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第82章:谁主沉浮(3)初恋现身 重温旧情

    王运鸿回到收购站以后,这才想到为了参选他有两三天没有收货了,眼看料子就要供应不上了,自己要是当了村干部,这摊子事怎么办?难怪宋秀不让他参选。

    他这么一想心里似乎好受一些。后悔不该向她发脾气,说那些不该说的话,暗自思量:让她先消消气,抽个时间再回去给他赔礼道歉,大不了再“跪”一次。

    参选工作把他搞得身心疲惫,往床上一倒就迷糊了起来。

    “老板!请起来收货!”

    门外传来叫喊声。他半开眼帘,只见门前站着一位四十多岁的女人。

    他懒洋洋地走出屋子,看到一辆三轮车,上面放着几个装满塑料瓶子的编织袋和一捆纸箱。他估计值不了五十块钱。由于想抓紧时间睡觉,早点摒弃烦恼,便从身上掏出五十块钱,递给那女人,说道:“把塑料瓶子倒在那,纸箱放在那。”他用手指着两个方位。

    “老板,你也不过过秤,这样做生意还不赔死。”那女人似乎知道多给了钱。

    “我太困!想抓紧时间睡觉,快去卸货啊,哪来这么多废话?我给你的钱不够吗?真是不知好歹!”他显然有些烦躁不安。

    “这么多年不见,怎么变成这样狗脾气?”那女人嘟哝道。

    “你谁啊?说谁狗脾气呢?”他心情本来就不好,听她这么说,不由发火。

    “我就是说你的,有两臭钱谁都不认得了!”那女人毫无顾忌地骂了起来,“我不信你连我也不认得了?真是狗眼看人低!”

    他被骂的困意顿消,揉了一下惺忪眼睛,想辨认一下这女人到底是谁,竟敢这样骂他。他觉得她有些面熟,突然一个已逝久远的身影又浮现在他眼前——“你是……你是蒋小菡?”

    “真是好眼力,到现在才认出我?”她非常不高兴——没有及时认出她就是对她轻慢,看来她在他心目中已是“黄鹤一去不复返,白云千载空悠悠。”

    “千万别生气,我是睡迷糊了。”他见她生气连忙解释,并关切地问,“这么多年你到哪去了?现在过得还好吗?”

    “一个捡破烂的能好到哪里去?比不上你这当老板的,不过也不少吃的。看来你混得不错,难怪不认得以前穷朋友啦。”她继续发泄心中的不满。

    “哪里,哪里,我只是怎么也想不到你会突然出现在这里?真是太意外了。”他的心一个劲地狂跳!大嘴巴怎么也合不拢,兴奋地说,“还愣着干什么?快到屋里坐啊。”

    她没有多想,没有犹豫,和他一起进了屋。

    王运鸿一边给她倒水,一边问:“现在住哪?我在这儿收这么多年废品怎么没看到你来过?”

    “唉,一言难尽啊!”她叹了一口气,心灰意冷地说,“这么多年我一直想对你说声‘对不起’,现在看你混得像个人样,也就放心了。你不是急着要睡觉吗?你睡吧,我走了。”

    “你怎么能这么冷酷?这么多年不见,怎么说走就走?”他见她如此绝情,立马感到心里凉凉的。

    “你觉得还有意义吗?一切再也回不到从前了啦。”她神情哀伤,语音带着浓浓的伤感,盲目地追忆已逝的再也无法回归的浪漫美好的时光。

    “我们先不说这以后的事,你先告诉我,现在住哪?”他的关怀带着某种殷切的期望,很想了解她目前的状况。

    “就住在原来的渔业社,现在叫渔民小区。”她心不在焉,不紧不慢地说。

    “住的这么近,我怎么从来没看到过你?”他带着疑惑问道。

    他不由自主的向她望去,发现她穿着时尚,根本不像捡破烂的,脸上雀斑也没有了,比以前更好看了,透着诱人的成熟韵味。他真的很想亲近她,可她却冷心冰面。他心中正在自我缠绕纠结,就听她冷冰冰地说:“我一直在南方,才回来个把月,你怎能看到我呢?现在相见了,又有什么意义呢?”

    她当年要求他等她两年,可她一直没有出现,他为此纳闷了几十年,所以很想知道她为什么没有来找他?于是问道:“你不是嫁给了那个城里人了吗?怎么又去南方了呢?你为什么不来找我呢?”

