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九章
人们吃过晚饭便早早聚集在小卖部。
“老韩两口子有没有找你们借钱？”亚丽掷骰子开始抓牌，“这种事真是麻烦，先前借的还没还。。。我家又不是开银行的。。。”
“找了。。。”赌神喝口茶，抽口烟，“有什么办法呢？就借了500。都不容易。。。”
“哎，人的命天注定。当初费了那么大劲供出一个大学生，当了倒插门也就算了。还被赶回来等死。。。女方也不地道，都是你们家的人了。出了事就不管了。。。”亚丽看了看丈夫，“少喝点。。。。”
“确实是不地道，幺鸡。。。”大鹏啃着烤红薯，
“大鹏哥，你终于上位了。。。”王参军用烧火钳捅了捅炉里的炭火，里面的火苗忽然高了许多，
“别提了，给我家的小王八蛋洗衣服着呢。。。狗东西满眼看不上别人，以为自己是谁？结婚过日子嘛，踏实最重要。明年在一个人回来，打断他的狗腿。。。”
大家都被逗乐。
“这群撇犊子是一点都不着急。有什么办法，想抱孙子，就得求人家。。。。”小健想起了自己的儿子，“年轻人都怎么想的。咱们那会见一面事就定了。。。”
“咱们那会有什么办法，大多是为了生计。现在不一样，人家要的是真爱。。。白板”李婷缓缓说道。
“李老师。。。你是说，我们这些夫妻不算真爱？”钱选看了看大伙，“大鹏哥对老婆那绝对算真爱了。对了，大鹏哥，你还想念刘家沟的孙巧巧吗？”
大鹏有些尴尬，“就你一天话多，没事提什么孙巧巧。。。这都多少年没见了。。。”
“那就是还有念想了。。。”赌神不依不饶，“李老师，那你说什么是真爱？”
“真爱就是。。。谁打的一万。。。”李婷喝了口水，“就是。。。就是。。。能够为对方舍弃性命吧，我想。。。”
“那你把全天下的男人都杀了吧。。。还舍弃性命，能忍住不沾花惹草就很可以了。。。对吧，大鹏哥。你看我大鹏哥这么憨厚的，心里不也惦记着孙巧巧吗？”
李婷直起腰，看着大鹏，“孙巧巧真不如我桂兰姐。大鹏哥，你怎么想的。。。”
“怎么想的，别人家的老婆自己的娃，永远是世上最好的。。。”亚丽说着话时看了看自己的丈夫。
“看我干什么，我不认识孙巧巧。。。”参军不以为然，“不过，要我说，真爱不是一开始就有的，而是慢慢才出现的。谁第一天上学就知道知识是什么。”
“参军，当初你应该上大学的，出来就是哲学家。。。”周建国对参军的话深表赞同，“确实，像咱们那会，二十出头就结婚了。再往上，十七八都当爹了。十七八能知道什么。”
“那有那么复杂，凑活过呗。凑活不了就离。现在离婚率为什么那么高。还不是想得太多而做的太少。自摸，单吊二筒。。。”赌神摊牌，
“怎么？老婆不在家，厌世了。。。”
“人生又不止结婚一桩事，单身汉还不活了？结婚只是人生的一件事，可能很有意义。但也不是所有意义吧。还有儿子，孙子。江山社稷。。。”赌神可能确实想老婆了。
“儿子孙子石头缝里蹦出来的，都没有下一代了还设计什么？”郑江河表示反对，“没有根，哪有枝。”他想起他的孙子来，露出笑脸。“我孙子今年考试全班第一。。。比他爸强多了。”
“好好培养，将来清华北大。。。”
“人活着有什么意义，不就是培养下一代，下下一代。让他们有更好的未来。。。”
这时，张桂兰笑着走进来，大鹏急忙起身。
