,便觉浑身灵力滞涩匮乏,不听使唤,些许眩晕之感在心中渐起。

    尘崖似乎是没预料到这一点,连忙转手一拍,抬手按在墨香背上,为墨香梳理灵力,同时说道:“此地丹气药力非你所能承受,闭气屏息。”墨香听言照做,加上尘崖为自己疏通灵力,总算是没有异样。

    墨香暗自心悸虚阶顶峰强者的强度,仅仅是嗅入其所用丹药的些许药力,便险些灵力混乱,看来自己的修为还远远不够。

    “墨香多谢阁主相救。”墨香抱拳稍稍向尘崖致谢。

    尘崖则是摆了摆手,道:“呵呵,我引你入洞府,你若是死在这里,岂非是老头子我的过错了?”

    墨香也不继续客套,直言道:“不知阁主唤墨香来,所为何事?”

    尘崖开门见山道:“你那丹术,是何人所授?”

    墨香稍稍犹豫,便道:“无人传授,墨香炼器之时偶有所发,自创此术。”

    尘崖摇了摇头,墨香手法生涩不假,但兵痴的以器炼丹之法的手法可谓是高明之极,绝非如此的墨香能够创出乃至是仿造一二的,尘崖自然一眼看出墨香是在胡言,道:“罢了,此法涉及太多,既然你不想多言,我也不多问,只是不知可否请你炼制一丹,你那丹术异于常人,对我丹道大有裨益。”

    墨香倒是未曾想道尘崖此人不但不排斥自己这邪道炼丹之法,甚至还对其有兴趣,此言倒也并非是尘崖想要偷学这炼丹之法,墨香自知纵然自己通晓此法手法口诀,使用此术都是晦涩无比,旁人若想偷学怕是绝无可能,兵痴的手段纵然是虚阶顶峰的尘崖也无法应对。

    墨香本来担心尘崖若是威胁墨香交出此法,墨香迫于修为低弱,只得仰仗灵简和尘荷子了,不过显然尘崖不愿与自己交恶。

    墨香微微犹豫,尘崖颔首道:“自然不会让你白白显露此法,我先为你炼制一丹,你可在一旁,你既会那炼丹之法,观我炼丹,想必炼器炼丹境界都会有不小的提升。”墨香心中亦是一惊,尘崖居然舍下血本,允许墨香旁观炼丹,每个丹师丹术各有不同,但大多是自己花费诸多心血才钻研摸索而成,几乎不会允许旁人窥视,这笔交易对于墨香来说还真不算亏。

    墨香稍稍犹豫片刻,便有打算,道:“既然阁主如此抬爱,墨香便献丑了。”

    尘崖满意地点了点头,翻手一拍储物袋,几株劫品草药凭空出现,尘崖娴熟之极放出灵力,将其炼化,药液混杂,尘崖以灵力将其牵引合一,又抽去药液杂质,单单是这手法便令墨香心中赞叹。

    不过数息时间,尘崖便将药液熔炼,抬手又将药液投入丹炉之中,兵痴炼器炼丹几乎从不用丹炉器炉,墨香继承了兵痴的这个习惯。

    尘崖翻手一丝火力显出,虽说丹师也可借助地脉之火炼丹,但控制地脉之火自然没有使用自己掌控之火得心应手,炼制而出的丹药也略逊一筹,尘崖既为丹阁阁主有自己的丹火也属正常。

    墨香隐隐感觉此火品阶极高,绝非寻常火焰能比,火力更是远超墨香想象,体内噬灵之火仿佛看到敌人一般隐隐显露些许敌意,宛如家犬呲牙一般,墨香无奈暗自抚慰了下噬灵。

    此火为两大极阳之火融合所成,自然是傲气异常,有时还真有些难以控制。

    尘崖显然也感受到了来自墨香体内的敌意,墨香略带歉意地向尘崖笑了笑,尘崖倒也只是有些疑惑,丝毫不在意这些,继续专心致志地炼丹。

    尘崖抬手双手如同翩翩起舞的蝴蝶一般掐出数百种令人眼花缭乱的诀法,其效力或为稳定药力,或为增减火力,或为辅助其药液融合,尘崖仿佛是炫技一般,手上掐诀不停,而且几乎没有重复,墨香暗自记下这些诀法,其中有些诀法墨香还算有些感兴趣。

