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第十四章 有奶是娘

    说时迟,那时快。王阿奇念起了般若波罗蜜心经:“观自在菩萨,行深般若波罗蜜多时,照蕴四大皆空,度一切苦厄……”

    说不上是经文管用,还是众人被这一反常态的王阿奇惊了心神,一时好奇之心压过口食之欲,感到那股无比强盛的吸力顿时减弱,那顶原本自然膨胀得要吞噬天地的轿子,宛如一只泄了气的皮球,安安静静地坐在了原地。

    张卿辰、张卿海、花玉枝、王爷爷和王奶奶等人从空中坠落,各自摔了个四脚朝天。张卿辰等人年轻力壮,虽也摔得脊柱生疼,却并无什么大碍。他转头看看一脸苍白的张卿海,见他昏迷不醒,探其鼻息,倒也尚有一息尚存。

    “这可把老娘的宝贝大胸给摔坏了……”花玉枝含糊不清地抱怨道,嘴里不知又嘟哝了些什么。

    “你这对玩意儿,不是系统赠送的了吧?”张卿辰厌烦地问。

    “屁哩!老娘这几两肉是纯天然无杂质,”说完竟然面露娇羞,瞟了一样张卿海:“不信你问问那个死鬼,我现在的大小,和现实中有何不同?”

    张卿海听到这里,双眼忽然睁大,吓了张卿辰一个激灵。张卿辰再探他鼻息,发现气息不减,始才放心。

    王爷爷、王奶奶两位老人家就没有几个年轻人这般体魄,王奶奶已是风烛残年,最经不起摔跤,这一下后脑落地,鲜血直流。待到张卿辰来查看时,发现她已油尽灯枯。只见她双目紧闭,面带一丝微笑,竟然走得格外安详。仿佛这等天降横祸,早已不是第一次经历了。

    平日里呆傻的王阿奇仍是没有半点表情,朝着爷爷盘坐闭目说道:“赑屃,你毋须悲伤。凡人生命,宛如蝼蚁,经得住几度花落花开?若非你多次以龙息为她续命,她早已死了。逆天行事,有违大道,如今你神力已竭,大限将至了。”

    循势看去,只见王爷爷佝偻的身子下生出了厚重的龟壳,干枯的四肢上长出了锋利的爪子。他那瘪凹下陷的嘴猛然凸起,冒出两捋长须坠地,花白耀眼。

    众人大惊,花玉枝更是当即吓得弹开数尺,大喊:“你是什么妖怪!”,一边用手紧紧捂着胸口。

    “我观这老汉吐气成火,便已算察他五行不合人象,却不想是这等异物!”张卿辰单手托腮,事后诸葛亮地说道。

    “他是神龙之子,半神之躯,岂是你一介凡人所能逆料!区区蝼蚁,也企图窥测天机?着实可笑!”

    王阿奇毫不留情地揭了张卿辰的老底,惹得他老大没有面子。

    张卿辰咳嗽一声,不服气道:“惊鸿童子,你占据阿奇肉身欲至何时?贫道算力不至龙子,却对你这人灵了若指掌!”

    “你知晓什么!”王阿奇正要辩驳,只听王爷爷突然剧烈咳嗽,说道:“罢了罢了,本王气数已尽。阿奇,快带村里的凡人逃命去吧。欲海轿是枉生魔君的坐骑,如今释放出如此威力,必为其主所感应。他如至此,七里村只怕男女老少,无一能够幸免……”

    “赑屃,本座不是你那傻重孙王阿奇……不对,重重孙子?你们家的辈分太乱,我已经分不清了……”

    即将大难临头,王阿奇和王爷爷一个“本座”,一个“本王”地自抬身份,张卿辰不禁觉得好气又好笑:“龙子爷爷,人言道南斗注生,北斗注死。如今北斗七星齐落,世间生死平衡已然大乱,覆巢之下焉有完卵?我们又能往何处躲避?”

    “你……你们……”王爷爷的龟壳倒在地上,四爪举在空中(赑屃是龙的第六子,与乌龟交合所生,因而形态像龟,背负龟甲)。上气不接下气,似乎随时会断气。

    “小道士,你是当局者迷,这藏身之所,就在你方才所言的话中。”王阿奇插话道。

    “我方才所言的话中?”张卿辰思索一番,说道:“南斗注生,莫非躲至南斗六星光耀之处,便可躲过一劫?”

    “情山、孽海、悔天、忘崖、恨江、离原、嗔怨岩……”话未说完,王爷爷闭目落泪,因他四脚朝天,挣扎半天,也未移动几许。只见他老脸胀得通红,斗大的鼻孔喘着粗气,说道:“阿奇,你我今生祖孙一场,你能否……”

    张卿辰看他满脸褶子,昏花的老眼闪着泪光,满目都是倒在地上奄奄一息的王奶奶……

    “他神力已竭,如今连翻身的气力都没有了。”张卿辰动了恻隐之心,过去将他推至王奶奶身旁,自言自语道:“这世间,老夫老妻之间,还有这样至死不渝、生死相许的爱情……”

    “小道士,本座今番把这桩功德让与你了。你日后若能成仙得道,可别忘了今日之事。”

    张卿辰白了他一眼,一脸不屑。

    “小道士,你可知道,这王阿奇的老奶奶并不是赑屃的妻子,而是他的女儿。她今年已经428岁了。龙性本淫,上梁不正下梁歪,六子赑屃又能有多痴情?可再无情无义的龙子,舐犊之爱却是动物的本性。”

    “嫣儿,这次爸爸终是救不回你了……”王爷爷摩挲着王奶奶的头发,目光中充满了慈爱,就好像几百年前,看着婴孩落地时的欣喜和欢乐。

    “赑屃,莫说人命如纸,就算你生为龙子,寿命也有尽时。你本可活千岁万岁,却滥用神力为凡人续命,如今不也落个缘尽人亡,徒劳无功的下场。”眼前的少年目光锐利,谈吐不俗,实难让人再将他和那个痴傻的王阿奇联系起来。

    “惊鸿童子,你也不过人间灵气汇聚,并无实体,今世魂魄尚且寄于王家子孙体内,如何敢对祖宗如此出言不逊!”

    “谁要寄住他家子孙体内?不过是我天纵之才,才气过于锋芒,只得藏于呆傻孩童之间,恰好这王阿奇是他赑屃一家冤孽累世所诞,痴愚异常,正是本座的上佳掩体。不过是顺应天之道,损有余而补不足之法而已。”

    张卿辰见他如此凉薄,一言一行却又深富道理,无懈可击,便讥嘲他道:“方才听惊鸿童子念经,以为是释家弟子;谁知竟然行事也须依从我们道家法门?”

    “哈哈!”谁知惊鸿童子不怒反笑:“如不是我方才念经,你等早成了那魔物的口中之食,哪有机会在此嘲讽于我?什么佛家道家,儒家法家,哪家办法灵,就信哪家。你等凡人不是常说,有奶便是娘吗?”

    张卿辰气愤不起,正要起身与这鲜廉寡耻的人灵争辩,谁料身旁的王爷爷把手一摊,还未说完自己的遗言,便在两人的争吵声中去世了。