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第九话 出征之回信

    一场大雨洗刷着胡言城阴干的城墙挂满百姓祈福的符纸,地上散落的一截被雨水打湿的符纸随着来往进城的商旅,没人在意那上边红色的朱砂写了什么,寄托了怎样的心情。一个身着素衣的男子拉下带着的斗笠,躬身捡起符纸揣进怀中,他匆匆走出城外,一双蓝色的眸子紧紧盯着千里之外的周朝少顷后他揣紧怀中的信件朝着林间走去。

    蓝晚坐在桌前,放下手中的茶杯疑惑道“你是说言丕用此毒控制城中将领?”

    秦天看向窗外冷冷道“不仅如此据我连日打探,他还用此毒挟制百姓。若有人不服他,七日之内便会爆体而亡,所以城中百姓才会如此忌惮。”

    蓝晚攥紧手中的茶杯怒道“猪狗不如之人,岂配当一城之主。”

    秦天回过头瞧着少年怒目斜视的模样笑道“你如此模样倒像百姓贴于门前的镇宅邪灵。”

    蓝晚闻言收起面上的怒意躬身道“多谢秦兄告知言丕此人心性,在下还有要事在身需尽快同友人相聚,日后再会。”

    秦天瞧着蓝晚匆匆离去的背影,眼中的落寞多了几分他沉思片刻后拿起包袱朝着客栈外走去。

    “小公子你可算来了”小武拉着蓝晚朝巷口躲去。蓝晚瞧着只有小武一人疑惑道“其他人呢?”

    小武张望巷外着急说“我们几人见小公子一夜未归以为您被言丕那厮捉住了,飞鸢和浦江他们二人留守在城主府外。”小武说罢回身又道“既然小公子平安无事,我带您去找他们。”蓝晚点点头跟在小武身后。

    浦江听到巷子后的脚步声警惕道“何人?”飞鸢连忙制住浦江拔刀的动作摇头说“是小武和蓝二公子。”

    浦江见是熟人目光定在蓝晚胳膊上疑惑道“小公子受伤了?”

    蓝晚掩了掩手臂上鬣狗的伤疤笑着说“无碍,只是被箭头擦伤,已经上过药了。“

    飞鸢环视片刻见蓝晚无事带着三人朝着一家酒肆前去。酒肆大门紧闭众人疑惑的看向飞鸢。小武靠在门前问“你找的这是什么破地方,都关门了。”

    飞鸢没有理会小武将佩剑抵在门前敲了三声。屋子里头的人听见响动随后打开门恭敬道“公子请进。“

    浦江走在二楼台阶上看向飞鸢问“你何时认识胡言城的百姓?”

    飞鸢解释道“不是我,是秦天告知我此处。他说是他救了小公子,城中搜查的士兵越来越多他似乎是知晓我们此行目的,所以带我来此地暂避。”

    浦江确认道“小公子可是真的?”

    蓝晚拍了拍凳子上的尘土说“嗯,是他在城主府救的我。此人也是为解药而来,所以才会帮我们。”

    小武坐在桌前环顾四周说“这个言丕不知毒害了多少人,要是落在我手中,必要他也尝尝中毒的滋味。”

    酒肆老板将饭菜一一摆放整齐笑着向蓝晚随后躬身退了出去。

    蓝晚接过浦江递来的筷子想了片刻后说“眼下我们已经暴露,若无人去自投罗网,怕是此处也不安全。我打算前去会一会这个言丕。”

    飞鸢放下筷子着急道“小公子怎可孤身涉险。”小武和浦江齐齐看向蓝晚随声附和着“是啊,您一人前去要是有危险怎么办。”小武吧唧着嘴心中回想着,要是被军师知道,我们可不好交差。

    蓝晚拿出令牌若有所思道“不入虎穴焉得虎子,况且谁涉险还不一定。”三人见蓝晚心有筹算便不再劝阻。

    护卫长清晨前去排查城中奸细未曾想会有人自投罗网。他走在蓝晚身后打量着眼前的少年“此人居然孤身前来,端看他的背影倒是与那夜贼人无二。可他为何拿着候琪的令牌。”

    蓝晚走进屋内瞧着坐上的言丕躬身道“在下,见过城主大人。”

    言丕问“这令牌为何会在你手上?”

