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第八十三章 禁暴正乱

    原文再续,书接上一章。

    不得不说,追随文凯多时的冯则与汤应与其早已达成了不言已喻的默契。令文凯许多事情都能事半功倍。

    才一踏出百郡邸,冯则已牵着他的爱驹飞燕来到跟前。

    形势是何等的严竣,文凯根本就不敢在此耽误太多的时间。只见他一顿足已飞身上马。

    旁边的汤应见其如此急灼,知道事态非比寻常。

    所以当文凯一说:“速回军营。”他已率先驱马奔了出去。

    冯则与文凯亦形影相随,立策着坐骑紧随其后而行。

    然欲速则不达。

    就在这时候,百邸郡旁边的小巷里突然转出一辆车。

    一辆车顶由前向后罩着一顶大帷子的通幰牛车。

    通幰牛车乃汉代贵族使用最为尊贵的交通工具之一,能坐于其上的人非富则贵。

    汤应匆忙提收骏马的缰绳。饶是这样,仍是慢了一步。

    那拉车的黄牛受到惊吓,本能地腾空而起闪避飙到的骏骑。

    四蹄乱踢,一通活蹦乱跳之际,车夫终于失去驾御那畜牲的能力,与车内端坐的妙龄少女一同坠地。

    汤应知道文凯定有紧急军情需立即赶回袁术的军营,遂大声喝令那些人赶紧让开。

    文凯见有人跌倒,虽然形势刻不容缓,但错在己方,宅心仁厚的文凯选择了翻身下马,扶起倒在地上的那个少女。

    那少女身上散发着一股莲花的清香,与应玥的玫瑰花香迥然不同。

    虽然莲香沁入心脾,但文凯却无暇他想,忙询问她有否受伤。

    肇事者汤应心知肚明他们虽然受到惊吓,但肯定无大碍,遂发声欲劝文凯尽快离开:

    “文中郎......”

    才刚一开口,文凯便挥手制止了他的续言相劝。

    文凯岂能不知此地不宜久留?但一人做事一人当,自己的属下有错,他就应负起此责。

    那少女大约十五六岁,艳如桃李,却冷若冰霜,凤目噙泪,盯着文凯欲言又止。

    “霏妹可有大碍?”

    从后面另一牛车上下来一个少年,上前询问少女。

    那少女仍不开口,只是默默地摇了摇头。

    “此马长鬃飘逸,肌肉结实,双目有神,蹄间三寻,奔跑之时定如惊涛汹浪中勃然奋飞之海燕。

    此马必是一灭景追风良骥也!必旺其主。”

    街角中转出另一群人,其中一人看见文凯的坐骑忍不住发出由衷赞叹。

    “此马曰“飞燕”!”文凯想不到居然有人与他当初的反应不谋而合。

    “朱兄果然好眼力!可知此马之主,文中郎才是人间极品也。

    无需多言,仅凭其眉宇间逼人英气就知其日后定成大器矣!”

    显然刚才发生之事他们都已看到一清二楚。

    “郑兄错矣,刘某近日夜观天象,前日丙寅,太白犯心前星,今早戊辰犯心中大星。

    如此凶兆,文中郎虽一表人才,但如文中郎后日出现于雒阳城外邙山之中……

    请恕刘某直言,文中郎此行必是九死一生!”

    夜幕将至,一阵寒风吹过,文凯不禁打了一个寒噤。

    此等不吉利之话听起来真令人毛骨悚然。

    “吴某完全认同刘兄之言,适才腥风阵阵,显是杀戮之期将至。

    吾等亦不需再去投靠大将军矣。早归为妙!早归为妙!

    此时此刻,大将军恐也自身难保也!”

    “文中郎善气迎人,吉人天相,无需担心郑兄与刘兄所言!

    吉者自有善相,吾肯定文中郎定能化凶为吉。”

    其中一个一直缄口不言的年轻人忙安慰文凯。

    一行五人妙语连珠,所说之话句句玄妙莫测。

    文凯就算有多意气自若,但碰到如此神奇的事情,他又怎么会视而不见,听而不闻呢?

    虽然时不与他,但他仍欲上前一问究竟。

    然而,世事岂会尽如人愿?

