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十八章
“您又去禅院？”旅店老板40岁出头，略微有些肥胖。他正在清点行李和渔具，门外的越野车喘着粗气。“您每天都去禅院坐一天，那里其实。。。”他笑了笑，“你喜欢钓鱼吗？”
“还没收拾好吗？”穿着白色长裙的老板娘从里屋走了出来，“你也真是奇怪，回老家还带着它们。。。”
“爱好是件麻烦事。。。”老板伸手去摸妻子脸蛋被对方躲开，“这几天要辛苦你了。。。”
“你什么时候回来。。。”老板娘看着地上的大小箱子，“不差什么了吧。。。”
“大体上是这样。。。”老板开始往车上搬行李，见妻子走上楼梯后小声对秦赵子说道，“漂亮吧。。。”
“嗯。。。”秦赵子点点头，
“你了解女人吗？”
“不太了解。。。”
“那么你一定渴望暴风雨了。。。”他抬头看天上的阴云，“说不定今晚就出现了。。。”他拉开车门，“但愿你不要错过。。。”
这家名为幸福时光的旅店前有河水，后有青山。地理位置极佳。和这条街上的其他旅店一样，旺季很难有空房。
顺着街道往上走便是山门寺，寺内松柏苍劲翠绿，千年的古槐枝叶繁茂，似与大地融为一身。清澈的山泉顺着道路两旁的水槽汇成小湖，最后又顺着暗道流入山涧。
有一周的时间，秦赵子每天早餐后便缓步来到湖边的回廊上静坐。笑面如花的旅客，一脸平静的僧人，此起彼伏的木鱼声，沙沙作响的风声。有时，漂亮的女人引起一阵短暂的渴望，如石头掉入湖面，之后便是久远的寂静。就在昨天，他望着天上的繁星与山间亮起的灯光，听着潺潺的水声以及越来越慢的木鱼声。他有了出家的念头，今天他是打算一问究竟。便早早出门去寻找那个一直在湖中央的茅草屋打坐的僧人。他仔细观察过，这个僧人与别的大不相同，他很严肃，几乎从未笑过。又很严格，每天的行迹都如出一辙。最主要的是，他独来独往。
秦赵子一面看着回廊旁古人留下的石碑，一面注意着茅屋的动静。
“圆寂听起来就格外高尚，不像死亡那般冰冷。”秦赵子摸着光滑的石碑，“无论是含恨而终还是折戟黄沙，总不如驾鹤西去意味深长。天国还是极乐世界，可我更爱着花花草草的人间。爱她们脸上折射的永恒。一个地方还是一种心境，近在咫尺的死亡并不是真切的死亡。过去的永恒可算作永恒？过去了，就是消失了。记忆与现实分道扬镳，一者长存，而一者转瞬即逝。我已在这个路口观望思索甚久。一条路没有痛苦，而另一条没有欢愉。莫非没有痛苦便是快乐。。。”往日记忆纷涌而来，路灯下的安，和师父师兄的道别，墓碑上师妹的黑白笑容，他咬起嘴唇，“你恨我，对吧。我也恨我，我多么想替你死去。。。替。。。你。。。死。。。去。。。”他有些慌张，从口袋摸出香烟。
茅屋的门开了，却是另一个僧人。
他缓缓闭上眼，整个人都松软下来，长叹一声。“神灵，你究竟有何旨意？”
“你去死。。。”
这三个字如针一样将他扎醒，循声望去，是她们。她们穿着白色的运动服，带着墨镜，肩上背着登山包。王慧妤手里拎着两根粉色登山杖。
“不要再吵架了。。。”李雨蝶颇为无奈，“留着力气爬山吧。。。”
“我得歇歇。。。”王慧妤急忙坐到回廊下的长椅上，其余三人也坐了过去。“水。。。我要喝水。。。”
“才走几步，就要喝水。到了山上怎么办？”王慧心有些生气，
“后妈。。。”王慧妤撒起娇来，“我多拿了两条棍子，当然体力消耗的大。。。”
比起上次，四人多了份神秘的美。白皙的脸颊，红润的嘴唇，充满活力又感性的身体。秦赵子看了眼茅屋，又看看她们。觉得命运似乎并不那么冰冷，可想起那三个字，他又感到一阵晕眩。
“看。。。大叔。。。”王慧妤看了一眼李雨蝶，“我就说他对你有想法。。。”
“好深的布局呀。。。”刘瑾惊叹道，“话不多的人果然是狠角色。。。”
“他的同伙呢？不会在上面守株待兔吧。。。”