    蓝晚解释道“那日我路过一线峡谷救了一人,他将令牌交付与我,托我前来找人。但又没说找谁,我猜他身份不低便只好出此下策,拿着令牌买下了那个奴隶。”

    言丕手中摩挲着令牌又问“其他人呢,你可曾见到?”

    蓝晚踱步向前摇头道“未曾但那地方尸骸遍野,若是还有其他人,怕是……凶多吉少!”

    言丕听着蓝晚的话只觉哪里不对他眼神凝视蓝晚惊呼道“你?……不对,你在框我,来……人”

    蓝晚将匕首抵在言丕脖颈处威胁道“你若想死大可以喊出声,就不知是我的刀快,还是你的脖子硬。”

    言丕瞧着蓝晚压低的刀尖求饶道“别,别杀我。”

    蓝晚问“毒药在哪里?”

    言丕眼神闪烁疑惑道“什么毒,我不知道。”

    蓝晚将刀刃轻轻一划冷笑一声反问道“不说?”

    言丕忍着脖颈传来的疼痛颤抖的手指着柜角说“在在……在第三层柜子里……黑色的是解药,白色的是毒药”

    蓝晚将药瓶拆开放在鼻前嗅了嗅随后拿出一枚药丸扔进言丕嘴中。她瞧着言丕慌乱的模样反问道“方才给你吃的不是解药吗,怎的你想抢走这毒药?”

    言丕满眼血色诧异道“你…是何人?…到底要做什么?若想要解药拿走便是,求你放了我,我定不追究此事。”

    蓝晚并未理会言丕的求饶冷着脸反问“你得罪的人很多吗?怎会不知仇家是谁?”

    言丕脑中思绪错乱他想不出是哪一拨人会派一个少年孤身前来刺杀他。

    蓝晚见言丕眼神闪烁他拿起黑色药瓶问“这解药,你就做了这一瓶?”

    服下毒药后的言丕身体瘫软倒在地上断断续续道“是,解药只有一瓶,求你……放了我,倘若……你还需要解……药我立刻将方子给你。”

    “小公子,宅子里的人都已控制住了。”飞鸢走进屋子瞧着地上瘫软的言丕立即将人提溜起来。

    蓝晚攥紧瓷瓶冷着脸说“把他带下去,问清楚解药的配方。”

    “你们是什么人,居然敢框我。城主呢?我要见……城主……”浦江将护卫长的嘴堵着。心想这人八成是个傻子,小武那厮骗他说知道候琪的消息他居然信了,还带走一部分守卫。偌大的宅子一下子少了一半兵力,还不手到擒来。

    蓝晚见护卫长这般忠心笑着说“小武,带他去见见自己忠心耿耿的城主大人。”

    浦江看向飞鸢问“信号放了吗?”

    飞鸢指着天空的烟花说“你自己看。”

    一旁的蓝晚攥着黑色瓷瓶笑着说“开城门,迎接军师。”

    蓝晚站在城门前躬身道“先生,辛不辱命。”

    秦源将手中的书信攥进袖中柔声道“你做的很好。”

    蓝晚将解药交于军医后又和秦源商议将药方分发给城中医师,百姓纷纷感恩戴德对于张家军的到来心悦诚服。

    城主府内一间卧房中蓝晚询问道“老将军,您感觉怎么样。”

    张钦笑着说“很好,很好啊,多亏你拿下了解药,现下我与荇儿可下床走动了,军医说调养半月排出余毒即可。

    屋内众人松下了一颗悬着的心他们面面相觑露出久违的笑意。

    蓝晚站在瀑布一侧对着马儿柔声道“玲珑,他们说你是公的往后我给你洗澡时你安分点,别咬我衣服!”

