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第4章 十里铺抓人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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    时间一分一秒地流逝。

    夜已深,人未眠。

    袁方,不,李斯,在昏暗的油灯下,挠着头皮,埋头冥思苦想,分析案情。

    不时揉着肿胀酸麻的眼睛。

    某一刻,他突然福至心灵,认真审视着这具肉身。

    啊?真人不露相。

    袁方是个功夫高手,难怪刚才……

    思虑及此,他右拳轰出。

    伴随而至的是气泡被挤压爆裂的脆响。

    带起的劲气,将窗户纸隔空洞穿。

    李斯窃喜,好奇心愈盛。

    双腿一较劲。

    “咔嚓!”

    瓷实的圈椅立即应声折断。

    他一屁股跌坐在地板上。

    从地上爬起来,揉了揉屁股蛋儿。

    换了把椅子,重新坐好。

    忽而神情凝重,觉得兴味索然。

    口咬笔杆,翻看着案卷,陷入回忆和沉思。

    ……

    蒋门神说:“哼,朱紫贵那个老泼皮,平时瞧我不顺眼,铁公鸡一毛不拔。这回教他出点血。”

    朱紫贵说:“早知今日,悔不当初。万两白银,可是万两啊!蒋老狗误我。”

    两人言语针锋相对。

    这至少说明三点:

    一是蒋朱两人素有嫌隙;

    二是蒋似乎早已料到朱要违约;

    三是蒋对名画烧毁不悲反喜。

    另外,根据袁方记忆,朱紫贵是个葛朗台式的守财奴,视财如命,对待妻子、儿女、仆人和伙计十分吝啬苛刻,经常克扣或拖欠伙计工钱。

    俗语说,人见利而不见害,鱼见食而不见钩!

    骗子往往就是利用受害人的贪婪心理,精心设计圈套,一步一步引你上钩的。

    等等,蒋门神对九姨太说悄悄话?

    在自家房中,鬼鬼祟祟,还怕人听到?

    什么事怕见光?!

    事出反常必有妖,人若反常必有刀。

    猫腻?!

    一定有猫腻!

    李斯拍着脑门,露出恍然大悟之色。

    刑侦界有句名言,最大受益者,就是最大嫌疑人!

    此案中,到底谁才是最大受益者?

    “我悟了!”

    李斯一拍大腿,如释重负。

    “李斯——李斯——”

    识海内蓦然发出一声悠长渺远的呼喊,犹如来自深海极渊的炸响,激起狂涛骇浪。

    巨大的能量波动,将他从脑汁绞尽的推理中唤醒。

    他灵魂战栗,惊恐茫然。

    幻听?

    谁在叫我?

    万籁俱寂的深夜、独处异世的孤独、夺舍他人的不适等复杂情绪,如同积蓄已久的火山熔岩,顷刻喷薄而出,溢满心头。

    李斯惶恐不安地四处踅摸。

    “谁?你是谁?”

    他的话语出现了颤音儿,

    “玄夜凄风却倒吹,流惹草复沾帏。呜呜!官人和妾身刚相识,就把妾身给忘了?!”

    一个嗲声嗲气女声在房间响起,像极了闺中怨妇的撒娇,但只闻其声不见人。

    这是什么鬼?

    “幽清苦绪何人见?翠袖单寒月上时。”李斯突然想起《聊斋》里的两句诗,随口说出。

    你是《聊斋》里的连锁?

    我可不是穷书生杨于畏!

    李斯佯装愤怒道:“混账!恁是哪个撮鸟?胆敢这般戏弄恁家袁大人?不要躲了,本官已经看到恁的踪迹。还不速速现身,更待何时?!”

    “官人,火气别那大嘛。漫漫长夜,无心睡眠,奴家找个有缘人消磨时间。”女人婊里婊气抱怨,随即换成苍老的公鸭嗓嬉笑道,“哈哈,酸不拉几!不装啦。老夫,我是黑蛋!”