    仅仅不足半个时辰,尘崖翻手掐出最后一个诀法,散出灵力,将药液融合为一,最终凝固成丹。

    尘崖面上轻松异常,以他的修为炼制一枚劫阶丹药自然是容易异常,不但花费的时间极短,其药力也比寻常丹师所炼强上三分。

    尘崖此次炼丹对于墨香也是受益良多,操控火力和掐诀手段也算尘崖擅长的炼丹手段,也是尘崖的炼丹之法,可谓正统无比,倒是想不到尘崖对于墨香这邪道炼丹之术毫不排斥。

    尘崖抬手拍开炉盖,一颗淡灰色的丹药安然在内,尘崖转手将此丹随手赠与墨香。

    墨香也不推辞,便接下此丹,仔细一看,此丹乃是定风丹,虚灵渡劫破虚劫,必渡一灾一劫,劫数不知是何,但此灾,却是已定,罡风之灾。

    而这定风丹则是应对罡风之灾最为常用的丹药,在渡劫之际吞服此丹,便可将罡风威胁削弱三成,此丹一般是以灵品草药炼制,尘崖使用的草药年份突破劫品,加上尘崖的炼制手法高明异常,怕是这作用能到达五成。

    此丹对于出葬魔冢后,准备冲击虚劫境界的墨香来说,可着实重要。

    这礼对墨香来说不可谓不大,但对于尘崖来说,只是费些劫品药草便可令自己炼丹境界有所精进,甚至突破桎梏,也是求之不得的。

    墨香抬手恭敬一拜道:“多谢阁主赐药,墨香献丑了。”

    言罢,墨香轻轻取出几株不入流的药草,以墨香的修为境界或许当真能够炼制灵阶丹药,只是不同于炼器的专精通晓,乃至墨香能费些许时日便能够炼制灵阶器件,兵痴的炼制手法虽说与炼器之法相通,但若想炼制灵品丹药,以墨香这门外汉的样子,没有几百次失败是无法成功的。

    墨香自然没有那么多时间去挥霍,自然也只是打算炼制几乎是修道之人最为常用也是最易炼制的丹药——升脉丹。

    墨香依照先前的方法将药草熔炼成液,至此一步,墨香所用的炼丹手法还算勉强有炼丹术的影子,先前墨香也只是将以器炼丹之法显露到如此地步。

    随后墨香翻手一拳轰在药液之上,不过因为力道把控不够,药液没有丝毫凝融之意,直接四散溅开,墨香的第一次炼丹就此失败。

    墨香略有些尴尬地摆了摆手,炼器之时所用的铸件相较于药液可是坚韧的多,药液脆弱不堪,必须小心无比地对待才行,墨香用炼器的力道炼丹显然是无法成功的。

    重新开始,墨香这一次无比小心地放出力道,药液虽有凝和之意,但似乎是力道不足,并没有凝和。

    墨香自然稍稍增长力道,不够,还是不足,足足三次后,药液药力逃散了大半,可谓废了。

    不同于炼器之上的一帆风顺,墨香在炼丹之时可谓困难重重。

    单单是轰击药液令其融合便足足花费了十数次才算勉强成功,随后墨香轻轻捶击药液,力道把控精细无比,逐渐除去药液中的杂质,并令其完全融合。

    墨香轻轻散出一丝噬灵之火,尘崖似乎看出先前是此火对尘崖所用丹火表露的敌意,眉头微微一挑,却不作声。

    噬灵轻轻灼烧药液,炼器之时,墨香控火之法以小有成就,加上与尘慕交手之后,墨香对于火力操控更上一层楼,倒是没有出现火力失控,将药液焚灭的情况。

    噬灵添入抽出,墨香不断锤炼药液,药液中的杂质也随之不断排出,逐渐趋于纯净。

    其中墨香又失败了十数次,兵痴的炼丹之法几乎与炼器手段没有太大差别,只有最后一步,兵痴无法以凝器之法作收丹之用,便自创一类收丹之术。

    花费了几十次失败后,墨香终于走到这最后一步收丹了。

    面对着面前这还算纯净的药液,墨香抬手轻轻散出些许灵力,抑制其药力逸散,手上不断掐诀,口中低声吟念口诀,诀法牵动灵力,又作用在只差收丹的药液之上,药液逐渐收束归一,最终凝固合一。

    墨香炼制的第一枚丹药总算算是完成了。