    月光下少女枕着马儿的背,一人一马,在凉爽的夜下休憩,少女时不时自言自语又或是在与马儿交谈,半晌之后少女沉沉睡去,马儿很是乖巧,控制着自己的喘息声生怕吵醒了少女。经过大半年的磨砺,少女眉眼之间添了几分英气,娇俏的面容现下已是蜡黄,但少女脖颈下若隐若现的肌肤却是白皙细腻,随着微风几缕发丝遮住了那处。

    “二爷,先前探子回来禀报,张家军拿下了胡言丕城,二小姐提议给周边各族发了解药。现如今,张家军很是得人心。”影卫说罢,还不忘将手中的信递了过去“这是从胡言城发回的信一共三封,有给二爷的,大小姐的,还有方家公子的。”

    蓝逸接过信随即拆开了写给自己的那封。

    “二叔叩禀,侄晚敬上,忽奉手教,获悉一事。

    我或可知翰辉人在何处,若我没猜错,应是他与溧阳初见之地邬霞山谷的一侧从那晚溧阳的描述来讲应该是在布满绿茵草的上坡上。具体是哪处还需二叔派人查找。

    侄晚安好,二叔勿挂。”

    影卫站在一侧瞧着信函疑问道“翰辉此人二爷不是已经找到了吗,可为何二姑娘会知晓此人所在?”

    蓝逸攥紧手中的信眸光盯着桌上写着方梓胥的那封信函。半晌后他缓缓开口“将翰辉真正的尸骸交给婉娘,连夜将她送回翰家。另外把溧阳提出来,他还不能死。”

    蓝逸听到关门声后收回斜瞥的余光,他缓缓抬起胳膊,纤细的指尖拆开信函“这是情……诗?”蓝逸语气迟缓,眸中笼了一层阴霾冷峻的面庞刹那间没有半分人气。

    梓胥哥哥亲启:见字如唔,展信舒颜。

    幽兰峡谷藏毒株,毒入三分伤肺腑。

    皎皎君心寄情愫,堪比毒株乱我心。

    毒入肺腑尚可医,愫入心间骨相思。

    思情思君思年少,待我等我践许诺。

    若君已有佳人伴,晚心铭寄笑相送。

    惟愿君心似我心,镌心铭骨赋予君。

    “好一个镌心铭骨。”蓝逸压低双眉攥紧的关节咯咯作响双眸溢出寒意嘴角凝着笑意须臾间他执起狼毫徐徐书写。

    影卫将事情处理妥当后才想起落在蓝逸房中的书信,他匆匆赶往蓝府心想:

    奇怪,为何我总觉得二爷是故意将我支走?诧异的感觉令影卫一时摸不清头脑。蓝逸瞧见影卫叩门便将书信一并递给影卫缓缓道“明日我要进宫面圣,将东西都备好。”影卫接过书信躬身点头后退了下去。

    “奇怪,这方少爷的信是发潮了,怎么墨迹还未干?”影卫瞅着手指沾着的墨迹嗅了嗅“这墨韵不是二爷的松稥?”影卫只觉得一种欺骗感萦绕在心间

    这二爷居然还有事情瞒着他,说好的主仆情深呢?

    蓝逸盯着桌上的情诗,攥在他手中的狼毫随着一声青脆,掉在地上一分为二。信封随着咯吱声被他踩在脚下,直到那皱褶的封面再也瞧不到那三个字,他才缓缓移开鞋履。

    桌上的信笺倒影着跳动的烛火,随着窗外的微风吹拂火焰时缓时急,蓝逸摊开手掌瞧着掌心的蜡滴快速凝结掩盖在暗紫色的疤痕上。他忽的打翻烛火,火焰侵吞桌上的信笺,蓝逸静静的盯着信笺化为灰烬,灼热的火焰在他眼中没有半分温度。桌面被火焰炙烤发出滋滋的声响直到烛火被蜡滴淹灭。蓝逸方才推开门站在廊下,抬头观赏着空中飞舞的纸鸢。