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第三章:无缘之乐(3000大更)

    A:【人的一生,其实就是一场没有由头的祭礼而已,生于空洞,本来是毫无意义,只是我们强行地赋予了它所谓意义。】

    B:“我并不赞同你所说的,但我愿意听听。”

    A:【正如书上所讲的那样,客观存在不以人的精神意志为转移,我们只能像一支脆弱的芦苇,随波飘荡。但凡不幸一点,我们或许就会被意外所吞没。】

    B:“不幸…你所指的是一些小概率事件?”

    A:【对,就像《死神来了》系列里的那样,但不一定是死亡,还有自然灾害、股市崩盘等等,它们所带来的都是痛苦和麻烦,这些相对于我们所期待的美好生活而言,就是不幸,无时无刻,无处不在,让人防不胜防而又提心吊胆的不幸。】

    B:“首先,从概率学的角度来讲。,‘不幸’是一个很寻常的概念。就拿地球来讲,在太阳系外有太多的陨石和飞星都可以飞来,地球也在数不胜数的高能射线流喷射的方位上。一块陨石,甚至不需要多大,就可以改变地球的地表和大气环境。”

    B:“从恐龙时代到人类的出现,这亿万年的时间里,有太多的不幸足以干扰我们走到现在。就如此而言,我们一直是非常幸运的,而不敢相信的是,这份幸运在数理是延续的小概率。”

    A:【你的解释很精彩,但也正好从另一面印证我想说的。无论是好是坏,客观存在不受人类的控制,而人类却无时无刻处于恐惧之中。】

    B:“比如说现在?”

    A:【那只是你尚未意识到,或者说还没有接触过。好了,至于客观环境什么的,我们暂且可以不提,毕竟这些是我们所能接受的。】

    A:【唯一让我在意的是,有时候,我们甚至连自己的意识也无法掌握——飘忽不定情绪、不断改变的意志、虚无缥缈的信念、成千上万个看问题的角度和立场……我们接受外界的不可控性,自以为可以清晰地掌握自己的内在精神,但事实是我们的精神却经常表现得像一个会背刺主人的老六一样。】

    A:【我无法掌握它,这份无力感所引发的恐惧远远超过某一天突然而至的陨石或者海啸地震。】

    B:“精神也会背叛自己,唯有身体不会……”

    A:【精神意志就像马匹一样:清晨的时候它迷糊地嚼着昨夜的余草,或许草料已经变了味道或许还很新鲜,露水正一颗颗地残留着;中午,它温驯得讨好着主人,低头屈膝,和一旁摇着尾巴的黄狗相比也不遑多让;黄昏,它就是草原上奔腾的一团烈火,漆黑的泥土夹杂着草根随着它强健的四肢起此彼伏,还有地底深处的腥味;夜晚,它安静得就像快要死去一样,粗重的鼻息让人感到异常压抑。】

    B:“马驹被人们驯服,但精神意志不会,所以这个类比不是那么的贴切。”

    A看了一眼不为所动的B:【看来你一点也不懂得文字的浪漫。】

    B:“到目前为止,你所阐述是两个事实——1.人们没有办法改变他们所处的客观环境,这个包括地理、气候、人文以及他(她)从出生以来的社会身份,在前面的因素前,人自己就是一个永恒的因变量;2.精神意志也并非为人们所掌控,就拿快乐这一简单的情绪来说,人也无法持续的保持这一状态,普通人连20分钟都做不到,因为总有其它无法描述的情绪会在神经元处以不稳定的电信号的形式爆发。”

    B皱了皱眉头,或许觉得自己的说法有些不严谨:“关于第二点,有观点认为情绪只是短暂的,所以它并不能代表精神意志,这时候就引出了更为长期的概念——信念、信仰。现实生活中最具有代表的就是宗教吧。”

    当然,还有伟大的党和人民,这一点不容置疑。B在心底默默地补充道。

    B仔细斟酌了一下开口道:“假设一个人刚开始接触宗教,是跟随自己父母的……上一代是虔诚的教徒,他们从受教的那一刻起就不被允许自杀、堕胎、欺诈、离婚、吃血等等。现在我就从婚姻开始来讲,根据《旧约》的教义:夫妻二人只有一下两种情况才可以离婚——一是对方淫邪乱伦;而是双方信仰不同的教义。而以上两种不论哪一种都是对自己精神意志的失控,或者说完全是非理性的结果。”