    那五子来也匆匆,去也匆匆,一眨眼的功夫就已消失得无影无踪,就像刚才所发生之事从未出现过一样。

    文凯虽然满腹狐疑,但火烧眉毛的时刻已不容他细想。

    当他确信那少女并无大碍后,便匆匆与其告辞而去。

    在那少女满含深意的目光之下,文凯带着冯则,汤应很快就消失在他们的视野范围之内。

    刚好望着文凯的离开,才踏出门的应玥幽幽地叹了一口气。

    难道自己与文凯真的是有缘无份?

    为何每次都是好事多磨?

    只望他能平安顺利度过此难,与己再续前缘。

    当五人赶回尚书台之时,已近黄昏,想不到卢植已比他们更早回来。

    皇宫中的明兴殿就在鸿德门内,东边紧靠着的是却非殿。

    东汉之时,尚书令与其属员如有事上奏皇上,均在明光殿上进行。

    而尚书台就设置在明兴殿之旁,方便尚书部门办公。

    卢植见应玥才出去大半天就收了一个朴实无华的小伙子,而且居然是鲜卑人,不禁啧啧称奇。

    本来,卢植甚想将今日于太学的所见所闻与应玥分享,告诉她明日自己仍将再赴太学论书之约,与一众书法家再议风月。

    当然,他尚有许多有趣的事情欲与应玥等人共享。同时,他也想知道应玥是用什么方法可以将这个名叫“轲比能”的勇士纳于其下的。

    但应玥却没有给他任何说话的机会。只为形势紧急。应玥才会如此“大逆不道”!

    当卢植得悉事情的来龙去脉后亦不禁大吃一惊,想不到局势竟然复杂到如此地步。

    看来明日太学论书之期肯定会取消无疑矣。

    正当二人正在商量之时,突报尚书监渠穆与中黄门带着数人要求面见当值尚书。

    卢植打个眼色,应玥会意,忙带着陈到,邓芝,王政与轲比能四人隐入后室。

    轲比能从来未见过大世面,皇宫的一切对他来说都新奇无比,左顾右盼看个不停。

    在东汉的官职之中,尚方监只不过是宫中掌管刀剑弩机等兵器,一个芝麻绿豆的小官而已。

    虽然只是个微不足道的职务,但渠穆凭着他看风驶舵的本事,于何进与中常侍间左右逢源,居然也混得有声有色。

    那中黄门将诏板交给卢植,要其起草任命诏书,卢植拿过诏板,郎声读起来,目的无非是让躲在里面的应玥能听得清楚。

    应玥细听之下,原来旨意是要以故太尉樊陵代替袁绍为司隶校尉,少府许相代替王允出任河南尹。

    樊陵与许相早已和中常侍窜通一气,同流合污。

    如今让这两人来取代何进的股肱,恐怕是任何一个人都会知道:

    何进一定凶多吉少矣!

    卢植早已获悉一切,当然肯定手上所拿的诏板必乃矫诏!

    当下他正义凛然对着那中黄门慷慨激昂说道:

    “请大将军出共议!”

    中黄门见卢植不肯随波逐流,当即从后面一随从手中拿过一包裹,打开后将一个血淋淋的人头扔到卢植面前并道:

    “何进谋反,经已伏诛!”

    诚言:若卢植等人尚一无所知,中黄门此行径或有可能会一击致命。

    众目昭彰,中黄门此举无非是想达到震慑卢植的目的。

    但他完完全全低估了卢植。

    就算卢植不明真相都不会惧其所吓,更何况他早已成竹在胸?

    只见文武双全的卢植掏出腰间宝剑,大喝一声:

    “矫诏之贼,人人得以诛之,不杀汝此鼠辈,难泄卢某心头大恨!”

    不由分说,举剑就朝那中黄门刺过去。

    那中黄门根本想不到卢植如此当机立断,敢做敢为。

    猝不及防之际,那中黄门已倒于血泊之中。

    渠穆与随来的几个人见状,忙掏出兵器杀向卢植。

    里面应玥见势不妙,玉手一扬,陈到与王政已率先杀了出去。

    轲比能亦不示弱,手持短斧杀将过去。

    邓芝却留下待在应玥身旁一方不测。

    除了渠穆尚有战斗力与众人一拼,其他几个人根本就不是卢植四人的对手。

    转眼间,随渠穆而来的护卫已被四人干净利落杀个精光。

    渠穆欲逃,卢植等如何会让他轻易离开,旋即已将渠穆围于中央。

    渠穆自是立作垂死挣扎,无奈何双拳难敌八手,更何况是非同一般的八手,不消片刻已被王政生擒活捉。

    面对死也不道出真相的渠穆,卢植可没有那么多耐心去循循善诱,手起剑落,渠穆右臂已血流如注。

    好汉不吃眼前亏,之前尚有丝丝奢望卢植不会对他怎样的渠穆立即将一切供认不讳。

    原来,中常侍张让,段珪等人从渠穆处获悉何进已入宫面见太后,遂相谓得论:

    “大将军称疾,不临丧,不送葬,今欻入省,此意为何?窦氏事竟复起邪?”

