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第83章:谁主沉浮(4)阴差阳错 竞选主任

    4月4号下午,杨琨的“把兄弟”顾本奎带着几个兄弟到“搅拌站”闲聊。当夕阳亲吻田园,大地燃起一片殷红的时候,他们还没有离开的意思,杨琨就知道他们是奔着“酒”来的。可目前正值“选举”即将开始的“敏感时期”,实在不适宜聚众餐饮,但又不好扫了他们兴致。在这迫不得已的情况下,他给郑玢丽打了电话后,便把他们带到城里一家酒店。

    杨琨点完菜之后,便回到包间和他们一起“打土豪”。不多一时,郑玢丽等人也到了。

    郑玢丽问:“杨主任,你请了几桌?”

    “就这么一桌。”他回道。

    “就这么一桌,还东躲西藏的?”她抱怨道,“让我找的好苦哦。你也真会挑地方。”

    杨琨笑道:“这不是‘敏感时期’吗?我不想担‘请酒’的虚名。况且这里还真的有几位‘群众代表’。”

    “许巧娣给你写信怎么说来着?”她略微回忆了一下,说道,“对了。原来是一首唐诗,什么‘闺中少妇不知愁,春日凝妆上翠楼。忽见陌头杨柳色,悔教夫婿觅封侯。’我看你这不是‘觅封侯’,倒是‘密封侯’。我说的是秘密的密,是吧?”

    杨琨轻蔑一笑,“我封猴?我还封猪八戒呢。那是许巧娣瞎咧咧。人家觅封侯是从军边塞,建功立业,那是自愿的,而我‘参选’是被孙书记‘逼的’,完全是两码事。我本来就不想干,还请什么酒哦?”

    “你家许巧娣可不是瞎咧咧,那种少妇忧怨的情怀可是一样的。只不过你那位‘少妇’可不年轻了,连个半老徐娘也算不上,却还有少妇之心,真可谓:

    春风春雨春****潮春流春心荡;

    春夜春梦春月朗,春阁春女春思郎;

    ……”

    郑玢丽还没有侃完,店主却推门而入。他脸上装备着巨大亲和力,衬托让人无法拒绝的专业性微笑,“杨主任,你订的泥鳅能不能改成黄鳝?我给你优惠。”

    “可以啊。”魅力的微笑使杨琨不假思索答应了他的请求。随即又问道:“为什么要改黄鳝呢?”

    老板只好把马羌也来这儿请人吃饭的事如实地告诉了他。

    杨琨听说是让给马羌的,立马变脸,“别人行,就是给马羌不行,这个泥鳅我要定了!”

    杨琨为什么要跟马羌较劲呢?

    原来二人积怨已久。早在2006年秋天,马羌在大杨村修路,到杨琨的“搅拌站”拉料,杨琨看他是修他们村路的份上,价格算的很低。谁知马羌却贪心不足,为了多赚钱偏要用中号石子和中粗砂掺细砂去修路。

    杨琨真诚地劝道:“我看你是修我们村的路,我的料子给你算得很便宜,你别用那些不符合标准的料子。”

    “农村路,拉庄稼轧不毁就行了,用那么好料子我还挣谁的钱?”他毫不负责任地说。

    “都是家根底人,挣多少钱为多?挣个好的口碑比什么都强。”杨琨语气平缓地说。

    马羌不知进退,“那行,我用好料子你再便宜点。”

    “这个价钱给你,我已经不赚钱了。”杨琨不高兴地说,“你在我这买料子,就一定要保证路的质量,不然的话,大伙骂你,也骂我啊。”

    马羌是个贪得无厌的家伙,根本不考虑别人感受,说道:“你要不能再便宜,我就还用这低标准的料子。”

    “要在我这买料子,就必须要买符合标准的料子,不然你就到别处去买!”杨琨见他不听劝,只好赶他走。从此两人就结下了怨愤。

    ……

    店主见杨琨叫起真来,便只好与马羌商量道:“马书记,这泥鳅人家订的早,他不让也有道理。你就用一盘黄鳝吧,我算你半价。”

    “这不太好吧?三桌人,两盘泥鳅一盘黄鳝,这三鼻两眼的不好看啊。让他用黄鳝,把泥鳅给我,这不就齐了。他就一桌人,吃什么不行?跟我争,这不是存心与我过不去吗?”马羌听说杨琨不让,一股怒火在心中燃起,蛮横地说道,“怎么?今天跟我杠上了?这个泥鳅我也要定了!你把他叫出来我给他说!”

