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十四话 出征之雪女索魂
议事厅前张钦端详着地形图若有所思。秦源立于一侧缓缓道“禀主帅，眼下时节粮草不足三月，若是此刻遣返回朝尚有可余。”
韩力闻言躬身道“属下赞同军师所言，烦请主帅速速决断。”
柴文璟愁思片刻后缓缓道“若此刻回朝恐圣上疑心我军未曾尽力而为。”
张荇闻言怒道“圣上若真想张家军耀武扬威，为何迟迟不援粮草。那霍新早已回朝为何他迟迟裁决不定。初拟出征之时原本言定粮草备足两年之量。事实呢，一拖再拖。依我看他压根就是提防着我们，担心我们反………”
张钦急火攻心强忍着咳嗽怒斥道“胡说八道什么，你这番话若是被有心之人利用，张家一族岂非毁在你手里。”
张荇见状着急道“爹，你莫要生气，我不说就是了。”
柴文璟跟在张钦身边出生入死二十多年感慨道“主帅，眼下并无外人。小将军所言别人不知，我等岂会不知，属下知主帅在意方家前车之鉴所以犹豫不决，可覆巢之下焉有完卵。圣上此番派遣还不足以说明？”
韩力闻言与李乾面面相觑异口同声道“文璟，快住口。”
张钦瞧着一旁处事不惊的秦源缓缓道“叫军师见笑了。他们方才所言皆是玩笑，军师切莫听信。”
秦源闻言躬身道“诸位以为在下所忠何人？”
韩力闻言上前搭话“自是当今陛下。”
秦源笑道“并非，秦某虽未曾入世但已是世中人，自是想为百姓谋福祉，祈太平，然秦某所忠只为百姓。”
柴文璟闻言叹气道，“眼下朝局动荡，想要谋福祉祈太平谈何容易。”
张钦对上秦源视线缓缓道“自是不易但并非束手无策。”
蓝晚趴在桌前听着众人高谈阔论却心中不解。她仰视这几位将领同秦源以茶代酒相谈甚欢余光却瞥见他掌中的纱布。
待众人散去，蓝晚跟在秦源身后疑惑道“先生近几日似是在躲我？”
秦源解释道“从未，只是近日有些繁忙。”
蓝晚瞧着秦源闪躲的目光凑上前去又问“先生为何会受伤？”
秦源垂下眼眸将手藏于袖中解释道“前日不慎冻伤罢了。你……若无事我便先回去了。”
蓝晚一个箭步拦在秦源身前伸手道“礼物呢？”蓝晚瞧着秦源诧异目光随后又说“我的生辰礼，先生？”
秦源攥着衣袖避开少女伸来的手掌紧张道“我…我…未曾备好，改日送你。”
少女瞧着男子踉仓的步伐喃喃道“先生这是怎么了？我是吓着他了么”
秦天凑上前去笑道“你吓着谁了？”
“你吓着我了，你下次现身前发个声好么。”话音一落少女放下警惕的手臂看向男子。
秦天笑道“成，下次我现身前，大喊一声小晚。”
蓝晚耸了耸肩淡淡道“随你。”
蓝晚瞧着身旁的男子未曾言语她若有所思的掏出腰间的佩刀问“我前日捡了一把短刀，你可知这是谁的？”
秦天目光落在刀上缓缓道“这刀倒是不错但比起那把软剑逊色了不少。”
蓝晚闻言随手拔出刀刃放在眼下缓缓道“三分厚度，刀身六寸，这刀柄上雕着的狐尾倒是惊奇虽不知是用什么材质做得但总感觉有些寒冽之气从剑身溢出”少女说着便伸出指尖触摸。男子见状伸出手攥着少女的指尖着急道“小心。”
男子瞧着少女疑惑的目光解释道“你若是用指尖直接触碰它须臾之间便会冻伤手指。”男子见少女不信，随即接过刀柄将刀身插入积雪之中，冷冽的寒气滋滋作响，刀身凝结起厚厚的冰霜。
蓝晚惊呼“真是一把好刀，你为何将它送我？”
秦天停下脚步松开少女的手缓缓道“生辰礼，自是要送你的。”
蓝晚埋怨道“若是我猜不出，你该如何。一直瞒着我？”
秦天别过与少女对视的目光缓缓道“我以为你会选那把软剑比起它这把短刀不算什么。”
蓝晚将刀收回鞘中静静道“是好剑可我并不需要，昨日已将它原路送回。”
秦天从少女眸中看到一丝落寞片刻后他朗朗道“刀鞘是我用峡谷之内的炎豹齿做的。黑石属寒豹齿属阳两者相合，才能避免寒气入体。”