秦赵子望着她们，缓缓走向茅屋。
夜雨磅礴，街上已经很难看到行人。杨树摇晃的厉害，几颗已经倒在马路上，过往的车辆打着警示灯缓缓向前，最后又掉头寻找别的路。
客房里，秦赵子看着桌上九枚背面向上的硬币，发出一阵冷笑，端起酒杯，慢慢呡下后拿起铅笔开始默写乐谱。
约莫一小时后，响起了敲门声。
“请进。。。”
门被推开，警察被眼前的场景震惊到。
那九枚硬币整齐的放在刚写完的《垂泪之日》的乐谱上，乐谱旁边是剩余的半瓶酒，一个椅子，椅子上站着秦赵子，他的下巴托在由窗帘绑成的套索里。屋内弥漫着《垂泪之日》里男女声的合唱。
“你在干什么。。。”
这时，对面的门打开，是登山归来的她们。旅店老板带着一对老人和一个孩子刚好经过，他向屋内瞥了一眼，反而偷笑起来。
“在这里。。。”
警察们急忙跑向隔壁，房间里是衣衫不整的老板娘和一个男子。
“丽丽。。。”老头先是小声说道，随后大喊起来，“丽丽。。。”
老板迅速遮住孩子的眼睛。
“丽丽。。。”女人的母亲看着自己的女婿，又看看屋内的景象。“你。。。”
“老婆。。。你们。。。”旅店老板发出一声长叹，
女人先是呆在原地，然后慢慢蹲下。她看着门外自己的家人，忽然冲向窗户，一跃而下。鲜血迅速被大雨淹没。
第二天清晨，阳光格外明媚。
秦赵子刚走进旅店，便看到老板站在柜台前自酌自饮。已经走上台阶的秦赵子又退了下来。
两人相视片刻，老板见四下无人便先说道，“能为你做些什么吗？”
“你。。。”秦赵子欲言又止，
“你想说昨晚的暴风雨？”老板将酒杯推向秦赵子，“一切都很顺利，就是雨有些大。。。”
“为什么要杀她？她是你的妻子。。。”
“是不贞的妻子，而且不是我要杀她，是老天爷。你明白吗？”老板痛饮一杯后又续满，“我只是呈现一个事实罢了。”
“您很冷静。。。”言罢，秦赵子正欲转身。
“你不想知道其中的细节吗？”
“你不怕我告发你吗？”
老板笑出声来，“首先，你不会。这我看的明白。您才懒得管别人的琐事。您很清高，所以愿意上吊。其实，你能告发我什么呢？你想想，我有什么罪呢？我不过是呈现出一个事实罢了。”
“可你害死了你的妻子，不是吗？”秦赵子转过身来，
“难道不是她杀我在先吗？”老板端起酒杯，喝下一半。“您应该没有结婚吧？你不知道爱情与婚姻是的区别。爱情是无功利的审美，如花瓣一样只出现在特定的季节。而婚姻，则是颇为实际的。”
“所以您不爱你的妻子。。。”
“所以说，您没有结过婚。当初我两为了能够在一起，和家人都闹得不可开交。算是私奔吧。您说这算爱情吗？我想是的。但。。。我为了生计如今这般模样，肥肥胖胖。这都是应酬的后遗症。而她，我的妻子，依旧那般美丽。这真让人痛快，似乎她永远二十岁。对一个男人来说，还有什么比这更值得骄傲的呢？一个美丽又疼人的妻子。可是，人的好奇心，如书里说的那样，驱使她想尝禁果。我是这么看的，我不认为她是个水性杨花的女人。只是好奇，就像孩子一样。”
“既然是好奇，您不该这么冷酷。。。”
“这是她们第三次偷情了，您知道三次意味着什么吗？如果我不爱她，那么我当然可以轻松些。可我。。。是那么爱她。您有过这样的感受吗？悄悄尾随然后耳朵贴在门上，听着他们恩爱的呼声。一次又一次。。。昨天，我告诉她，我要出去。她也看到我出去了。可她还把情人带回来了。当然，我不确定她是否会跳楼。我要做的就是守卫我的东西，这家旅店尽管不太值钱，却耗费我大半生。每次想起她，要拿着我辛辛苦苦的钱，让别的男人一同挥霍时。我就像患了绝症般。我不是不愿意离婚，你不能将我想的那么狭隘。”老板将剩余的半杯酒喝干净后擦了擦嘴，“婚姻是神圣的，不容玷污的。而偷情是埋在人类骨子里的情节，难以消灭。所以需要法律来保护，而仅凭道德是不行的。您同意我的话吗？”
