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第十六章 夜相会

    沈梦雨甩了甩有些酸疼的手腕,松了口气。

    看一眼时间,现在已经是十二点半了。

    客厅里早就没有了动静,她也始终没有听到父亲的声音。

    恐怕今天又加班了吧?

    沈梦雨走到窗边,往下望了一眼。

    没人,楼下一片寂静。

    沈梦雨想了想,转身打开自己的衣橱。

    衣橱里边的衣服并不多,沈梦雨却挑选了好半天,最后目光落在那件碎花白色连衣裙上。

    就是它了。

    沈梦雨嘴里哼着不知名的调子,心情就像是要春游出行一样的轻快。

    等到将一切都收拾好,沈梦雨便关掉卧室的灯,坐在一片幽暗中等着林喻的信号。

    少女期盼和激动着。

    不知过了多久,一束光,刺破静谧的深夜,精准地照在了天花板上。

    沈梦雨赶紧站起身来。

    三长一短!

    沈梦雨赶紧打开窗户,往下望去。

    楼下,那个少年穿着一身白色的衣服,分外的显眼。

    沈梦雨顾不上自己被手电筒的光照得眼睛都睁不开,对着下边狠狠挥手。

    林喻立刻就关闭了手电筒。

    沈梦雨一颗心脏扑通扑通地跳着,轻手轻脚地打开门,穿过客厅,来到防盗门前。

    她往女人和她孩子的卧室方向看了一眼。

    门紧闭着,沈梦雨松口气,手握上防盗门把手。

    沈梦雨轻轻转动把手,门开了。

    女孩用她最快的速度飞奔下楼,穿过楼道,出了单元门,面前的林喻正笑着对自己招手。

    沈梦雨的脸热了一下。

    “你还没睡啊,”林喻走近两步,尽量压低自己的声音,“我看你好像不像是刚从梦里醒来的样子。”

    “我睡了,”夜色中沈梦雨的眼睛发着光,“其实我现在还在美梦当中呢,只是在梦游而已。”

    夜晚让羞涩的女孩勇敢了不少。

    “好冷的幽默,”林喻评价着沈梦雨无厘头的话语,“大夏天的,还真是谢谢你了。”

    沈梦雨轻笑一声。

    “东西呢?”沈梦雨对林喻伸出手来。

    “你这么说,好像是什么地下交易一样。”林喻笑着,将手里的袋子递了过去。

    沈梦雨接在手里,怔了一下。

    沉甸甸的。

    似乎不是一部手机该有的重量。

    “这里边还有什么?”沈梦雨好奇的打开袋子,映入眼帘的是各色花花绿绿的糖纸。

    “一些糖,还有巧克力之类的,你不是低血糖嘛,你可以带一些糖在身上,没事了就掏出来吃一块。”

    “谢谢。”沈梦雨心中说不出的喜悦,反而让她只能说出这么两个字来。

    “别客气,”林喻豪迈地挥了挥手,“从今往后我们可是战友了,同生共死的关系,几块糖而已,用不着谢。”

    同生共死啊……

    沈梦雨回味了一下这个美妙的词汇。

    “手机我稍微鼓捣了一下,也不知道你有没有聊天号,就帮你申请了一个,也加过好友了,以后我们就拿那个联系,至于手机卡,是我家空出来的一张,流量通用,基本上没有什么问题。”

    “好。”沈梦雨点点头。

    “嗯,”林喻掏出手机看了一眼时间,“那,我先回去了?你也早点休息。”

    尽管沈梦雨心中不舍,也还是乖巧的哦了一声。

    目送着林喻离开,沈梦雨叹了一口气,低头看了一眼自己精心挑选出来的连衣裙。

    一句夸赞都没有呢。

    沈梦雨呆呆地在风里站了好久,直到再也看不到林喻的身影了,才转身上楼。

    直到回到自己的卧室,手里提着的袋子里忽然传来叮咚一声。

    沈梦雨整个心都提了起来。

    她把手伸进袋子里,穿过上层覆盖着的满满的糖果,把手机摸了出来。

    第一件事,就是把手机调成了震动模式。

    按亮屏幕,一条新消息提醒挂在上边。

    沈梦雨赶紧点开,好友的备注是林喻。

    “坐上车了,不愧是本市黄金地段,深夜打车也特别快。”

    沈梦雨吃吃地笑,指尖在屏幕上方游弋着,思考自己应当回复些什么。

    没等思考出什么来,手机又猛地振动一下,沈梦雨被吓了一跳,手机也掉在床铺上。

    她赶紧捡起来看林喻发过来的新消息。

    “你的裙子,我之前好像没有见过。”

    沈梦雨扬了扬眉毛。

    “平时在学校里都是穿校服的,我的哪条裙子你见过?”

