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第116章:马羌落马(2)北辕适粤 借力打力

    马羌虽然想到了对付马潇潇的办法,但能不能让她甘心情愿让道,心里没底,因为马潇潇并非平庸之辈。

    阴湿的心情却无法暴露在阳光下翻晒。这日下午,天忽然阴沉起来。他的心闷得难受,到了三点多钟,在家实在呆不下去,便独自走到田野中去散闷。

    他孤立在茫茫的田野中,这时才感觉到平凡的像一棵枯朽的蒿草,无人去观注。清冷的风掠起额角长发,心中倍感凄凉,残存过往的辉煌刺激着赶不走的落寞与无奈,天边灰色的云伴随着苍茫的暮色悄然降临,寂寞如缕缕炊烟将浑身包裹,田间孤鸟哀鸣催涌了苦涩泪水。泪水像晶莹的琥珀却冲不走心中的鄙琐……

    空中突然飘下棉絮般的雪花,不一会儿脚在路面上留下了印痕。他掬起一捧雪,无形的冰凉与寂寞穿透指尖,对着暮色畅想:既将降临的漫漫长夜,谁来伴我?

    口中温热的气流从指缝穿过,这是趋赶寂寞权有的最后勇气——他要寻找艳丽的秾色填补心中空泛的洞穴。

    雪越下越大,不经意间来到小张庄庄头,他想到艳如桃花的杨丽娜,便准备去敲开她的寂寞门锁。

    杨丽娜正在敞门赏雪——寂寞连同洁白的雪花散落一地。她伸出双手,却无法将忧愁捡起……

    马羌突然出现在门前,让她惊讶不已,“马书记,这大雪纷飞,你还来走访?快进来避避雪。”

    他进屋后,她帮他拍去身上的落雪,搬过一把椅子,说:“坐下吧。现在群众安定了,还访什么呀?”

    “你生活有困难吗?”他问道。

    她回道:“他一个月给我四、五千块钱,没困难。”

    “你平时想他吗?”他又问,“想不想去看他?”

    她用敏锐的目光看着他,“你是想让我穿越大半个中国去着他?村里给路费吗?”

    “当然不给。”他蛊惑道,“怕花钱,你可以在当地解决感情问题。”

    她这才确定马羌不是个好东西,但故作镇静,问道:“你是让我找人代替他?这么大年纪还找谁呀?”

    “你虽然比我大七、八岁,但我非常喜欢你。”他腼腆笑了一下,“你要愿意的话,我可以代庖。”

    她略带愠怒,“我可是你表奶奶,这不是欺祖吗?你这个孩子,一点人伦道德也不讲!”

    “您老人家年龄不大,却还讲究这些?”他不以为然地冷笑了一下,“爱是可以打破人伦的。”

    “爱?你真的爱我吗?你给你老婆几百万,如果你要爱我的话,就给我一百万。不然的话就别在我面前谈‘爱'字!想吃白食,最好去找你二表婶子!你二表叔打工去了,没人把你打成'能猫眼’。”说罢,她作出要关门动作……

    马羌柳夭桃艳未得,如同抱着火炉亲嘴,气断声吞,心中炽焰难灭。目前唯一可以用来灭火的只有“菜苔”。因为马跃犷有把柄在他手里,他不得不让儿媳与他共享。当他走到二秃子家门口时,突然想到杨丽娜的话:“想吃白食,最好去找你二表婶子!”

    他曾听别人说:冯婧媛长得非常漂亮,而且放荡风流。于是抱着好奇之心向她家房门走去。

    他用手拍打门板……门打开后,一个雪映梨花,傲质清霜的女人立于门内,正是二表婶。见门前站着一位风度翩翩的后生,问道:“你谁呀?天就要黑了,找我有事吗?”

    马羌面带微笑,“二表婶不认识我吗?我是马羌。二表叔呢?”

    “乖乖,原来是你啊!好英俊的小子。”她续道,“你表叔心眼小,怕我在外边跟人跑了。让我在家种地,他去打工了。”她上前拉住他的手,“外面冷,快到屋里暖和暖和。俺娘俩第一次见面,你一定要陪我喝两杯。”

    马羌怎么也想不到这个五十出头的女人与杨丽娜毫不逊色,难怪父亲对她恋恋不舍,顿时丧失拒绝勇气。

    ……

    不知道是高兴,还是故意而为,婶侄二人都“喝高了”。她像母亲挽着儿子把他带到卧室……爱终将人伦打得粉碎……

    但这毕竟是令人不齿的“伦乱”,他趁着夜色回到家中。

    他一直睡到第二天下午两点多钟,这才想到有“正经事”要办,于是开车来到庄上“刘侠超市”,买了一些菜,然后向马潇潇家驶去……

    这是他第二次来到她家。第一次因为“为老不尊”被她扇了一巴掌,给他的心脏烙下了一个耻辱的纹身,在生命中留下一个颓唐的灵魂。他期待岁月能将那过去的尴尬风化为一段荒诞的神话。可几年时间过去了,他依然战战兢兢,不知如何面对。他再也不敢自以为是把她当成伸手可摘的傻瓜。

    马潇潇在做《计划生育台账》,对他的到来不屑一顾。他望着她那不可冒犯的非凡气度,顿时心生敬畏:

    天生丽质非妖娆,静水深流寒霜标。

    仪态端庄别轻飘,冰清玉洁君子貌。

    凌厉线条冷眉梢,雪凝冬梅暗香飘。

    不枝不蔓不可亵,饕餮贪馋遽然消。

    他稳定了一下情绪,壮着胆子问道:“明子呢?”