老板又喝一大口酒，继续说道，“您没有结过婚，自然很难明白。我常看到有的男人养育了大半辈子的孩子竟然是别人的。您说，这种事人怎么承受的来。而这一切都源自出轨。它破坏乃至杀死一个人，一个家庭。幸而死的不是我，否则。。。”他发出诡异的笑声，“您说我有什么过错呢？哪怕爱上别人，也该光明磊落些吧。人应该为自己的行为负责。我曾无数次梦到她走到我身边对我说出离婚二字，尽管我无比惊恐，但镇定下来后还是能够接受。毕竟命运无常，爱情也该如此。可。。。您了解偷情吗？就像小偷偷东西一样，是根深蒂固的习惯。我就见到过这样的人，哪怕年纪很大，偷的东西不值钱。他们也还是会偷的。他们喜欢的不是偷来的东西，而是偷这种行为。你明白我的意思吗？甚至有的小偷竟敢偷派出所里的东西。。。”
“你是说这是一种根深蒂固的习惯。。。”
“一种过程刺激的习惯，如同毒品一样会上瘾。您不该说我杀了她，是她首先要杀我的。我只是。。。怎么说，正当防卫罢了。”
“可你带来了她的父母，还有你们的孩子。。。”
“所以说您并不了解婚姻，当它神圣时，确实很神圣。当它有了缝隙，便如万物一般必然是要消亡的。因为它起先是神圣的，所以你付出了全部心血。而当它要破裂时，就是灾难。我一直以为最虔诚的信徒不是心甘情愿随神庙一同被掩埋的，反而是尽可能带走最多的神像试图重建庙宇的人。神圣过后，就是现实。所以我得守卫那个庙宇，不容别人玷污。我不是不愿意归还她应得的部分，不，我不是。但她首先推到了神像，而且她明知道我站在下面。这才是赤裸裸的谋杀。既然如此，我就不得不守卫神圣的婚姻了。我不能坐看偷情者逍遥法外。。。当然，我并未预料到她会跳楼。但是。。。”他拍了拍绯红的脸颊，“这也是可以接受的。你会觉得我冷酷无情吧。要是你也深爱过，你就会知道背叛意味着什么。。。人还是应该对得起自己的良心，不是吗？”
“难道说，你就从未受到诱惑吗？”
“我对得起我们的婚姻。。。这才是最让人痛心的事。。。”他擦了擦眼泪，“毫无保留的爱一个人，是有罪的。”
“还没收拾好吗？”穿着白色长裙的老板娘从里屋走了出来，“你也真是奇怪，回老家还带着它们。。。”
“爱好是件麻烦事。。。”老板伸手去摸妻子脸蛋被对方躲开，“这几天要辛苦你了。。。”
“你什么时候回来。。。”老板娘看着地上的大小箱子，“不差什么了吧。。。”
“大体上是这样。。。”老板开始往车上搬行李，见妻子走上楼梯后小声对秦赵子说道，“漂亮吧。。。”
“嗯。。。”秦赵子点点头，
“你了解女人吗？”
“不太了解。。。”
“那么你一定渴望暴风雨了。。。”他抬头看天上的阴云，“说不定今晚就出现了。。。”他拉开车门，“但愿你不要错过。。。”
这家名为幸福时光的旅店前有河水，后有青山。地理位置极佳。和这条街上的其他旅店一样，旺季很难有空房。
顺着街道往上走便是山门寺，寺内松柏苍劲翠绿，千年的古槐枝叶繁茂，似与大地融为一身。清澈的山泉顺着道路两旁的水槽汇成小湖，最后又顺着暗道流入山涧。
有一周的时间，秦赵子每天早餐后便缓步来到湖边的回廊上静坐。笑面如花的旅客，一脸平静的僧人，此起彼伏的木鱼声，沙沙作响的风声。有时，漂亮的女人引起一阵短暂的渴望，如石头掉入湖面，之后便是久远的寂静。就在昨天，他望着天上的繁星与山间亮起的灯光，听着潺潺的水声以及越来越慢的木鱼声。他有了出家的念头，今天他是打算一问究竟。便早早出门去寻找那个一直在湖中央的茅草屋打坐的僧人。他仔细观察过，这个僧人与别的大不相同，他很严肃，几乎从未笑过。又很严格，每天的行迹都如出一辙。最主要的是，他独来独往。
秦赵子一面看着回廊旁古人留下的石碑，一面注意着茅屋的动静。