蓝晚问“刀柄的狐尾是你雕的？”
男子答“是”
蓝晚又问“为何没有刻字”
男子答“我刻了。”
少女闻言停下脚步仔细端详着刀身大喊道“没有刻，你骗我。”
皑皑积雪下男子走在前头，少女跟在后头。随着飞舞的雪花，少女将地上的一捧雪花团成球朝着男子扔去。两人嬉闹在一块，时而相互争抢，时而相互数落。
待少女累倦后她躺在雪中抬眸看着漫天雪花感叹道“真美啊。”
一旁的男子瞧着少女置身在纷飞的雪花之中痴痴道“很美。”
翌日天色微亮柴文璟带着一队士兵朝着蒗桦外巡防，前头的骑兵架马行至八百里处疾呼道“禀郎将往前两百里处似有粮草。”
柴文璟闻言架马朝前奔去“果然有粮草，但为何无人把守？”他心存疑虑沉思片刻后指派几名心腹前去探查。半晌后几名士兵站于马车前，打着暗语示意无事。柴文璟见状笑道“随我去取粮草。”
众人围在三辆马车前面上露出喜悦。其中一名士兵道“有了这些粮草，城中百姓也能安然度过这个冬天。”
柴文璟高兴之余心生疑惑，粮草虽不多，但省吃俭用足够维持三月，可为何此处空无一人。柴文璟防备再三察觉周围除了寂静并无其他异样便安排士兵拉着粮草速速回城。
“前头带路的是何人，为何一直在此地打转？”
士兵躬身道“回郎将这四处白雪皑皑我等分不清东南西北。”
柴文璟闻言随即抬头四处张望疑惑道“方才还依稀可辨，为何现下一片茫茫白雪了无尽头。”
“啊…”随着一声惨叫众人目光齐聚，只见皑皑白雪中渗出嫣红的血水夹杂着水珠方才躺在雪上的士兵早已化为脓血，只剩盔甲。
其他士兵见状害怕道“这是鬼打墙，他…他是不是被鬼吃了。”
柴文璟见士兵人心惶惶怒吼道“本将还在这里，你们害怕什么所有人速速分为四队朝着东南西北四个方向前进。”
秦源急忙推门而入“主帅，柴文璟巡防二日一夜未归，他带着的二千士兵无一归来。”
张钦踱步向前焦急道“去议事厅。”
议事厅前张荇疑惑道“二千多人凭空消失，闻所未闻。”
韩力躬身道“眼下流言四起，百姓都说是雪女前来索魂，这可如何是好。”
冀功平站起身喊道“什么雪女索魂，纯属无稽之谈。依我看文璟定是中了敌军陷阱，八成是他们的计策想混淆视听。“
李乾叹气道“若是假的倒也罢了，昨日城中外出的百姓有一个回来后疯了，说是在雪中看到一支穿着红色铠甲的士兵张着血盆大口，一个劲的在那里喊着雪女索魂雪女索魂。”
张荇拍桌怒道“他娘的，什么雪女索魂老子定要捉住背后装神弄鬼之人。”
蓝逸自杖刑后一直修养于院中他缓缓伸出修长的指尖冲泡着茶水。
影卫踌躇片刻后躬身上前“二爷，这是从蒗桦送来的。”
蓝逸瞧着影卫手中的东西瞳孔骤然一缩反问“可有带话？”
影卫将东西放在桌前恭敬道“未曾。”
蓝逸放下手中攥着的茶杯缓缓起身走向桌前，片刻后他顿了顿身，轻轻打开匣子苦笑道“她还真敢送回来。”颤抖的手拂过粉色的宝石，他拽起剑脊猛的砸向桌面，须臾之间剑刃斩断木桌伴随着宝石的掉落，剑面四分五裂。
跟着一声珑璁，蓝逸手臂被碎裂的剑刃划伤。血滴自臂膀蜿蜒而下，滴落在地，渗出衣面。蓝逸缓缓望着窗外，高扬飞舞的纸鸢。他眸光幽深了几分，周身泛着戾气冷冷道“若是风筝飞的太高，便要紧一紧线。若是不想它飞的太远，便要斩断她可以翱翔的翅膀。”
蒗桦城外一队骑兵迎着风雪立于峡顶。为首的男子拢了拢裘帽望着谷下。
“报，禀都督，两千多人死伤大半，为首的郎将已被擒获。”
男子冷冷道“命人将他们都带回去。”
蓝晚站在蒗桦城上来回踱步。秦源立于一侧眼中满是焦灼。
“报，回禀军师，派出去的探子回来了，他…疯了。…一直在……呼喊…雪女索魂。”
秦源闻声安抚道“应是受了什么刺激派人好生照料他。”
不到三日蒗桦城内人心惶惶，一旁玩耍的孩童被母亲叫喊着“串子，快回来。”妇人将孩子匆匆抱进屋内。
“浏哥，你要去哪儿?”