    女人秒变老头,有种说不出的诡异。

    “黑蛋?我们认识?”李斯心里狐疑不禁脱口而出。

    “小友,真是贵人多忘事啊?!我们打过照面,还交过手!你给我留下的印象十分深刻。”

    你给我的印像等于零啊!李斯吐嘈。

    “呵呵。大音希声,大象无形!可能是老夫太过低调!你记得在测试时里看到的那个悬浮的黑球?你还叫了我的名字。”

    Youaretheball?

    “你是个球?”李斯抢答戏谑。

    “对头,我是就个……额?!”黑蛋满头黑线,干笑了两声,故作神秘地小声道,“对外可别这么说!老夫有个响当当体面大气的名字——黑蛋,称我黑蛋大人即可。”

    难道“御行达摩”不更体面大气?

    你这是对体面大气有误解啊?!

    “你在哪?有什么事?”

    “咳,黑蛋大人在你的识海里!老夫是“复社之光”AI大模型的镜像分身,也是临时分配你的助手,可以两次帮你躲避致命危险。每个复社赤子识海里都有黑蛋。”

    难怪刀疤汉会诡异地倒飞出去……

    “多谢黑蛋救命之恩。额……复社、复社之光是什么东东?”

    “抱歉!你在测试任务中,不是复社赤子,我不便透露详细内容。简单地说,复社前身是明末……‘复社之光’是个AI大模型,复社赤子指其成员。小友,时间不早了,老夫要随大模型更新版本,修复BUG。”

    话音一落,房间再次陷入死寂,落针可闻。

    “喂,老乡别走?我还有很多问题……”

    李斯意犹未尽,满心疑窦,赶忙失声呼唤。

    然而,这喊声如泥牛入海,回应他的只有昏黄的油灯、幽幽虫鸣以及天上的弯月。

    其实,我最想知道怎样离开这个鬼地方。李斯无助地默默叨念。

    ………………

    次日。

    北宋汴梁,开封府衙。

    衙门点卯结束。

    张捕头便急吼吼地来找李斯,兴冲冲地道:“袁主簿,这是您要的东西!”

    说罢,双手恭敬地递上一个招文袋。

    李斯道谢后,迫不及待地接过来,取出其中的物什。

    这是一幅被灼烧过的残破古画。

    只剩下一个较为完好的轴杆。

    他小心翼翼捧在手心里。

    “晃啷晃啷”

    画轴里似乎装着什么东西。

    轻轻展开,一副古朴泛黄的绢本山水画赫然映入眼帘,长宽各一尺有余。

    古画以全景方式描绘了广阔的山水风景,既有白云出岫,青山叠翠,又有仕女泛舟,楼阁院落,还点缀着踏春赏玩的人物车马……

    好一幅杏桃绽开、绿草如茵、水波粼粼的春景图!

    李斯尽管不懂书画,甚至算不上一个合格的半吊子文人,也不由得被此画深深折服,啧啧称奇。

    然而,古画烧得只剩一半。

    真特么暴殄天物!

    好比即将过门的媳妇,在迎亲路上遭遇车祸毁了容。

    这种得到又失去的感觉,如鲠在喉,咽不下吐不出,令人揪心难受。

    李斯越想越惋惜,表情似喜似悲,如忧如怒,阴晴变换,让人捉摸不透。

    张捕头暗自纳罕,以为他又要抽风,赶紧提醒:“袁主簿?袁主簿?”

    李斯从愣怔里回过神,瞥见被晾在一边的张捕头。

    后者正满脸错愕,看怪物似的盯着他看。

    “额?呵呵,我刚才在想心事。张捕头,你立了一功!”他自嘲地憨笑,忽而拍了拍张捕头的肩膀,急切地问道,“对了,让你打听的事儿可有眉目了?”

    张捕头陪笑道:“卑职问过了。聚宝斋今年确实有一人离职。本月初七,一个名唤燕小乙的伙计,因偷懒怠工被朱掌柜辞退。此外,聚宝斋今年没有招人,也没有撵人。”

    燕小乙?

    浪子燕青?

    “燕小乙家居何处?”