“这就是家教，庄都不做了。。。”小健打趣道，“大鹏哥，你硬气一回让我看看呀。。。”
“这叫夫妻恩爱。。。”张桂兰看了看牌，“都停了。。。”
“刚才还在说孙巧巧，我大鹏哥还思念的很。。。”
“小健。。。”大鹏吼道，
张桂兰抬头看了一眼丈夫，“想了就去看看，都这把年纪了，不要留遗憾。。。”
大家哈哈大笑，
“没有，不要听小健瞎说。。。”大鹏有些紧张。
“什么没有，大伙都听见了。。。”
“对对对。。。”
“看不出你还是个情种呀，大鹏。。。人老心不老。。。”张桂兰瞥了眼丈夫，
“老婆。。。”大鹏的嘴唇开始颤抖，“我。。。。真没有。小健，”他吼起来，
“好了。。。开个玩笑，你怕什么？”张桂兰笑起来，
“这就是爱情的威力呀。。。”参军小酌一口，
“桂兰，老韩两口子找你借钱没？”亚丽旧话重提，
“嗯。。。谁摊上这么个事，也是没有办法。借了些。韩华那小伙多好的，当初还介绍给我妹的侄女，可惜没成。。。”
“幸好没成，不然你就害了人家。。。”亚丽补充道，
“也是。。。”张桂兰想了会，“生老病死又不是人自己的错，只能说命不好。不过，女方也真是没情意。都不知道韩华这些年怎么过的。。。”
“上门女婿嘛，不都是小心翼翼的。也许当初应该让老大或老三当上门女婿。”
“有什么区别，无论在哪里出事，还不都一样。还得家里人料理，旁人谁管这些。我听老大媳妇说，女方都相亲了。但瞒着韩华，怕他想不开。八万。。。”亚丽打起哈欠来。
“老大媳妇也是，整天嚷着让人家咽气，到底还怕人家咽气。。。”
窗外的雪丝毫没有停的迹象，一阵风吹过卷起雪片向西扑去。
“老板。。。”
众人望去，看见一个穿着灰色大衣，黑色皮鞋，戴着黑手套的男子。房间里瞬间安静下来。
“你。。。要什么。。。”阿芳终于反应过来，
“有烟吗？”
“有。。。你要什么烟？”阿芳打开侧门，走进去。
片刻男子夹着一条烟离开。
“谁呀？怎么像电影里的杀手？”小健看着窗外，“谁家高婿？还普通话。。。”
“挺帅的小伙，一看就是城里来的。。。感觉就不一样。。。二条。。”
“一双忧郁的双眼。。。”李婷想起了叶赛宁，“像个诗人。。。”
男子从商店出来，刚巧碰上若男。两人四目相对，一前一后向东走去。
“简直就是个男模，”若男有些心花怒放，暗暗在心里嘀咕着，“这么晚了，他要去哪里？他是去约会吗？和谁？谁这么幸运，能和他坠入爱河呀。。。”若男忍不住回头看了看，“风衣一定是订制的，料子也好。乡下这种地方怎么会有这样的人呢？”她停在丁字路口，想等男人转去县道再往前走。男子看了看她，继续向前走。
“是你？”若男不由叫起来，
男子回头看了看若男，把烟头扔在脚下踩灭。“那么。。。。是你？昨夜献舞的姑娘。。。”
从县道那边升起一道烟花，它腾空而起，先是红色，后是蓝色，再是黄色，最后变成一朵巨大的五颜六色的花瓣自空中轻坠，照亮飞舞的雪花和下方的大地。借着烟花，若男看到男子那双忧郁的双眼。
“嗯。。。嗯。。。”若男连忙点点头，心里却小鹿乱撞。“我们是不是见过。。。”烟火四起，映在男子脸色的流光让若男为之着迷，“。。。对。。。就是你。。。你穿着燕尾服。。是的。。。你是钢琴师吗？”若男看着绽放在天空的一朵朵五彩缤纷的烟花，
“以前是。。。”
“以前是？”
“现在不是。。。”男子看着被流光映照飞雪拥簇的若男，摸了摸下巴。
