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第84章:谁主沉浮(5)三片联手 志在必得

    当陈木阳宣布取消二人候选人资格时,杨琨、马羌却显得异常淡定,而吃惊的却是高现华和王运鸿。

    王运鸿补替了杨琨,将在选举进程中分娩了压力机制。由于高姓和王姓两大家族势力在高台平分秋色,王运鸿又向群众承诺“扒沟”,这可并非是开出的“空头支票”,群众和乡政府对此都满盈期待。

    高现华听别人说:“王运鸿不仅没有退出选举,反而在秘密地请酒。”这让他非常愤怒,也迫使他不得不对选举工作高度重视。他想:我无论如何也不能输给这个虚伪的家伙,若是被他挤了下来也太没面子了。

    因为村民委员会正式选举日是4月16号,他估计大部分群众可能都在地里侍弄西瓜,庄子上很难找到选民,所以群众代表有很大的操作空间。王运鸿既然在请酒,他若随其自然恐亦难以水到渠成。

    人的秉性中难免有丑陋和乖舛,保不准谁都有反复与蜕变的时候。鱼之所以淡定无欲是因为没有人抛下诱饵;湖水之所以平静是因为还没有起风。你是高台的书记,再优秀,对于马坝、大杨的群众来说无所谓,选谁都行——无论是他还是王运鸿。他们有了“遥控器”,随时都有更换“频道”的可能;鸡蛋孵化成鸡并不是没有母鸡就不行;庄稼人离了谁照样过着春夏秋冬。

    高现华当然知道这些,但由于刚建好楼房,儿子又没有找到对象,真的没有闲钱去请群众代表吃饭。

    宋秀见他一直“按兵不动”,很替他着急,于是打电话与他约会。

    4月7号晚上,他如约来到小河边那棵柳树下。

    春夜清灵优美,静谧而安详,充盈着相约的芬芳与痴缠,心与心编织的浓情思念,似柳梢的烟萝氤氲着清愁与幽怨。

    清凉柔柔的春霄之风掠过闲愁的眉梢,眸光带着搁浅的爱徜徉天穹,深蓝的天空撒下淡淡的星光与月光。野花流香,水鸟飘动灵异的身影。这正是:

    春霄一刻值千金,野花流香月轻阴。

    夜风剪剪抚疏柳,眸光徜徉苍穹深。

    他望着知性优雅的心上人,在淡淡的柳阴下,映射出素雅迷人的光芒,顿时感到夜风是那么柔和与温暖,不由双手向他肩头搭去……

    她向后退了一步,“这个时候你还有闲心?你应该赶快请群众代表吃饭。”

    “我请他们干什么?”他非常自信地说,“就凭我的工作成绩和人气,他们不会不选我的。”

    “这可不一定,上次是海选,没有人请客。现在情况不同了,王运鸿说:要么放弃和你竞争,要么就把所有的群众代表都请了,看看一个收破烂的能不能当村长?你若不闻不问,说不定真的会败给他。没钱可以再挣,面子丢了,可就找不回来喽。没钱,我可以借给你,就当是感情投资了。”

    高现华一想到要请群众代表吃饭,心一下子沉重起来,这不仅仅是疼钱,更悲痛的是人情——怎么也想不到会和表弟竞争村长位子。

    ……

    宋秀见他没了兴致,便提醒道:“你来干嘛?要不要‘舒而xx兮!无感我x兮,无使尨也吠!’”

    他最终还是没那份闲心。

    ……

    现在离4月16号还有八天,正是请客拉票的好机会。

    4月8号晚,高现华来到“搅拌站”找到杨琨,要把请群众代表吃饭的事向孙书记汇报一下。

    杨琨劝道:“孙书记是个原则性很强的人,这事最好别跟他说,他不会同意你请酒的。”

    “还是给他说一下吧。”高现华很无奈地说,“他要不同意,我就不请,反正我又不想干,大不了不参选就是了。”

    杨琨听说他不参选,只好和他一起去找孙书记。谁知孙学启却说:“要请你就请吧。你不请,王运鸿也在偷偷地请。这么大的县城,在那请,谁也不知道,何况又有赵乡长罩着。我真不清楚他怎么会支持王运鸿?说实在的,只有你当这个村主任,我对工作才有信心。我就破回例,装作什么也不知道。但你不能在桥头请,一定要到城里找个避静的地方,群众代表让杨主任为你通知一下就行了。”

