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十二章 二维化
陆漫去了山洞。
就像他说的，没什么可以托付的，没有亲朋好友，人类如果算同胞的话，选择飞升的他今日也失去了同胞。
道祖说大道在前，不必独行。
他独行至此。
高维碎片悬浮洞内，比平日活跃许多，大概因为心情好，话也多了些。
“霍，怎么着，不会是想让我救你吧……”
“别这样看着我，我跟你真的不熟，让你沾了百余年光，本该属于我的灵气被你分走一半了，我够意思了。”
“自己没本事，逞能做英雄，现在好咯，弄得个身死道消，啧啧，真是可怜。”
不管高维碎片怎么说，陆漫只是站在触手可及的近距离，静静地看着他。
二向箔跟随着陆漫进入了洞口。
空间在扭曲，这意味者包裹纸片的磁场即将消失，二向箔开始渐渐变得透明。
不同位面与维度的人与物体出现在剑灵宗这个不起眼的山洞里：一位世上最强之一的修行者，一记来自高维世界的强大杀招，以及一个同样来自高维世界的无上存在。
陆漫的脸上呈现出反常态的红润。
十七境的法相已毁，十七境的武夫之体已碎，这是他这一生最虚弱的时刻。
也是他一生最强大的时刻。
陆漫的身体开始颤抖，不是因为即将面对死亡的恐惧，而是……一种大事在即的紧张。
马赛克模样的高维碎片，突然想起了某种可能。
这个隐匿于人类世界中却藐视了人类两千余年的高维存在，其本质也是神明中的一员，然而在三维世界，必须也只能以这种形态存在。
知道陆漫接下来的举动后的高维碎片用极为郑重的语气说道：“我说过，我永远不死。”
“哪怕你把降维打击引渡到我身上，将我降为与你们一样的三维物质，也没有人可以杀死我。”
“那三条比你略强一些的虫子也不行。”
“相反，我可以不再呆在这个鬼地方，去做更多的事。”
一阵痛楚传来，陆漫知道二向箔已经正式开始在自己的身上起作用。
从腿部开始，血液中的细胞，肉体中的碳氢氧，骨头的钙元素等，甚至于构成这些元素的粒子，都从最微观的角度被挤压，破碎，变成一片没有厚度的平面。
这个过程很缓慢，过程伴随着无法忍受的痛苦，陆漫低头看着被抽丝剥茧最后织成一张画布的下半截身体，痛苦地皱紧了眉。
他沙哑着声音，破天荒地说了一段很长的话：“第一次见到你的时候，我只有十岁。”
“看到这样的你，以为碰见了一个动画片里才会出现的神奇伙伴，你知道的，我是个孤儿，不爱分享，自私，所以一直没把你的存在分享给其他人。”
“没有人教我修行，我就从电脑上能查阅到的最基本的修行法门开始，当然，全靠你，只用了一百年，我在修行路上走的很快，很远。”
“三十年后，剑修十七境巅峰的时候，我看到了你的本质，也明白你的存在对这个世界意味着什么，我就着手准备杀死你，你也知道我在你身上浪费了一些精力，确实没什么用。”
“于是我花了六十年，把道修和武修走到了止境十七，除了那三位，我应该是最强大的人类，但面对如何杀死你的问题上，也依然没有任何办法。当然，这个过程中，我有想过跟那三人讨论你的问题，但仔细想想之后，还是觉得有风险。我知道的，相对于这些食之无味的地球灵气来说，你更需要的，应该是仅存他们三人身上的气运，你对发生在地球的事情知无不晓，每次当我提起道祖，剑主与武魁时，你都选择沉默，表现出警惕的样子。”
“你很聪明，刻意表现出畏惧，想引诱我把他们请到你面前，达到你吞噬气运进化的目的。”
“所以我想了很久，既然是我第一个看见你，”腰部以下已经二维化的陆漫借着肺叶还在的机会，深吸了一口气，继续说道：“当然，也得由我亲自解决你。”
“托你的福获得的力量，当然要还给你。”
话说完，陆漫缓缓地向高维碎片伸出手。
手接触到高维碎片的躯体，像伸进一片虚无，没有任何感觉。
他手掌微握，却用足了力道，扼住高维碎片的脖子。
姿势像握住一个不存在的杯子。
陆漫看着高维碎片开始闪烁，形态忽大忽小。
陆漫说道：“原来你也有挣扎求饶的时候。”
二维化的过程顺着陆漫的手臂向高维碎片蔓延。
