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第12章 神秘邮件

    居无何中午炖了一小碗豆腐,吃完了实在坐不住,便出去走了走。一路上没有看到什么有意思的事。只看到几个建筑工人穿着沾满水泥的工作服坐在一个小摊上喝汤。第二天早上,他胡乱对付了一顿早饭,便去了小吃街,一个人走了许久,没有看到有人送书或者有人来招呼他。路两旁的小吃摊依旧全是卖蘑菇的,没有什么新意。居无何一直待到十二点也没有人来。因为腹中饥饿,居无何感到十分焦躁不安。

    居无何回到居所,发现屋内已经送来了许多吃的:面包、饼干、牛奶,还送来了两篮高档的绿色的蔬菜。在这些食品旁边还放了一张纸条,上面用打印版的字体写到:

    “祝您用餐愉快,如还有其他需要,可致电6666□□□□,我们将尽快给您送到。”

    这个纸条既没有署名,也没有任何水印,想要通过记忆笔迹及水印开展后续的追踪已是不可能实现的了。

    居无何随手打开一袋饼干,一盒牛奶,一边吃一边在思考这是什么人送来的,要是在他自己家的话,他将很快购置一个摄像头,安装在门上,查清楚到底是什么人在给他送饭。

    正在居无何仔细寻找踪迹之时,他的电脑又收到了一封邮件:

    “今日你十点五分才到小吃街……爽约之人不值得等候!想必你也应当知晓按时赴约的生活礼仪。给你送书是对你的优待,而不是你从来就拥有这样的资格!”

    这封邮件却没有署名。

    居无何更加疑惑了!不明白这个词到底是什么意思。

    “对方到底在搞什么鬼?”居无何想到这里,反而内心的紧张感降了下来。他马上回复了对方邮件:

    “余不知汝为何人。为何不坦诚相对?

    余居此城尚不知已几日,唯以钟表所记载的二十四小时规格规范个人作息,亦不知如何可以从此城出去!

    余迟到五分钟,汝之人(或汝)即以余迟到归去,汝等乃黄石公乎?余自始未以留侯自居!尔等安可以黄石公自期乎?岂不妄人乎?

    今日高档食品及绿色蔬菜乃本城特供节日礼品,余何德何能可按需分配?

    望赐教!”

    居无何

    20□□年□□月□□日

    这封邮件发出后,居无何一直盯着屏幕,果然对方一收到就阅读了本封邮件。居无何在电脑面前枯坐了半个小时,对方仍没有回复。居无何无计可施,心想自己的生活状态如今就像生活在透明笼子里面的宠物,一举一动均可被他人感知,毫无秘密空间可言。

    居无何在想如何隐藏自己,发现在这座城市,他基本不可能实现这一愿望。肉体和行动是难以隐藏的,但思想可以。在这座城市可以实现思想隐藏吗?居无何对此没有信心。

    居无何在书架上随意翻阅,故意表现出慌忙的状态。他忽然发现一本叫《曝史杂记》的小册子,心里不禁一笑,“这应该是一本读史笔记吧。”居无何无聊地翻阅着,忽然看到一首诗。这首诗是一个托名凌岳的人写的,内容是讽刺一个小官:

    吾近年所见之事,多有龌龊。尤其在基层,那些舐痈吮痔之人对一个由酒鬼常骂大街之人一朝变为村长极尽跪舔之态!村长卧床自拍之照,尚为人奉承为“沉思中,为农民想出路”,此实为观者作呕!吾今日代这一村长写一首直抒胸臆之诗:

    “杨氏圣人降,主宰此一方。相交诸员外,茅台共五粮。

    席宴日复日,指点论上苍。千年时光逝,渡口又春光。

    ——杨某顿笔,与吾弟鹰仙、员外佳震共勉!”

    吾料定杨某自不具备挥墨之能奈,但见其下雨之日常聚人饮酒,当其常有天下之主之傲也!

    “还渡口又春光!真是放肆!一个村长竟敢如此放肆!竟敢以圣人自居!放肆!”居无何一连说了三个“放肆”,同时自言自语到:“这个凌岳真是十分有才啊!讽刺之意入木三分。他所写这些事,我都有所闻见,不如在这受拘束的黑暗之城也创作一文?”居无何随即打开电脑:

    “吾桑梓之地竖城也,有人名曰杨化,本村痞,后为村长,横霸乡梓,无人敢抗。又有庄户李二,屡世了无书香,然性擅附庸。一时顺风顺水,李二开办农村企业,经商暴富,香车宝马,远近无两。”

    开头平淡无奇,无非是要交待一下背景。居无何曾记得家乡也有一位单门独户之人,赶上了风云际会,竟然也发了财,从此成了村里面的头面人物。

    “初,李二语其母曰:“待母百年,儿孙两辈当以二台大戏送殡,使母风光。”母曰:“死后无闻,实悲也。今愿听戏,死而无憾!”李二乃从江南省水横市延请资深戏班,为母大唱七日,与国同庆。李二附庸风雅,竟将乡下老妪比肩社稷后土,累世白丁之徒竟僭越至斯!又邻人争相帮闲,搭建高台,唯恐落后。”