    孙学启是真心真意希望高现华能问鼎村委会主任。因为高现华德才兼备,又是高台的支部书记,在群众和党员中有很高的威望,有利于以后开展村务工作。高台的党员数几乎是桥头村党员总数的一半,自己虽然是“钦定”的支部书记,但要选不上也是没法干的,岂可静待“无为”,坐以待毙。他必须争取高现华的帮忙——为他做好“宣传引导”工作。杨琨的情况也是这样。

    高现华说完了事要走,孙学启极力挽留:“你从来就没有到过我这,今天来了,哪能让你走呢?为了谨慎,我们不去下饭店,让琨去弄几个菜,就在我这喝两杯。“

    高现华难以为情,说道:“我是来请你们办事的,应该请你们吃饭才对,反而让你请我,真是不好意思。”

    “这不都一样吗?”孙学启笑着说,“支部换届时我和杨琨也需要你帮忙啊。”

    “你们两就放心吧,我在那边还是有号召力的,保证党员和群众代表‘指哪打哪’。”高现华非常自信地说。

    ……

    4月9号傍晚,高现华骑着摩托车向马坝驶去。不多时一条横亘南北的堤坝便出现在面前。他一加油门,车子沿着长长的斜坡向堤顶驶去。

    大堤内外栽满了毛白杨,树的枝头挂满了无数娇嫩的新叶,抬眼望去满目娇翠,清爽宜人。此时,残阳西坠,红霞满天,整个大堤沐浴在落日的余晖中。

    他深吸一口暮时的鲜冷空气,淤积在心胸内的多日怨气一下子吐了出来:“王运鸿,你跟我斗,看我玩不死你!”

    ……

    王邦玉的家和左邻右舍大体一致,前面是砖木结构的瓦房,后面的楼房比两边高出一层(三层)。院内是水泥地面,东面栽着几棵柿子树,西面是一个小花园。院子不大,但也不小,干净利落,给人一种舒适淡雅的感觉。

    他见房门敞开,估计家里有人,便径直走了进去。后屋明间是个客厅,放着冰箱、空调、沙发等家具。

    书房门半开着,王邦玉正伏案凝思。他屈指轻扣房门。

    王邦玉见是高现华,惊异不已:“怎么是你?”

    “写什么?”高现华打趣道,“不会是人民来信吧?”

    他脸上带着儒雅的谦逊,“你真会开玩笑,我写那玩艺干什么?没事,写着玩。”

    高现华好奇的问:“什么大作,能让我看看吗?”

    “不是文学作品,你肯定没兴趣?”其实他很希望给他看。

    “我还没看呢,你怎么就知道我没兴趣?”其实他知道他写什么,真的没有什么兴趣。

    不料王邦玉真的把稿子递给了他,“那你就看看吧。”

    高现华拿过稿子看了一下,摇了摇头说道:“这都哪跟哪啊,什么‘C’像张开的嘴?相当于汉字的‘口部’,怎么扯的?”

    他总算有了一次向别人解释的机会,不失时机解释道:

    “你看,这‘w'像是‘水波’,可用来表示与‘水’有关的汉义,相当于汉字‘水部’。”

    “你看,这‘o’像是‘心脏’,可用来表示与‘心’有关的汉义,相当于汉字‘心部’。”

    ……

    高现华见他说个没完,忙打断他的话:“这都什么时候了?你还有心搞这个?”

    “我问你,你看我这样搞行不行?”他用期盼的目光等待他的评判。

    他因为有求于他,只好违心奉承:“很好啊,别具一格,独树一帜,很有创意。”

    他听到了他的赞誉,一时忘乎所以,一口气向他介绍了四十个“字母意符”。高现华不仅没有打断他的说话,而且还不时点头称赞。他的劳动成果终于有人“认可”,像阿Q“加入了革命党”,顿时飘飘然起来,忙给马晓霞打电话:“快点回来,家里来客人了!从小店买点菜回来!”