    沈梦雨慢悠悠地按着,翘起的双腿在空中荡来荡去。

    “那确实都没见过。”

    林喻在后边跟上一个尴尬的笑容表情。

    沈梦雨嘴角忍不住往上翘。

    “我穿着还好看吗?”

    短暂的沉默之后,林喻回复了。

    “好看。”

    沈梦雨双手紧紧抓住床单,脸蛋火一样的滚烫。

    自己还真是容易满足啊。

    沈梦雨把手伸进躺在一边的袋子,拿出一块糖来。

    拨开糖衣,送进嘴里。

    青苹果味,不错的味道。

    从今天起,这就是自己最喜欢的口味了。

    沈梦雨对自己宣称。

    ……

    费蒙回到基地的时候,精神已经有些恍惚了。

    她的眼睛已经看不清前方,只靠那模糊的轮廓和心中的记忆,在复杂的通路中穿行着。

    她抬起头,望见前方有一个黑影拦住了自己的去路。

    “小费蒙回来了?”那人笑着,“今天的功课学得怎么样?作业有没有按时完成啊?”

    “如果你不想死的话,就少来招惹我,娜仑,我现在的心情很不好。”

    费蒙的语气相当冰冷,蕴含着毫不掩饰的杀气。

    “哼,费蒙,”对面那个一头金发,挑染了几缕蓝色的女人眯了眯眼,“就凭你?最近我的能力可是又有所精进了,怎么样?要不要支开你的域,我们打一架试试看。”

    费蒙盯着娜仑的眼神,宛若一只穷途末路的雌豹子。

    “好啊!来试试!”

    “行了,你们两个!”一个浑厚暴躁的男人声音在走廊里回荡着,“你们还有没有把我这个小队长放在眼里?”

    费蒙和娜仑互相狠狠地瞪了一眼,将伸出的手臂缓缓放下。

    费蒙看了一眼立在走廊角落的扩音器。

    这是卡伦特的习惯,没有行动的时候,他从来都是待在自己那个小小的房间里,调用基地里所有的摄像头当做他的眼睛,又将到处都是的扩音器当做他的嘴巴。

    “好了,娜仑,你去执行你的任务——费蒙,你怎么回来的这么晚?”

    “卡伦特队长,抱歉,下次我不会……”

    “我没问你以后要怎么样,”卡伦特粗暴地打断了费蒙的话,“费蒙,我是问你,你今天为什么会回来得这么晚?”

    “我……又去杜罗西牺牲的地方调查了一下,”费蒙面色平静地撒了一个谎,“可惜没有什么有价值的线索。”

    “我怎么不记得你和杜罗西的关系这么好?你记得第一次搭档的时候,你甚至还一拳打断了他的鼻梁?”

    “我没有给他报仇的意思,只是觉得事情有古怪,想要多调查一下而已——队长,在我上次提交的报告里我应该有仔细的说明这件事。”

    “哦,是这样,”卡伦特沉默了一下,“你的报告,我还没来得及看。”

    费蒙撇了撇嘴。

    “我今天很累了,卡伦特队长,如果没有别的事,我要回房休息了。”

    费蒙说着,也没等对方同意,就迈开了脚步。

    娜仑看着远去的费蒙的背影,眼睛眯了眯。

    “你看上去很累,发生了什么事吗?”