“那么，你是住在木屋。。。你真的一个月都没出来。。。你都在里面做什么，弹钢琴？”若男看到躺下的吊桥。
“偶尔。。。”
“那么。。。前些天的音乐是你弹得吗？”
“不是。。。是一位钢琴大师演奏的《平均律钢琴曲集》，你听到的是里面的两首。。。”
“两首？总共有多少首？”
“上下两卷，每卷24首，每首分前奏曲和赋格。”
“这么多呀。。。”若男觉得不可思议。
男子笑了笑，“肖邦说它是音乐的全部。虽然有些言过其实，但大体上也确实如此。”
“音乐的全部？”
“你喜欢音乐吗？”
“嗯嗯。。。”若男并没有觉得陌生，反而感觉像是遇见一位多年不见的好友。“尤其是那第一首。。。满满的思念。。。”
“最深的思念了。。。所谓音乐的全部，是说。。。”
“是说什么？”
“它达到了一个至高点，在音乐里不会有比它还高的。它很全面，像一个高峰，四面八方都有小路可以攀登而上。但。。。”
“但什么？”若男的求知欲达到顶点，
“但并非包罗万象，那是贝多芬的世界。。。”男子忽然沉默，抬头看落下的烟花。“但也足够了。。。哪怕只有那么一首，也足够了。。。”
“那么莫扎特呢？”
男子微微一笑，“莫扎特是天使，和李白一样。。。你打算干什么去？献舞吗？”
若男害羞的笑了笑，“只要你愿意看。。。”
“被我逮着了吧。。。”大勇忽然冒了出来，“还不承认。。。小白脸哪里的？不是上海的小瘪三吧。。。”
“乱讲什么。。。”若男一拳打在大勇胸前，“我们。。。只是朋友。。。”说完这话，她特意看了看男子的反应，心里暗喜。
“还说什么贞烈女子，这么就好了伤疤忘了疼。。。”
“你闭嘴。。。”若男怕自己的往事被抖出来，急忙将大勇拉倒一旁。等她回头看时，男子缓缓远去的被烟花照亮的背影渐渐消失在雪中。她有些失望，随即将大勇狠狠揍了一顿。
旧曲重听，那种思念越发缥缈。若男将被子裹紧只露出脑袋，仰望窗外的雪夜。不时还有烟花腾空而起，但她已经提不起兴趣。“有什么区别？你比他更可人，所以爱也多些。就因为我闺中寂寞，所以欲望持真爱之名大行其事。有什么区别，难道你的床榻更加柔软香盈，莫非你也想吻我，那么来吧。。。”她掀开被子，认真看自己的身体。“拿去吧，都给你。除此之外，还有什么呢？”她想起他的背影来，“你爱的是我的灵魂吗？可我有吗？我有吗？”她点亮手机，“灵魂是看不见摸不着的。。。音乐的全部，一首就够了？”她将枕头放在腋下，“应该化妆的，不够震撼，要让他欲罢不能。香奈儿还是兰蔻，LV还是爱马仕。你喜欢热情奔放还是天真无邪，妩媚动人还是小家碧玉。”她看着屏幕上的女装，“还是赤裸的身躯。我将自己献给你，你也将你奉献给我。咱们谁也不抛弃谁，你愿意吗？什么，你不愿意，你以为自己长得帅懂点音乐就可以放荡不羁吗？奥，你怕我爱上别人，怎么会呢？怎么不会呢？怎么会呢？怎么不会呢？会不会呢？”若男用手揉了揉脸颊，“白天不应该多睡，晚上才不会胡思乱想。你想要一夜温柔，你也这般下流。女人呀，天生的悲剧，缺乏远见又酷爱奉献。男人呀，天生的虚荣，拥有过就足够了。所以爱情就是一出闹剧，女人哭哭啼啼，男人唯唯诺诺。罗密欧与朱丽叶？是开在梦里的花。嫁给你？我还是个小姑娘。永远长不大的小姑娘。你要等我长大吗？老色鬼。。。”终于，她感到一丝睡意，缓缓闭上眼睛。