    “王书记,你别麻烦。”高现华忙阻止道,“我是来找你帮忙的,说完事就走。”

    “什么事,这么急?说吧。”此时他竟然不明白他的来意,可见他对换届选举冷漠到什么程度。

    王邦玉木讷死板,不够灵活,虽然很有才华,但缺乏浪漫,对事物追求有着一股执着劲,不怕碰壁,勇往直前,专心致志走着自己的路,盲目地追求那片飘渺景致停不下脚步,好像没有终点。高现华对他的印象就是:

    凿子只打四方眼;木雕泥塑不折转。

    胶柱鼓瑟无急缓;砍倒树木取鸟卵。

    刚正不阿铮铮骨;不劣方头不通变。

    清正廉洁为典范;不贪功名不恋官。

    他对他真的有点不放心,但又不能去找马羌,只好对他说:“我准备十号晚上在‘香阁里拉大酒楼’请你们这边群众代表吃饭,麻烦你给我通知一下,到时你和他们一起去。”

    “哦,就这事,好办。只要把时间、地点告诉他们就行了,没有不去的。”他笑着答应了他的请求,既而感叹道,“这个世道真的变喽,历来都是群众请干部吃饭,可现在干部却请群众吃饭。真是不可思议。”

    “我本来不想请,可王运鸿在请,这也是被逼的啊。”高现华不好意地说。

    “是啊,现在人都很实际,人家请,你要不请谁乐意给你办事?”由于高现华对他文字改革工作的肯定,他非常激动,于是关切地说,“你家才建过房子,要是手头紧的话就给我说一声。你那表弟也太不够意思了,竟好意思与你‘对弈’,我们三片联手,一定不会输给他的。”

    “王书记,你可别只顾汉字改革,把我的事忘了。”高现华紧紧握住他的手嘱咐道。

    他傲岸不群,温文尔雅地笑了笑,“放心吧,我不是你们想的那样糊涂。”

    高现华说完事起身告别,他一把拽住他,“我平时请都请不到你,今天来了,怎么能让你走呢?不就是选举吗?有什么大不了的。要淡定。”

    高现华见他真心实意相留,只好心情烦躁地坐下来。

    马晓霞手脚很麻利,不多一时几个小菜就上了桌。两人开始对饮起来。

    “乡里没安排你参加村委会换届选举,一定安排你参加支部换届选举。你不能只顾文字改革,也得活动活动啊。”高现华善意提醒道。

    “随他们便,我真的无所谓。”他神情冷淡地说,“叫干就干,不叫干我依然有事做。第一我要把我的羊养好;第二把我的改革方案弄出来,争取麦收前给发出去。选举的事就顺其自然吧。”

    “那你就不想干书记?”高现华试探道。

    “我说高书记,你怎么到现在还不清楚呢?”他嘴角勾起一丝鄙薄的微笑,显得老成干练,说,“这哪是想不想的问题,而是看你有没有背景,准备工作做的如何。比如说你有没有去‘表示’?有没有靠山?上一届选举,孟湾村的孟庆峰在选举中得票最多,但他没有向李旭东做任何表示。李旭东不想让他当书记,可他偏要干。后来乡里不通知他开会,也不给他分配工作,他一气之下便辞了职,这正好随了人家的愿。我在2001年,是满票当选的支部书记,2003年10月,马羌回村后,赵乡长为了要让他当一把手,硬是把我调成副书记。马羌连个党员都不是,不仅可以去参加乡党委召开的支部书记会议,还能主持召开村党支部会议和党员大会。不花钱也能干,那就必须有政治资本,比如孙学启,这个桥头村的支部书记,只要他想干,我们谁也别想干,你就是花钱也干不上。桥头村花钱买村长可以,书记可就买不着了,非孙学启莫属啊,不信你就等着瞧!”

    他听了他的肺腑之言,顿感“与君一席话,胜读十年书。”想不到这个书呆子却藏巧于拙,对问题看得是如此透彻。他对他那种荣辱不惊,去留无意的态度很是敬佩。

    高现华没有王邦玉那种人生经历和思想境界,也就不可有他那样云淡风清的姿态。他恨王运鸿,他要战胜王运鸿,村主任位子他要志在必得!