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南雪北歌 1

    漠南的草原风吹草低,清晨的日照微微带红,远方乌压压的骑兵衔接青黛色森林,战马鼻孔嘶鸣的喘息,飘散着午夜里淡薄的雾气,沉静士兵的铠甲,也因晨曦照射略显赤红。一身戎装的将军策马于阵前,黑色的马影膝盖以上全被重装保护,马背及马腹披着铠甲,铁马洪流缓缓远去。

    大将军司马骏铠甲里面内衣呈炎赤两色,透漏出神气凛然及不可侵犯的气势。他拔剑越马,直刺苍穹,以发自胸腔的雄浑声音喊道:“天族勇士们,让鲜卑奴看看,谁才是骑兵的祖宗。”

    听到统帅下达可以攻击的命令,安北将军文鸯的眼中掠过一道寒光,神情冷漠肃杀,他伸直手臂向前:“冲锋”。

    司马骏的五千具装甲骑编队,组成冲击方阵。手持铁缠槊,每个骑兵一只手挽缰绳,一只手将长矛长戟夹在腋下,手腕攥住枪杆,利用马的冲击速度,刺杀鲜卑,匈奴,氐,羌等组成的北地胡联军。

    千军万马的踢踏,让脚下的土地都在震颤,在晋军铺天黑色的旗帜引导下,骑兵们以步兵队列整齐成建制的向敌人高速冲击,晋帝国的武士们铠如连锁,便弓马善矛槊,配合着雄浑鼓点狂飙突进,以革索为策马掷人,迅疾冲破了鲜卑骑兵的军阵。

    五千骑兵勇猛,可毕竟冲击的是号称北地胡三万骑兵联军,只是须臾的功夫,已陷入森林中伏兵的包围,征辽将军马隆观察了一下战况,神情忧中带喜说,“大都督,鲜卑伏兵已尽出,我们预备队可以上了。”

    司马骏拍了一下马鬃毛,安抚它不要急躁:“等会儿,再消磨下鲜卑人的气势。”

    知道大将军将要发布命令了,马蹄一阵躁动。天空中,一群苍鹰在盘旋,还有森林顶上呜啦啦的乌鸦群在鼓噪,他们是草原上战场的清道夫,在等着杀戮后的尸山人海。

    当远处的骑兵铠甲呈现粉血色时,司马骏双腿夹紧马肚,命令:“马隆将军,你先率精锐骑兵预备队从边路杀出直冲鲜卑中军大营,本王稍后总督主力军阵压阵杀出。”

    “诺!”

    马隆拔出倚天长剑,喊了声,“杀”!

    一万精锐骑兵乘势俯冲下去,人的喊杀声和马的嘶鸣声已经把战鼓声淹没,马隆率军突入鲜卑中军大营,然后四处放火。

    这次突然袭击给秃发鲜卑打懵了,指挥部被端,后备中军全都不知所措。这是晋兵所谓“避实击虚”,就是绕开敌人实力强劲或者防守扎实的地方,一刀扎到你的薄弱处完成单点突破。

    正是胜利在望,只见安北将军文鸯血染战袍,单骑快马跑了回来,勒紧马缰绳,因为跑速的惯性,战马高高跃起前蹄,又重重踏在草地上:

    “大都督,秃发树机能并未在中军,他率领一万精兵从我军后方偷袭而来。”

    司马骏一扬手:“弓箭弩兵部队迎敌。”

    由于晋帝国骑兵装备了双边马镫和高桥马鞍,使得骑兵在马上拥有稳固可靠的着力点,可使用强力的冲击性长柄兵器:大斧、马槊、和破甲锥。所以,西晋的骑兵已进化可以以雷霆万钧之势冲垮骑步兵大阵的冲击型骑兵,远胜过杂胡联军着重使用弓箭的骑射型轻骑兵。

    按照战前部署,司马骏充分接受马隆的建议,结合大汉帝国传统对匈奴战法,用步兵与战车在正面硬刚、弓弩手提供火力支援、骑兵通过两翼包抄形成合围之法,同时也用骑兵冲击骑兵的全新晋国方案,匈奴骑兵在面对这种“冲击型骑兵+步兵+战车+弓弩”的战术打法时,失去骑射优势的鲜卑骑兵,又缺乏铁甲钢刀,失败已成定局。