    A:【对于我来说,婚姻就是坟墓,浪漫和自由终结于此,唯有终究凋零的白玫瑰寂寞地祭奠着……】

    B:“而现实的离婚率有多高,漂亮国过去稳定在50%左右,今年媒体公布的数据甚至达到了64%,按照它80%的新教占比,违背自己信仰教义的庞大人数,自不必言的吧。”

    A:【物欲纵横的时代,又有几个人可以听见邮车上那作响的悠悠马铃——以前的时间很慢,一生只够爱一人。】

    B皱了皱眉头:“关于爱恋对象的转变是否意味着精神意志的背叛这个论断,我觉得还有待斟酌。”

    A:【呵呵,花前月下的山盟海誓也只是童言无忌?现代人的爱是太过于廉价了?】

    B:“很多人从心底都认为爱是抽象的,所以当他们对待具体的人时,会拿着对于那些抽象的美和标椎来衡量与自己交往的具体人。”

    B:“举个例子,当你的女朋友或者男朋友问你当初为什么选择她(她)的时候,你大概率是这样——男生则是不知所措的挠头,女孩不失尴尬地抿着嘴唇,双方都是略有躲闪的目光:‘喜欢你就是喜欢你啦,哪有为什么?’。其实,我们这么问对方无非是处于一种安全感,想要对方给出令自己心安的具体答案,可是出于抽象人的心理,你又能答出什么来呢?”

    A:【爱是一种瞬间的感觉,比如午后的一缕阳光打在他黝黑的呆毛上,欢快地跳动着……或者是粉色梦境中浪漫的邂逅,拉长的黄昏线条,连彼此的影子都是甜蜜的,真美啊!纵使近黄昏又如何?夕阳无限好就足够了。】

    B:“如果爱只是一瞬间的感觉,那当它接受挑战,就会溃败成军。如果能给出建议的话,我的建议就是去爱具体的人,别太相信自己的精神虚像。”

    A:【精神虚像,你总算给出了一个我稍微可以认同的说法。】

    B:“正如我之前所说到的,精神意志是一个连意识本体都无法掌握的存在,我们唯一所能掌握的只有身体而已。年复一年对肉体的拷打,我们可以忍受酷暑和严寒,我们甚至可以通过提高自身的肌肉占比来增加滞空时间…不可思议是吧。”

    B:“冥想说的是可以锻炼人们的意志,其实呢,在这一过程中——大脑陷入沉睡,身体保持清醒。”

    A:【镜中水月罢了,真真假假意义何在呢?】

    B:“太虚幻境吗?”

    A看了B一眼:【《老子》中所记载的‘视之不见,听之不闻,抟之不得’,说的就是本体无意识于宇宙混沌的意境,所谓周王神游仰日月于云海,观天下于无物。可惜这样的体验不是每一个人都有的,就算有我们又能认识几分?】

    A:【或许意义云云,无法为我们刻意求得,一介凡俗而已,一触即中是上帝的事。】

    B:“我从来不相信一触即中的事,这种微小概率的事情本来就是零,既然是零的领域,那我们就绝不应该奢望。但在这世界上,上帝也为我们留下了一扇门——零是可以打破的。”

    A:【一?】

    B不知所谓地继续说道:“真理不可以被直接观察,只能去‘感知’。”

    A:【感知?比起观察来,我怎么觉得感知更主观一点呢?】

    B:“我们的精神只可以观察到一些宏观的现象,那些充满欺诈的精神虚像就是喜欢从整体震慑住自以为是的观察者。而肉体则不同于精神意志的观察,它只能通过‘切肤之痛’的感知。”

    B:“上帝造物的时候,吝啬地扔给了宏观世界3个维度,而给微观世界留下了8个维度。感知往往比观察更能入微。”

    A:【真不知道我们谁是理科狗,现在你所说的完全和那些算命瞎子不出一二。】

    B像一只被踩了尾巴的炸毛猫:“你这个杀鸡都无力的文科生懂个屁,高数和大物随便一门都虐的你找妈,这是大刘说的,不是那些天桥下戴着小墨镜的算命师!亏你还自诩阅书无数,这都没看过?我都替你感到害臊!”

    A皮笑肉不笑:【请你继续探索你的‘肉体理论’吧。】

    B:“为什么我这么想打你呢?”

    A:【现在轮到我了,这个世界是一个没有彩头的祭礼,我们像扑火的飞蛾一般追寻自己的意义,但往往只是大梦一场罢了。】

    A:【唯有无缘之乐罢了。】