    她脸上掠过一丝痛苦——她曾在无数个长夜伸出双臂企图抓回她的梦,可无情的事实逼着她越走越远,现在回来了,却已时过境迁,鸿飞雪爪,这种痛苦让她难以抛甩。她顿了许久,才悲悲戚戚地说:

    “我嫁的那个城里人,是个城里女人都不愿意嫁的城里人。人长的丑俊尚且不说,却想不到他是个‘虐待狂’。他没有固定工作,靠贩卖青菜为生,每天收摊以后都要买一些‘牛杂碎’或‘猪下水’让我做菜给他下酒。他经常喝得酩酊大醉,醉了就对我施虐。我的任何一个不自觉的行为都可能激起他的愤怒。他对我施以各种残忍手段,挨打受骂是家常便饭。我经常在睡梦中被他用烟蒂烧醒——把我的肚脐眼当成他的烟灰缸。晚上经常咬我的胸,让我疼痛难忍,他从中获得变态的满足。

    我要和他离婚,可他却不愿意。偏不巧,我这个时时候已经怀孕。我以为你一定会等我的,所以就到一家私立医院把孩子流掉了。

    他知道后,往死里打我。我被打急了,第一次作了反抗。谁知他竟然不是我的对手。

    打那以后,情况发生了逆转,他经常被我打得哭爹喊娘。他母亲忍受不了我的行为,便让他和我离了婚。

    令我想不到的是:我到桥头一打听才知道,你娶了个如花似玉的寺山姑娘,而且还是个小学教师,我的心一下子凉透了。你知道不知道?我是多么心疼那个孩子,有时连做梦都在哄他玩。他在我梦中,就是个活泼可爱的小男孩……可是为了你,我……却狠心把他做掉了……当时我恨你,但也为你高兴。为了不打搅你幸福美满生活,我便悄悄离你而去,到了南方一座城市,在一家被服厂做工。后来跟厂里的仓库管理员结了婚。他是当地人,家里的生活条件还可以。遗憾的是我们没能有个孩子。更不幸的是他后来却死于车祸。

    由于我恨父亲,依然孤身一人在那生活。直到一个月之前,父亲打电话说他病情严重,非要见我一面。我回来之后不几天他就去世了。我们家原来的房子被拆了,赔了一套房子,我现在就住在那里。我虽然不缺钱,但一个人寂寞无聊,就捡起了破烂,想不到第一次出货,竟遇到了你。我的情况就是这样。”

    王运鸿听后,心里感到非常内疚,他后悔当初没有坚持等她,让他们在不知不觉中丢失了一段美好的姻缘。他目前的婚姻状况,在别人看来是幸福美满的,可实际上他的内心是凄冷的。他们虽然同床,但她的心里却装着别人。他们形同路人,他的寂寞与孤独相伴,夕阳与晨露对饮。他的爱就是一场凄楚的梦,梦醒了,心更加冰冷……缘已尽,情已殇,真的是无处话凄凉。每当看到她那不幸的样子,他的自尊心就受到极大的伤害。他只能得到她的容貌,而永远得不到她那挚诚的心,这种感受是无法用语言来形容的。每当这个时候他就更加思念蒋小菡……

    他要向这种感受告别,去寻求真挚的情感和快乐,于是对她说道:“你没事做,我正好缺人手,你别去捡破烂了,干脆过来帮帮我吧,让我们共同创造美好的未来。”

    她真的不敢相信他的话,用疑惑的目光看着他,问道:“我们还有美好的未来?你是在安慰我吧?”

    “我说的是真心话,希望你现在就能留下来。”他真的很想回到从前和她共同享受那些快乐时光:

    晓莺啼处醉柳烟,正阳萌下听鸣蝉。

    暮风送爽彤云重,宵夜对酒不忍眠。

    她怎么也想不到他们还能回到从前去感受爱情的温暖将旧事重演,于是嘴角露出一抹苦涩的笑,“我在你这儿合适吗?你是有家室的人,而我又是你以前的恋人,万一蹭出火花来,你怎么面对你那位人民教师?”

    他轻轻一声哀叹,可谓“青青子矜,悠悠我心。青青子佩,悠悠我思。今夕何夕,见此邂逅?”悠悠地说:“我和她正闹着呢,现在已经分居了,离婚是早晚的事。——你为什么到现在才来呢?”

    她似乎在黑色夜幕中看到一线光芒,问道:“你们真的要离婚?不是因为我吧?”

    “怎么说呢?”他情不自禁地微笑了一下,慢吞吞地说,“离婚,我们都有这种意愿,但我却一直犹豫不决,今天见到你才让我下定这个决心。”

    “这么说你心里还有我?”她那颗干枯的心突然温润起来,脸上露出几十年来不曾显露过的笑容。

    “有。不该失去的却失去了,失去后才觉得异常珍贵。我们要把逝去的美好时光再找回来,让所有的不幸与烦恼见鬼去吧!花谢了再开,分散了再聚。世界上没有失败,只有从头再来!”他张开双臂……

    一种甜蜜的柔情似冰糖一样在心中融化开来……她激动地流下了眼泪——她的一片苦心总算没有白费,紧闭双目,倾吐幸福的陶醉,头脑里回放一张张令人回味悠长的画面,享受久别重逢的喜悦:

    为续旧情捡破烂,暮色苍茫重相见。

    睡眼朦胧不解读,心中怒潮满埂翻。

    辞行约期为两载,今日晤面是何年?