    她与他目光交错而过,不冷不热地说:“中午喝了点酒,还睡着呢。你找他有事?”

    他当然不敢对她说实话,作出一副悠闲自得的样子,用那极为平淡的语气说:“我找他能有什么事?喝酒呗。怎么?不欢迎啊?”

    马羌毕竟是村支部副书记,又是马潇潇丈夫马明的堂叔,虽然他曾给她带来过烦恼,但自那以后,他再也不敢在她面前骄傲自大。因此,她也不好意思对他太冷落,给他倒了一杯水,指着沙发说:“坐吧,我来喊他。”

    马明来到客厅,说道:“叔,你今天怎么有空过来?”他忙向马羌敬烟,并给他点火。

    “今天是星期天,我就知道你在家。”他吐了一口袅袅的烟雾,慢悠悠地说,“俺爷俩好长时间没在一起坐坐了,今天特过来找你聊聊。”

    马明从他的语气中听出:“他是不想走了”。于是说:“叔,你坐着,我去买点菜,俺爷俩喝两杯。”

    “别去了,我都带来了。”说着,他起身走到门外,打开车子后备箱,从里边拿出几包菜和一箱“五粮液”。

    马明骇怪,被他的举动搞懵了。因为他历来都是“向上面表示的”,今天“北辕适粤,徒劳何为?”忙阻拦道:“叔,你到我这来,又带菜,又带酒,不叫我难堪吗?快点放回去。”

    “俺爷两个谁跟谁啊?”他故意套近乎,“我这不是图个方便吗?已经买来了,你还能让我带回去?”

    马明实在有些过意不去,只好采取折中办法:“要不菜提进去,酒就别提了。”

    “我已经带来了,提进去吧,喝不完,我下次再来喝,反正这酒……”

    他想说反正这酒也是别人送的,但没说出口。马潇潇却一语道破:“反正这酒也不是自己掏钱买的。明子,就收下吧,让我们也跟马书记腐败一回。”

    他又被马潇潇弄的很尴尬,白白的面皮泛起了酡红,一时赧赧无语。

    马明用手一指,“瞧你那嘴,乱说些什么呢?没老没少,还不快点做饭去。”

    “还是明子懂事。”他很无奈地摇摇头,说,“这个潇潇,我真拿她没办法。”

    “今天马书记来了,我再给你们加两个菜。你们先喝着。”说着,她走进了厨房。

    马明当然知道马羌找他一定有事,见他不便开口,于是主动问道:“叔,有什么事需要我帮忙的吗?”

    他老于事故,并不表明来意,显得沉着冷静,无欲无求,期待别人揣测他的目的。他随和地展示了一下微笑,“真没什么事,就是来这和你喝两杯。”

    马羌有事不说,谈话无法进入主题,双方一时陷入沉默。马明觉得是在自己家里,长时间沉默对客人不恭,于是便寻找话题:

    “叔,前些天你们在杨琨家赌的不小啊?”

    “其实赌的不算大,也就万把块钱一锅。”他轻飘飘地说。

    “这还不大?”马明惊叹道,“那王运鸿可输了三百多万。”

    “他是输红了眼,一锅套一锅地打,连打几把都输了,所以输了这么多。他一走了之,可把我坑苦了。”他装出一脸无辜的样子。

    “他输钱与你有什么关系?”马明故作不解地问。

    他假意苦笑了一下,“他下欠给那一百六十万是我担的保,他走了,人家找我要钱啊。”

    马明知道他们是一伙的,谁都知道他坑害王运鸿的目的,但不便点破,问道:“那他跑了,这个村长是你干还是高现华干?”

    马羌暗喜,终于谈话可以进入主题了,于是语气清淡,好像并不看重村长的位子,说:“王书记想叫高现华干,可他种了五十多亩葡萄,人家根本不愿意干。其实当村长除了操心,别的也落不到什么好?”

    马明见他一副漠不关心的模样,表现很有几分修养,觉得很搞笑。为了打碎他的假面具,这才直奔主题:“他要不干,那一定就是你干了?”