“老韩两口子有没有找你们借钱？”亚丽掷骰子开始抓牌，“这种事真是麻烦，先前借的还没还。。。我家又不是开银行的。。。”
“找了。。。”赌神喝口茶，抽口烟，“有什么办法呢？就借了500。都不容易。。。”
“哎，人的命天注定。当初费了那么大劲供出一个大学生，当了倒插门也就算了。还被赶回来等死。。。女方也不地道，都是你们家的人了。出了事就不管了。。。”亚丽看了看丈夫，“少喝点。。。。”
“确实是不地道，幺鸡。。。”大鹏啃着烤红薯，
“大鹏哥，你终于上位了。。。”王参军用烧火钳捅了捅炉里的炭火，里面的火苗忽然高了许多，
“别提了，给我家的小王八蛋洗衣服着呢。。。狗东西满眼看不上别人，以为自己是谁？结婚过日子嘛，踏实最重要。明年在一个人回来，打断他的狗腿。。。”
大家都被逗乐。
“这群撇犊子是一点都不着急。有什么办法，想抱孙子，就得求人家。。。。”小健想起了自己的儿子，“年轻人都怎么想的。咱们那会见一面事就定了。。。”
“咱们那会有什么办法，大多是为了生计。现在不一样，人家要的是真爱。。。白板”李婷缓缓说道。
“李老师。。。你是说，我们这些夫妻不算真爱？”钱选看了看大伙，“大鹏哥对老婆那绝对算真爱了。对了，大鹏哥，你还想念刘家沟的孙巧巧吗？”
大鹏有些尴尬，“就你一天话多，没事提什么孙巧巧。。。这都多少年没见了。。。”
“那就是还有念想了。。。”赌神不依不饶，“李老师，那你说什么是真爱？”
“真爱就是。。。谁打的一万。。。”李婷喝了口水，“就是。。。就是。。。能够为对方舍弃性命吧，我想。。。”
“那你把全天下的男人都杀了吧。。。还舍弃性命，能忍住不沾花惹草就很可以了。。。对吧，大鹏哥。你看我大鹏哥这么憨厚的，心里不也惦记着孙巧巧吗？”
李婷直起腰，看着大鹏，“孙巧巧真不如我桂兰姐。大鹏哥，你怎么想的。。。”
“怎么想的，别人家的老婆自己的娃，永远是世上最好的。。。”亚丽说着话时看了看自己的丈夫。
“看我干什么，我不认识孙巧巧。。。”参军不以为然，“不过，要我说，真爱不是一开始就有的，而是慢慢才出现的。谁第一天上学就知道知识是什么。”
“参军，当初你应该上大学的，出来就是哲学家。。。”周建国对参军的话深表赞同，“确实，像咱们那会，二十出头就结婚了。再往上，十七八都当爹了。十七八能知道什么。”
“那有那么复杂，凑活过呗。凑活不了就离。现在离婚率为什么那么高。还不是想得太多而做的太少。自摸，单吊二筒。。。”赌神摊牌，
“怎么？老婆不在家，厌世了。。。”
“人生又不止结婚一桩事，单身汉还不活了？结婚只是人生的一件事，可能很有意义。但也不是所有意义吧。还有儿子，孙子。江山社稷。。。”赌神可能确实想老婆了。
“儿子孙子石头缝里蹦出来的，都没有下一代了还设计什么？”郑江河表示反对，“没有根，哪有枝。”他想起他的孙子来，露出笑脸。“我孙子今年考试全班第一。。。比他爸强多了。”
“好好培养，将来清华北大。。。”
“人活着有什么意义，不就是培养下一代，下下一代。让他们有更好的未来。。。”
这时，张桂兰笑着走进来，大鹏急忙起身。
“这就是家教，庄都不做了。。。”小健打趣道，“大鹏哥，你硬气一回让我看看呀。。。”
“这叫夫妻恩爱。。。”张桂兰看了看牌，“都停了。。。”
“刚才还在说孙巧巧，我大鹏哥还思念的很。。。”
“小健。。。”大鹏吼道，