“圆寂听起来就格外高尚，不像死亡那般冰冷。”秦赵子摸着光滑的石碑，“无论是含恨而终还是折戟黄沙，总不如驾鹤西去意味深长。天国还是极乐世界，可我更爱着花花草草的人间。爱她们脸上折射的永恒。一个地方还是一种心境，近在咫尺的死亡并不是真切的死亡。过去的永恒可算作永恒？过去了，就是消失了。记忆与现实分道扬镳，一者长存，而一者转瞬即逝。我已在这个路口观望思索甚久。一条路没有痛苦，而另一条没有欢愉。莫非没有痛苦便是快乐。。。”往日记忆纷涌而来，路灯下的安，和师父师兄的道别，墓碑上师妹的黑白笑容，他咬起嘴唇，“你恨我，对吧。我也恨我，我多么想替你死去。。。替。。。你。。。死。。。去。。。”他有些慌张，从口袋摸出香烟。
茅屋的门开了，却是另一个僧人。
他缓缓闭上眼，整个人都松软下来，长叹一声。“神灵，你究竟有何旨意？”
“你去死。。。”
这三个字如针一样将他扎醒，循声望去，是她们。她们穿着白色的运动服，带着墨镜，肩上背着登山包。王慧妤手里拎着两根粉色登山杖。
“不要再吵架了。。。”李雨蝶颇为无奈，“留着力气爬山吧。。。”
“我得歇歇。。。”王慧妤急忙坐到回廊下的长椅上，其余三人也坐了过去。“水。。。我要喝水。。。”
“才走几步，就要喝水。到了山上怎么办？”王慧心有些生气，
“后妈。。。”王慧妤撒起娇来，“我多拿了两条棍子，当然体力消耗的大。。。”
比起上次，四人多了份神秘的美。白皙的脸颊，红润的嘴唇，充满活力又感性的身体。秦赵子看了眼茅屋，又看看她们。觉得命运似乎并不那么冰冷，可想起那三个字，他又感到一阵晕眩。
“看。。。大叔。。。”王慧妤看了一眼李雨蝶，“我就说他对你有想法。。。”
“好深的布局呀。。。”刘瑾惊叹道，“话不多的人果然是狠角色。。。”
“他的同伙呢？不会在上面守株待兔吧。。。”
秦赵子望着她们，缓缓走向茅屋。
夜雨磅礴，街上已经很难看到行人。杨树摇晃的厉害，几颗已经倒在马路上，过往的车辆打着警示灯缓缓向前，最后又掉头寻找别的路。
客房里，秦赵子看着桌上九枚背面向上的硬币，发出一阵冷笑，端起酒杯，慢慢呡下后拿起铅笔开始默写乐谱。
约莫一小时后，响起了敲门声。
“请进。。。”
门被推开，警察被眼前的场景震惊到。
那九枚硬币整齐的放在刚写完的《垂泪之日》的乐谱上，乐谱旁边是剩余的半瓶酒，一个椅子，椅子上站着秦赵子，他的下巴托在由窗帘绑成的套索里。屋内弥漫着《垂泪之日》里男女声的合唱。
“你在干什么。。。”
这时，对面的门打开，是登山归来的她们。旅店老板带着一对老人和一个孩子刚好经过，他向屋内瞥了一眼，反而偷笑起来。
“在这里。。。”
警察们急忙跑向隔壁，房间里是衣衫不整的老板娘和一个男子。
“丽丽。。。”老头先是小声说道，随后大喊起来，“丽丽。。。”
老板迅速遮住孩子的眼睛。
“丽丽。。。”女人的母亲看着自己的女婿，又看看屋内的景象。“你。。。”
“老婆。。。你们。。。”旅店老板发出一声长叹，
女人先是呆在原地，然后慢慢蹲下。她看着门外自己的家人，忽然冲向窗户，一跃而下。鲜血迅速被大雨淹没。
第二天清晨，阳光格外明媚。
秦赵子刚走进旅店，便看到老板站在柜台前自酌自饮。已经走上台阶的秦赵子又退了下来。
两人相视片刻，老板见四下无人便先说道，“能为你做些什么吗？”
“你。。。”秦赵子欲言又止，
“你想说昨晚的暴风雨？”老板将酒杯推向秦赵子，“一切都很顺利，就是雨有些大。。。”
“为什么要杀她？她是你的妻子。。。”
“是不贞的妻子，而且不是我要杀她，是老天爷。你明白吗？”老板痛饮一杯后又续满，“我只是呈现一个事实罢了。”
“您很冷静。。。”言罢，秦赵子正欲转身。
“你不想知道其中的细节吗？”
“你不怕我告发你吗？”
老板笑出声来，“首先，你不会。这我看的明白。您才懒得管别人的琐事。您很清高，所以愿意上吊。其实，你能告发我什么呢？你想想，我有什么罪呢？我不过是呈现出一个事实罢了。”
“可你害死了你的妻子，不是吗？”秦赵子转过身来，