男子见妇人拦在身前焦急道“我去山上狩猎。”
妇人眼含热泪劝阻道“别去了，浏哥，雪女索魂呐，若是你不在了，我和串子怎么办？”
议事厅内张钦面色倦怠，秦源眼下泛着乌青。几位将领满面愁容。
张荇坐在桌前缓缓道“眼下他们失踪已四天三夜，外头百姓都在疯传雪女索魂。还编着一首儿歌
风霜起雪女降，所过之处结晶冰。
雪花落显妖身，赤瞳魅蛊索魄魂。
李乾附和道“不止如此，我手底下士兵已开始议论雪女的来历，传的神乎其技。”
张钦忧道“绝不能任由此等怪力乱神之事惑乱军心。有劳诸位将领安抚士兵。”
蓝晚若有所思走在城下。秦天见蓝晚满面愁容缓缓道“你是在想雪女索魂?
蓝晚反问“你知道?”
秦天搓了搓手冰冷的手解释道“我也是道听途说，传言这个雪女起初并不是妖，只是后来被身边亲信之人算计郁郁而终后化作冤魂。她之所以会变成妖，据说是此女血脉所致，她是弑蛊族人。传闻此族有一种蛊可惑乱人心且操纵自如。但若功夫不到家极易反噬。也有人说，此族人被下了诅咒若被人负必会索命。”
蓝晚将手缩在衣袖中哈着气问“依你所言，这雪女眼下是来向谁索命?”
秦天推开房门燃起炭火缓缓道“自是眼下占领蒗桦之人。”
蓝晚烤着火疑惑道“何以见得?”
秦天将衣袖间的雪花拍落幽幽道“因为我们挡了它的路。”
蓝晚盯着炭火附和道“我也觉得有人忌惮张家军。”
“报，禀主帅，城外一百里处有我军士兵踪迹。”
张钦缓缓起身询问“可是文璟他们回来了。”
士兵颤颤巍巍道“是柴郎将手下士兵，但……但是他们都死了，看起来像是冻死的。属下走近瞧，他们一行八人，立于雪中，已然冻僵。”
“报，禀主帅，有百姓在山后瞧见我军士兵铠甲掉落在山间，我等上前查看只见到……见到冻僵的一团团形成人影的血迹。旁边散落着他们的铠甲和身牌。”
城主府院内夜间灯火通明，验尸官上前仔细勘察着士兵死因。张荇立于一侧来回踱步。
刘岩晴因着近日来的流言蜚语哆嗦着身子站在蓝晚身后紧紧攥着少女手臂。
“禀，主帅，八人死于冻伤，另从带回融化的血水来看也死于极寒之下，身体是瞬间化为血水。”
张钦疑惑道“何物可让人身瞬间化为血水?”
验尸官躬身道“属下也不知，这些士兵死法着实奇特。”
秦源闻言上前，仔细翻瞧着尸体疑惑道“他们的表情都似笑非笑，眼神略有惊恐。可是受到惊吓所致?”
验尸官闻言躬身上前“依军师所言，确有可能。尸表有损伤的痕迹且骨缝间有裂口，尸体斑痕鲜红可知他们是在活着时处于极寒。”
秦源瞧着张钦缓缓道“主帅，我曾阅览过一本典籍书中记载，若人在受到惊吓之后处于严寒之下极易产生幻觉。若非受到幻觉影响，常人不会轻易活着寻死。”
张钦闻言拢了拢裘袍若有所思道“可若要两千多人，一同进入幻觉，岂能容易。”张钦思索片刻后恍然道“他们……他们定是设计诱导，依着文璟处事遇到定会分队行动，所以……所以才被他们分而化之。”
秦源躬身道“主帅英明，眼下雪女之事已清背后装神弄鬼之人想必蠢蠢欲动。”
张荇闻言附和道“我即刻将来龙去脉散播出去，想靠着谣言惑乱我军军心，痴心妄想。”
秦源待众人散去跟在张钦身后一同进屋。
张钦疑惑道“何事?”
秦源缓缓道“主帅觉得是何物可确保我军将领定会中计。”
张钦思绪片刻后起身道“粮草！眼下我军粮草短缺，可……可他们怎会知晓?你是怀疑有内应?”
秦源躬身道“是，若非知晓我军粮草短缺，怎会将计就计诱导我军深入。眼下若不找出此人，恐横生枝节。”
张钦叹气道“军中将领都是我一首提拔绝无可能。
粮草之事，除几位将校外，只有你我，蓝晚，荇儿知晓。军中外人，除了刘家小姐，还有……还有一人。你是怀疑他?”