    “我倒是想干,可我前面还有你家马潇潇啊。一家人,我又是长辈,怎么能和她争呢?”他既显得特别识大体,又巧妙地说出了自己的顾虑,以期待马潇潇让道。

    马羌畏惧马潇潇,认为直接与她谈,就等于与虎谋皮。与其不得要领的南辕北辙,不如借力打力游刃有余,这才是他来找马明的真正目的。

    他的目的终于达到了。

    ——就听马明说:“叔,你想哪去了,排资论辈也轮不到她,何况她根本都没往那想。你放心,她是绝对不会和你争的。”

    “就怕你说了不算。高现华和孙学启可都在赵乡长面前推荐了她,我估计赵乡长马上就会找她谈话,她要是应承下来了,我可真的就没戏了。”他的狐狸尾巴终于露了出来。

    马明觉得马潇潇资历不深,自己与马羌又同为一个房头,于是宽慰道:“叔,你放心,她刚参加工作不久,工作经验不足,还需历炼历炼,我回头跟他说。”

    “有你这句话,我就放心了。”他恬不知耻地说。

    他心里的一块石头终于落了地,心情也变得轻松愉快起来,话题一转说道:“你现在这个校长也比不上从前了。不过政策是死的,人是活的,只要动动脑筋还是能弄点的。比如你可以把教室改造改造,刷刷漆,换个门窗,拉个院墙,做个地坪什么的,只要把项目报上去,就能弄到钱。”

    马明不得不暗暗赞叹,他真不愧是个贪腐高手。可惜聪明才智没用在正道上,迟早是要栽跟头的,不得不给他敲敲警钟:“教学楼刚建好两年,用不着那样做。何况现在正在加强廉政建设,为人千万别贪心,别伸手,伸手必被捉,贪心早晚是要出事的。”

    他当然听得出这话弦外之音,连忙说道:“说的对,说的对,人还是规矩点好。”

    这时马潇潇正好端菜走进餐厅,把脸一沉,严肃地说:“你可要把他往正路上领,你要误导他,出了事,我可要找你算账!”

    马羌陪着讪讪的笑脸,“放心吧,你家明子胆小,不会走岔道的。”

    马潇潇用冷峻的目光看着马羌,面孔绷得紧紧的,好像从来不会笑,顿时空气中弥漫着沉重压抑的气息。她语气中带着凝重冷意,“你今天说的这事我知道,孙书记已经给我打过招呼了。不过既然明子已经答应了你,我就不跟你争,等赵乡长找我谈话时,我不答应就是了。不过话我可要给你说清楚:你干了村主任以后,绝对不允许过问我的工作,特别是计划生育和殡葬改革,你最好别插手。”

    马羌本来就是撬人家位子的,难免乞哀告怜,尽管自己是长辈,是副书记,但无法掩饰奴颜媚骨,谄笑道:“我倒想插手,你的工作我插得上手吗?放心吧,你想怎么干就怎么干,我不会干预的。”

    “这就对了。”马潇潇终于给了他一个笑脸,说,“给我也来一杯,让我也尝尝马书记的五粮液。”

    马羌本来就对马潇潇发憷,喝酒的时候,毕恭毕敬,不敢正视她一眼,显得“温良恭俭让”。

    ……

    马潇潇是第一次来到赵乡长办公室,心情难免有点紧张。赵乡长那和蔼可亲的面容将她紧张的情绪冲淡了许多。

    他非常热情,平易近人,温和地招呼道:“马潇潇同志,你好,请坐。”并给她倒了一杯水。

    “马主任,现在王运鸿走了,你看你们村这个村长谁补上合适?”他毫不婉转,开门见山就问。

    他知道马羌已经找过她,以为她一定会推荐马羌。不料她却说:“这我哪能看得准,你是领导,高瞻远瞩,看准了谁就是谁。”

    他很诧异,难道马羌没找她?于是试探道:“我就看准你了,所以才特地找你谈话,你就表表态吧。”

    “这个我还真的干不了。”她非常谦虚地说,“我参加工作时间不长,没有工作经验,还需要锻炼。”

    赵乡长故作为难地说:“你们村的这个村长还真的不好补,找高现华,高现华不干,找你,你也不愿干,难道你们村就没有人想干这村长吗?”他希望她这次能提出马羌。

    令他怎么也想不到的是,马潇潇却说:“周皮阿想干。”

    赵金篷遭到了戏弄,好像是自己理亏被人不轻不重打了一巴掌,却又不好发火,勉强笑了笑,“马潇潇同志,你真会开玩笑,他一个上访头子,让他干治保主任已经是网开一面了,还能让他干村长?他能干吗?”

    “我只是说他想干,没说他能干。赵乡长,要没别的事我就走了。”她对于赵乡长那老奸巨猾的神态很反感,说完,站起身来等待他发话。

    马潇潇宁愿推荐周皮阿,也不愿推荐马羌,这让赵金篷很失望。只好说道:“既然你不愿干,我也不勉强。你回去吧,我们研究研究再说。”

    ……

    为了让马羌补这个“缺”,赵金篷被搞得焦头烂额。他把谈话的情况向王书记作了汇报。王书记知道他又在玩“猫腻”,有些不耐烦地说:“你是乡长,你看着办吧。”

    赵金篷获得了主动权,于是又找孙学启谈话:“孙书记,现在高现华和马潇潇都不愿意干这村长,乡政府要让马羌出来试试。其实让他干,也并不是看上他工作能力,而是因为他年轻,想让他多做点工作。乡里并不下文,你回去也别宣布,只是和你通个气,让他“挂个名”,主持一下村委会工作,有这么回事就行了。好在时间不长就要换届了,就让他干试试吧。”

    孙学启明白他的意图,只好说:“那就让他试试吧。”

    ……