    于是一群中常侍便使出他们最拿手的绝活——潜伏偷听。

    一开始,何太后斥责其兄为何下令彻查搜集中常侍子弟的犯罪证据。

    何进立即分辨说非其所为,始作俑者乃是袁绍,自己根本不知详情。

    何太后好像根本不相信其兄之话,直言如果没有大将军的指示,袁绍就算有天大的胆量亦不敢独行独断。

    与其妹相处之时永远处于劣势的何进面对何太后的咄咄逼人,有口难辨。

    老羞成怒之际,何进反问何后为何不与自己商量就私自召回中常侍。

    兄妹二人你来我往,唇枪舌剑,险些反目。

    最终二人不欢而散,何进悻然离开了长乐宫。

    既然何进不与何后争论是否乃他下令追查宦官子弟的恶行,数个宦官都铁定何进不辩就等于是默认了。这样的推论最后得到了一致认同。

    你不仁,我不义。更何况中常侍从来都不讲仁义道德!

    中常侍们对那些士人们常挂口边的迂腐言论素来视如敝屣。自身利益才是至关重要的大事。

    既然何进就是此事的罪魁祸首。面对就在眼前的天赐良机,他们当然不能白白浪费?

    张让令已为他重金收买的渠穆率领数十名手持利刃的同党从侧门进入,在嘉德殿的两侧之门埋伏。

    自己则追上已准备出宫的何进,谓何后已觉自己误解其兄,欲邀大将军回去从长计议。

    何进不虞有诈,遂随张让折返。

    在嘉德殿前,张让,段珪等人将何进团团围住,声色俱厉诘问何进:

    “天下愦愦,亦非独我曹罪也。

    先帝尝与太后不快,几至成败,我曹涕泣救解,各出家财千万为礼,和悦上意。但欲托卿门户耳。

    今乃欲灭我曹种族,不亦太甚乎!”

    何进顿时语塞。

    张让的话亦非无道理。天下大乱,如果将所有的责任全推到他们身上似乎有点为过。

    而何后于光和四年毒死刘协之母王美人之时,差点为灵帝置黜囚禁,也是中常侍出钱出力才将此事摆平。

    在这件事情上,中常侍的确是何家的大恩人。如今何进的所作作为的确是有点忘恩负义的表现。

    何进心中突然不寒而栗,想当初灵帝亦于此殿撒手归天,难道这是天意?

    看到何进无言以对。中常侍更加认定何进是词穷理屈。

    张让一个眼色,站在旁边的渠穆挥剑一劈,已将何进斩杀于嘉德殿中。

    可怜踌躇满志的大将军何进就这样被曹操喻为废物的中常侍们一举偷袭得手,驾鹤西去矣!

    归根究底,何进一腔鸿鹄之志,全因其性格的柔茹寡断直接断送了自己的性命。

    渠穆的这一击,直接将东汉王朝带向群雄割据的年代。

    听完渠穆一席话,卢植悲愤填膺,指着渠穆大骂:

    “可知因汝一己之私,天下必将大乱,汝此举罪无可恕也!”

    语毕,手起刀落,已将渠穆斩为两段。

    事不宜迟,卢植随即派出数人前去通知曹操,袁绍,袁术,桓典与待在宫外吴匡、张璋等人;

    接着,他再让另一位尚书梁鹄带着尚书郎桓阶等人赶去长乐宫。

    何后尚蒙在鼓里。不及早通知她恐会后患无穷。

    卢植如此安排,是他还怀一线希冀。指望何后尚有能耐力挽狂澜。

    至于卢植自己,则选择留下来驻守此地以防有他事发生。

    应玥突然想起文凯叮嘱她照看万年公主。

    如今形势危殆,应玥自是不敢怠慢,忙吩咐最为稳重的邓芝前去通知万年公主一声,让其防范于未然。

    时间——公元一八九年八月二十五日黄昏时分。

    欲知后事如何,请续阅下章《潜踪蹑迹》。