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第三十一章 骑射大赛(五)

    原文再续,书接上一章。

    今天意料之外的事层出不穷。令文凯穷于招架,消化。

    当文凯骑着飞燕进入校场,迎面而来的吕布居然……

    文凯就差下巴没有掉落在地,有时候已心知肚明的现实,但却忍不住要寻根究底。

    “奉先为何坏吾大事?救董卓此厮?”

    “然你为何会坏董仲颖之事,出手相救陈王?”

    都说吕布乃一介有勇无谋的武夫,但事实并非如此。

    吕布不仅武艺高强,而且洞幽察微,将自己相助陈王的动作看得一清二楚,还能言善辩,与己针锋相对。

    想想也是,如果吕布没这本事,焉能于丁原手下担任长史此种文职工作?

    “然董卓乃国之逆贼,人人得以诛之!”文凯仍忿然作色,据理力争。

    ”逆贼?此话何解?”

    吕布轻抚胯下那深红如血的赤兔马:

    “布反觉董仲颖乃一有情有义之汉。起码其甚懂知恩图报之理!”

    这也是文凯见到吕布骑着赤兔马进场时差点被气死的原因。

    董卓果然懂得拉拢人心,而且出手竟然如此豪爽。

    只是文凯万万想不到,董卓赠赤兔马给吕布竟然是因为自己从中牵针引线而发生的。

    而且自己该如何向吕布解释董卓乃一如假包换的大奸贼呢?

    就算是要说服吕布,也绝非三言两语就能解释的一清二楚。

    更何况事情尚未发生,又怎能如此武断盖棺定论呢?

    “奉先乃一英雄豪杰,指望能记住今日吾言,他日定能明白文某一遍苦心。”

    文凯再也不想于此话题方面多费唇舌。

    “不知奉先欲以何种方式比拼?”

    “悉随尊便!”吕布果然艺高人胆大。

    文凯就是要吕布这样决定。

    当下他亦不谦让,命人在一百二十步处竖起五条九十度角的木柱。再于木柱之下垂五个碗口大的铜环,微风拂过,五个铜环立即轻奋地左右游弋。

    文凯深深吸一口气以安神定魄,弯下腰来与飞燕喃喃轻语。

    飞燕通晓人性,不住的点头,然后昂首长啸一声,驮着文凯撒足狂奔。

    文凯手执繁弱目不转眼盯着那五环蓄势待发。

    当飞燕奔至与铜环差不多成一直线之时,文凯举弓欲射。

    全场顿时变得鸦雀无声,与之前的万人呐喊的场面截然相反。所有人屏声静气,静待那激动人心的的一刻。

    然而,他们很快就失望了。

    文凯缓缓将繁弱放下之时,飞燕已脱离了施射范围。

    只见文凯一勒缰绳,飞燕一个优雅的转身,回头继续他的使命。

    文凯仍是心平气和,将手中的弓与矢对调,幸亏自己业已练成了左右开弓,不然真是贻笑大方了。

    他知道,如果此时此刻他稍为有一点,哪怕是一丝微不足道的误差,他先前所有的努力都将会前功尽弃。

    转眼间,飞燕再次奔入施射范围。

    文凯根本不用理会马上的颠簸,他早就与通晓人性的飞燕人马合一。

    文凯将全部注意力集中在那些铜环的摆动之上。

    只需时机一成熟,他就会毫不犹豫将箭射出。

    众人都再次屏气凝神,期待那重要时刻的来临。

    然而,文凯再次令他们大失所望。只为他仍是不肯施射。

    当文凯第三次出现在施射范围之时,有些人已经不耐烦,开始发出起哄之声。

    文凯早已将一切置身度外,在他的心目中,只有那随风摆动的五环。

    这一次在众人都抱着观望态度之时,文凯突然间如饿虎扑羊,兔起鹘落,射出的铁矢已是去势汹汹直奔铜环。

    一,二,三,四……

    四个铜环都不能挽留铁矢的去意,让其从中毫不着痕地飘过。

    只有第五个铜环能偷偷地亲吻了铁矢一下。

    然铁矢去意已决,不解风情地疾驰而过。

    霎那间,整个平乐观的将士哄轰而起。

    鼓噪声,拍掌声,口哨声,响切云霄。

    文凯拭擦一下额上的汗滴,虽然不算十全十美,但总算是有惊无险涉关而过了。

    立在一旁的吕布一直在聚精会神地盯着那五环的移动。

    待文凯功成身退之时,吕布不慌不忙,从箭袋中拿出一支箭出来。

    看着那把箭的形状,文凯顿时目眐心骇。

    莫非吕布想……

    只见吕布像文凯般,于胯下宝马耳边如与恋人诉说甜言蜜语般,轻轻低语。

    赤兔马亦不住的摇头摆尾,与自己的新主人好像甚有默契。

    文凯突然想起了“人中吕布,马中赤兔”。

    原来此言非虚。

    当吕布轻拍赤兔一下。那蠢蠢欲动的赤兔早已按捺不住,一溜烟向前飙冲了出去。

    众人不约而同为吕布的一举一动牵动着,文凯已经完成了不可能完成的施射。吕布是否能比他更为优秀,一贯而入却分毫不沾?