即将被完全降维的陆漫只剩一个头颅，他目光死死地盯着高维碎片，以往任何时候看去都显温柔的面容，此刻显得格外狰狞。
“嘻嘻……”
忽然一声雀跃至极的嬉笑，高维碎片停止了闪烁，笑道：“神明怎么会挣扎，我那是在笑啊……”
在降维力量的作用下，高维碎片的马赛克形象逐步消失，取而代之的，是真切存在的实体。
片刻后，一个全身赤裸长相神似人类的存在出现在山洞内，头上的短犄角，与纪元前那个把太阳一眼看老的神明特征一样。
他是一位神明。
看着完全陷入二维再无存活可能的陆漫，他笑的极为诡异，状若疯癫道：“即为神明，又怎么会看不出你的这出把戏，你难道就没想过，为什么我会任由你抓住我。”
“真的是够愚蠢，想不到吧，我早就想让你这样做了，现在这个低级世界，再也无法困住我！”
二向箔的目标已经完成，降维结束，陆漫的血肉之体，已经完完全全成为一副堆叠在地的画作，重获自由的神明踩在那如同空气的血肉颜色上，低头看着陆漫那双已成平面的双眼，刻进画里的眼神在他看来显得那么的绝望已无助。
神明心情很好。
一直以来，陆漫都被他当成工具，虽然对方足够聪明，绕开了一些陷阱。但只要想着杀死自己，那么让他变成三维实体都是一道绕不过去的坑。
神明有意为之。
他是神明，早已立于不败之地。
在这场博弈之中，陆漫输得极为彻底。
接下来，只要解决掉那三个人，吞揽地球气运，就能顺利完成对这块土壤的改造，神明世界将再多一处栖息发展之地，而他潜伏地球两年多年的漫长使命也将完成。
对付那三个人，尽管现在一些能力无法使用，依然是一件很简单的事情。
他朝地上画卷陆漫脑袋位置处吐了一口唾沫，冷笑道：“等收拾完那三条虫子，再用你充当他们的裹尸布，这就是忤逆神明的代价。”
带着这种愉悦的想法，神明迈着轻快的步伐向洞口走去。
然而一步尚未迈出便被迫停下。
洞口就在眼前，但他出不去。
因为那里……插着一把剑身金黄，剑柄粉红的剑。
那是剑主的剑，是剑主在太空借给陆漫的剑。
所以，那是陆漫的剑。
就像他说的，没什么可以托付的，没有亲朋好友，人类如果算同胞的话，选择飞升的他今日也失去了同胞。
道祖说大道在前，不必独行。
他独行至此。
高维碎片悬浮洞内，比平日活跃许多，大概因为心情好，话也多了些。
“霍，怎么着，不会是想让我救你吧……”
“别这样看着我，我跟你真的不熟，让你沾了百余年光，本该属于我的灵气被你分走一半了，我够意思了。”
“自己没本事，逞能做英雄，现在好咯，弄得个身死道消，啧啧，真是可怜。”
不管高维碎片怎么说，陆漫只是站在触手可及的近距离，静静地看着他。
二向箔跟随着陆漫进入了洞口。
空间在扭曲，这意味者包裹纸片的磁场即将消失，二向箔开始渐渐变得透明。
不同位面与维度的人与物体出现在剑灵宗这个不起眼的山洞里：一位世上最强之一的修行者，一记来自高维世界的强大杀招，以及一个同样来自高维世界的无上存在。
陆漫的脸上呈现出反常态的红润。
十七境的法相已毁，十七境的武夫之体已碎，这是他这一生最虚弱的时刻。
也是他一生最强大的时刻。
陆漫的身体开始颤抖，不是因为即将面对死亡的恐惧，而是……一种大事在即的紧张。
马赛克模样的高维碎片，突然想起了某种可能。
这个隐匿于人类世界中却藐视了人类两千余年的高维存在，其本质也是神明中的一员，然而在三维世界，必须也只能以这种形态存在。
知道陆漫接下来的举动后的高维碎片用极为郑重的语气说道：“我说过，我永远不死。”
“哪怕你把降维打击引渡到我身上，将我降为与你们一样的三维物质，也没有人可以杀死我。”
“那三条比你略强一些的虫子也不行。”
“相反，我可以不再呆在这个鬼地方，去做更多的事。”
一阵痛楚传来，陆漫知道二向箔已经正式开始在自己的身上起作用。
从腿部开始，血液中的细胞，肉体中的碳氢氧，骨头的钙元素等，甚至于构成这些元素的粒子，都从最微观的角度被挤压，破碎，变成一片没有厚度的平面。
这个过程很缓慢，过程伴随着无法忍受的痛苦，陆漫低头看着被抽丝剥茧最后织成一张画布的下半截身体，痛苦地皱紧了眉。
