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第50章:红杏村长(7)否极泰来 出任村官

    朱医生怕赵杏梅到派出所会把他误诊的事抖落出去,所以当他看到警车来了便连忙跑下来,让警察走人。他向两名警察挥挥手,“你们去吧,我和患者之间的纠纷,我们自己能解决。——这是谁报的警,真是多管闲事。”

    两名警察听了就更不愿意走了,“你们既然报了警,就应该把问题说一下,怎不能让我们稀里糊涂跑一趟吧?”

    朱医生心情异常烦躁,嚷道:“叫你走你就走!她打我是我让她来打的!我甘心情愿被她打!明白了吗?——这是谁报的警?真是多管闲事!”

    “朱医生,请注意态度。”高个子说,“你怎么越说我越糊涂,你要是有什么难言之隐请跟我们到所里去说。”

    “我没那个闲功夫。她想说她就说吧,反正这事也不怪我,只能怪设备落后……”他依然用手捂着脸“嘟嘟哝哝”地走了。

    大个子摊开“记录簿”,问道:“姓名,年龄,家住哪儿?”

    “我叫赵杏梅,今年二十六岁,家住关庙乡高台村南赵庄东组十六号。”她神情自若地回答。

    “你为什么打朱医生?请说一下。”高个子问。

    她调整了一下思路,将事情经过简单说了一遍:“三个月之前我来这看病,朱医生说我是肝癌晚期,最多只能活两个多月。我到市人民医院复诊,结果是胆囊炎,住了几天院就好了。我来找朱医生,问他是不是搞错了?可他依然那样说。我说,现在是四月三号,如果我能活到七月三号怎么办?他说:你来打我的嘴。今天是七月四号,所以我就来打他一巴掌。至于他们为什么要围攻我?你问他们好了。事情就是这样。”

    高个子听后,面露温和的微笑,“赵杏梅同志,不管怎么说你打人是不对的。他误诊给你经济上、精神上造成损失你可以去投诉他,而不应该采取粗暴的方法。介于事出有因,朱医生又同意与你私下和解,我们也就不追究了。看来你是个‘练家’,如果有兴趣当民警,可以到城关派出所去找我,我也姓朱,叫朱瑞杰,是指导员。”

    ……

    赵杏梅还没有来得及去城关派出所,村党支部书记高呈祥却找上了门。

    她在医院打人的时候,恰巧他也在场。他想不到这个女子竟是他们村赵长春的女儿,高中毕业。以前只是闻名,却未谋面。他认为赵杏梅文武双全,年轻有为,是个不可多得的人才,于是亲自找上门来。

    赵杏梅见了高呈祥到来不由心里一惊:他怎么来啦?难道还要追究我刑事责任?

    果然不出所料,他进门就问:“你就叫赵杏梅吧?昨天在医院打了人?”

    “是的。”她有些恐慌,小声问道,“警察不是说不追究了吗?这与村里没有关系啊?”

    高呈祥一脸平静,却带有几分威严,“怎能没有关系呢?要不我来找你干什么?”

    “那你们想怎么样?”她用惊惧的目光看着他。

    高呈祥见她面部紧张,便态度蔼然地说道:“你误会了,别紧张。我想请你‘出山’——村里聘你为计划生育专干。”

    这下赵杏梅更加惊讶,毫无信心地说:“我对村里没有作出什么贡献,怎么能当村干部呢?你不是和我闹着玩吧?”

    “怎么能和你闹着玩呢?我是真心实意请你‘出山’。你是个有才华的青年,不能被埋没了。”高呈祥面带微笑,满怀喜悦对她说,“现在提倡干部知识化、年轻化,村里原来那个妇女主任程夙莹已经五十多岁了,又没文化,整天恋着带孙子、做家务,连乡里的会议都不参加,思想早已跟不上形式了。她连自己的本职工作都干不了——做‘台账’、填表都得别人帮忙,所以乡里、村里都决定把她换了。”

    赵杏梅像做梦一样,用那不自信的目光看向高呈祥——依然不能确定是真、是假。

    ……

    其实高呈祥说的是真的,确实不想让程夙莹再干下去,她的思想觉悟和文化程度都不适合当前农村工作。现代的村干部必须要立党为公,执政为民,秉承全心全意为村民服务的宗旨。要培育新一代‘服务型’的村干部势在必行。

    他当然不是一个‘完人’,舍弃程夙莹还有一个不能摊到明处的原因:就是不想再和她继续创造绯闻。

    绯闻要从他们的初恋说起:他们是间隔一年零六个月一先一后出生于同一个村庄。他一共兄弟四个,她却是独生女。打小就一起玩耍,一起割草,一起下河洗澡……也算是青梅竹马。

    当他们到了谈婚论嫁的时候,程家要招个上门女婿,她向父母推荐了他。父母知道她喜欢他,同意了她的请求,但要求高家必须给一份彩礼,那就是:一条猪腿两条鱼,全肝心肺鸳鸯鸡;一斤白面二斤米,三块花布被褥席。外加三百块钱“跟贴礼”。

    高家人认为:娶儿媳妇下礼是天经地义,可他们家是“嫁儿子”,白白给他们家送个劳动力,还要什么彩礼?况且也确实“拿不起”。而程家则认为:高家既得“猪”,又得“圈”,上门必须拿“肉”换。于是两家人因彩礼的事儿翻了脸,棒打鸳鸯。