    分离伤心痛无极,不虞邂逅人木然。

    投石击水一声骂,惊醒梦中痴情汉。

    借问别后好与歹,道罢听完泪阑珊。

    荼蘼开罢花荫少,春水缘何绕秋山?

    华发频出催人老,半拉浮生尽清欢。

    一阵久别重逢会晤之后,他语气轻飘地说:“你父亲不在了,没人反对了,到我这儿来吧,牛郎织女也该团聚了。我们二十多年没见一面,真的远不如牛郎织女。我们要把这么多年的感情损失找回来!”

    “我是没人管了,可你有人管啊,那位人民教师要来找麻烦怎么办?”这确实是一个实际问题——“第三者”最担心的问题。

    “放心吧,她一年也不到这儿来一次。”他用手一指,“你可以在这隔壁搭个铺,晚上大门一关,没有人来管这些闲事。”

    ……

    她没有多加考虑,便把铺盖搬到了收购站,从此当起了“地下老板娘”。

    4月7号下午,他们两个正在用包装机在给“易拉罐”打捆,突然他的手机响了。电话里问道:“你是王运鸿吗?”

    “我是王运鸿,请问你是哪一位?”

    “我是孙学启。”电话里说,“乡政府通知你明天上午八点准时到乡政府开会。”

    “孙书记,要是关于选举的事我就不去了,因为我不想再参选了。”他说的是真话——有了蒋小菡,他什么都可以抛弃。

    “你一定要去,因为选举结果有变化。电话里我也跟你说不清楚,你去了就知道了。我们明天见。”他挂了电话。

    蒋小菡惊奇地问:“你也参选了?”

    “是的。”他不经意地点点头,“我本来是想为群众办点事实才去参选的,可是我觉得我真的无法离开这里。我走了,这儿谁给我打理?所以我不想再参选了。”

    蒋小菡笑道:“如果你要对我放心的话,我可以帮你打理。你不会怕我卷款而逃吧?”

    他突然心头一亮,异常惊喜地说:“我真是高兴昏了头,倒把你给忘了。这么说你支持我当村干部?”

    “我怎能不支持呢?”她暖暖的目光温柔地洒落在他脸上,语气悠悠地说,“一个农民有什么盼头?只有当了村干部才能出人头地。你再有钱,在群众眼中也是个‘收破烂’的,当了村官,在乡下就是个‘大人物’。想为群众办事,有能力,你就去展示吧!。”

    “好的,我听你的。我总算遇到了知音。”可他又有些不自信地说,“我必竟是个新手,未必选得上。”

    “你想不想干?要真想干,我去找赵金篷。”她似乎很有信心。

    王运鸿感到诧异,“他会买你面子?”

    “试试吧。我们打小就认识,他是俺大姑父侄子。”她看了一下手机,“快到下班时间了,我现在就到他家里去。”

    王运鸿有些腼腆地说:“要不要给他送个'红包'?好让他罩着。既便选不上,也可以干个治保主任或调解主任什么的?”

    ……

    蒋小菡敲了敲门,开门的正是赵金篷。他瞪着讶异的眼睛,“表妹!你怎么来了?“

    “怎么?当乡长了,我高攀不上了?”她故意绷着脸。

    “说什么呢?什么乡长不乡长的?我永远是你表哥。”他从她手中接过水果袋子,客气道,“来就来呗,还卖什么东西?快进屋吧。”

    他给她倒了一杯水,问道:“找我有事吗?我可管不了你们渔业社。”

    “人说无事不登三宝殿,我找你是想让你照顾一下王运鸿。”她也没有绕弯子,直截了当地说,“能不能帮他在村里弄个一官半职的?”

    他笑了笑,“你怎么对他上心?他干不干与你有什么关系?”

    “这关系可大了,我现在不想跟你说。这是他的一点心意。”她把一个装着两万块钱的纸袋放在桌子上。

    “现在不兴这个。我不是不买你面子,目前实行的是民主选举,选不上是没法干的。”他拿起纸袋递给她。

    她用手挡了一下,“若选不上,你就给他弄个治保主任什么的?我走了。”说完,急急忙忙向门外走去。

    他追到门外,“就这么走了?不在这吃了饭再回去?”

    ……