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第一章 夏夜偶遇

    啪!

    岳帆扣下平板电脑,趿拉着人字拖起身走向浴室。打开水龙头,岳帆捧了捧水往脸上使劲浇去。

    “可以可以,这个水温都不用开热水器了……”

    感受到温热的水流从脸庞滑下来,岳帆嘲弄地叹了一句,便在盥洗台上随手抓了一个毛巾擦了擦脸,抬头看向镜中的自己。

    岳帆,25岁,头鹰短视频平台知名博主,年纪轻轻、猫狗双全,身高1米76、四舍五入1米8、再入一下可以是2米。鼻梁挺拔、眼眸深邃。然而这较为端正的外表并没有让岳帆感到愉悦,他的内心很烦躁,因为天气太热了,还因为他今天早上失恋了。

    “哎……”岳帆挠挠头,随后视线不自觉地下移至盥洗台。台面上,洗面奶、几条毛巾、牙刷等像是有自己的想法似的散落各处,对着水龙头形成了一个合围之势,就算不用细心观察也能发现有星星点点的牙膏沫子凝在盥洗台里侧。

    “有什么大不了的?擦了不就行了,就这还跟我分手?”岳帆嘟囔了一句,抓起一条毛巾就去擦牙膏沫子。

    “诶?”随手一擦还擦不掉,岳帆使了点劲重新擦拭。谁知,那牙膏沫子还是坚强地停留在原地。

    “草!”岳帆暗骂了一句,甩掉毛巾走出浴室。

    等会儿……

    “刚才那条不是我洗脸的毛巾吗?”

    岳帆回头看看盥洗台上凌乱不堪的几条毛巾,摇了摇头。

    岳帆的女友,不对,应该是前女友,杨小佳,在今天早上向他提出了分手。理由就是岳帆太邋遢,不仅屡教不改还习以为常,反正最后杨小佳都会乖乖地收拾干净嘛。就这样,杨小佳只带了几件常穿的衣服和护肤品便离开了。

    “耙耳朵都不要了,真狠心!”岳帆越想越气,愤恨地说道。

    耙耳朵,是大学期间岳帆和杨小佳一起养的一条哈士奇,这会儿它听到主人提到它的名字,从床上跳下来,屁颠颠跑到岳帆跟前,歪着脑袋吐着舌头,黑黝黝的瞳孔没有焦距,好似没有在思考任何事情,一看就是智商应该获得些许关注的样子。

    岳帆看着它,一时间竟有些无话可说,搓了搓脸,从裤兜里摸出一个新口罩戴上,揣了一袋猫粮,领着耙耳朵出门了。

    渝州,全国著名四大火城之一。

    不同于一般的热,因为四面环山,地处盆地,晚上热空气出不去,白天整座城就像蒸笼一样把所有人都给闷着。近些年,全球变暖已经不是新鲜事了,渝州更是再接再厉,夏季,就是它扬名立万的好时机,花里胡哨一顿操作。

    比如上周,岳帆的父亲岳建邦他们派出所对来渝人员例行走访,走了两个社区后,一位民警的胶鞋底居然不知不觉间就化了,直到炙烤的疼痛感传来才发现。比如,滨江路有一座老旧的博物馆,本就是历史建筑,上前天它直接被太阳把屋顶给烤塌了。所幸没有人员伤亡。再比如,公交车站,一名七旬老大爷正坐在站台凳子上等车,突然间身后的玻璃广告墙就碎裂开炸到了背上,划了好几条口子。

    这就是渝州的实力。现在普通朋友约个局,只要出了门立马就能升级成为“生死之交”。

    繁星没有,夜空乌漆嘛黑,街上也没啥人,路灯明晃晃的。岳帆没多想,虽然空调续命,但是出门也是必须的。

    他在社区领养了一只名叫“奥拓”的流浪猫,本来已经领回家了,可这段时间,不知道是发情了还是咋地,从露台悄摸偷跑了出去,一直没见着人,不,没见着猫。这会儿,岳帆牵着耙耳朵站在街角处奥拓以前常呆的地方,看看四周大声唤道:“奥拓……奥拓……”

    近处,一辆亮黄色的出租车慢慢行驶到岳帆面前,司机按下车窗,露出圆润的大脸盘子,一双小眼睛斜着瞅向岳帆。岳帆有点发懵,愣愣地盯着司机。

    司机鼻息咻咻,拉下口罩开口说道:“现在哪里还有奥拓车?出租车早都换成灵羊了得嘛!”