    居无何记得,村里人最喜欢看红白事,红事看媳妇儿是不是好看,白事看哭的人是否会哭。有些好事之人甚至趁着别人新婚之夜,结队成群走到人家房后或者屋前面的窗户上偷听,听人家是否在“成了好事”。白事则看儿媳妇儿之类的是否哭得天地震动,感动所有的看客。当然有很多看客,知道哭的人很可能是装的,事后嗤之以鼻,但就是喜欢现场看。

    “祝寿之日,李二亦不忘村里权贵,虽李杨二氏毫无血缘,而李二家人以子侄之礼延请杨化作上宾。时令瓜果陈列上桌,李氏子孙为座上之主,又奉化居上席,视野、酒肴甚佳。席启,李二请杨化训话。化不过痞霸泼皮,却也能作样,颐指气使,指点风物,品评时类,针砭社稷。化之仪态似胸怀天下,全然不顾主题。虽有识之士闻此等弄梁丑事窃哂,然未敢面露揶揄之色。”

    若说趋炎附势,村里面的人是最典型不过的了。即使是一个泼皮帮闲,只要当了官,或者他的儿子、侄子、外甥当了官,村里面的人也会明显地高看一眼,甚至传出来一些当初人家就很厉害,非常与众不同的事情来。最令居无何印象深的就是,上一任村长掌权日久,竟然在村里杜撰出他没当村长之前,走夜路曾经碰到过白虎,后面很快就应验了,当了村长。前年,村里面的信用社来了一个女社长,长得略有些颜色,白净的脸蛋下有一双相对傲人的胸脯,与村长打得火热。村长便鼓动村里的人向信用社存款,还把村委会的公款大部分转存到了信用社里。

    “李二为母祝寿之举,声势浩荡,远近庄户,闲散老妪亦不畏征尘,争睹风采。李氏见状,席上款款欲言,而终无可言,盖一白丁老妇耳。台上戏子轮番献艺,出彩者尽皆获赏。席毕,李二又奉化座居中,胶影留念。李氏亦觉脸面有光,可傲万世。然有小子不明事理,窜上其台。李二次子李敢持棍殴之,孩童几昏,幸有人劝之,李二方免祸事缠身。后,童父持刀胁李二,欲与之共尽。李二两股战战,语词谦软,出钱数千,与之姑息。”

    太阳底下没有新鲜事,在村里面最贴切不过了,在城市之中,除非有相熟之人愿意一传二,二传三,三传万人,否则这种小排场根本没有人关注、关心,而村里面不一样,即使走好十几里地也要去看。

    “化身居村长之位,权势盖天,常于大堂殴人,被殴者无敢抗也。化又喜渔色,常以桃花之盛,引以为豪。李二常献金于化,又颇尽子侄之礼,故二人情谊渐深。初,化妻卒,时为村痞一枚,无人搭理。多人皆曰:此人必孤老终身。后,化为支书,二度续弦。未几,化妻又卒,纸牛飞钱,堆积成山,烧之七日不尽。化又欲三度续弦,李二知之,阴捐金数万助其纳妻。然化虽已历三妻,犹觉不足,窃问阴阳先生命数‘此女当可白首?’阴阳先生曰‘君当再续,五妻可终’。化大喜,赏钱数百。

    杨化品性如此,反为民之公仆,人虽窃骂之而又愿蚁附之,公仆反为祖宗,能期其有为乎?”

    居无何一边写一边气愤,写到这里,觉得还差点东西,不够升华,踱步几分钟,终于又想起一件事,便又加了一段:

    “后闻杨化之子杨枣遥在久隆湖游泳,不幸溺亡,化半百之际未先得续弦而先丧其子,殆天欲夺之乎?”

    写毕,居无何看了看时间,已经到了晚上八点,便躺在床上冥想,不知不觉中进入了梦乡。正当居无何熟睡之时,窗户外的一声异响惊醒了他。居无何猛地睁开了眼睛,下床向窗边走去。窗户外面的道路上正有一只狸花猫。正当他把悬着心放下来的时候,他注意到自己用过的电脑似乎被人打开过。他迅速把电脑打开,只见他睡前写的那篇短文下面多了好几行字:

    “君之文笔隽永,读来竟有干宝之风格。”

    又没有署名,也没有说具体的时间点。“叭嘀”一声非常轻微的声响,居无何抬头注意到窗外在滴水。他立刻伸手出去打算去接水,但手马上又迅速地缩了回来。他从书架上藏书中撕下空白的一角,把它像卷烟卷一样弄成长长的细条,手执着细条的一端,用另一端去吸那滴在窗户沿上的水。

    水滴碰到细条的时候,没有任何起火或者冒烟的现象,居无何放心了,他把自己的头伸了出去,向楼顶望了望,竟然发现有一株绿植的枝叶探出了楼顶的边沿。