秦源道“此人来路不明，不得不防。眼下粮草之事须得早做打算，敌军来势汹汹，若在此时开战，我军恐无一战之力。”
张钦解释道“我已派人快马加鞭回朝求援。脚程再慢一月足矣。”
嘉兰陵内。男子坐于厅前分析着地图。
“报，禀城主，有密信传来，张家军已向周朝求援。”
男子闻言冷冷道“眼下诸位都已知晓，此事迫在眉睫。若他们先一步得到援助，此战我们必输无疑。”
厅前众人闻言异口同声道“绝不辜负城主栽培。”
嘉兰陵前方向北五千里便是邕元堀城，此城地大物博背靠黎朝，虽未与黎朝结盟，但多年来一直相安无事，只因它地势复杂，退可守进可攻。且少城主年少有为，虚怀若谷。深得民心，周围部族潜心效力。
墨骊寰擎坐在院中欣赏着舞姬载歌载舞。胡笛声阵阵，院子旁摆满炭火，舞姬身着高腰舞裙扭动着身姿，随着飞扬的雪花，翩翩起舞。
“报，禀少城主兰陵派人传信张家军粮草不足，想与我们结盟。”
墨骊寰擎闻言端起桌上的酒杯一饮而尽金色眸子看向一旁的少女缓缓道“小妹，你可想出去走走？”
少女闻声嫣然一笑高兴道“好啊。”
蓝逸坐在院中身着一袭鎏金浅色袍袖，他束着衣袖打磨着手中金块。
“回二爷，探子来报，张家军粮草短缺，腹背受敌。”
蓝逸磨着金块缓缓道“此次派粮无论何人押送必死无疑。君要臣死臣不得不死。可若臣不想死便只能另辟蹊径。”
影卫附和道“陛下既不愿援助，大可直接回绝，何必多此一举。”
蓝逸解释道“张钦为官多年更是两朝元老，陛下以仁爱贤德自居，怎会回绝。”
蓝逸瞧着磨好的金圈会心一笑喃喃道“镶着几颗铃铛会更好些。”
接连一月陆续有尸体在蒗桦附近出现但迟迟不见柴文璟尸身。
张荇站在厅前焦急道“眼下，虽以安定军心，但迟迟寻不到文璟，该如何是好。我不赞成眼下回朝，太过憋屈。”
李乾附和道“若此刻回朝弃他们而去非我军处事之道。”
张钦缓缓道“当下粮草已然不足，陛下又迟迟不做决断，若此刻不回朝，诸位是想叫我舍弃这五万将士性命？”
就在众人僵持不下，纠结之时城外传来叫阵声。
陵培架于马上立于城下高呼“张钦匹夫，在下给你送人来了。”说着男子将身后奄奄一息的俘虏缓缓提起。
议事厅内众人闻言站于城墙之上打量着叫阵之人。
张钦瞧着男子手中的俘虏眼中一震“文璟”
陵培闻言冷冷道“这个废物问什么都不说，我只好亲自送来还给你们。”言毕男子提起手中长刀，凌空而起斩落而下。
张钦攥着心口急火攻心直直倒下“文璟……快救文璟。”
张荇一手扶着父亲攥紧手中长枪朝着秦源躬身道‘烦请军师照看我爹，我这边去取下此人头颅。’
李乾闻言眼含热泪附和道“小将军我同你一起去。杀了这阴狠小人。”
秦源命人将张钦移至卧房。随后匆匆走上城楼瞧着张荇追逐出去的身影若有所思道“既是叫阵，为何眼下又仓皇逃窜。”他暗暗在心中盘算倏忽之间焦灼道“中计了，此去定是埋伏。”
蓝晚见秦源面色发白担忧道“先生，保重身体为好。”
秦源见蓝晚上前着急道“我无事，你速去知会韩力叫他务必阻拦小将军追击敌军，这是陷阱。“
蓝晚闻言只觉心中一颤她若有所思道“既是陷阱，又怎会不是调虎离山之计，若此刻韩力一走，只留冀功平一人如以抵挡。我去将张荇带回，有劳先生坐镇。”话音一落蓝晚吹响口哨纵身跃下城墙架着白马追奔驰而去。
秦源瞧着蓝晚离去的背影只觉心中惴惴不安。
张荇立于马上瞧着方才仓皇逃窜的敌军嘲笑道“怎的眼下不逃了？”
陵培笑道“不用逃了，你中计了。”
方才还依稀可见贼人身在何处，一眨眼的功夫，张荇只见周围一片茫茫白雪。
一旁的士兵害怕道“小将军，我们是不是遇到鬼打墙了。为何……为何这四周都是冰天雪地。”
“啊。我的眼睛。”几个士兵捂着眼睛疯狂逃窜。
飞鸢站在张钦身前焦急道“小将军，有几名士兵眼睛瞎了。当下四周分不清东南西北，依属下看这便是军师所言的幻觉。”
张荇随即下马招呼道“大家原地休整，莫要轻举妄动。”