    让人想不到的是:程夙莹率先担任了大队妇联主任,数年后,高呈祥也当了大队书记,这对“冤家”又走到了一起。

    因当年的事,高呈祥对程夙莹是排斥的,更不想让别人说三道四。而程夙莹却不避嫌疑,老是若即若离缠着他——无论开会、吃饭,她都要坐在他身边。这让他很是无奈。

    无奈不断地积累就变成厌恶,于是他决定:让她自觉的从此和他拉开距离。

    那是一个月色寡淡的夜晚,空气中弥漫着月光过滤不掉的污垢与杂念。龌龊泛滥的情丝缠绕着空泛麻木的心灵,他们披着稀疏的树影行走在田间小道上……走到路的尽头,走出一段“孽缘”。

    自那以后,他们距离拉开了,心也疏远了。她对他的工作并不支持:开会缺席,工作疏懒——“台账”不做,“报表”不填,“公开栏”不出,全让别人代劳。当请别人吃饭的时候,她一次也不落下。

    经常请人吃饭,白白给村里增添一笔不小的开支。于是他决定把她给“开了”,但一直未物色到合适的人选,直到发现赵杏梅,这才果断作出这一决定。

    高呈祥提拔赵杏梅也是有私心的:认为她身手不凡,和她一起工作,有安全感。

    他见赵杏梅迟迟不表态,问道:“怎么了?不愿意干?”

    赵杏梅连忙摆手,“不!不!不是那个意思。我毕竟没干过,没有经验,怕干不好。”

    “没有经验可以学啊。”高呈祥劝道,“上面有政策、指示跟着走就是了,干干就明白了。”

    赵杏梅当然清楚,别看村干部不是官,可在农村吃香的、喝辣的,很吃得开,多少人争着干。她之所以那样说就是想试试高呈祥的诚意,见他真心实意相邀,于是说道:“高书记,谢谢你看得起我。我也不知道怎么感谢你,今天中午我请你吃饭吧?”

    “吃饭?我是来请你帮忙的,应该我请你啊。”他故意客套。

    “哪能让你请呢?”她诚恳地说,“你把村里几个干部都叫上,我们到城里找个地方一起坐坐。”

    高呈祥喜形于色,“用不着那么麻烦,你要实在想请就在家弄两菜就行了。”

    “那好吧,我叫王绍彬去买菜,你帮我喊人。”她情不自禁,高兴地说。

    “恭敬不如从命,这个情我领了,我们十二点之前准到。”他向赵杏梅挥了挥手,带着满面笑容向门外走去。

    ……

    将近十二点钟,所有的村干部齐聚赵杏梅的家。王绍彬进城买菜时,顺便把老丈人也带了回来,加上村干部正好一桌。

    农村干部喝酒和机关干部喝酒不同。机关干部喝酒,为了放松情绪在酒桌上是不谈工作的,而农村干部往往利用喝酒时间讨论工作,布置工作。你瞧,这赵杏梅还没上任,高书记就给她布置了工作。

    “千里马常有,而‘伯乐’不常在。”高呈祥自鸣得意地说,“我今天终于当了一回‘伯乐’,选了一匹‘千里马’。来,我们大家为这匹‘千里马’干一杯。然后我还有紧急任务交给她。”

    大家干杯之后,高呈祥续道:“小郑庄有两个女孩一起外出打工,前天回来竟然一人抱着一个没满月的孩子回来。我叫程夙莹去了解一下情况,把这两个孩子出生情况报上去,可她却说:‘人家小女孩出了这档子事已经够丢人的了,你再去抖落,人家还不骂死你。这事我干不来。’你瞧,就她这种思想境界还怎么干好工作?按照‘计划生育管理条例’,不管是光明正大生的,还是私生的都要上报。不上报就是‘漏报’,上面查到了,我们可是要受到处分的。

    你任职的事,我已和乡里打过了召呼,村两委也研究过了,今晚我们再召开个党员、干部会议,在会上宣布一下你受聘的事,明天你就可以正式走马上任。明天早晨你就和郑会计一起去了解那两个女孩情况,只要她们把孩子留在我们村里,就一定要上报,绝不能怕得罪人。”

    他向在坐的人扫了一眼,又续道:“赵杏梅拳脚可厉害了,你们没看到,我是亲眼所见,在医院院内,她一出腿扫倒一大片。”

    众人听了,“呱呱呱”鼓起掌来。赵长春在掌声催动下,激动地流出了泪水,默默追忆令人不堪回首的老时光——二十多年来,他一直直不起腰,抬不起头,让女儿跟着晦气。他曾偷偷地编织的华丽的梦终于像一桶烟花被点燃绽放——女儿牛刀小试,佼佼不群,最终拥有属于自己的好时光……

    郑会计兴奋不已,说道:“这下好了,高书记给我解决了难题,我一个大老爷们怎么去问人家女孩那些事?高书记这次选对了人,以后计划生育‘台账’、报表就用不着再找人填了。来,赵杏梅同志,为了欢迎你加入我们队伍,大家共同再干一个!”

    ……