    当吕布奔出施射范围之际,众人因有着文凯的前车之鉴,都知道那肯定不是最佳施射时间,都没有急不可耐的埋怨。

    反而更为翘首以待,静候吕布那惊人的一射。

    所以,当吕布再次进入施射范围之时,没有人期待他会立即展示其箭法。

    但世事永远就是这样,总会在你意想不到的时候发生。

    整个平乐观沒有什么人会想到:

    吕布竟然从马背上高高跃起,以超强的滞空能力在空中张弓将手中的月牙箭射了出去。

    那月牙箭像嫦娥奔月,又如流星划空,朝铜环的方向直窜而去。

    “高矣!”

    许多远处观战的神射手都异口同声喊了出来。

    然而,距离吕布最近的的文凯才知道吕布的真正意图。

    他真的不敢相信:

    吕布居然艺高胆大至如此程度。

    那月牙箭的确是有些偏高了,但这是吕布真正的目的。

    只闻持续“圪崩”的五连响,那五个铜环已随声而断,坠落地面。

    吕布竟然选择于水战中用来射断敌船帆索的月牙箭,将吊于半空中的五个铜环之绳齐齐射断。

    而且都是贴着铜环而折。

    此等逆天箭法,文凯当是自愧不如。

    于是,甘拜下风的文凯心悦诚服上前大方向吕布道贺。

    平乐观的人群早已炸开了窝。

    吕布的箭术造诣彻底征服了在场的所有观众。名副其实成为此次比赛的最后胜利者。

    刘宏见吕布夺魁,自然喜上眉梢,令人召吕布与文凯二人齐至阁楼之上。

    望着丰神异彩,雄姿英发的吕布,当今皇上大为喜欢,命人奉上此次比赛的最高赏赐——龙舌弓。

    一把传说中以龙筋制成弓弦的神弓。

    “谢主隆恩!”

    吕布喜出望外,忙朝当今天子刘宏跪谢。

    文凯真没有想到,自己居然也有赏赐。

    而且比起吕布的龙舌弓,他的奖品毫不逊色。

    那也是一张所有的神射手梦寐以求的绝世神弓。

    霸王弓!

    霸王弓乃西楚霸王项羽的随身宝弓。

    传说此弓乃项羽十五岁那年于乌江杀一黑蛟龙,拔其筋搓股为弦而成。

    文凯忙拜谢之际,突闻一声娇滴滴的声音传来打断了他的跪谢之言。

    “父皇!”

    “万年为何不在下层阁楼而上至此处?”

    当刘宏发现自己亭亭玉立的女儿万年公主正含情脉脉地望着那个吕布的手下败将之时,他才恍然大悟:

    女儿原来已经长大成人了。

    “皇儿与唐姬前来向父皇请安。”

    楚腰卫鬓,丰神绰约的万年公主与皇子刘辩之妻唐姬齐齐跪下。

    刘宏心中暗笑,还不是万年这小女春心已动,携唐姬助胆籍请安为由来偷看心上人?

    “文卿家已婚否?”

    刘宏见文凯英姿非凡,一副君临天下之容,加上其弓马娴熟,正好籍以助己一臂之力。如此岂非一举两得?

    若好事能成,其时文有襄楷,武有文凯……

    一想到此处,刘宏不禁心花怒放。

    “末将尚未娶妻。”

    文凯不敢抬头,不知发生何事。故如实作答道。

    “文卿家抬起头来。”刘宏满心欢喜。“联欲尚万年公主与汝为妻……”

    此言一出,满座皆惊。

    万年公主闻言,粉面立变通红垂下头来,但却难掩面上夷悦之情。

    文凯抬起头,望着温文尔雅的刘宏与其身边含羞答答的万年公主,心中想到的却是对自己一往情深的蔡贞姬。

    虽说此年代三妻四妾乃平常之事,但突然而来的衍变却令他有点手足无措。

    “文凯欲先咨询父母之意方敢应允,还望皇上见谅。”

    “此言甚是。”

    刘宏素来没甚主见。就如襄楷此前亦曾推辞其请数次,他亦不加强求,颇有点现代讲求民主的风范。

    然他望着万年公主失望的表情,唯有马上扯开话题:

    “奉先现任何职?”