他沙哑着声音，破天荒地说了一段很长的话：“第一次见到你的时候，我只有十岁。”
“看到这样的你，以为碰见了一个动画片里才会出现的神奇伙伴，你知道的，我是个孤儿，不爱分享，自私，所以一直没把你的存在分享给其他人。”
“没有人教我修行，我就从电脑上能查阅到的最基本的修行法门开始，当然，全靠你，只用了一百年，我在修行路上走的很快，很远。”
“三十年后，剑修十七境巅峰的时候，我看到了你的本质，也明白你的存在对这个世界意味着什么，我就着手准备杀死你，你也知道我在你身上浪费了一些精力，确实没什么用。”
“于是我花了六十年，把道修和武修走到了止境十七，除了那三位，我应该是最强大的人类，但面对如何杀死你的问题上，也依然没有任何办法。当然，这个过程中，我有想过跟那三人讨论你的问题，但仔细想想之后，还是觉得有风险。我知道的，相对于这些食之无味的地球灵气来说，你更需要的，应该是仅存他们三人身上的气运，你对发生在地球的事情知无不晓，每次当我提起道祖，剑主与武魁时，你都选择沉默，表现出警惕的样子。”
“你很聪明，刻意表现出畏惧，想引诱我把他们请到你面前，达到你吞噬气运进化的目的。”
“所以我想了很久，既然是我第一个看见你，”腰部以下已经二维化的陆漫借着肺叶还在的机会，深吸了一口气，继续说道：“当然，也得由我亲自解决你。”
“托你的福获得的力量，当然要还给你。”
话说完，陆漫缓缓地向高维碎片伸出手。
手接触到高维碎片的躯体，像伸进一片虚无，没有任何感觉。
他手掌微握，却用足了力道，扼住高维碎片的脖子。
姿势像握住一个不存在的杯子。
陆漫看着高维碎片开始闪烁，形态忽大忽小。
陆漫说道：“原来你也有挣扎求饶的时候。”
二维化的过程顺着陆漫的手臂向高维碎片蔓延。
即将被完全降维的陆漫只剩一个头颅，他目光死死地盯着高维碎片，以往任何时候看去都显温柔的面容，此刻显得格外狰狞。
“嘻嘻……”
忽然一声雀跃至极的嬉笑，高维碎片停止了闪烁，笑道：“神明怎么会挣扎，我那是在笑啊……”
在降维力量的作用下，高维碎片的马赛克形象逐步消失，取而代之的，是真切存在的实体。
片刻后，一个全身赤裸长相神似人类的存在出现在山洞内，头上的短犄角，与纪元前那个把太阳一眼看老的神明特征一样。
他是一位神明。
看着完全陷入二维再无存活可能的陆漫，他笑的极为诡异，状若疯癫道：“即为神明，又怎么会看不出你的这出把戏，你难道就没想过，为什么我会任由你抓住我。”
“真的是够愚蠢，想不到吧，我早就想让你这样做了，现在这个低级世界，再也无法困住我！”
二向箔的目标已经完成，降维结束，陆漫的血肉之体，已经完完全全成为一副堆叠在地的画作，重获自由的神明踩在那如同空气的血肉颜色上，低头看着陆漫那双已成平面的双眼，刻进画里的眼神在他看来显得那么的绝望已无助。
神明心情很好。
一直以来，陆漫都被他当成工具，虽然对方足够聪明，绕开了一些陷阱。但只要想着杀死自己，那么让他变成三维实体都是一道绕不过去的坑。
神明有意为之。
他是神明，早已立于不败之地。
在这场博弈之中，陆漫输得极为彻底。
接下来，只要解决掉那三个人，吞揽地球气运，就能顺利完成对这块土壤的改造，神明世界将再多一处栖息发展之地，而他潜伏地球两年多年的漫长使命也将完成。
对付那三个人，尽管现在一些能力无法使用，依然是一件很简单的事情。
他朝地上画卷陆漫脑袋位置处吐了一口唾沫，冷笑道：“等收拾完那三条虫子，再用你充当他们的裹尸布，这就是忤逆神明的代价。”
带着这种愉悦的想法，神明迈着轻快的步伐向洞口走去。
然而一步尚未迈出便被迫停下。
洞口就在眼前，但他出不去。
因为那里……插着一把剑身金黄，剑柄粉红的剑。
那是剑主的剑，是剑主在太空借给陆漫的剑。
所以，那是陆漫的剑。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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