    老板为了息事宁人,再次向杨琨请求道:“杨主任,我求求你,你就别跟他争了,这黄鳝我白送你还不行吗?”

    “不行!我来对他说!看他还讲不讲理?”杨琨涨红了脸,和马强较上了劲。

    他来到马羌面前,厉声问道:“马羌!你讲不讲理?这泥鳅明明是我先订的,你为什么偏要?”

    “这泥鳅是店里的,又不是你从家里带来的,谁吃不给钱?凭什么不让我吃?”马羌神情狂傲,毫不论理。

    杨琨本来就看不惯他那横行霸道的样子,气得用手一拍桌子,“别人行!就你马羌不行!”

    马羌向杨琨靠近,说道:“嘿!跟我较劲不是?”他伸手就要去抓杨琨。

    杨琨身边一个青年人见马羌年轻,怕杨琨吃亏,便上前去挡住马羌。

    赵之信以为是两个打一个,便对马羌说:“你过去吧,把他两个交给我。”

    他正要亮招,忽然有人喊道:“赵兄请住手,别跟那些伸不开腿的人两玩,要玩咱俩玩玩。”

    赵之信寻声望去,见是一个五十来岁,威猛高大的男人。他认识,他就是杨琨的“把兄弟”——顾本奎,外人送号:“南霸天”。他俩都是彼此闻名,却从未交过手。今天既然在这种场合下相遇,就不能不“过招”,于是说道:“既然顾老弟相邀,那在下只好跟你学两招。”

    好事的人将桌椅拉到一边,中间空出一片场地。

    “南霸天”、“北霸天”分别相互施礼,便同时走入场内……众人怀着好奇之心都把目光投到场内,但见:

    二虎竞技争上游,拳脚交加展风流。

    翻飞飘飖轻似燕,闪转腾挪灵如猴。

    长蛇吐信取双珠,螳螂探螯锁咽喉。

    出掌化作扫天帚,收腿巧使绊马勾。

    怒吼玄风平地起,狂笑梵音久不休。

    豪情满天义当头,鱼死网破为泥鳅。

    ……

    大约十来多分钟,却没分胜负。店主怕他们再打下去会引起群殴现象,对饭店不利,于是大声喝道:“二位师父请住手!再打下去,我可要报警了!”

    他这一吼还真管用,二人立马收住拳脚。

    俗话说:“行家一伸手,便知有没有。”两个人刚交手便都使出看家本领,斗了这么长时间却没分输赢,都觉得一时难以取胜,继续打下去,只能是两败俱伤,徒劳无益。所以当听到喊声时,便有了罢战台阶,于是同时收手,跳出圈外。

    赵之信双手抱拳,“兄弟承让了。”

    顾本奎也双手抱拳,“在下领教了。”

    结果是:泥鳅仍然归杨琨,马羌只好去接受那半价黄鳝。一场风波烟消云散。

    不知是谁却给乡党政办公室打了电话。王书记对此特别重视,为此特意召开了这次会议。

    王运鸿是第一次到乡里开会,心里不免有些紧张。参加会议的人很多,有各村干部、群众代表和新当选的村民委会成员的候选人。

    大会由乡长赵金篷主持。首先由新调来的乡党高官王敬松带领大家学习有关村两委换届选举的文件,然后对村两委换届选举工作做了重要指示,特别强调:在这次换届选举中要严明纪律,不准请客送礼,严禁一切贿选活动。

    接着乡纪检书记陈木阳宣布了有关“取消杨琨桥头村村民委会主任候选人资格和取消马羌桥头村村民委员会委员候选人的资格,并由王运鸿替补桥头村村民委员会主任候选人,由周皮阿、陈其良替补桥头村村民委员会委员候选人”的决定。

    ……

    在此次会议召开之前,当乡“换届领导小组”决定准备取消杨、马二人“参选资格”时,赵乡长有些心绪烦乱,因为他毕竟收了马羌的钱,从“良心”上来说有些过意不去。好在王敬松书记刚刚到任,对村级情况还不了解,目前的换届选举工作主要由他负责,有足够的掌控权,于是他向王书记建议,能否召开乡党委会议,研究一下,让杨琨、马羌再参加村支部换届选举。

