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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第八章 初遇”

    西华门外幽静安然,过了玄津桥是一片寂静的树林。树林之中虫鸣声声,与城中喧嚣繁华对比鲜明。

    颜瑾瑶本是伏在城外等候敌人到来,看见前方树林,心想若是在树林之中伏击,不单事半功倍,也是替二位王子打个先锋,探一探树林是否有伏兵。颜瑾瑶想着,掠开而去。

    煜韬几人在永相修习多年,武功谋略自是极高,却因一直处于进习阶段,不曾外出实践,对战经验极少,上乘功法在身,竟是不知如何施展尽致。

    煜韬与小顺子斗得不相上下,小顺子从他的武功路数中看出同是永相中剑客堡的功法。永相势大,效忠于皇帝陛下也存在派别争斗,虽未上升到你死我亡的残酷境地,偶尔拿下对方关键之人性命,从而搏得上位的事也是有的。

    小顺子不知对方究竟,见对方并无搏命的杀招打法,自己也未下杀手。突然瞥见煜武和黑影搏命般斗在一起,双方往来招数尽是直击要害,才感到事情不对。

    与煜韬分了一掌,急道:“住手!阁下暂且收手!咱家乃陛下身前大内亲军都督府禁卫军检校朱顺,敢问阁下是何人也?”

    煜韬与其斗了几招,本想擒住,奈何对方悉晓自己路数,一时陷入难境。听得对方自报身家,赶紧平了内气,道:“刚才扔给公公看牌子,结果公公推了回来。自己且看!”说着再次将随身令牌扔了过去。

    小顺子这才知道自己误会了对方的意思,连忙接住了令牌。那令牌入手颇有份量,细琢之下却是纯金打造。巴掌大的令牌,上部制成火焰形状,两边各雕一条腾龙,中间刻着一个“秦”字,周围刻着两列小字,不必细看,便知这是秦王殿下袭位世子的令牌,当今天下仅此一枚。

    小顺子当即知晓对方身份,慌忙跪拜“世子恕罪,奴才追凶至此,不知遇得世子。”

    “起来吧!”煜韬抬了抬手。

    另一方的黑影本欲砸下重拳,看得小顺子跪拜对方,听到小顺子的话,“咦~”了一声,仅一瞬而已,煜武便抓住时机右手一撑地,身子一翻,出了拳击的范围。

    那黑影之人一看战场形势不妙,于自己不利,即欲逃走。

    煜韬看得煜武脱出险境,便挑起地上的短剑,直掠向黑影而刺。

    黑影不慌不忙,却是用手生生的托了一下剑锋,“叮”的一声,剑锋偏了过去。

    煜韬手指连动,掌心一翻,又是一刺,正好刺在了那人胸前,却听“啪”的一声脆响,短剑居然断成了两段。

    煜韬见状也不惊奇,随手放弃手中残剑,就是一掌。

    那人未曾防备,竟是硬受了这一下,但却没有丝毫反应。而后手成剑指,仿佛只是轻轻一点,点向了煜韬。

    而这平平的一指,却使得煜韬不敢怠慢,侧身急闪,站到一边。

    那人低沉道:“还算不错。”随即提身就走。轻点了一下屋顶,已是射向远处。

    煜武起身欲追,小顺子也要随着追去,煜韬赶忙拦住两人,又看了看自己的手掌,淡淡道:“别去了。追不到的,即使追上了,凭他的内功,咱们三人也奈何不了他。”

    另一边,颜瑾瑶警惕的掠到了林子的边缘,屏住呼吸,感受着林子里的气息。令其惊奇的不是林中安然的氛围,而是如此和谐的氛围中,有一股不和谐的气息,却是一匹悠然的马儿在那疑惑的盯着自己。颜瑾瑶疑惑了一声,挠了挠头,走了过去。

    真是一匹骏马!月光之下皮毛锃亮,随步而走,体态轻盈,目色精亮,头颈挺拔,好不神气!好像在告诉眼前的小丫头自己是马中将军一般。

    颜瑾瑶虽然是女孩,却在朝廷的皇庭卫中秘密的领了一个官位,十六七的年纪就有如此成就,武功自是不用说,更是因多次执行任务立过功,被秘密调入了御剑坊。颜瑾瑶的对敌经验,自然要比煜文几兄弟强了很多。

    她自小得到父母疼爱、千依百顺,家境平凡但从来不愁衣食,虽比不得富贵人家,父母却也当做千金小姐般养育。

    六七岁的时候,父母破天荒的强迫她去参加永相的选拔。一个女孩子家,对刀剑少有兴趣,然而永相的选拔考官却一眼相中了她,一个怪老头更是像是怕别人与他争抢般,立刻收其为入室弟子。近十年的精心培养,颜瑾瑶练得一身绝艺。在师父的带领下,她被秘密的选入皇庭卫任职,司侦缉追捕,偶然之中立了功,成了缇骑校尉,只道是命中注定要为朝廷办事。后来多次立功,得到天剑的推荐,被皇帝秘密调入御剑坊,做了主管京内密侦的畿境司的副司主,但手下也有十余人供她差遣。

    正当她欣赏骏马时,微感林外气息变化,立时警觉。轻轻跃上树梢,静观林中变化。

    只见一道黑影飞驰入林,一瞬便到了马前,轻轻抚了一下马头,又拍了拍马背。微微叹道:“既然喜欢这匹马,日后若有缘,我送与姑娘可好?”