“难道不是她杀我在先吗？”老板端起酒杯，喝下一半。“您应该没有结婚吧？你不知道爱情与婚姻是的区别。爱情是无功利的审美，如花瓣一样只出现在特定的季节。而婚姻，则是颇为实际的。”
“所以您不爱你的妻子。。。”
“所以说，您没有结过婚。当初我两为了能够在一起，和家人都闹得不可开交。算是私奔吧。您说这算爱情吗？我想是的。但。。。我为了生计如今这般模样，肥肥胖胖。这都是应酬的后遗症。而她，我的妻子，依旧那般美丽。这真让人痛快，似乎她永远二十岁。对一个男人来说，还有什么比这更值得骄傲的呢？一个美丽又疼人的妻子。可是，人的好奇心，如书里说的那样，驱使她想尝禁果。我是这么看的，我不认为她是个水性杨花的女人。只是好奇，就像孩子一样。”
“既然是好奇，您不该这么冷酷。。。”
“这是她们第三次偷情了，您知道三次意味着什么吗？如果我不爱她，那么我当然可以轻松些。可我。。。是那么爱她。您有过这样的感受吗？悄悄尾随然后耳朵贴在门上，听着他们恩爱的呼声。一次又一次。。。昨天，我告诉她，我要出去。她也看到我出去了。可她还把情人带回来了。当然，我不确定她是否会跳楼。我要做的就是守卫我的东西，这家旅店尽管不太值钱，却耗费我大半生。每次想起她，要拿着我辛辛苦苦的钱，让别的男人一同挥霍时。我就像患了绝症般。我不是不愿意离婚，你不能将我想的那么狭隘。”老板将剩余的半杯酒喝干净后擦了擦嘴，“婚姻是神圣的，不容玷污的。而偷情是埋在人类骨子里的情节，难以消灭。所以需要法律来保护，而仅凭道德是不行的。您同意我的话吗？”
老板又喝一大口酒，继续说道，“您没有结过婚，自然很难明白。我常看到有的男人养育了大半辈子的孩子竟然是别人的。您说，这种事人怎么承受的来。而这一切都源自出轨。它破坏乃至杀死一个人，一个家庭。幸而死的不是我，否则。。。”他发出诡异的笑声，“您说我有什么过错呢？哪怕爱上别人，也该光明磊落些吧。人应该为自己的行为负责。我曾无数次梦到她走到我身边对我说出离婚二字，尽管我无比惊恐，但镇定下来后还是能够接受。毕竟命运无常，爱情也该如此。可。。。您了解偷情吗？就像小偷偷东西一样，是根深蒂固的习惯。我就见到过这样的人，哪怕年纪很大，偷的东西不值钱。他们也还是会偷的。他们喜欢的不是偷来的东西，而是偷这种行为。你明白我的意思吗？甚至有的小偷竟敢偷派出所里的东西。。。”
“你是说这是一种根深蒂固的习惯。。。”
“一种过程刺激的习惯，如同毒品一样会上瘾。您不该说我杀了她，是她首先要杀我的。我只是。。。怎么说，正当防卫罢了。”
“可你带来了她的父母，还有你们的孩子。。。”
“所以说您并不了解婚姻，当它神圣时，确实很神圣。当它有了缝隙，便如万物一般必然是要消亡的。因为它起先是神圣的，所以你付出了全部心血。而当它要破裂时，就是灾难。我一直以为最虔诚的信徒不是心甘情愿随神庙一同被掩埋的，反而是尽可能带走最多的神像试图重建庙宇的人。神圣过后，就是现实。所以我得守卫那个庙宇，不容别人玷污。我不是不愿意归还她应得的部分，不，我不是。但她首先推到了神像，而且她明知道我站在下面。这才是赤裸裸的谋杀。既然如此，我就不得不守卫神圣的婚姻了。我不能坐看偷情者逍遥法外。。。当然，我并未预料到她会跳楼。但是。。。”他拍了拍绯红的脸颊，“这也是可以接受的。你会觉得我冷酷无情吧。要是你也深爱过，你就会知道背叛意味着什么。。。人还是应该对得起自己的良心，不是吗？”
“难道说，你就从未受到诱惑吗？”
“我对得起我们的婚姻。。。这才是最让人痛心的事。。。”他擦了擦眼泪，“毫无保留的爱一个人，是有罪的。”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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