二十二、一波未平（1）

    台归市机场。

    四个身穿黑色T恤的人拉低了帽檐，拖着行李箱，匆匆穿过人群，坐上一辆白色SUV，消失在了车流里。

    台归市警署。

    杨子恒如果摸摸头顶，会发现自己的额头上密密麻麻的都是冷汗，室温是很舒服的范围，他没有热的感觉，反而从心底最深处开始，一点一点的生出了冰碴，先是冻住心房，然后是血液，慢慢的将全身都冻住。坐在他对面的梁妍，盯着他的眼神里充满了敌意，不。不是敌意，是杀意，杀气弥漫，仿佛被她掐住了喉咙，不得不大口呼吸。这个女人绝不是她表面那样美得人畜无害。

    “那些啊？我在造光刻机，那些是我买的机器配件，您问这个问题干嘛？”王启明满脸写满了疑惑。

    这句话让几近窒息的杨子恒脱离出了恐惧，转了转脖子上的工作牌绳子，仿佛那样能让自己脖子稍微舒服点。

    “光刻机？王先生您动手能力很强啊，您成功了么？”

    “当然，我，啊！”王启明手被梁妍重重捏了一下，疼的他大喊了出来，满脸泪花的看向身旁的梁妍。

    “杨警官，这些问题似乎和您的案件没什么联系吧？”梁妍低头揉着王启明被捏红的手，头也不抬的问着杨子恒。

    “没事没事，这就是我个人想问的”杨子恒尴尬的笑着。

    “那我们可以走了么？”说着，梁妍扶起王启明，准备离开。

    “当然可以，如果你们有什么消息，可以联系我。这是我的手机号”递过名片，杨子恒看着二人走廊里离去的背影，木讷的站着发呆。

    “杨哥，发啥呆呢？看人美女呢？”一旁的同事用胳膊肘捅了捅发呆杨子恒。

    “你有没有感觉那个女人不对劲？好了好了，人到齐了没？开会开会”，杨子恒打开会议室的门，朝着众人挥了挥手。

    回家的路上，王启明饥饿的肚子抗议了起来，他尴尬的妄图用咳嗽掩盖过去，可咕噜声大到连广播声音都没盖过。

    “肚子饿啦？要不要找个地方吃点东西，你早上什么也没吃”梁妍体贴的问道。

    “不了不了，回去简单吃点吧，晚上还有给姥姥的送行宴”自觉绅士形象破灭的王启明恨不得打开车门跳出去，

    回家已经9点半了，梁妍简单用酸奶冲了两份麦片配面包片。王启明大勺一挥，酸奶去了半碗。

    “你不要急，很有很多，不够的话你可以先吃我的”梁妍勺子停在了半空，看样子被王启明吃相惊的够呛。

    “叮咚～”清脆的门铃声响起，梁妍将自己那碗麦片推到他面前，起身去开门。

    门外是一个略显瘦弱的女孩，纯白体恤套了一件黑格衬衣，水洗牛仔裤，长发披肩配着厚重的刘海，长相好看，带了一点点阴郁，眼睛却通红，像是大哭了一场。

    “你是？”梁妍警觉的半开着房门，在脑海里瞬间过了一遍，并没有眼前这个女孩的印象，她无法确定这是小区居民，还是奔着王启明来的杀手，半掩的门可以给她留出足够的反应时间。

    “请问这是王启明先生的家么？”女孩怯生生的问到。

    “对，我就是，你找我么？”正在埋头苦吃的王启明听到了自己的名字，歪着身子看向门外，还伸手打了个招呼。

    “您是他的女友吧？你好，我叫林茹，我得知家母马莲芳遇害的消息，第一时间赶了过来，虽然警方还没有进展，但家母的葬礼还需要进行，她生前在这儿并没有什么挚友，唯独对王先生多次提起过，所以希望王先生及您后天可以出席她的葬礼”女孩后退了一步，深深地鞠了一躬。

    王启明也颤颤巍巍来到了门前，除了亲友邀请，他嫌麻烦的性格，向来都是拒绝任何活动的，他并不想再回忆起那个风风火火，浑身都是干劲的女人，每次回忆，心里都会弥漫着一股无法言喻的感觉。直到这个女孩的出现，让他心里某一处地方，又突突的痛了起来。

    仨人就这样站在门口良久，王启明抬头看向女孩，用力点了点头，说到：“放心，我一定会去的”。

    “那就打扰您了，这是葬礼进行的时间和地点，也有我的联系方式，您到时候可以直接联系我”递过一张米黄色的信封，女孩再次深鞠躬道谢，转身离开，消失在电梯拐角处。

    关好门，两人坐回到了餐桌上，王启明用勺子搅动着碗里的酸奶，全然没了刚刚气吞山河的胃口。

    “你要去参加这个葬礼么？”梁妍单手托腮望着一脸愁闷的王启明。

    “马阿姨对我们那么好，我没理由不去的……”王启明低着头用心的搅动着碗里的糊糊，企图掩盖心里的情绪。

    “我同意和你一起去，但是我们要先应对姥姥的送行宴，晚宴我用你的名字已经定好了，下午我要陪姥姥去染头发，你可以在家休息一下，也可以选择和我们一起去”梁妍拿起王启明吃完的碗走向厨房，留下一脸懵逼的王启明坐在椅子上。

    电梯飞快的下降着，林茹拿着电话，擦干不停流下的泪水，抑制住自己的抽泣。

    “钱队，我已经联系到他了”