    岳帆反应了过来,刚想开口解释,司机突然又道:“耶?你还有条狗,去哪里,加20块走不走?”

    一听这话岳帆一下子就有些火了,大声嚷道:“师傅你讲讲道理,大热天的不要给大家找不快,第一我没有叫车,是我的猫叫奥拓,第二就算搭车那我的狗凭什么要加钱?”

    司机睁大他那双小眼睛看着岳帆好半天不说话。过了一会儿,司机回过头,拉好口罩,一边按上车窗一边嘟囔道:“年轻人火气这么大的吗?”随后驱车向前方缓缓驶去。

    岳帆无语了,怪我火气大?

    的确,岳帆一整天都不顺,失恋、燥热、猫不见了,再加上一些琐事,令他烦躁不安。不知道为什么,他隐隐有种不安的预感,就像是他在外面的时候就总会担心耙耳朵是不是又在家里搞装修了,越想就越巴不得马上回家去看一眼。这会儿他总觉得可能还会发生点什么,却又不明确到底会是什么事,所以心里发慌。

    还没见到奥拓,岳帆有些不耐烦了,他牵着耙耳朵进到不远处的一家便利店。店面不大,20见方,一个年轻小子懒洋洋地坐在柜台里侧,端着手机好像正在玩游戏。

    岳帆走过去敲敲柜台,问道:“你妈呢?”

    年轻小子头也不抬,答道:“我姐这一周都不开门。”

    岳帆抽出狗绳上的皮圈作势要打,年轻小子敏捷地一蹬地,椅子带着身子往后一滑,懒懒地说道:“大网红,不就是想打听我姐的行程吗,还装模作样问我妈做啥子?”

    岳帆收回手,咬着牙道:“我对你姐没意思,你不要成天脑补这些可以吗?再说,我有女朋友……”

    话还没说完,年轻小子翻了个白眼接嘴道:“我今天早上开门的时候看到小佳姐提着个包,哭着打车走了……”

    她,哭了?

    岳帆心里不禁有些难受,也没再和这年轻小子抬杠,顿了顿问道:“那你姐什么时候开门?”

    年轻小子面无表情地抬眼看了看岳帆,然后抬着下巴朝柜台一侧装着木糖醇的塑料展示盒点点头示意了一下,说道:“随便拿一盒,我请你,不要烦我,我晋级赛!”

    又吃瘪了。

    一个毛都没长齐的小娃儿都能这么嫌弃我。

    岳帆闭着眼睛舒了口气,瞥了一眼那小子,见他没有再搭理自己的意思,就在展示盒里随便拿了一盒木糖醇,牵着耙耳朵走出便利店。年轻小子余光瞧见他们出了门,又翻了个白眼,喃喃道:“把小佳姐气走了,以后我挨打可没地方去了,哎!”