    卡伦特随着费蒙的脚步,不断将声音转移到离她最近的扩音器。

    “没什么,无聊的校园生活让我有些疲惫而已。”

    “如果你厌倦了这种过家家游戏,就赶紧和团长说一声吧,”卡伦特叹了口气,“你知道,从你入团以来,团长虽然一直对你足够放纵,但她的耐心毕竟也是有限的。”

    “这件事用不着你提醒,卡伦特队长,”费蒙皱皱眉头,“这是我和团长之间的协定,事情办完,我自然会离开。”

    卡伦特叹了一口气。

    “说起来,团长去了哪里?我有好久没见到她了。”

    “联盟大会,”卡伦特冷哼一声,“不知道出了什么事情,这次的会议提前了三个月。”

    “好吧,我知道了,请队长在她回来的第一时间告知我,我有重要的事要当面向她汇报。”

    “什么重要的事?”

    “是关于她一直在寻找的陨落之神的事,”费蒙停顿了一下,回过头望着角落里的摄像头,“队长,你确定你还要继续问下去吗?”

    “不必了,我还想多活一阵子。”

    卡伦特明确的表示了拒绝。

    “既然这样,那拜托你了。”

    费蒙走到熟悉的门前,将整个手掌在液晶屏幕上按了下去。

    门应声而开。

    “对了,队长,你应该不会阴暗到在女孩子的房间安装什么监视器吧?”

    “这话有点侮辱人了。”卡伦特的声音相当平静,“比起你那贫瘠的身体,我更喜欢成熟一些的女人。”

    “哼,没有最好。”

    费蒙抬腿迈进门里,门自动关上了。

    费蒙再也支持不住,扑通一声倒在地上。

    轰!

    费蒙的半边身子突然燃起蓝色的火焰。

    费蒙在这蓝色的火焰里痛苦地挣扎着,死死的咬住牙一声不吭。

    “塔纳托斯!”费蒙叫喊着,声音中带着无尽的痛苦。

    “我的孩子,我一直都在。”

    苍老的声音从费蒙的头顶传来。

    “这是怎么回事?为什么我用你的权能压制不住这火焰?”

    “你的权能还不够多,这火焰不同寻常,恐怕比原持有者的威力还高出不少,以我在你体内种下的那点权能,自然是远远不够。”

    “该死的东西!”

    费蒙嘶吼着大骂一声,也不知是在骂林喻,还是在骂这火焰,亦或是在骂别的什么。

    塔纳托斯沉默着,直到费蒙全身都已经被那熊熊大火包裹,空气中都被一种诡异的焦香味充满,他才张开嘴巴。

    “孩子,你需要我的帮助吗?”

    “需要!需要!”费蒙绝望的大吼着。

    塔纳托斯发出一声像是欣慰的怪笑。

    “那么,打开你的门,孩子。”

    ……

    费蒙赤着身子从卫生间走出来,头发湿漉漉的。

    她冷眼望着地上那一大片黑色的灰烬,似乎还勉强能看出是个人的形状。

    活像是蛇褪下的皮一样。

    费蒙大步迈过那堆灰烬,扯下一个巨大的浴巾将自己的身体包裹住,无力地向后仰倒,整个人瘫倒在床上。

    “恭喜你,费蒙,你死里逃生了,”塔纳托斯那苍老的声音传来,“你比杜罗西的运气好的多。”

    “也同样恭喜你,塔纳托斯大人,”费蒙冷笑着,“你染指这个世界的触手又多了一根。”

    “你果然还是被阿顿那家伙的话影响了,”塔纳托斯叹了口气。

    “难道她说得不对吗?”

    塔纳托斯没有回答。

    “不必靠谎言来骗取我的信任,省省力气吧。”

    费蒙站起身来,拿起桌子上的一杯水咕嘟咕嘟一饮而尽。

    “到达和他的寻神之旅的终点之后,我就明白了,什么神,什么能力者,都不过是一堆自以为是的可怜虫而已,包括那个马特在内!”

    “真是难得,”塔纳托斯仿佛笑了笑,“费蒙,你知道吗,这也是这诸多孩子中,我唯独偏爱你的理由,你对于这个世界的理解,已经胜过了大多数的能力者,甚至包括一些顶尖的强者。”

    “我?我只是一只站在巨人肩膀上,侥幸得以看的比别人更多一些的蚂蚁而已。”

    费蒙摇摇头,眼神中带着对某人的怀念。

    “而真正那个伟大的巨人,早已化作了尘土。”

    翌日。

    费蒙从睡梦中醒来的时候,太阳已经升起挺高挺高了。

    “早安,费蒙,虽然现在已经是十一点钟了。”

