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1章 降临
4999年，穗城，春。
简陋的平房里，地面是灰色的水泥地，只简单地做了找平。
顶面上，潮湿的墙角，布满墨绿色的痕迹。
曾经刮得大白的墙面上，现在已经斑斑驳驳地剥落了不少墙皮，露出里面灰白的粉末。
有些地方甚至可以看到，灰白粉末下的红灰色的墙砖。
只有一层的平房，顶面上的裂缝、墙上没关严的高窗，时不时灌进来一阵寒风。
这是一个春寒料峭的夜晚。
摆满乱七八糟杂物的房间里，两个孩子蜷缩着小小的身子，互相依偎着，靠在墙角的废纸箱皮上。
看得出，纸皮被他们一层层的铺垫过，试图隔绝开周围脏乱、污秽的地面，给自己一小块还算干净的容身之所。
两个小孩，更准确的说，应该是一个看上去大概7、8岁的小男孩，带着一个看上去更小，似乎只有4、5岁的幼童。
从相似的脸型轮廓，以及同样俊俏可爱的长相上可以看出，两个男孩应该是兄弟。
他们的衣服看上去只是普通的运动装，适合好动的小孩子，可细密的编织、柔顺的手感、细致的工艺，都低调的显示出衣料的不凡。
可惜，脏乱的环境，加上蹭刮得脏兮兮的污迹，再名贵的衣料，再好看的小孩，都变成了两小灰娃。
小男娃莫文挣脱开哥哥莫决的手臂，肉乎乎的小手，攀着靠背的纸箱站了起来。
他迈开小短腿，跑到掉漆的房门后，伸出小手，扭了扭门把，又用力拉了拉。
房门除了有些吱嘎的摇晃，门把稍稍动了动，再无其他反应，更不用说被拉开。
小莫文没有半点失望，仿佛已经习惯，只是不死心地再次尝试，结果仍是打不开。
他趴在门缝旁，努力地把眼睛凑到缝隙上。
外面是一道走廊，灯光从其他远处传来，到了这间房间时，光线已经很昏暗。
外面的情形，完全看不清。
他又把小耳朵凑过去，门外依稀传过来杂乱的说话声，听起来人不少，却阻隔太多，听不真切。
小莫文恼火地掰门把，好像只要自己再用力，再用力，就能把门打开。
咬牙切齿的小脸，因为用力涨得通红。
可瞧他小小的胳膊，能起到什么作用？
就算他把整个小身子挂在门把上，也别想把门掰开。
已经懂事的莫决，被弟弟不知死活的动作吓了一跳，挣扎着想爬起来。
可脚腕处已经干涸成血痂的伤势，让他随便动一动，都被扯得生痛。
红肿的伤口，没有得到及时治疗，已经开始发炎。
他的头脑有些晕乎乎的。
小莫决只得小心翼翼地叫回弟弟：“小文，别乱动，快回来！”
还搞不清楚状况的小娃娃莫文，小短腿跑得飞快，听到莫决叫他，没两下就跑回哥哥身边。
“哥，门打不开，上面的窗，我也爬上去看了，也打不开。怎么办？”莫文嘟着小嘴，委委屈屈，我明明很努力了，“外面的坏人叔叔不肯开门，我们怎么回家？我们都已经出来那么久了，回去后，爸爸妈妈肯定会揍我们的。”
莫文巴巴的瞅着满屋乱七八糟的东西，又望向高窗，窗外被粗铁丝缠着，根本打不开。
“你傻啊！都说他们是坏人了，怎么可能会放我们回家！你就待在这里，别到处跑，小心他们把你抓走，你就永远都看不到哥哥了。”
哥哥恐吓着莫文，眼睛盯着房门，生怕有人因为莫文刚才的动静，突然闯进来。
“嗯嗯。”莫文拼命点着小脑袋，“我不走，我不要跟哥哥分开。我害怕。”
莫决抓着莫文，道：“不用怕，你忘记爸爸说过了？万一遇到坏人，千万别怕，也别跟坏人对着干，保护好自己，爸爸一定会找到我们的。”
他在安慰莫文，同时也在安慰自己。
爸爸知道我们失踪，一定会找我们的。
一定会！
莫文嘟着红嫩嫩的小嘴，想抽回自己的小手。
“可我们是跟黄叔叔偷跑出来玩的，爸爸不知道我们去哪了，怎么找到我们？”莫文双眼一亮，满怀期盼地问，“难道是黄叔叔告诉爸爸的？”