方才还捂着眼疯狂逃窜的士兵只听一声灼热，瞬间化为脓水，撒在白色的雪地之上。漫天雪花飞舞，张荇带着五千士兵围坐在雪中，一道白色的雾障遮住他们二侧的景物前后分别是一处悬崖峭壁，一处是深潭寒水。左右二侧分列着化骨毒物，猛兽野怪。走错一步便会丧命于此。
秦天四处遍寻不到人只觉心中忐忑不安。他上前询问守城士兵“可见到蓝晚。”
士兵缓缓道“三个时辰之前蓝都尉孤身前去阻拦小将军，眼下还未回来。”
秦天闻声跃上路旁的马匹朝着城外奔去。他攥紧缰绳朝着谷侧寻去。
韩力闻言躬身道“属下赞同军师所言，烦请主帅速速决断。”
柴文璟愁思片刻后缓缓道“若此刻回朝恐圣上疑心我军未曾尽力而为。”
张荇闻言怒道“圣上若真想张家军耀武扬威，为何迟迟不援粮草。那霍新早已回朝为何他迟迟裁决不定。初拟出征之时原本言定粮草备足两年之量。事实呢，一拖再拖。依我看他压根就是提防着我们，担心我们反………”
张钦急火攻心强忍着咳嗽怒斥道“胡说八道什么，你这番话若是被有心之人利用，张家一族岂非毁在你手里。”
张荇见状着急道“爹，你莫要生气，我不说就是了。”
柴文璟跟在张钦身边出生入死二十多年感慨道“主帅，眼下并无外人。小将军所言别人不知，我等岂会不知，属下知主帅在意方家前车之鉴所以犹豫不决，可覆巢之下焉有完卵。圣上此番派遣还不足以说明？”
韩力闻言与李乾面面相觑异口同声道“文璟，快住口。”
张钦瞧着一旁处事不惊的秦源缓缓道“叫军师见笑了。他们方才所言皆是玩笑，军师切莫听信。”
秦源闻言躬身道“诸位以为在下所忠何人？”
韩力闻言上前搭话“自是当今陛下。”
秦源笑道“并非，秦某虽未曾入世但已是世中人，自是想为百姓谋福祉，祈太平，然秦某所忠只为百姓。”
柴文璟闻言叹气道，“眼下朝局动荡，想要谋福祉祈太平谈何容易。”
张钦对上秦源视线缓缓道“自是不易但并非束手无策。”
蓝晚趴在桌前听着众人高谈阔论却心中不解。她仰视这几位将领同秦源以茶代酒相谈甚欢余光却瞥见他掌中的纱布。
待众人散去，蓝晚跟在秦源身后疑惑道“先生近几日似是在躲我？”
秦源解释道“从未，只是近日有些繁忙。”
蓝晚瞧着秦源闪躲的目光凑上前去又问“先生为何会受伤？”
秦源垂下眼眸将手藏于袖中解释道“前日不慎冻伤罢了。你……若无事我便先回去了。”
蓝晚一个箭步拦在秦源身前伸手道“礼物呢？”蓝晚瞧着秦源诧异目光随后又说“我的生辰礼，先生？”
秦源攥着衣袖避开少女伸来的手掌紧张道“我…我…未曾备好，改日送你。”
少女瞧着男子踉仓的步伐喃喃道“先生这是怎么了？我是吓着他了么”
秦天凑上前去笑道“你吓着谁了？”
“你吓着我了，你下次现身前发个声好么。”话音一落少女放下警惕的手臂看向男子。
秦天笑道“成，下次我现身前，大喊一声小晚。”
蓝晚耸了耸肩淡淡道“随你。”
蓝晚瞧着身旁的男子未曾言语她若有所思的掏出腰间的佩刀问“我前日捡了一把短刀，你可知这是谁的？”
秦天目光落在刀上缓缓道“这刀倒是不错但比起那把软剑逊色了不少。”
蓝晚闻言随手拔出刀刃放在眼下缓缓道“三分厚度，刀身六寸，这刀柄上雕着的狐尾倒是惊奇虽不知是用什么材质做得但总感觉有些寒冽之气从剑身溢出”少女说着便伸出指尖触摸。男子见状伸出手攥着少女的指尖着急道“小心。”
男子瞧着少女疑惑的目光解释道“你若是用指尖直接触碰它须臾之间便会冻伤手指。”男子见少女不信，随即接过刀柄将刀身插入积雪之中，冷冽的寒气滋滋作响，刀身凝结起厚厚的冰霜。
蓝晚惊呼“真是一把好刀，你为何将它送我？”
秦天停下脚步松开少女的手缓缓道“生辰礼，自是要送你的。”
蓝晚埋怨道“若是我猜不出，你该如何。一直瞒着我？”
秦天别过与少女对视的目光缓缓道“我以为你会选那把软剑比起它这把短刀不算什么。”
蓝晚将刀收回鞘中静静道“是好剑可我并不需要，昨日已将它原路送回。”
