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十三章 一桌唱戏人
“……且说那时，玄心宗褚东兴心头疾跳、六神无主、五内俱焚、四顾茫然。
一对唇颤颤巍巍泛了白。
他欲要张口，嘴巴里的舌头却像是有了自己的主意，捋都捋将不直。”
“然后呢？”
“然后？然后自当是各回各派，各找各的师傅去了呗！
一个地巡暗探，没了也就没了，只要有因有果有人证，我想那位‘虬天尊者’其实也不会太过在意；而即使再加上一个浮生门轩邈阁的大师兄，显然也差不了太多。
这一切若是都已被‘该看见’的人，准准地看在了眼里——即使想误会，恐怕都很难了……”
说话间，忽而一阵微风拂过，令得那人双眼眯了一眯，似是在享受这份使人无比安心的闲适。
这里着实是一个好地方。
青草遍地，暖风微醺，一片平原好似无沿无际；
流云浮曦，溪水潺潺，几处残垣诉说岁月无息。
他们现在就坐在这里，仅一石桌伏身，几条风化倒塌的石柱当作长凳而已。
旁边还有一座古老而空无一物的石殿，亦是风蚀严重，让人都不太敢进去。
片刻的静谧，随着时间流淌过去。
直至风稍歇了，才听得起初那个青年，忽而开口发问——
“总之，此事就是这么个想法，可具体是不是这么办……”
他看着桌台对面那道身影，顿了顿道：“乌莲，还得看你觉得怎么样？”
“先生尽可唤妾身‘怜青’这个名字。”
石桌对过，女子一身黑衣，巴掌大的脸上眉目如画。
那精致而没什么棱角的五官，足给人以一种自然柔和、楚楚可人的观感。
听得女子这般回答，青年点了点头。
“那我就权当你是答应了。”
他说着，复又扭头，看向左手边那道高大的身影。
“就是这回，要辛苦袁大哥你了。”
“说什么话，自家兄弟，何必客气。”对方瓮声瓮气地言道。
若是听过刚刚那则“故事”的人，那肯定是不会认错这位“袁兄弟”的。
上身那长而柔顺的白毛、四肢那血红血红的皮肤，再加上一张獠牙交错的猿猴面孔……
称呼一句“朱厌兄”，大概会比“袁大哥”来得更为贴切。
“那么……”
下一刻，便见得青年最后将头转向右边，笑吟吟望向了那端坐桌前的短发少年人。
“阿近，把握得住这个机会吗？”
少年轻轻点了下头。
“我会把握住的，大师兄。”
“放轻松点，别老是这么紧绷着，就是因为这样，你的演技才总那么浮夸！
我看啊！也就是惊鸿，才真的一点儿都没感觉到你的异样了。”
少年沉默了一阵，随后忽然咧开嘴，夸张地大笑了几声。
跟着他才复又收起笑容，看着青年道：
“这样行不行？”
对面的黑衣女子见状，不由掩面偷笑，而那袁大哥则抬手挠了挠自己的毛脑袋，好像有些困惑。
青年见了直摇头，最终还是伸手过去，在少年肩膀上轻拍了拍。
“再练练吧！”
“嗯。”
这时，忽而听得那袁大哥张口道：
“莫兄弟，关于刚才那番计划中我的部分，我还有个地方不大明白，你可与我分说一番？”
“请说。”青年一抬手道。
“便是那幻术——用雌性诱我，我是能领会的。可这么做，不知有何深意？”
“噢，那只是为了先给旁人留下一个印象罢了！”
青年笑了笑。
“对于一个用幻术时甚至还要辅以药粉的家伙，就算事后不会牢记，也总归能留下些许印象。
在那之后，谁又会猜到我与袁大哥最后一番打斗，竟都是幻象呢？”
“是呀！乃至连你师妹都骗呢！”黑衣女子笑着揶揄道。
然而青年闻言，这回却是稍叹了口气。
“其实我也是不想的……
可没有惊鸿，这出戏码可打从一开始就成立不了啊！
谁叫这功法，似乎只有她才能切切实实引动起来呢？”
“别人你也试过了？”黑衣女子好奇问道。
青年当即两手一抬，左右一摊。
“清秀少年、帅哥朱厌，是人者非人者，起码雄性都试过了。至于雌性……怜姑娘，要不你得空帮我试试？”
“嘻嘻，怎么试？哭喊着‘大师兄，不要死——’这句话，朝先生怀里扑进来么？”