    头上那个讨厌的声音响起了。

    “不许随便和我说话,”费蒙晃晃有些发晕的脑袋,拿起床边的红色卫衣套在身上,“你不是有很多孩子吗?去找一个更会讨你欢心的家伙聊天吧,比如那个娜仑,她对你可是虔诚的很。”

    “她的头脑还不足以承载我的话语。”塔纳托斯回答。

    “嗯,这点我们意见相同,她的确是个很蠢的女人。”

    费蒙穿好衣服,蹬上鞋,脚在地板上跺了两下。

    尽快很难对塔纳托斯正眼相看,但必须得承认,他的权能的确是神奇又高效的手段。

    昨天差点被火烧死的她,睡了一觉,现在就又重新精神充沛起来。

    走出自己的房间,窗口直射进来的阳光让费蒙的眼睛一阵钝痛。

    “还要去上学?”塔纳托斯问。

    “不然呢,”费蒙反问,“托杜罗西的福,我现在是基地里唯一一个没有搭档的人,任务自然也就安排不到我的头上,所以,我就去做我自己的私事。”

    费蒙从口袋里的烟盒里熟练的弹出一根烟叼在嘴里,也不点燃,径直往基地的出口方向走去。

    “那我再提醒你一下,最好先别去招惹那个林喻和阿顿的使者,以我现在的力量,很难保证你不被阿顿的权能直接化成一堆沙砾。”

    “死去了,都变成一堆碎片的神,居然还能有这么厉害?”

    “死去的神,也是神,更何况阿顿权能本身就比较特殊,再怎么样也比我这个『尚未诞生之神』要强一些的。”

    “哼,算了,反正我也想过一阵子安生日子,这种事情还是等团长回来,交给她去头疼吧,我也有我自己的事要办。”

    费蒙说着,已经走到了基地门口。

    “费蒙,”那个粗犷的声音在她头顶的扩音器上传了出来,“有新任务。”

    费蒙翻了一个白眼。

    一个两个的,都这么喜欢在别人的头顶上说话。

    “什么任务,我现在连搭档都没有,怎么执行任务?”费蒙转过身对着摄像头皱了皱眉。

    “有新人加入了,你来带他。”卡伦特的声音很平淡,听不出他是否是在幸灾乐祸。

    “我自己也才加入赤蝶不到一年好吧?现在就开始让我带新人?”

    “这是副团长的命令。”

    费蒙咂了一下嘴。

    真麻烦,还以为自己今天有时间了来着。

    “任务文本我已经发在你的邮箱里了,还有新人的联系方式,你多多加油吧。”

    咔。

    对方似乎直接关掉了话筒。

    “是什么人?塔纳托斯?”费蒙问。

    “我也不知道,”塔纳托斯回答,“这次新成员的加入似乎没有告知我,似乎是加尔自己的决定。”

    “团长一不在,我们亲爱的副团长就开始搞小动作了?甚至还公然绕过了你这个神明。”费蒙笑了笑,“塔纳托斯,看来,你要拜托团长好好的在大家面前树立一下你的威信了。”

    “哈哈,”塔纳托斯笑了笑,“我想,就算是加尔把整个赤蝶佣兵团都策反了,莎梅德也不会在乎的。”

    “那你呢?这样你就失去了好不容易聚集起来的信徒,你也不在乎吗?”费蒙问。

    “我?现在的积存力量已经足够让我诞生了,信徒对现在的我来说,意义已经不大,我只是需要等待一个契机罢了。”

    “好吧,”费蒙伸了一个懒腰,“这都是个什么要垮掉的草台班子,团长团长不在意,神明神明不需要。”

    “接下来要去哪?”

    “我刚才就想说,你是不是和我说话上瘾了?”费蒙扬了扬眉毛,“你这样和我套近乎,总感觉是有什么阴谋。”

    “明明是你先问我问题的。”塔纳托斯反驳。

    “问你你就答?有没有作为神明的矜持了?你看哪个神是像你这样当面回应信徒的问题的?而且这信徒还连一成的虔诚都没有。”

    “那不重要,费蒙,虔诚只是提升神好感度的手段而已,你可以把我当做喜欢不虔诚信徒的神。”

    “啧,M兮兮的。”

    费蒙嘟哝着。

    “你多少是有点问题。”