张桂兰抬头看了一眼丈夫，“想了就去看看，都这把年纪了，不要留遗憾。。。”
大家哈哈大笑，
“没有，不要听小健瞎说。。。”大鹏有些紧张。
“什么没有，大伙都听见了。。。”
“对对对。。。”
“看不出你还是个情种呀，大鹏。。。人老心不老。。。”张桂兰瞥了眼丈夫，
“老婆。。。”大鹏的嘴唇开始颤抖，“我。。。。真没有。小健，”他吼起来，
“好了。。。开个玩笑，你怕什么？”张桂兰笑起来，
“这就是爱情的威力呀。。。”参军小酌一口，
“桂兰，老韩两口子找你借钱没？”亚丽旧话重提，
“嗯。。。谁摊上这么个事，也是没有办法。借了些。韩华那小伙多好的，当初还介绍给我妹的侄女，可惜没成。。。”
“幸好没成，不然你就害了人家。。。”亚丽补充道，
“也是。。。”张桂兰想了会，“生老病死又不是人自己的错，只能说命不好。不过，女方也真是没情意。都不知道韩华这些年怎么过的。。。”
“上门女婿嘛，不都是小心翼翼的。也许当初应该让老大或老三当上门女婿。”
“有什么区别，无论在哪里出事，还不都一样。还得家里人料理，旁人谁管这些。我听老大媳妇说，女方都相亲了。但瞒着韩华，怕他想不开。八万。。。”亚丽打起哈欠来。
“老大媳妇也是，整天嚷着让人家咽气，到底还怕人家咽气。。。”
窗外的雪丝毫没有停的迹象，一阵风吹过卷起雪片向西扑去。
“老板。。。”
众人望去，看见一个穿着灰色大衣，黑色皮鞋，戴着黑手套的男子。房间里瞬间安静下来。
“你。。。要什么。。。”阿芳终于反应过来，
“有烟吗？”
“有。。。你要什么烟？”阿芳打开侧门，走进去。
片刻男子夹着一条烟离开。
“谁呀？怎么像电影里的杀手？”小健看着窗外，“谁家高婿？还普通话。。。”
“挺帅的小伙，一看就是城里来的。。。感觉就不一样。。。二条。。”
“一双忧郁的双眼。。。”李婷想起了叶赛宁，“像个诗人。。。”
男子从商店出来，刚巧碰上若男。两人四目相对，一前一后向东走去。
“简直就是个男模，”若男有些心花怒放，暗暗在心里嘀咕着，“这么晚了，他要去哪里？他是去约会吗？和谁？谁这么幸运，能和他坠入爱河呀。。。”若男忍不住回头看了看，“风衣一定是订制的，料子也好。乡下这种地方怎么会有这样的人呢？”她停在丁字路口，想等男人转去县道再往前走。男子看了看她，继续向前走。
“是你？”若男不由叫起来，
男子回头看了看若男，把烟头扔在脚下踩灭。“那么。。。。是你？昨夜献舞的姑娘。。。”
从县道那边升起一道烟花，它腾空而起，先是红色，后是蓝色，再是黄色，最后变成一朵巨大的五颜六色的花瓣自空中轻坠，照亮飞舞的雪花和下方的大地。借着烟花，若男看到男子那双忧郁的双眼。
“嗯。。。嗯。。。”若男连忙点点头，心里却小鹿乱撞。“我们是不是见过。。。”烟火四起，映在男子脸色的流光让若男为之着迷，“。。。对。。。就是你。。。你穿着燕尾服。。是的。。。你是钢琴师吗？”若男看着绽放在天空的一朵朵五彩缤纷的烟花，
“以前是。。。”
“以前是？”
“现在不是。。。”男子看着被流光映照飞雪拥簇的若男，摸了摸下巴。
“那么，你是住在木屋。。。你真的一个月都没出来。。。你都在里面做什么，弹钢琴？”若男看到躺下的吊桥。
“偶尔。。。”
“那么。。。前些天的音乐是你弹得吗？”