黑衣女子先是调笑了一句，而后才面色一正道：
“既是女子，又是先生那惊鸿师妹，我想……不过就是一句情深、半句爱慕罢了。先生如此聪明，难道真想不通？”
谁知听她这么一说，青年却再度一声长叹。
“真是这样就简单了！惊鸿她……嗯，我是真搞不懂她那脑袋瓜里都装了些什么，这种情情爱爱的，她真的懂吗？”
“不懂的。”
一旁短发少年难得主动开口，而这句话，说得更是前所未有地果断。
“嘁，那你懂？毛头小子。”女子撇了撇嘴道。
青年又一摇头，想了想，随即一摆手道：
“算了，这事儿再说！总之，计划是定了，但到时候，岔子肯定是免不了的……还有，怜姑娘，你去找玉蟾宫那些道士的麻烦时，记得千万小心。”
“谢先生挂心了。”
黑衣女子此时起身，郑重一礼道：“这次也是因怜青之事有劳在座各位出谋划策、配合奔忙，实在是……”
“别这么说！”
青年连忙伸手虚扶。
“有你加入，我们也算得了一大助力，更别说这场谋划也有我与阿近的目的掺在其中……要谢，你就单谢袁大哥就成了，他这回可完全是友情出演呐！”
“嘿嘿。”
袁兄笑着挠了挠头，也不说什么，坦然地承了女子一礼。
“那就这样吧！”
青年最后也站起身来。
看着其他人也都离坐，他这才转身过去，朝着那石殿门口的横条石上一道身影躬身一揖。
“师傅，那这事情，便这样定了。
等回去阿近就开始筹备醒妖香的事，等两个月后，岐光秘境一开，这趟历练就按照计划中的来。
如果能成，等那褚东兴和阿近都往‘那边’递了信，回头虞荆儿师妹再把培元丹里的字条拿给她姐姐看上一眼……
那下回东州仙缘大会，嘿，怕是有好戏可瞧了。”
“嗯，无为，此次谋算，辛苦你了。”
横石之上。
一只双目微阖的青狐，轻晃了晃那九条蓬松的尾巴，以一个无比悦耳清甜的女声，悠悠说道：
“就是苦了无忧了。”
“唉，是啊……我欠她的。”青年一声叹息。
一对唇颤颤巍巍泛了白。
他欲要张口，嘴巴里的舌头却像是有了自己的主意，捋都捋将不直。”
“然后呢？”
“然后？然后自当是各回各派，各找各的师傅去了呗！
一个地巡暗探，没了也就没了，只要有因有果有人证，我想那位‘虬天尊者’其实也不会太过在意；而即使再加上一个浮生门轩邈阁的大师兄，显然也差不了太多。
这一切若是都已被‘该看见’的人，准准地看在了眼里——即使想误会，恐怕都很难了……”
说话间，忽而一阵微风拂过，令得那人双眼眯了一眯，似是在享受这份使人无比安心的闲适。
这里着实是一个好地方。
青草遍地，暖风微醺，一片平原好似无沿无际；
流云浮曦，溪水潺潺，几处残垣诉说岁月无息。
他们现在就坐在这里，仅一石桌伏身，几条风化倒塌的石柱当作长凳而已。
旁边还有一座古老而空无一物的石殿，亦是风蚀严重，让人都不太敢进去。
片刻的静谧，随着时间流淌过去。
直至风稍歇了，才听得起初那个青年，忽而开口发问——
“总之，此事就是这么个想法，可具体是不是这么办……”
他看着桌台对面那道身影，顿了顿道：“乌莲，还得看你觉得怎么样？”
“先生尽可唤妾身‘怜青’这个名字。”
石桌对过，女子一身黑衣，巴掌大的脸上眉目如画。
那精致而没什么棱角的五官，足给人以一种自然柔和、楚楚可人的观感。
听得女子这般回答，青年点了点头。
“那我就权当你是答应了。”
他说着，复又扭头，看向左手边那道高大的身影。
“就是这回，要辛苦袁大哥你了。”
“说什么话，自家兄弟，何必客气。”对方瓮声瓮气地言道。
若是听过刚刚那则“故事”的人，那肯定是不会认错这位“袁兄弟”的。
上身那长而柔顺的白毛、四肢那血红血红的皮肤，再加上一张獠牙交错的猿猴面孔……
称呼一句“朱厌兄”，大概会比“袁大哥”来得更为贴切。
“那么……”
下一刻，便见得青年最后将头转向右边，笑吟吟望向了那端坐桌前的短发少年人。