哥哥张了张嘴，怔怔地看着莫文盼望的眼神，似乎有什么想说，又忍住了。
最终，他缓缓低下头，倔强道：“黄叔叔……不会告诉爸爸的。不过，不过你听哥的，爸爸肯定会来的。”
“可妈妈说过，我是小男子汉，遇到事情的时候，得学会自己想办法。”
小娃娃幼稚的声线，配合他一点都不男子汉的小圆脸，满脸迷茫，不知道如何是好。
咔！
这时，门锁处传来了开门的声音。
咻！
莫文一个猛扑，顶天立地的男子汉，一下缩到哥哥身旁，动作之迅速，瞬间就变成哥哥的跟屁虫。
房门打开，一个年轻的女孩低着头，端着两个碗，慢慢地走了进来。
门边站着一个穿着厚实冬衣的，高大秃顶的口罩男，眼睛扫了扫屋内，然后面无表情地望向两男孩。
女孩把碗放到两个孩子面前，她的衣服明显要薄得多，看上去也很老旧。
为了方便做事而挽起来的袖子下，露出一小截瘦削的手臂，上面青一块、紫一块的。
哥哥戒备地瞅着门口的男人。
“谢谢小程姐姐。”
也许是女孩一直在给他们送饭菜，莫文不太怕她。
他将头探出来，看了看两小碗已经变得冰冷的剩饭剩菜。
名叫小程的女孩，突然听到这声感谢，错愕地抬头。
在她地狱般的生活中，这声感谢，像是隔了一辈子那么漫长。
她看了莫文一眼后，又重新低下头，轻轻“嗯”了一声，什么话都没说，转身匆匆离开。
待女孩出去后，秃顶男子进来巡视了一圈，四处张望，没发现异常后，才走出门外，重新把门锁上。
高窗外，天色渐渐暗淡，房间内只有一小扇高窗，早就变得昏暗无比。
哥哥吃完冷掉的饭菜后，就地躺下，蜷缩在自己的纸皮堆里，紧拉着薄被，微微打着颤。
莫文自动自觉地跑到房门边，熟练地登上杂物堆，小手“啪”的拍向开关，将灯泡打开。
可惜，这灯泡不知道是瓦数太小，还是用得太久，昏昏黄黄的，一点都不明亮。
简陋的平房里，地面是灰色的水泥地，只简单地做了找平。
顶面上，潮湿的墙角，布满墨绿色的痕迹。
曾经刮得大白的墙面上，现在已经斑斑驳驳地剥落了不少墙皮，露出里面灰白的粉末。
有些地方甚至可以看到，灰白粉末下的红灰色的墙砖。
只有一层的平房，顶面上的裂缝、墙上没关严的高窗，时不时灌进来一阵寒风。
这是一个春寒料峭的夜晚。
摆满乱七八糟杂物的房间里，两个孩子蜷缩着小小的身子，互相依偎着，靠在墙角的废纸箱皮上。
看得出，纸皮被他们一层层的铺垫过，试图隔绝开周围脏乱、污秽的地面，给自己一小块还算干净的容身之所。
两个小孩，更准确的说，应该是一个看上去大概7、8岁的小男孩，带着一个看上去更小，似乎只有4、5岁的幼童。
从相似的脸型轮廓，以及同样俊俏可爱的长相上可以看出，两个男孩应该是兄弟。
他们的衣服看上去只是普通的运动装，适合好动的小孩子，可细密的编织、柔顺的手感、细致的工艺，都低调的显示出衣料的不凡。
可惜，脏乱的环境，加上蹭刮得脏兮兮的污迹，再名贵的衣料，再好看的小孩，都变成了两小灰娃。
小男娃莫文挣脱开哥哥莫决的手臂，肉乎乎的小手，攀着靠背的纸箱站了起来。
他迈开小短腿，跑到掉漆的房门后，伸出小手，扭了扭门把，又用力拉了拉。
房门除了有些吱嘎的摇晃，门把稍稍动了动，再无其他反应，更不用说被拉开。
小莫文没有半点失望，仿佛已经习惯，只是不死心地再次尝试，结果仍是打不开。
他趴在门缝旁，努力地把眼睛凑到缝隙上。
外面是一道走廊，灯光从其他远处传来，到了这间房间时，光线已经很昏暗。
外面的情形，完全看不清。
他又把小耳朵凑过去，门外依稀传过来杂乱的说话声，听起来人不少，却阻隔太多，听不真切。
小莫文恼火地掰门把，好像只要自己再用力，再用力，就能把门打开。
咬牙切齿的小脸，因为用力涨得通红。