    岳帆居住的这个地方是渝州的城市中心,也是老城区,一般来说邻里之间多多少少都打过照面,甚至有好些都算得上知根知底。这便利店就是岳帆的邻居周姨一家开的,她的儿子,也就是那年轻小子徐知行念高一,趁着暑假帮忙看看店。

    徐知行的表姐李瑶在街对面有一家宠物店,不知道是什么原因已经有一周多没营业了。这天热,人热,狗也热,岳帆原本想去问一下李瑶什么时候能营业,得给耙耳朵来个超级VIP服务啊,谁知道啥也没问到不说,还被徐知行这小子给呛了一口气。

    “哎……”岳帆走回街角一边等奥拓一边想着:“成年人的崩溃果然只能自己受着,没有人有义务讨好你、捧着你……”

    “汪呜……汪!”耙耳朵突然朝着一个方向吼叫起来。

    岳帆循声看去,远远地看到一个身影。

    那是一个身材颀长、衣着白色长衫的人,他四处张望,右手背在背后,好像还提着什么东西,左手不停比划着什么,步伐有些凌乱地向着岳帆的方向迈动。

    走得近了些,岳帆也看清了。

    这是一个气质出尘的男人,剑眉斜插入鬓,双目有神如朗星,挺鼻如峰,朱唇皓齿。一身月牙白长衫似不惹尘埃,腰间坠着一块冰种翡翠一般的物件,一根玉簪在头顶绕了一个简单发髻,长发丝丝缕缕散落在背后。

    他右手持着一口2尺长剑,剑身光滑温润又泛着幽幽寒光,剑柄被一块像是木质雕花镂空的饰品给包裹住。他背上还背着一个隐隐透着银白色光华的剑鞘,鞘口处的雕花像是一条龙,又像是一条鱼,挺复杂的形状。

    “啧啧,这一身打扮可媲美最火的古装博主了吧?”岳帆暗暗猜想。他活了25年第一次见到这样的男人,原本在参加各大平台组织的线下活动时,就见过不少古装扮相的俊男美女了,也算是开过眼界的人。但是眼前的这个男人,他周身由内而外散发出来的独特气质,岳帆确认真的就是生平第一次遇见,以至于岳帆作为一个男人,他也看得呆了。

    只是,这白衣男人的面色很苍白,额前垂着两缕发丝,气息也有些不稳,整个人显得有些慌乱。他并没有在意岳飞的无礼直视,也没有理会一旁时不时吼叫两声的狗,抬头看了一下天空,然后慢慢站定下来。

    只见他长长地呼出一口气,右手持剑,左手手掌外翻,食指碰触拇指,做了一个类似“OK”的手势,随即收回手掌,右手腕不知道怎么挽了一下,使得剑身贴面,剑尖朝上,左手飞速将食指中指并拢,其余三指朝掌内弯曲,抬起左臂横在剑身,口中念念有词。

    突然,他原地一跃,同时右手将剑抛出,左臂带动左手并指向前一挥。

    这一刻,突然像慢动作一样,把岳帆给看傻了。

    砰!

    哐当!

    只见这个男人在原地完成了一个毫无难度的僵尸小跳,而那口长剑毫不反抗地心引力,迅速掉落在地上。

    安静。

    连耙耳朵也没有再出声。

    白衣男人的眼圈好像因为着急而微微泛红,他似乎强忍着情绪缓缓出了一口气,然后慢慢转过头面无表情地看着岳帆,眼神里透露着一种上位者居高临下般的意味。

    岳帆吞了吞口水,感觉有点尴尬,不知道该把视线放在哪儿,干脆低头看着耙耳朵。

    耙耳朵抬头看了看岳帆,又转头看了看这白衣男人,然后脑袋一歪,吐出舌头,瞳孔开始失焦,眼神逐渐涣散,似乎脑子里并没有在思考任何事情……

    就这么安静了好一会儿,白衣男人拂了拂袖子,捡起地上的长剑,耍了一个剑花还剑入鞘,准备离开。

    此时,岳帆不知道怎么的鬼使神差地小声说了一句:“兄弟,你、你没戴口罩……”

    白衣男子身形顿住,缓缓转过身,有点疑惑地看着岳帆。

    岳帆见状从裤兜里掏出一个还带着塑料包装的新口罩,拉着还在发呆的耙耳朵赶紧上前两步,把口罩递向白衣男人,说道:“兄弟,戴好口罩,你好我好大家好!”