    晋军新设立的五千人特种弩兵,制式装备包括单兵式臂张连弩,蹶张式弩车用来加强攻击力,也有一部分单机弩。其中,臂张连弩可以齐射十支弩箭,这样可以在瞬间产生相当大的杀伤力。弩兵部队用数百辆战车压在阵前,战车与战车之间严密地布置了众多的弓箭兵。

    黑压压的鲜卑骑兵冲击晋兵中军,兵马潮水般涌过来。他们冲着主帅的大纛旗,计划实施斩首行动,从后面迂回来个偷袭中军反包围,结果还未跑到阵前,就被万箭齐发射落马。在蹶张式弩车跟前,骑兵就是活靶子,只见两米长的标枪箭,从弩车发射出去,一支箭就穿透五六个皮革铠甲的鲜卑骑兵。

    大都督司马骏瞟了一眼旗兵,旗兵举起红色的旗帜,左右摇了一下,中军立刻分成两部分,司马骏把一面虎头旗交给文鸯,“以正合,出奇胜。我们各帅一部,文将军去劫杀秃发援军,我指挥余部去会合马隆合围鲜卑主力。”

    “诺”!

    文鸯举起旗帜,又率军带着滚滚烟尘杀将而去。所谓“以正合,出奇胜”,就是用常规部队将对手的主力引出来,等对方把牌都打出来后发现对手“虚”薄弱的中军,随后派出预备队扎死对方。

    征西大将军司马骏,都督雍、凉等州诸军事,他是司马懿的第七子,冢虎生有九子,九子不成龙,各有所好。与阴狠的大哥二哥相比,司马骏虽然沉默寡言,却更具亲和力。冢虎是司马懿的号,与卧龙诸葛亮齐名,所以司马家以老虎为族徽。

    他须长四尺,甚有威重,朝士瞻望,而武帝司马炎亦敬惮之。司马骏捋着胡须作思考状,蓄须佩剑是汉人的宗教,血气战则髯美长,血气少则髯短,血气皆少则无髯。胡须血气旺盛程度是衡量汉人身体强壮的标准之一,髯须也象征着汉家银河族那强大的武力值。

    鲜血淋漓的战斗持续到正午,以鲜卑杂胡的彻底失败而告终,鲜卑大单于秃发树机能被生擒,诸胡共计有二十万人归降晋帝国,缴获马六万多匹,牛羊十万多头。从汉武帝开始,蒙古高原基本上就是汉人军工集团们的猎场,优良武器下成建制的骑步弩军团去草原那就是碾压降维打击。

    这一战司马骏满载而归。

    树机能被捆绑着来到大都督中军大营,司马骏打量着树机能的面孔,说道:“草原敬重英雄,我们晋人也尊敬对手,松绑。”

    秃发树机能活动了一下胳膊手腕,看到司马骏案桌上的茶,端起来就喝了个痛快,而后才说:“大都督莫怪罪,臣之所以反叛晋国,实在是贵国虐待我们胡人,把我们当奴隶。”

    司马骏陷入沉思,其实他也就如何处理匈奴鲜卑羯氐羌乌桓丁零等民族问题向中央提过建议,可下沉到各藩王郡县各内附民族条件仍未得到改善,时常有杂胡编户被贩卖为奴隶。

    文鸯拔剑怒道:“鲜卑奴大胆,自古华夏为文明大族,戎狄为野蛮杂胡小部落。”

    秃发树机能丝毫没有畏惧之色,反驳说:什么是华夏?戎狄六夷杂胡混合在一起就是华夏部族,从北草原至南大海,天下九州就这么大点地方,杂居在一起分得清你我吗?匈奴人是汉帝国的外甥,我们鲜卑人跟赢氏秦人也是血亲。凭什么你们君权神授就是天神的后裔?”

    文鸯还要争辩,被司马骏拦下:

    “本都督会禀明我大皇帝陛下,妥善安置内迁鲜卑二十万部族,分赐土地房屋,让你们做大晋的自由编户农民,从此不再受漂泊无依之苦。”

    树机能跪伏在地上,感激涕零说:

    “谢大都督,末将必定忠于大晋帝国!”

    司马骏分赐给秃发鲜卑诸部落首领八服汉剑,汉剑历来讲究平直端正,他嘱咐鲜卑首领做人要言而有信,行为端正,剑也要端端正正。汉剑身挺直,剑刃由两度弧曲而伸,入鞘则朴实无华,出鞘则锋芒毕露。

    希望鲜卑族恪守儒家文化的仁孝诚信忠勇,永远成为大晋帝国的屏障藩篱。