秦天从少女眸中看到一丝落寞片刻后他朗朗道“刀鞘是我用峡谷之内的炎豹齿做的。黑石属寒豹齿属阳两者相合，才能避免寒气入体。”
蓝晚问“刀柄的狐尾是你雕的？”
男子答“是”
蓝晚又问“为何没有刻字”
男子答“我刻了。”
少女闻言停下脚步仔细端详着刀身大喊道“没有刻，你骗我。”
皑皑积雪下男子走在前头，少女跟在后头。随着飞舞的雪花，少女将地上的一捧雪花团成球朝着男子扔去。两人嬉闹在一块，时而相互争抢，时而相互数落。
待少女累倦后她躺在雪中抬眸看着漫天雪花感叹道“真美啊。”
一旁的男子瞧着少女置身在纷飞的雪花之中痴痴道“很美。”
翌日天色微亮柴文璟带着一队士兵朝着蒗桦外巡防，前头的骑兵架马行至八百里处疾呼道“禀郎将往前两百里处似有粮草。”
柴文璟闻言架马朝前奔去“果然有粮草，但为何无人把守？”他心存疑虑沉思片刻后指派几名心腹前去探查。半晌后几名士兵站于马车前，打着暗语示意无事。柴文璟见状笑道“随我去取粮草。”
众人围在三辆马车前面上露出喜悦。其中一名士兵道“有了这些粮草，城中百姓也能安然度过这个冬天。”
柴文璟高兴之余心生疑惑，粮草虽不多，但省吃俭用足够维持三月，可为何此处空无一人。柴文璟防备再三察觉周围除了寂静并无其他异样便安排士兵拉着粮草速速回城。
“前头带路的是何人，为何一直在此地打转？”
士兵躬身道“回郎将这四处白雪皑皑我等分不清东南西北。”
柴文璟闻言随即抬头四处张望疑惑道“方才还依稀可辨，为何现下一片茫茫白雪了无尽头。”
“啊…”随着一声惨叫众人目光齐聚，只见皑皑白雪中渗出嫣红的血水夹杂着水珠方才躺在雪上的士兵早已化为脓血，只剩盔甲。
其他士兵见状害怕道“这是鬼打墙，他…他是不是被鬼吃了。”
柴文璟见士兵人心惶惶怒吼道“本将还在这里，你们害怕什么所有人速速分为四队朝着东南西北四个方向前进。”
秦源急忙推门而入“主帅，柴文璟巡防二日一夜未归，他带着的二千士兵无一归来。”
张钦踱步向前焦急道“去议事厅。”
议事厅前张荇疑惑道“二千多人凭空消失，闻所未闻。”
韩力躬身道“眼下流言四起，百姓都说是雪女前来索魂，这可如何是好。”
冀功平站起身喊道“什么雪女索魂，纯属无稽之谈。依我看文璟定是中了敌军陷阱，八成是他们的计策想混淆视听。“
李乾叹气道“若是假的倒也罢了，昨日城中外出的百姓有一个回来后疯了，说是在雪中看到一支穿着红色铠甲的士兵张着血盆大口，一个劲的在那里喊着雪女索魂雪女索魂。”
张荇拍桌怒道“他娘的，什么雪女索魂老子定要捉住背后装神弄鬼之人。”
蓝逸自杖刑后一直修养于院中他缓缓伸出修长的指尖冲泡着茶水。
影卫踌躇片刻后躬身上前“二爷，这是从蒗桦送来的。”
蓝逸瞧着影卫手中的东西瞳孔骤然一缩反问“可有带话？”
影卫将东西放在桌前恭敬道“未曾。”
蓝逸放下手中攥着的茶杯缓缓起身走向桌前，片刻后他顿了顿身，轻轻打开匣子苦笑道“她还真敢送回来。”颤抖的手拂过粉色的宝石，他拽起剑脊猛的砸向桌面，须臾之间剑刃斩断木桌伴随着宝石的掉落，剑面四分五裂。
跟着一声珑璁，蓝逸手臂被碎裂的剑刃划伤。血滴自臂膀蜿蜒而下，滴落在地，渗出衣面。蓝逸缓缓望着窗外，高扬飞舞的纸鸢。他眸光幽深了几分，周身泛着戾气冷冷道“若是风筝飞的太高，便要紧一紧线。若是不想它飞的太远，便要斩断她可以翱翔的翅膀。”
蒗桦城外一队骑兵迎着风雪立于峡顶。为首的男子拢了拢裘帽望着谷下。
“报，禀都督，两千多人死伤大半，为首的郎将已被擒获。”
男子冷冷道“命人将他们都带回去。”
蓝晚站在蒗桦城上来回踱步。秦源立于一侧眼中满是焦灼。
“报，回禀军师，派出去的探子回来了，他…疯了。…一直在……呼喊…雪女索魂。”
秦源闻声安抚道“应是受了什么刺激派人好生照料他。”
不到三日蒗桦城内人心惶惶，一旁玩耍的孩童被母亲叫喊着“串子，快回来。”妇人将孩子匆匆抱进屋内。
“浏哥，你要去哪儿?”