    颜瑾瑶听闻,从树梢轻轻跃下。问道:“既已发现我在此伏你,为何不动手?”

    “若是动手,恐伤了你这小小的性命。”这人看向颜瑾瑶,眉头皱了一下,又道:“下次记住,变装出行,要变的彻底,小丫头回去多学习一下本领吧!”

    颜瑾瑶年纪虽小,却在追缉方面小有成绩,听到有人如此蔑视自己在行的本领,不服气道:“阁下的变装也没好到哪去。一看就知是个老弱病残,斗篷脱掉,说不定头发白了,牙都快掉光了。”

    那黑影在斗篷下,听了小丫头微怒的气话,不但不生气,反而笑了,“哈哈~好个牙尖嘴利的丫头,如此年纪便身怀非凡武艺,日后必成大器。可在朝廷任职?”

    “你不用奉承我,我自是朝廷中人。你奉承我也没用,我今夜是奉命来捉拿你的。是你自己跟我回去,还是被我打的半死拖回去?”颜瑾瑶的语气中充满了骄傲和自信。

    “奉命?奉谁的命?是那个小小的检校还是那两个刚出炉的世子呀?!”那黑影挑衅一般的说道。

    一听这话,颜瑾瑶心中一紧,难道那三人被这神秘人解决掉了?不应该啊!他们两个虽然没什么对敌经验,但是武功极好。还有那个小公公,三人总该会重伤此人,而后擒住。但是现在看来,这人不但没有任何受伤的迹象,而那三人也并未追来,莫非真是出了什么意外?

    想到这里,颜瑾瑶心中一片混乱。如果两位世子真是出了意外,自己可是莫大的罪过。而且自己只有一人,那定非此人的对手,缉拿凶犯肯定是做不到了。

    那神秘人仿佛看穿了颜瑾瑶的心思,道:“我今夜未曾伤过他人性命,只是来探望一个朋友,产生了些许误会,撞见了不该见的事。你且退去,我不与你交手。”

    正说着,城门方向突然一道响箭信号,是大内都督府禁卫军的信号。

    颜瑾瑶见了响箭,谨慎的盯着黑衣神秘人,缓缓后撤就要退去。

    而那人却突然叫住了她:“慢着。”

    “阁下有何指教?莫不是反悔,要灭我口吗?”颜瑾瑶立时摆出进攻的架势,而且是剑圣一脉的招牌起手势。

    那人又是一笑,道:“哈哈哈~若是要与你动手,何用等到这时?只不过是想告诉你,为朝廷效力,一定要分清敌我。如今朝堂之上,争斗不休,你要看清形势,莫要倾向了错误的一方,误了自己的前程。”

    “真是个怪人,怎么我遇到的都是奇怪的老头儿呢!?我师父也是个怪老头,你们俩碰到一起,肯定有共同话题。”颜瑾瑶看着神秘人对自己并无恶意,放下了警惕。

    “剑圣那家伙有你这徒儿,是上辈子修来的福气。你快去吧!免得惹人生疑。今晚之事,万不要与人说起,以免招来杀身之祸。切记呀!”说罢,黑影就上马而去。

    颜瑾瑶疑惑着从林中急退,掠向城门。

    煜文等六人带领一队禁卫军在城门外寻着颜瑾瑶,忽见从远处林中奔出的身影,松了口气。

    待到颜瑾瑶来到众人面前,刘梓絮和冯卿源快步上前,确定这小妹妹并无伤损,放下心来。

    冯卿源问:“颜妹妹可与那贼人交上手了?”

    “没有,他从城中出来,我只能捕捉到他的身影,他向林子冲去,我只得在后面追击,却始终追不上。那林子太深,他进得去,我却不敢跟随,只得在外面探查一番。见得信箭,我怕这边有变,就立即回来了。”颜瑾瑶并未与众人提起林中之事,一个女孩子,对“杀身之祸”一说还是充满恐惧。

    “没动手就好”,煜韬说道,“动手的话,难免吃亏。”

    煜韬话音刚落,颜瑾瑶接道:“我可不是那么没用的侍卫,本事大着呢!”

    这一说不要紧,旁边的禁卫军可是羞红了脸。但也不好说什么,毕竟人是从这里进出的,而这么多城防军和禁卫军却都未察觉。

    煜韬说:“我不是说你没用,而是此人实在厉害。一身刚烈内气雄浑至极,而且此行应是经过严密计划的。他身着金丝软甲,手上又有冰蝉手套,分明是做好了对战的准备。而且练就如此刚烈内功的人,轻功却又极高,想必是给绝世高手,我与煜武加在一起也不是敌手。”

    煜武点头道:“四哥所言极是,此人武功深不可测,心思缜密,却不知为何夜入禁宫。二哥应该提议加紧宫中防备,以防有失。”

    “这还用你说?你也就会说说四哥说的对。你说你练武练的痴傻笨呆的,有什么用?”煜略时刻不忘刁难一下自己的五哥。

    “好了,咱们回去吧!”煜武刚要反驳,就被煜文挥手打断,道,“今夜之事做个借鉴,以后没事别跑出来了,伤着碰着可是大事,你们记住了。”说罢,便先行回去了。