    会上,他对与会人员说:“杨琨请酒虽然不是为了选举,但请的人中毕竟有群众代表。马羌确实请了群众代表,但能主动承认错误。现在已经取消了他们参加村民委会选举资格,介于他们过去在工作中突出表现,我建议再给他们一次悔过自新的机会。我们不允许人犯错误,但必须要允许人改正错误,让他们再参加村党支部换届选举。尤其马羌再参选尤为重要,马坝那边完全指望王邦玉是不行的,大家都知道:他就是个书呆子,心根本不在工作上。”

    他的建议得到了大部分党委委员的支持,所以王书记同意了他的建议,并让他提前找杨、马二人谈话。

    ……

    他对杨琨说:“杨主任,你和马羌在饭店闹出了一点事,在群众中造成了不良影响,我看这村主任你就别竞选了。”

    杨琨一肚子委屈,“我根本就不是请群众代表吃饭的,只是几个朋友在一起玩玩。要是为了‘选举’请酒的话,我也不能就请一桌人啊?何况大部分都是外村人。我本来也没打算参选,是孙书记非让我参选不可。可是在饭店那事确实不怨我,那纯属马羌挑事。”

    “我知道,你让我把话说完。”赵乡长和颜悦色的说,“乡党委只是取消你参加村委会选举资格,但你还可以参加村党支部换届选举。你想想看,参加主任竞选,你能竞争过高现华吗?何况孙学启当了支部书记,你再干村主任也不合适啊?三片干部必须均衡分配。孙书记本来也只是打算让你干文书,把内务交给你他才放心。这村长看来只能在高台那边产生。至于处分的事,对你确实不公。但是,你请的人里面毕竟有群众代表啊,你能理解吗?”

    杨琨觉得赵乡长说的有道理,和高现华竞争他真的很难胜出。他本来是真的不想干的,但被处分后,却改变了主意:为了面子,他必须干。于是同意乡党委的安排。

    赵金篷对马羌的谈话就没有那么温柔了。他说:

    “马羌啊,我怎么说你好呢?让你做人低调点,别这么张扬你就是不听!你在饭店惹事生非,什么黄鳝、泥鳅?哪个不能吃?人家杨琨比你订得早,你干吗要跟人家争?你看这下好了,乡里已经取消你参选资格。你看怎么办吧?”

    马羌听说取消他参选资格,心突然冰冷起来,不服道:“不就是赵之信和顾本奎切磋一下武艺吗?别的人又都没动手,有什么值得大惊小怪的?”

    “开会时你没长耳朵?能请酒吗?还闹出这么大动静!你是怕全县人民不知道?”他愤怒之后,用那轻蔑口吻说道,“既使不取消你参选资格,你也未必能选上。你也不掂量掂量自己有几斤几两?我要不让人偷偷往票箱里给你塞三百张‘赞成票’,你能有那么多票吗?你的群众基础这么差,凭什么能当选?不过话又说回来,不想办法拉巴你一把,我能对不起你爸吗?”

    马羌对处分当然是服气的,但赵金篷的话却让他听着不舒服,心里暗暗骂道:“你是对不起我爸还是对不起我给你的人民币?我的钱怎不能白花吧?”于是语音凉凉地问道:“这么说我在村里干不成了?”

    赵乡长的语气低缓冷傲,“要是别人肯定不行,但对你马羌就不能不网开一面了。”

    听到赵乡长这么说,他心中又滋生了一线希望,轻声问:“那我还能干什么?”

    “大家不都喊你马书记吗?让你干书记啊!”他嘲讽道。

    赵乡长嘲弄,他倒信以为真,小心翼翼地问:“叔,你不是跟我开玩笑吧?我干书记,那老孙干什么?”

    “你还真想干书记啊?我说的是副书记。”他的脸上的嘲弄之色愈加浓重,对马羌投去轻侮的目光。

    马羌却兴奋异常,恬不知耻地说:“副书记也是书记啊,能给我正职代遇吗?”

    “想要啊?等你选上再说吧。”他依然摆出那种自高自大,权贵显耀的样子。

    马羌脸上流露出得意忘形的笑。目前他除了当村干部,再也没有别的合适工作可做。临走时他又向赵乡长的办公桌抽屉内塞了一个装着两万块钱的信封。

    ……