男子见妇人拦在身前焦急道“我去山上狩猎。”
妇人眼含热泪劝阻道“别去了，浏哥，雪女索魂呐，若是你不在了，我和串子怎么办？”
议事厅内张钦面色倦怠，秦源眼下泛着乌青。几位将领满面愁容。
张荇坐在桌前缓缓道“眼下他们失踪已四天三夜，外头百姓都在疯传雪女索魂。还编着一首儿歌
风霜起雪女降，所过之处结晶冰。
雪花落显妖身，赤瞳魅蛊索魄魂。
李乾附和道“不止如此，我手底下士兵已开始议论雪女的来历，传的神乎其技。”
张钦忧道“绝不能任由此等怪力乱神之事惑乱军心。有劳诸位将领安抚士兵。”
蓝晚若有所思走在城下。秦天见蓝晚满面愁容缓缓道“你是在想雪女索魂?
蓝晚反问“你知道?”
秦天搓了搓手冰冷的手解释道“我也是道听途说，传言这个雪女起初并不是妖，只是后来被身边亲信之人算计郁郁而终后化作冤魂。她之所以会变成妖，据说是此女血脉所致，她是弑蛊族人。传闻此族有一种蛊可惑乱人心且操纵自如。但若功夫不到家极易反噬。也有人说，此族人被下了诅咒若被人负必会索命。”
蓝晚将手缩在衣袖中哈着气问“依你所言，这雪女眼下是来向谁索命?”
秦天推开房门燃起炭火缓缓道“自是眼下占领蒗桦之人。”
蓝晚烤着火疑惑道“何以见得?”
秦天将衣袖间的雪花拍落幽幽道“因为我们挡了它的路。”
蓝晚盯着炭火附和道“我也觉得有人忌惮张家军。”
“报，禀主帅，城外一百里处有我军士兵踪迹。”
张钦缓缓起身询问“可是文璟他们回来了。”
士兵颤颤巍巍道“是柴郎将手下士兵，但……但是他们都死了，看起来像是冻死的。属下走近瞧，他们一行八人，立于雪中，已然冻僵。”
“报，禀主帅，有百姓在山后瞧见我军士兵铠甲掉落在山间，我等上前查看只见到……见到冻僵的一团团形成人影的血迹。旁边散落着他们的铠甲和身牌。”
城主府院内夜间灯火通明，验尸官上前仔细勘察着士兵死因。张荇立于一侧来回踱步。
刘岩晴因着近日来的流言蜚语哆嗦着身子站在蓝晚身后紧紧攥着少女手臂。
“禀，主帅，八人死于冻伤，另从带回融化的血水来看也死于极寒之下，身体是瞬间化为血水。”
张钦疑惑道“何物可让人身瞬间化为血水?”
验尸官躬身道“属下也不知，这些士兵死法着实奇特。”
秦源闻言上前，仔细翻瞧着尸体疑惑道“他们的表情都似笑非笑，眼神略有惊恐。可是受到惊吓所致?”
验尸官闻言躬身上前“依军师所言，确有可能。尸表有损伤的痕迹且骨缝间有裂口，尸体斑痕鲜红可知他们是在活着时处于极寒。”
秦源瞧着张钦缓缓道“主帅，我曾阅览过一本典籍书中记载，若人在受到惊吓之后处于严寒之下极易产生幻觉。若非受到幻觉影响，常人不会轻易活着寻死。”
张钦闻言拢了拢裘袍若有所思道“可若要两千多人，一同进入幻觉，岂能容易。”张钦思索片刻后恍然道“他们……他们定是设计诱导，依着文璟处事遇到定会分队行动，所以……所以才被他们分而化之。”
秦源躬身道“主帅英明，眼下雪女之事已清背后装神弄鬼之人想必蠢蠢欲动。”
张荇闻言附和道“我即刻将来龙去脉散播出去，想靠着谣言惑乱我军军心，痴心妄想。”
秦源待众人散去跟在张钦身后一同进屋。
张钦疑惑道“何事?”
秦源缓缓道“主帅觉得是何物可确保我军将领定会中计。”
张钦思绪片刻后起身道“粮草！眼下我军粮草短缺，可……可他们怎会知晓?你是怀疑有内应?”
秦源躬身道“是，若非知晓我军粮草短缺，怎会将计就计诱导我军深入。眼下若不找出此人，恐横生枝节。”
张钦叹气道“军中将领都是我一首提拔绝无可能。
粮草之事，除几位将校外，只有你我，蓝晚，荇儿知晓。军中外人，除了刘家小姐，还有……还有一人。你是怀疑他?”
