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15章 下岗小商店

    这座城市是有老鼠的。

    居无何忽然灵机一动，这里的猫和老鼠应该是不受监控的，它们或许知道离开这里的路径。想到这里，他马上拿起外套，开门追了出去。当走到大街上的时候，那只猫依旧在玩弄那只老鼠，居无何远远地看着那只猫。那只猫先是炫耀一般地将老鼠丢来丢去，后面似乎觉得居无何要来抢它的东西，便缩起身子，把尾巴夹了起来，叼起老鼠跳上街边的一座废车，然后跳上一座矮墙，向黑暗中跳了下去。居无何不肯放过这个机会，马上跟了上去，也翻过了那座矮墙。那只猫看到有人跟了过来，便继续向前奔跑，直到跑到一个破旧的墙房子那里，钻了进去。

    居无何跟着向前，发现这原来是一个小的商店，上面挂了一个牌子“下岗商店，小本经营”。这很让人疑惑，这座城市怎么还有下岗的情况？难道这就是邮件所谓的蠹虫？居无何走上前去，只见昏黄的灯光下有一个老妇人趴在台面上睡觉。他仔细打量了一下这个商店，那发黄的、沾灰的货柜上塞满了盒子。除了盒子，老妇人趴着的桌子下面放着一些红纸和散装的烟草。

    当居无何仔细打量的时候，忽然听到背后有个声音猛地冲了过来，像一声哨箭。居无何本能地向侧面躲了下，只见一根木棍刚好打在了那个老妇人趴着睡觉的台面上，哗啦一声，那个台面被打碎了。正在睡觉的老妇人失去了力的支点，重重地向前跌在了散了的烟草上。随即“啊”的一声叫了起来。这时居无何注意到持棍者乃是一个面色腊黄又长着胡茬的人，来不及喝断他的攻击，棍子又向其居无何打了过来。

    居无何刚好脚边有一块砖头，便把脚伸在砖头底下，使了一个力把砖头踢了出去，迎面击中了拿棍子的人。

    “啊”，那个拿棍子的老男人竟然哭了起来。他刚才还是来势汹汹的，这一刻却如同被打的哈巴狗一样发出哀号。当居无何正打算跳起来再踹一脚时，那个老妇人哭喊着“别打了”，扑通一下趴在地上向居无何磕头乱拜。居无何顿时不知所措，那老妇人纳头乱拜的样子像极了旧社会土老百姓，见到拿着枪棒的士兵比见到猛兽还害怕。

    “为什么打人？”居无何问。

    “我以为是来偷东西的。”刚才被砖头击中的老头子一边说，一边抽泣着，他的鼻子里面不停地向下淌着血水，他努力吸着气让血水回归到鼻孔里面。

    “我们都是小老百姓，长期在这里兜卖点小东西，没有什么大钱可挣，平常卖点小钱就买点豆芽来吃，最怕有人来偷东西了。”老妇人也开始插话。

    “豆芽菜？不是管氏集团实现全民保障吗？”居无何问。

    “那是城市居民才能享受的福利，我们这些小老百姓是没有资格享受的。”老妇人答到。

    “为什么？”

    “因为我们下岗了……”被砖头打中的老头子一边吸着鼻涕一边说。

    “下岗？”居无何顿时好奇起来。

    “这……”老头子吱吱唔唔。

    “因为爸爸在工厂里拿了东西出来……”不知什么时候，小店里面跑出来一个年轻人，直接说起来了话。

    “别胡说！回去看书！”老妇人转头向年轻人喝到。

    年轻人的表情立刻变得难看起来，一脸不服的样子。

    居无何立刻从自己的背包里拿出了一块面包，递给年轻人。那年轻人看到面包就像饥饿的狗儿见到冒着香味的肉菜一样，两眼充满了渴望。他很想伸手去接，但转头看了看旁边的老妇人。

    老妇人喝到：“不准拿！”

    年轻人的表情就像是双手碰到了烙铁一样，充满了痛苦。

    “无毒无害的！”居无何说着，自己打开面包撕下一块放在自己的口中咽了下去，“给你。”

    年轻人两手紧抓着肚子前的秋衣，几乎都要将秋衣扯破了，他抬起眼睛望了望被打的老头子，老头子没有说什么。年轻人便伸手把面包接了过去，然后转身向屋里面走去。

    “那请问工厂的位置在哪里？”居无何想趁机问一问。

    “不知道，我们是市井小民，不清楚的。”老头子回答到。

    明明刚才那个年轻人说他爷爷在工厂里面工作，因为拿东西被下岗了，怎么这会儿却矢口否认。

    “好吧，这盒牛奶给你孩子！”居无何又从书包里面取出一盒牛奶。

    老妇人抖动着手接了过去。居无何也是很好奇，一个二十岁左右的年轻人怎么这么怕老头子和老太太。

    这时刚好有风吹了过来，居无何心想风来的方向应该是这座城市的出口，于是转身离去。还没走几步，就听到后面的老妇人说：“该讹他一些东西的，看他用砖头把人打的！”当居无何回头看他们时，老妇人又投来可怜的模样，与刚才那阴险的声音完全不成比例。居无何忍住了心中的怒火，拔腿继续向着上风方向走去。