可瞧他小小的胳膊，能起到什么作用？
就算他把整个小身子挂在门把上，也别想把门掰开。
已经懂事的莫决，被弟弟不知死活的动作吓了一跳，挣扎着想爬起来。
可脚腕处已经干涸成血痂的伤势，让他随便动一动，都被扯得生痛。
红肿的伤口，没有得到及时治疗，已经开始发炎。
他的头脑有些晕乎乎的。
小莫决只得小心翼翼地叫回弟弟：“小文，别乱动，快回来！”
还搞不清楚状况的小娃娃莫文，小短腿跑得飞快，听到莫决叫他，没两下就跑回哥哥身边。
“哥，门打不开，上面的窗，我也爬上去看了，也打不开。怎么办？”莫文嘟着小嘴，委委屈屈，我明明很努力了，“外面的坏人叔叔不肯开门，我们怎么回家？我们都已经出来那么久了，回去后，爸爸妈妈肯定会揍我们的。”
莫文巴巴的瞅着满屋乱七八糟的东西，又望向高窗，窗外被粗铁丝缠着，根本打不开。
“你傻啊！都说他们是坏人了，怎么可能会放我们回家！你就待在这里，别到处跑，小心他们把你抓走，你就永远都看不到哥哥了。”
哥哥恐吓着莫文，眼睛盯着房门，生怕有人因为莫文刚才的动静，突然闯进来。
“嗯嗯。”莫文拼命点着小脑袋，“我不走，我不要跟哥哥分开。我害怕。”
莫决抓着莫文，道：“不用怕，你忘记爸爸说过了？万一遇到坏人，千万别怕，也别跟坏人对着干，保护好自己，爸爸一定会找到我们的。”
他在安慰莫文，同时也在安慰自己。
爸爸知道我们失踪，一定会找我们的。
一定会！
莫文嘟着红嫩嫩的小嘴，想抽回自己的小手。
“可我们是跟黄叔叔偷跑出来玩的，爸爸不知道我们去哪了，怎么找到我们？”莫文双眼一亮，满怀期盼地问，“难道是黄叔叔告诉爸爸的？”
哥哥张了张嘴，怔怔地看着莫文盼望的眼神，似乎有什么想说，又忍住了。
最终，他缓缓低下头，倔强道：“黄叔叔……不会告诉爸爸的。不过，不过你听哥的，爸爸肯定会来的。”
“可妈妈说过，我是小男子汉，遇到事情的时候，得学会自己想办法。”
小娃娃幼稚的声线，配合他一点都不男子汉的小圆脸，满脸迷茫，不知道如何是好。
咔！
这时，门锁处传来了开门的声音。
咻！
莫文一个猛扑，顶天立地的男子汉，一下缩到哥哥身旁，动作之迅速，瞬间就变成哥哥的跟屁虫。
房门打开，一个年轻的女孩低着头，端着两个碗，慢慢地走了进来。
门边站着一个穿着厚实冬衣的，高大秃顶的口罩男，眼睛扫了扫屋内，然后面无表情地望向两男孩。
女孩把碗放到两个孩子面前，她的衣服明显要薄得多，看上去也很老旧。
为了方便做事而挽起来的袖子下，露出一小截瘦削的手臂，上面青一块、紫一块的。
哥哥戒备地瞅着门口的男人。
“谢谢小程姐姐。”
也许是女孩一直在给他们送饭菜，莫文不太怕她。
他将头探出来，看了看两小碗已经变得冰冷的剩饭剩菜。
名叫小程的女孩，突然听到这声感谢，错愕地抬头。
在她地狱般的生活中，这声感谢，像是隔了一辈子那么漫长。
她看了莫文一眼后，又重新低下头，轻轻“嗯”了一声，什么话都没说，转身匆匆离开。
待女孩出去后，秃顶男子进来巡视了一圈，四处张望，没发现异常后，才走出门外，重新把门锁上。
高窗外，天色渐渐暗淡，房间内只有一小扇高窗，早就变得昏暗无比。
哥哥吃完冷掉的饭菜后，就地躺下，蜷缩在自己的纸皮堆里，紧拉着薄被，微微打着颤。
莫文自动自觉地跑到房门边，熟练地登上杂物堆，小手“啪”的拍向开关，将灯泡打开。
可惜，这灯泡不知道是瓦数太小，还是用得太久，昏昏黄黄的，一点都不明亮。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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