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第五章 树丛里的犬齿怪

    有一条黑漆漆的巷子,我站在上帝视角,那里面传来一些水滴低落的声音,一会儿又变成火焰燃烧的劈劈啪啪的声音,继而从黑漆漆的背景里面,慢慢浮现出一个人影来。

    那是一个衣衫褴褛到几乎可以看作一丝不挂的男人走出了黑黢黢的巷子,快要接近巷子口的时候,路灯的光斜斜地打了进来,使得他的双脚可以短暂地站在光亮里头,他低头看看自己那双破烂的鞋子,左脚的大拇哥已经要偷偷钻出来了,于是他低下头仔细借光看了一眼,把右手食指放进嘴巴吮了吮,用力的将破烂的鞋尖上的黑乎乎的不知道是什么脏东西擦了擦,看着慢慢露出来的已经泛黄的鞋尖,满意的站起身来。

    他上半身依旧隐在黑暗之中,他左顾右盼着眼前的街道,最后视线落在了马路对面的一个小小的街心花园,那里一个人都没有,于是他正了一下所剩无几的衣襟,大步朝对面走了过去。

    周遭的温度似乎有点高,他的脸上全是汗珠子,每走一步汗水就摇摇晃晃的往下掉,穿过马路到了花园,四下观察之后发现一张长椅,他快步走过去,满意的躺在了上面。

    树枝刚好没有遮住他的视线,城市的光亮都在另外一边,他用力的瞪大眼睛向夜空的深处望去,过了好大一会儿,他喃喃道:“嗯,那个是北斗星。”

    他脸颊的干净和身上的褴褛显得格格不入,头发虽然硬邦邦可以拿来戳人了,可依旧有头发自己需要走的路线,感觉像是刻意弄的脏辫一样,他咂咂嘴唇继而慢慢闭上眼睛,在即将进入梦乡之前,他嘟哝了一句:“今天换我给你唱歌啊!虫儿飞虫儿飞……”

    随着他的歌声,一切慢慢的暗淡下去,然后浑身传来的疼痛感迅速袭来,我用力的睁开眼睛,眼前的光线不像刚刚梦里那么黑暗,还有一点点微光,我抻了抻脖子,发现自己正卡在了两排椅子中间的位置,这才模模糊糊想起来之前的最后一幕。

    车前面忽然出现了一个站立着像小孩子的猫,我猛打方向然后开进了沟里。

    车体没有什么异味,看来车子只是翻了,周围死一般的安静,我使劲儿从夹缝中起身,费劲儿的打开朝上的车门,从里面爬了出来。

    我围着车身转了一圈,回头又望向跌下来的地方,发现其实根本不高的,只是我和路之间有一片格格不入的树林的,树林中被冲出来一道和车子停大抵相同的通道,树干歪七扭八的倒在地上,我观察了一下车子的整体状况,主要的伤痕都在的前脸和翻过来压倒的那一边,我在查看自己,也就是跟着翻滚造成的一些挫伤,这是不幸中的万幸了。

    不然我就没法完成我要做的事情了。

    猛然间,脑袋里出现一个问题——我要完成什么事情?

    这个问题的出现,一下子在心里拧成一个疙瘩,瞬时间让我有点抓狂,太阳穴开始隐隐发疼,脑子一胀一胀的,耳根子里也有嗡鸣声。

    我坐在不远处一个石头上,望着有点阴霾的渐渐发亮的天空,开始回想一系列的事件,但是穷尽脑袋,也只有昨晚的一场意料之外的局部斗争发生之外,脑海里还是一片空白。眼看太阳慢慢挤出了厚厚的云层,我站起身长出一口气,试着推了两把,发现侧躺的大家伙纹丝不动,仔细看看,原来是被压断的树干完美的用杠杆原理卡住了,我再次爬上去,将里面的胸包抓了出来。

    胸包上还有被瓜刀切懒的一个大口子,我吞了一口口水,庆幸这瓜刀没有在翻滚的过程中给我来两下,不然就有得受了。我小心翼翼的将瓜刀拿出来,摆在地上,寒芒依旧耀眼,昨晚这个家伙帮我抵挡了一波凶悍的攻击,也算是个贴心人了。胸包里的东西基本上都是完好无损的,手机也只有屏幕的角落有点磕破了,不影响正常使用,看着车子的样子,脑袋里第一反应就是报警,和交警叙述了具体的情况,又给保险公司打了过去,这个样子只有等他们来救援了。

    我再次爬进车里,从后座上摸出来一点吃的东西,就坐在车边上,正在我慢慢清理脑海中乱糟糟的东西时候,身旁不远处的一从密林里忽然传来窸窸窣窣的声音,像极了狗在嗅的声音,我赶忙站起身来,我已经在云南境内了,这个中国出了名的动物园,山丛里有什么乱七八糟的动物都不知道,更不知道这家伙是不是盯着我很久了,此刻要准备行动了?

    想到这里,我重新握起地上的瓜刀,屏住呼吸望着发出动静的地方,慢慢的,那动静变得越来越大,短矮一些的树丛都开始有点摇晃了,我吞了最后一口巧克力,把胸包甩到后背上,两手握刀,拉开弓步,目不转睛的盯着那个地方。

    约莫过了十分钟左右,最外延的树枝开始晃动,紧接着,一个奇怪的脑袋探了出来。不敢放松警惕的我,紧紧地看着那个家伙,随之它轻轻一蹦,从树丛里跳将出来。

    我愣住了。

    这是,一只鹿?

