七、怦然心动（1）

    海潮般的剧痛从头顶袭卷到脚底板，又从脚底拍回头顶，这次没有了意中人的大手，王启明硬生生的被剧痛拖回了人间。每处关节的活动都让他疼的倒吸凉气，他费力的睁开了双眼，眩晕没有丝毫缓解，身体各个感官仍觉得天旋地转，他定了定神，眼前完全模糊的画面稍显清晰了起来。

    他身处在一间房间内，周围没有什么东西，蓝白色粉刷的墙壁，正前方的两个人靠在桌子前，一身黑色，大概是制服一类的的着装。凌乱的记忆重新拼接回了部分，自己倒地前听到的警车声音，自己现在已经被他们解救出来了？容不得多想，头部的剧痛又再次传遍全身，“真好，三天晕了两次”无奈感慨了一下自己命途多舛，他想用双手轻柔一下额头，再和这救自己于水火的警察同志全盘托出这个传销机构的恶劣时，蓦然发现自己的双手无法动弹，他低了低头，两个银光闪闪的手铐把自己的双手牢牢锁在椅子把手上，左手手腕被勒的已经肿胀发紫，有了逐渐变黑的趋势。

    看到王启明醒来，两个警察走到他面前一把将他的脸托了起来，让本就疼痛难忍的头部痛上加痛，个子稍矮的那个人将手里的矿泉水劈头浇下，胡乱抹了一把，将手在王启明的西装外套上擦拭干净。

    “醒了么？”矮个男点燃了一支烟，盯着王启明。

    “醒了……醒……了……”没有力气的王启明已经连话都说不利索了。

    “我们准备以组织传销罪，起诉你，”说完便从活页夹里抽出一张张现场照片给王启明看。“你还没有恢复视力吧？也是，我们见义勇为的陈先生可能下手稍微重了些，要不我帮你恢复一下？”说完，矮个子将王启明的头发用力向后拽，将刺眼的大灯直射在他的脸上，将手中的钢笔狠狠插入他的大腿中，用力一剌，高个男人在旁边冷笑了一声套上了指虎，用力一拳击打在了王启明的腹部，这一拳的力道让王启明五脏六腑都翻腾了一遍，胃酸失控的从口中喷出，夹杂着些许淡红色的血液，随后剧痛接踵而至，让他眼泪无法止住的流淌，头部和腹部的剧痛双重加持下，他拼命的想蜷缩身子，仿佛那样会好受些，可他被人拽着头发，双手被锁，只能徒劳的扭动身子，却丝毫减轻不了痛苦，嘶哑的哀嚎着。

    高个男一脸嫌弃的怒吼“你他妈吐我衣服上了，我刚洗的衣服！我他妈现在看你的狗脸很不爽！”言罢，一拳打在了他的右脸上，金属指虎的破坏力展露无疑，王启明的脸上流下的血，将衬衣染的大片猩红，嘴里全是腥甜的味道。他没有任何力气思考了，大脑宕机，强烈的眩晕，剧烈的疼痛加之连续的击打，让他仅能维持着呼吸的本能。

    “行了行了，别把他打死了”矮个男打开了一瓶新的矿泉水倒在王启明的脸上，试图让他清醒一些，“我这里记录着我们在现场发现的所有证据，你有权保持沉默，但你说的每一句话，都会当做呈堂证供”说完，矮个男人吐掉嘴里的烟头，合上案本，轻蔑的看向王启明。

    “我……我没有做，我……是被……骗去的”王启明没有理由不怀疑自己是不是正处于一个噩梦中，这一天都是超越自己认知的事情，被骗进传销窝点，被台归警察解救，被台归警察殴打逼着承认自己是传销组织负责人，这一切一切都太不可思议了，可浑身上下的剧痛却又每分每秒的让他感觉到自己醒着，时时刻刻的醒着。

    “哦？不承认？那好办，找人保释你吧，交点钱就放你走”，矮个男从兜里摸出一个直板手机，递到了王启明手上，饶有兴致的看着自己，眼神里阴险毒辣。

    这是唯一自救的机会，他很害怕，他浑身都在颤抖，他想逃离这间屋子，哪怕只出去呼吸一口新鲜空气。尽管早已没有力气思考，此刻脑海里闪过的却不是父母，而是那一个熟悉的背影，那个萦绕在鼻尖的体香，在意识涣散的前一刻，他用早已肿胀的手，不假思索的拨出了那个电话，用尽了全身的力气、嘶哑的喊了出来

    “梁医生，救我……”