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第五十四章 首战

    辛道宗是童贯的亲信。

    和所有专精点了逢迎拍马的人一样,这家伙一向眼高于顶,素来瞧不起包括他顶头上司的各路将门,与他接触的各路将门不看僧面看佛面,谁也不招惹他。

    此时的童贯正是如日中天的时候,不要说宋夏边境,就是整个大宋也找不出几个能招惹童贯的人出来。

    要说童贯用人,也算不拘一格,只要自己看的顺眼,什么样的人都敢用。

    辛道宗的兄弟辛兴宗是童贯的亲信部将,他就是沾了这个光,年纪轻轻便成了绥德主政,而且没有文官擎肘。

    当初上任的时候,辛道宗带了一批亲信,一到绥德就把所有将领更换了一遍,能压住的压住,压不住的调走,很快就把绥德经营成了自己的势力。

    因为这个缘故,辛道宗被童贯打上了“得力干将”的标签,器重得很。

    燕迴的燕家军因为输送流民的事情给辛道宗送过几次厚礼,双方倒也平安无事。

    然而这天,辛道宗不知灌了什么迷汤,忽然带了一哨亲军闯进了流民营,惹出了不小的事来。

    史进闻讯赶来的时候,辛道宗一伙已经强掳了三十几个姿容不错的小娘,打翻了四十余个流民,有几个血流满地,显然已经不治。

    史进还没弄清楚情况,辛道宗的人便认出了他,于是把他叫到跟前大骂,说史进好不晓事,约束不住流民,不过要带几个女子回去充当营妓,就跳出这么多人出来捣乱。

    史进一听就翻了脸……这都是燕迴教育的结果。

    燕迴没啥事的时候喜欢和众人聊天,最常说的就是军民一家,军民鱼水情,军爱民民拥军,军民团结如一人试看天下谁能敌之类的事情。

    燕家军的高层都没什么思想,除了寇英对此略有不以为然之外,其他人个个把燕迴的话奉为玉圭金臬,并以身贯之。

    史进尤其如此。

    他本性便是正直仗义之人,又对燕迴极为敬服,平素行事只认得燕迴,做事风格也和燕迴一般天不怕地不怕

    如今史进听了辛道宗的喝骂,又看到那些被掳的女子惨状和地上的死尸,眼珠子立刻瞪的血红。

    史进可不是个好脾气的。

    当初在史家庄的时候,史进杀起官差来就毫不手软,如今当了营督,又受了燕迴的影响,行事更是肆无忌惮,当即毫不犹豫的拔刀动手。

    辛道宗正骂的痛快,一见史进抽刀便吓的杀了,不过他手下的亲兵有几个有眼色的,早就防着史进,当即抽刀拦住。

    即便这样,辛道宗的亲兵也被史进接连砍翻了两个,跟在史进旁边的几个陷阵营军卒也擎起了盾牌,如果雪球一般滚进了辛道宗的亲兵队中,大肆砍杀。

    史进动手不久,杨二姐也带着一队雌虎营军卒也赶了过来,远远看到自家官人被辛道宗的亲兵围住,立刻率手下杀了过来。

    雌虎营的前身是西夏小梁太后的护卫,虽说都是宋人,但杀起宋军来没有一点心理负担,辛道宗的亲兵数量虽多,可怎么也挡不住终日在一起训练的陷阵营和雌虎营军卒。

    童贯除了欺上瞒下之外没有任何本事,他看中的“得力干将”,自然也只擅长欺上瞒下,不过辛道宗最大的本事不是这个,而是逃跑。

    眼见史进和杨二姐凶猛无比,辛道宗掉头就跑,他的亲兵把他簇拥在中间。

    于是一百余人的队伍,被不到二十个人撵着追杀,随后又被闻讯而来的陷阵营军卒截住,一时间死伤遍地。

    最后,辛兴宗在亲兵的殊死护卫之下抢上了战马,只带着两名同样擅长上马的亲兵逃回了绥德。

    事后,史进把所有流民集合起来,当着他们的面砍掉了绥德伤兵和俘虏的脑袋,然后让杨二姐带着她那队雌虎营军卒护着流民先走,自己率领陷阵营殿后。

    辛道宗在绥德经营数年,什么时候吃过这种亏,回去之后立刻之后擂鼓点兵,带了一千五百余名军卒追出了绥德,远远的看到了严阵以待的陷阵营。

    “冲上去,我们人多!”

    辛道宗骑在马上,挥舞着长刀大吼,跟着他出来的有二百多骑卒,闻言立刻加快了马速,怪叫着冲向了陷阵营的军阵。

    “鱼鳞阵!”

    史进算是第一次上阵厮杀,心里难免有些紧张,但仍然记得王进、寇英、鲁智深等人的教导,一见到战马冲了过来,立刻大吼变阵。

    原本排成三行盾阵的陷阵营迅速散开,以五人为单位聚在一起,用刀尖指向敌人的战马,用盾牌护住了身体,每一伍之间留出了一丈左右的距离。

    辛道宗手下的骑卒虽然骑着战马,但都不是骑兵,对战马的秉性一无所知,俱都驭使着战马往刀战上冲。

    这些骑兵都不清楚,战马不会往尖锐的物体上冲,所以真正的骑兵,战马都带着眼罩。

    骑卒速度不慢,胯下的战马自然而然地避开了刀阵,从陷阵营留下的空隙中跑进军阵,速度也因为转向慢了下来。

    没有冲击力的骑兵陷入步军阵势,立刻就从骑兵变成了骑渣。

    “杀!”

    史进大声呼喝,挥起一刀砍断了从自己身边冲过的战马马腿,跟在他后面的亲兵一刀剁翻了马上的骑卒。

    随着史进的动作,陷阵营中泛起了一片刀光,最先冲进阵中的骑兵丝毫没能翻起什么浪花。

    宋军的战马不多,跟着辛道宗冲出来的,就这么二百多骑卒,剩下的步卒因为速度落在后面,未能跟骑卒相互衔接,留出的空挡刚好让史进重整军阵。

    史进是个将才,见血之后不在紧张,反而冷静了下来。

    面对气势汹汹的绥德步卒,史进毫无惧色,以刀柄叩打盾牌,口中大吼:“冲锋陷阵,有敌无我!”

    “冲锋陷阵,有敌无我!”

    全体陷阵营军卒齐声呼喝,用刀柄磕打着盾牌,伴着节奏踏步前行,气势随着呐喊的层层攀升。

    辛道宗见手下骑卒顷刻之间变皆丧命,早就勒住了战马,此时见对面陷阵营再度列阵,当即令手下带着步卒冲阵。