“阿近，把握得住这个机会吗？”
少年轻轻点了下头。
“我会把握住的，大师兄。”
“放轻松点，别老是这么紧绷着，就是因为这样，你的演技才总那么浮夸！
我看啊！也就是惊鸿，才真的一点儿都没感觉到你的异样了。”
少年沉默了一阵，随后忽然咧开嘴，夸张地大笑了几声。
跟着他才复又收起笑容，看着青年道：
“这样行不行？”
对面的黑衣女子见状，不由掩面偷笑，而那袁大哥则抬手挠了挠自己的毛脑袋，好像有些困惑。
青年见了直摇头，最终还是伸手过去，在少年肩膀上轻拍了拍。
“再练练吧！”
“嗯。”
这时，忽而听得那袁大哥张口道：
“莫兄弟，关于刚才那番计划中我的部分，我还有个地方不大明白，你可与我分说一番？”
“请说。”青年一抬手道。
“便是那幻术——用雌性诱我，我是能领会的。可这么做，不知有何深意？”
“噢，那只是为了先给旁人留下一个印象罢了！”
青年笑了笑。
“对于一个用幻术时甚至还要辅以药粉的家伙，就算事后不会牢记，也总归能留下些许印象。
在那之后，谁又会猜到我与袁大哥最后一番打斗，竟都是幻象呢？”
“是呀！乃至连你师妹都骗呢！”黑衣女子笑着揶揄道。
然而青年闻言，这回却是稍叹了口气。
“其实我也是不想的……
可没有惊鸿，这出戏码可打从一开始就成立不了啊！
谁叫这功法，似乎只有她才能切切实实引动起来呢？”
“别人你也试过了？”黑衣女子好奇问道。
青年当即两手一抬，左右一摊。
“清秀少年、帅哥朱厌，是人者非人者，起码雄性都试过了。至于雌性……怜姑娘，要不你得空帮我试试？”
“嘻嘻，怎么试？哭喊着‘大师兄，不要死——’这句话，朝先生怀里扑进来么？”
黑衣女子先是调笑了一句，而后才面色一正道：
“既是女子，又是先生那惊鸿师妹，我想……不过就是一句情深、半句爱慕罢了。先生如此聪明，难道真想不通？”
谁知听她这么一说，青年却再度一声长叹。
“真是这样就简单了！惊鸿她……嗯，我是真搞不懂她那脑袋瓜里都装了些什么，这种情情爱爱的，她真的懂吗？”
“不懂的。”
一旁短发少年难得主动开口，而这句话，说得更是前所未有地果断。
“嘁，那你懂？毛头小子。”女子撇了撇嘴道。
青年又一摇头，想了想，随即一摆手道：
“算了，这事儿再说！总之，计划是定了，但到时候，岔子肯定是免不了的……还有，怜姑娘，你去找玉蟾宫那些道士的麻烦时，记得千万小心。”
“谢先生挂心了。”
黑衣女子此时起身，郑重一礼道：“这次也是因怜青之事有劳在座各位出谋划策、配合奔忙，实在是……”
“别这么说！”
青年连忙伸手虚扶。
“有你加入，我们也算得了一大助力，更别说这场谋划也有我与阿近的目的掺在其中……要谢，你就单谢袁大哥就成了，他这回可完全是友情出演呐！”
“嘿嘿。”
袁兄笑着挠了挠头，也不说什么，坦然地承了女子一礼。
“那就这样吧！”
青年最后也站起身来。
看着其他人也都离坐，他这才转身过去，朝着那石殿门口的横条石上一道身影躬身一揖。
“师傅，那这事情，便这样定了。
等回去阿近就开始筹备醒妖香的事，等两个月后，岐光秘境一开，这趟历练就按照计划中的来。
如果能成，等那褚东兴和阿近都往‘那边’递了信，回头虞荆儿师妹再把培元丹里的字条拿给她姐姐看上一眼……
那下回东州仙缘大会，嘿，怕是有好戏可瞧了。”
“嗯，无为，此次谋算，辛苦你了。”
横石之上。
一只双目微阖的青狐，轻晃了晃那九条蓬松的尾巴，以一个无比悦耳清甜的女声，悠悠说道：
“就是苦了无忧了。”
“唉，是啊……我欠她的。”青年一声叹息。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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