    它看到我的那一刻,也愣住了,一动不动,一点都不像我曾经在电视上看到鹿种,见到人类那叫一个飞速的闪躲,连个屁股都看不到,此刻这个家伙,也傻乎乎的和我一样,踮着一只前蹄石化了一般。

    在逐渐发亮的天色下,我看清楚了这个家伙。

    这家伙不算大,体长约一米不到,尾巴类似一个15公分的直尺,身子也就比我小腿长不了多少,大约有个五十公分,鼻端裸露,眼睛比起动物园里的鹿要小许多,眼眶下有深深的泪腺一样的的东西,散发着棕色的泪光。耳朵又圆又大,脑门上还有一簇马蹄形的黑色长毛,还有一对儿角,不过不仔细看还真分辨不出来是角还是撞的大疙瘩,大约也一公分左右,而且角冠不分叉,尖略向下弯,隐藏在额顶上的一簇长的黑毛丛中。它的被毛粗糙,透露着些许的青灰,隐隐的也有点赤褐色。那个毛看上去就觉得粗硬,二头颈的毛在近毛尖处有白色环,眼上方有灰纹与脑门上的毛冠有分界线。那一对儿圆耳朵尖端覆盖着白色的毛。最奇怪的就是这家伙的上犬齿大而侧扁,活脱脱的像极了僵尸的牙齿一般,看起来就比较锋利,但是此刻这个家伙满脸呆滞,那一对犬齿看上去就跟牙龈发炎了一样,也是呆呆傻傻的暴露在外。

    但是我心里清楚,越是这种看起来表情呆萌动作迟缓的,都是那种扮猪吃老虎的主儿。

    我想要吓退它,毕竟在这没有人影的地方,谁知道这家伙是不是群体性活动的,也许是派出来的族群里最呆傻的一个,引我上套,等我过去的时候,藏在暗处的他的同党,搞不好就来个集体群殴,将我分瓜了。

    在我有限的知识体系里面,凡是这种有犬齿的鹿,比如麝,他们的牙齿都是用来代替角进行攻击的,看眼前这个家伙的样子,那一对犬齿不能说可以要死我,但绝对能给我弄好几个大窟窿出来。

    就这样僵持了将近三四分钟,它宛如一个雕像一般,那眼珠子都不带动一下,正在我准备大声呵斥让它害怕离开的时候,它突然软绵绵的卧在地上,开始舔舐刚才一直踮着的那条前腿。

    我仔细的看它的动作,这个时候才发现那条腿上居然缠着好几圈类似铁丝的东西,正好和皮毛的青灰色融为一体刚才根本没发现,它的动作让我一下明白了这家伙到底要干什么。

    它是来求救的。

    我卯了卯劲儿,将瓜刀放在一边,一步一步挪过去,两只手摊开对着它,然后温柔的说道:“你别怕,我不吃你,我给你帮帮忙吧!”

    这家伙似乎明白我的意思,不再舔了,而是直起头来看着我,眼睛下方的腺体此刻看上去更为显著,似乎还隐隐的发着光亮。

    挪到了它的跟前,我蹲下身看着那一圈圈的铁丝,有一部分是扎进腿里的,暗红色的血已经凝结了,看上去受伤已经有些时间了。没操作过着么精细的事情,让我在这一刻无比紧张,我先是将缠绕着没有扎进骨肉的部分一圈一圈解开,到了最后那部分,我就继续和它温柔的说:“咱们一下解决痛苦,长痛不如短痛,忍着点。”

    我深吸一口气,揪住最露在骨外最前端的部分,一用力随着一种奇怪的摩擦声,那铁丝应声拔了出来,那个原本凝结了血液的伤口,一瞬间又哗哗的开始冒血。

    眼前这家伙忽然开始叫出声来,但是声音一下子让我感觉有点惶然,简直和婴儿的啼哭一模一样,看它痛苦的样子,我更加紧张,是不是拉断了脚筋什么的吗?我赶忙从胸包里翻出来一条我经常邦的止汗的额带,麻溜儿的缠了几圈固定好,方才站起身来。

    那家伙在地上休息了大概有个十分钟左右,才一顿一顿的站起身来,两只眼睛对着我,这时我才看到它耳朵里面的毛居然是白色的,看上去还挺仙风道骨,只不过配上两颗犬齿,怎么都觉得怪怪的。

    我深谙一个道理,但凡没见过的,或者长得奇怪的,他们都叫牢底坐穿兽,眼前这家伙是野生的,估计怎么着也可以让人蹲个好几年。

    “你走吧!别碰水哈!我也没有破伤风的针,不然给你来一下,咱们条件有限,我还要去找东西,我现在自己都顾不得了,你以后看见铁丝烦请绕着走。”我转身回到之前坐着的大石头上,远远的看着它,这时它才优雅的原地走了几步,回头望望树丛,又一次闪身跳了进去。

    看着它消失了,我这才放下心来,只不过突然从那个树丛里传来一个声音——那是三个很清晰的字儿——谢谢你。

    我猛然站起身来,眺望那个方向,穿过仅有的几个缝隙,我看那只鹿直愣愣的站在那里,它的身边还站着一个——人!

    看到那个人的脸,我一下子想了起来——这不是一直跟着我,在我车上和我吵架,昨晚在最后一瞬间向我爬来的那个人么?