秦源道“此人来路不明，不得不防。眼下粮草之事须得早做打算，敌军来势汹汹，若在此时开战，我军恐无一战之力。”
张钦解释道“我已派人快马加鞭回朝求援。脚程再慢一月足矣。”
嘉兰陵内。男子坐于厅前分析着地图。
“报，禀城主，有密信传来，张家军已向周朝求援。”
男子闻言冷冷道“眼下诸位都已知晓，此事迫在眉睫。若他们先一步得到援助，此战我们必输无疑。”
厅前众人闻言异口同声道“绝不辜负城主栽培。”
嘉兰陵前方向北五千里便是邕元堀城，此城地大物博背靠黎朝，虽未与黎朝结盟，但多年来一直相安无事，只因它地势复杂，退可守进可攻。且少城主年少有为，虚怀若谷。深得民心，周围部族潜心效力。
墨骊寰擎坐在院中欣赏着舞姬载歌载舞。胡笛声阵阵，院子旁摆满炭火，舞姬身着高腰舞裙扭动着身姿，随着飞扬的雪花，翩翩起舞。
“报，禀少城主兰陵派人传信张家军粮草不足，想与我们结盟。”
墨骊寰擎闻言端起桌上的酒杯一饮而尽金色眸子看向一旁的少女缓缓道“小妹，你可想出去走走？”
少女闻声嫣然一笑高兴道“好啊。”
蓝逸坐在院中身着一袭鎏金浅色袍袖，他束着衣袖打磨着手中金块。
“回二爷，探子来报，张家军粮草短缺，腹背受敌。”
蓝逸磨着金块缓缓道“此次派粮无论何人押送必死无疑。君要臣死臣不得不死。可若臣不想死便只能另辟蹊径。”
影卫附和道“陛下既不愿援助，大可直接回绝，何必多此一举。”
蓝逸解释道“张钦为官多年更是两朝元老，陛下以仁爱贤德自居，怎会回绝。”
蓝逸瞧着磨好的金圈会心一笑喃喃道“镶着几颗铃铛会更好些。”
接连一月陆续有尸体在蒗桦附近出现但迟迟不见柴文璟尸身。
张荇站在厅前焦急道“眼下，虽以安定军心，但迟迟寻不到文璟，该如何是好。我不赞成眼下回朝，太过憋屈。”
李乾附和道“若此刻回朝弃他们而去非我军处事之道。”
张钦缓缓道“当下粮草已然不足，陛下又迟迟不做决断，若此刻不回朝，诸位是想叫我舍弃这五万将士性命？”
就在众人僵持不下，纠结之时城外传来叫阵声。
陵培架于马上立于城下高呼“张钦匹夫，在下给你送人来了。”说着男子将身后奄奄一息的俘虏缓缓提起。
议事厅内众人闻言站于城墙之上打量着叫阵之人。
张钦瞧着男子手中的俘虏眼中一震“文璟”
陵培闻言冷冷道“这个废物问什么都不说，我只好亲自送来还给你们。”言毕男子提起手中长刀，凌空而起斩落而下。
张钦攥着心口急火攻心直直倒下“文璟……快救文璟。”
张荇一手扶着父亲攥紧手中长枪朝着秦源躬身道‘烦请军师照看我爹，我这边去取下此人头颅。’
李乾闻言眼含热泪附和道“小将军我同你一起去。杀了这阴狠小人。”
秦源命人将张钦移至卧房。随后匆匆走上城楼瞧着张荇追逐出去的身影若有所思道“既是叫阵，为何眼下又仓皇逃窜。”他暗暗在心中盘算倏忽之间焦灼道“中计了，此去定是埋伏。”
蓝晚见秦源面色发白担忧道“先生，保重身体为好。”
秦源见蓝晚上前着急道“我无事，你速去知会韩力叫他务必阻拦小将军追击敌军，这是陷阱。“
蓝晚闻言只觉心中一颤她若有所思道“既是陷阱，又怎会不是调虎离山之计，若此刻韩力一走，只留冀功平一人如以抵挡。我去将张荇带回，有劳先生坐镇。”话音一落蓝晚吹响口哨纵身跃下城墙架着白马追奔驰而去。
秦源瞧着蓝晚离去的背影只觉心中惴惴不安。
张荇立于马上瞧着方才仓皇逃窜的敌军嘲笑道“怎的眼下不逃了？”
陵培笑道“不用逃了，你中计了。”
方才还依稀可见贼人身在何处，一眨眼的功夫，张荇只见周围一片茫茫白雪。
一旁的士兵害怕道“小将军，我们是不是遇到鬼打墙了。为何……为何这四周都是冰天雪地。”
“啊。我的眼睛。”几个士兵捂着眼睛疯狂逃窜。
飞鸢站在张钦身前焦急道“小将军，有几名士兵眼睛瞎了。当下四周分不清东南西北，依属下看这便是军师所言的幻觉。”
张荇随即下马招呼道“大家原地休整，莫要轻举妄动。”
方才还捂着眼疯狂逃窜的士兵只听一声灼热，瞬间化为脓水，撒在白色的雪地之上。漫天雪花飞舞，张荇带着五千士兵围坐在雪中，一道白色的雾障遮住他们二侧的景物前后分别是一处悬崖峭壁，一处是深潭寒水。左右二侧分列着化骨毒物，猛兽野怪。走错一步便会丧命于此。
秦天四处遍寻不到人只觉心中忐忑不安。他上前询问守城士兵“可见到蓝晚。”
士兵缓缓道“三个时辰之前蓝都尉孤身前去阻拦小将军，眼下还未回来。”
秦天闻声跃上路旁的马匹朝着城外奔去。他攥紧缰绳朝着谷侧寻去。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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