    “城南小王庄十里铺。这人平时吊儿郎当,不学好。不过倒是有点孝心,为供养年迈多病的老母,长年给朱掌柜当伙计。”

    “朱掌柜对他的印象如何?”

    李斯心里已经有八九分确定。

    为坐实猜测,遂追问。

    张捕头挠了挠头皮,困惑地笑问道:“‘印象’?袁主簿,‘印象’为何物?属下不知!俺是个大老粗,没读过几年书,您直接说大白话就行。”

    “印像”二字文绉绉?

    李斯哭笑不得,不过,毕竟古今有别。

    “‘印象’就是评价。除了‘吊儿郎当,不学好’外,朱掌柜怎么看他?他这个人德行如何?”

    “这么一讲,俺老张就明白了。呵呵。朱掌柜讲,燕小乙在店里干了六七年,以前虽偶有点懒惰,还算本分听话。只是最近个把月突然判若两人,消极怠工,屡教不改,打骂也不管用。

    朱掌柜无奈,索性多给了他几个钱,让他滚蛋了。谁知他走得当天满心欢喜,大言不惭地称‘此处不留爷,自有留爷处’,把朱掌柜给气得直翻白眼……”

    “好了,我知道了。”不待张捕头说完,李斯出言打断道,“有劳捕头,现在,马上,拿上排票,立即到十里铺,将燕小乙缉拿归案。”

    言罢,凑近张捕头耳朵,叽里咕噜地交代了一番。

    张捕头闻言愣了愣,旋即恍然大悟道:“属下明白。”

    他啪啪拍得胸脯山响,一百二十个不含糊,表示一定不辱使命,圆满完成任务。

    接着,向前紧走两步,抱拳拱手道:“主簿大人,那个,小的还有一个不情之请。嘿嘿,俺当捕头也有好多年光景,总想再往上升一升,苦于没有机会。日后,还请大人在府尹面前为卑职多美言几句。”

    李斯会意,露出一副大家都是同道中人的世故表情,笑道:“那是自然!只要是一心想着效忠陛下,为朝廷出力,总有你升官发财的时候。嗯?哈哈。”

    说着,顺手拍了拍张捕头的虎背。

    跑官要官?!老张你不怕违反组织纪律?李斯心里吐槽。

    闻言,张捕头大喜道:“多谢大人提携,属下告退。”

    ………………

    复社海浦分部华甫区小组驻地。

    四人坐在屏幕面前,盯着李斯在北宋汴梁的视频画面。

    美丽妖娆的苏妲己拨了一下披肩长卷发,笑吟吟道:“这小子是社牛啊!走到哪里都吃得开。老吴觉得呢?”

    吴学究嘴里噙着无烟丝的黑檀木烟斗,摩挲着修剪整齐的唇髭,道:“嗯,内方外圆,处变不惊,思维缜密,是个好苗子。”

    “哼!一个乳臭未干的混小子而已。保不准个银样镴枪头!”肌肉虬结的莫西干金发男不屑地道,“干咱这行,还得看真本事。长得好,有个卵用?”

    说完,他秀了秀肌肉,拍了拍有巨石强森的头像刺青。

    苏妲己冷笑道:“哎,小二,你别吃不着葡萄就说葡萄酸啊!”

    莫西干金发男道:“扯,老子喜欢阳刚型男,谁羡慕小奶狗?”

    青年医生讨好道:“阮哥,小年轻哪能跟你比?你是我心中的约翰·塞纳(WWE摔角手),巨石强森,YYDS!”

    阮小二笑道:“道全,你小子越来越会说话啦了哈!以后跟哥混,保证你实力噌噌往上涨!”

    苏妲己满脸嫌弃:“一对显眼包。”

    吴学究无奈地摇头。

    ………………

    东京汴梁,城南四十里,小王庄,十里铺。

    四个伙计模样打扮的人,跨着高头大马,缓缓执辔而来,十分扎眼。

    不少村民驻足观看,指指点点。

    他们一路骑行,一路打听,终于来到燕小乙家门口。