“不是。。。是一位钢琴大师演奏的《平均律钢琴曲集》，你听到的是里面的两首。。。”
“两首？总共有多少首？”
“上下两卷，每卷24首，每首分前奏曲和赋格。”
“这么多呀。。。”若男觉得不可思议。
男子笑了笑，“肖邦说它是音乐的全部。虽然有些言过其实，但大体上也确实如此。”
“音乐的全部？”
“你喜欢音乐吗？”
“嗯嗯。。。”若男并没有觉得陌生，反而感觉像是遇见一位多年不见的好友。“尤其是那第一首。。。满满的思念。。。”
“最深的思念了。。。所谓音乐的全部，是说。。。”
“是说什么？”
“它达到了一个至高点，在音乐里不会有比它还高的。它很全面，像一个高峰，四面八方都有小路可以攀登而上。但。。。”
“但什么？”若男的求知欲达到顶点，
“但并非包罗万象，那是贝多芬的世界。。。”男子忽然沉默，抬头看落下的烟花。“但也足够了。。。哪怕只有那么一首，也足够了。。。”
“那么莫扎特呢？”
男子微微一笑，“莫扎特是天使，和李白一样。。。你打算干什么去？献舞吗？”
若男害羞的笑了笑，“只要你愿意看。。。”
“被我逮着了吧。。。”大勇忽然冒了出来，“还不承认。。。小白脸哪里的？不是上海的小瘪三吧。。。”
“乱讲什么。。。”若男一拳打在大勇胸前，“我们。。。只是朋友。。。”说完这话，她特意看了看男子的反应，心里暗喜。
“还说什么贞烈女子，这么就好了伤疤忘了疼。。。”
“你闭嘴。。。”若男怕自己的往事被抖出来，急忙将大勇拉倒一旁。等她回头看时，男子缓缓远去的被烟花照亮的背影渐渐消失在雪中。她有些失望，随即将大勇狠狠揍了一顿。
旧曲重听，那种思念越发缥缈。若男将被子裹紧只露出脑袋，仰望窗外的雪夜。不时还有烟花腾空而起，但她已经提不起兴趣。“有什么区别？你比他更可人，所以爱也多些。就因为我闺中寂寞，所以欲望持真爱之名大行其事。有什么区别，难道你的床榻更加柔软香盈，莫非你也想吻我，那么来吧。。。”她掀开被子，认真看自己的身体。“拿去吧，都给你。除此之外，还有什么呢？”她想起他的背影来，“你爱的是我的灵魂吗？可我有吗？我有吗？”她点亮手机，“灵魂是看不见摸不着的。。。音乐的全部，一首就够了？”她将枕头放在腋下，“应该化妆的，不够震撼，要让他欲罢不能。香奈儿还是兰蔻，LV还是爱马仕。你喜欢热情奔放还是天真无邪，妩媚动人还是小家碧玉。”她看着屏幕上的女装，“还是赤裸的身躯。我将自己献给你，你也将你奉献给我。咱们谁也不抛弃谁，你愿意吗？什么，你不愿意，你以为自己长得帅懂点音乐就可以放荡不羁吗？奥，你怕我爱上别人，怎么会呢？怎么不会呢？怎么会呢？怎么不会呢？会不会呢？”若男用手揉了揉脸颊，“白天不应该多睡，晚上才不会胡思乱想。你想要一夜温柔，你也这般下流。女人呀，天生的悲剧，缺乏远见又酷爱奉献。男人呀，天生的虚荣，拥有过就足够了。所以爱情就是一出闹剧，女人哭哭啼啼，男人唯唯诺诺。罗密欧与朱丽叶？是开在梦里的花。嫁给你？我还是个小姑娘。永远长不大的小姑娘。你要等我长大吗？老色鬼。。。”终于，她感到一丝睡意，缓缓闭上眼睛。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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