    “臣现于并州刺史丁原麾下任长史一职也。”

    “奉先原乃文武双全之才。联观卿于马上腾空施射之雄姿,更像联之‘飞将军’也。”

    “飞将军?”

    吕布以为刘宏赐其官职,立刻再叩头拜谢:

    “谢皇上赐臣‘飞将军’之号,臣誓死忠于皇上!为汉廷死而无憾!”

    刘宏一时还没有反应过来,一旁蹇硕已于栏前高声向外宣布:

    “皇上龙恩浩荡,封夺魁者吕布予‘飞将军’之号!”

    “飞将!飞将!飞将!”

    平乐观上空“飞将”两字烘然响彻云际。

    刘宏想不到自己随兴一言竟然会有如此大的响应,心中异常亢奋。

    一时兴起,刘宏竟下旨自称“无上将军”。

    只见他全身披挂,戴盔穿甲,跨上有护裙的宝马,命文凯、吕布分居左右,率领大阁楼的要员,小阁楼大将军何进,西园各校尉,以及文武百官随他一齐检阅各军阵营。

    全国各地的军团见刘宏亲自前来检阅,均精神抖擞,雄壮万分。

    刘宏每经之处,将士皆高呼:“皇上!”呐喊声响遏行云。

    当今皇上自是乐不开支。遂问身后的讨虏将军盖勋道:

    “元固,联已陈师于平乐观,多出中藏财物以饵士!何如?”

    刘宏兴致盎然提出欲将把西园的财物散发给万千士兵。

    满以为盖勋一定会为其如此慷慨大方的行为称赞不已。

    然而盖勋的回答却如一盆冷水当头淋下!

    “臣闻‘先王耀德不观兵’,今寇在远而设近陈,不足昭果毅,怟黩武耳!”

    盖勋乃敢作敢言之忠臣。对刘宏直谏不惧。

    “然天下何苦而反乱如此?”刘宏继续发问。

    “宠臣子弟扰之而至于此!”盖勋将矛头直指朝中那些中常侍。

    “蹇卿家可知其事?”

    刘宏问盖勋身边的蹇硕。

    蹇硕想不到盖勋竟如此胆大包天,当着如此多人的面,竟敢直接妄语。

    一时竟哑口无言,只是以无比仇恨的眼神瞥了盖勋一眼。

    其实,现今的刘宏岂有不知之理?

    他长叹一声,对盖勋说:

    “元固所言善,恨见君晚,群臣初无是言也。”

    刘宏说完,继续率领吕布、文凯、蹇硕等人策马向前继续检阅众军。

    盖勋此时与宗正刘虞,佐军校尉袁绍同典禁兵。遂回头与两人打个眼色,低声对两人说:

    “吾仍见吾皇乃聪明之君,但拥蔽于左右耳。若共并力诛嬖幸,然后征拔英俊,以兴汉室,功遂身退,岂不快乎?”

    刘虞、袁绍与盖勋志趣相投,皆言善。

    三人遂一道密谋诛杀宦官,此乃后话。暂按下不表。

    再说刘宏率领文武百官兴致勃勃检阅全军,足足周行三遍才恋恋不舍将手中金黄色的圣剑交至何进手上,这才率领各人回至阁楼之上。

    平乐观阅兵至此才曲终奏雅。

    虽然校场内骑射比赛以已是偃旗息鼓,曲终人散。

    但教场外的人才争夺战才刚开始拉开了帷幕。

    其紧张程度比之场上真刀真枪的较量有过之而无不及。

    皇帝、西园八校尉、大将军何进、以张让,赵忠为首的中常侍、各地方的刺史,郡守、各郡国的刘姓王、朝中的各级势力无不在摩拳擦掌,蠢蠢欲动,誓要在这僧多粥少的人才市场分一杯羹。

    明争暗抢,勾心斗角的局面已是一发不可收拾。

    应玥与赵云到底会何去何从?

    文凯如何应付已逼近身边的明枪暗箭?

    向介能否在宫斗中全身而退?

    一切一切连他们自己都不敢掉以轻心。

    因为此时此刻,他们已经完完全全卷进了这个历史的洪流之中。

    难以自拔……

    欲知后事如何,请续阅下章《仙人指路》。