006 牡丹花下死，做鬼也风流
陈翀看大家的反应，就知道他这个谎算是让大宋司马光帮他圆了，而且……
圆得非常圆。
就当陈翀与宾客们互通姓名时，楼上忽然传来“吱呀”一声开门声，陈翀转头看去，顿时便像被人施了定身术，站在那里呆若木鸡。
玲珑水苑的设计跟电视里常演的青楼一样，一进门是大厅，左右是楼梯，通向二楼，站在大厅里可以看到二楼和三楼的走廊及房门。
吸引陈翀眼光的，是一个人。
一个女人。
一个勾魂摄魄的美丽女人。
美人身穿绫罗，却像只披了一条丝巾，大片肌肤遮不住，露在外面，她站在大门对面房间门口的走廊上，手轻轻搭在护栏上，显得优雅而妩媚，脸更像是被人为地精确计算过，眉眼和口鼻镶嵌在粉光水嫩的鹅蛋脸上，完全符合黄金比例。
她一出现，楼下的女孩们瞬间变成了无盐嫫母。
如此美丽的女人肯定不可能在现实世界里存在，陈翀想道。
美人轻抬下颌，发出酥脆悦耳的声音，道：“哪位是赠诗的才子，请上楼借一步说话。”
一群食客立马起哄，朝陈翀挤眉弄眼，说他艳福不浅。
陈翀受宠若惊，但理智告诉他，玲珑姑娘的香闺中，肯定不止她一人，那个大汉十有八九也在房间，他一上楼，指定要面对凶徒，纵有美人在侧，又怎么阻拦得了歹徒行凶？
这跟自己想象的，大汉直接冲出来捶他的剧情不一样啊！
陈翀一时间愣住了。
尽管陈翀知道上楼绝非明智之举，但他仍抵制不住美人的细腰媚眼，脑子一片空白，不自觉地就想挪动脚步。
再加窑姐和食客们起哄，陈翀被推上了楼。
陈翀走近，看清美人姿色绝伦，肌肤吹弹可破，年龄应该只比自己大两三岁，眼波流转，妩媚中透着老道。
水玲珑很客气，屈膝一福，朝陈翀道：“公子里边请。”
陈翀犹豫。
俄而，水玲珑的两个小丫鬟跳出来，嘻嘻哈哈地把陈翀硬拽进了屋里。
房间很大，一进门是客厅，摆着桌椅和酒食器皿，及唱台和各种乐器，是给顾客吃饭听曲的地方，屏风后是暖阁，供丫鬟们起居之用，顾客熏香洗浴也在于此，最里边是卧室，用途自不必说。
陈翀进入房间，还没站稳，就见那个彪形大汉从卧房里冲了出来。
彪形大汉一见陈翀，立马傻眼，大步流星跨到陈翀跟前，就要掐陈翀的脖子。
水玲珑一个箭步窜出，挡在陈翀身前，对大汉道：“大郎，咱们不是说好了吗，一会我请小才子上来，咱们只聊天，不打架的，你忘了？”
娇滴滴的声音，软绵绵的体态，大汉很快就缴械投降了。
“小子！你给我听好了！一会你该说的说，不该说的别说，惹你爷爷生气，老子把你头拧下来！”
陈翀知道大汉这是在警告他，不要说抢劫的事，便没有做声。
同时他拿两只眼睛四处瞟，寻找银两和刀的藏身处。
他见大汉衣裳楚楚，胸部鼓胀，应该是银锭凸起造成，至于刀，全无踪影。
水玲珑示意两个丫鬟把门关紧，一手一个，拉着陈翀和大汉，直接就进了内室。
陈翀这才发现，原来卧室里还有一张酒桌，想必是姑娘和客人小酌，说悄悄话用的，桌上酒菜被吃得差不多了，满桌餐后垃圾，甚是狼藉。
陈翀扭头看床铺，发现被褥折叠得整整齐齐，倒是有些意外。
水玲珑让丫鬟把桌子重新收拾，又端来了新的酒食，才请陈翀和大汉入座。
落座后，水玲珑又让陈翀和大汉互通姓名，陈翀这才知道，原来大汉名叫霍通天，是水玲珑的VIP客户。
引荐过后，水玲珑对霍通天道：“霍郎对妾身情根深种，疼爱有加，妾身再痴愚，也不会一无所觉。霍郎这十年来花在妾身身上的各式珍宝，换成银子至少也有万余两了，不可谓不多。这些银子莫说吃几顿酒，就是替妾身赎身，也够赎几回了。”
水玲珑拿起霍通天脖子上的吊坠，道：“妾身心里感激，也是真心实意的，否则也不会专门地去做坠子耳环，眼巴巴地等你来，好亲自给你戴上。”
霍通天一把抓住水玲珑的水，道：“既然娘子心里有我，何不就从了我呢！”
陈翀听到这里，不由一惊，心想这大汉为这女孩花了几千万（虽然大概率来路不正），竟连……，也算一个痴情的冤种了。
水玲珑揉着霍通天的手指，道：
“妾身倒想与大郎一尽鱼水之欢，可惜你也知道，贱妾这副身体，并不属于自己。妈妈叫我服侍谁，我就只能服侍谁。在外边，我的名头是卖艺不卖身的，实际不过为了抬高身价，为妈妈赚有钱人的银子。”
“哎……”
水玲珑眼里闪着泪光，长叹一声道：“这里是京城，王侯将相虎踞龙盘，儒释道法精英荟萃，我一个弱女子，身处漩涡，哪敢推三阻四。我今宵与你同床共枕，明天可能就要人头落地。你在那些人眼里，还不具备与妾身同赴巫山的资格。这也是妾身这些年来一直在你耳边唠叨的缘由，妾身只希望你在文武之道上多有建树，别让那些人瞧不起，妾身才好尽心竭力服侍你一场。”
陈翀预感，水玲珑说了这么多，恐怕没几句真话，她只是在为拒绝与霍通天**而编造借口。
但他没有拆穿。
看着水玲珑这么娇嫩的小姐姐被一个五大三粗的大汉纠缠，他就算赶不走大汉，至少能保持沉默，不帮倒忙。
谁知霍通天一听水玲珑这番话就来气，一拍桌子道：“那帮狗杂种！我的女人，他们骑都骑得，我就连碰都碰不得！这是什么狗屁道理！老子今天带了百万巨资过来，就为了搂你睡一觉！不行！老子今天豁出去了！和你***，就是死，也值了！”
陈翀一听这话，脑子里突然冒出“牡丹花下死，做鬼也风流”这句话，只是没想到，这么一句浪漫的情话，会落在一个抠脚大汉头上。
水玲珑急忙起身，躲到陈翀身后。
“大郎！你冷静一点！不要动不动就死呀死呀地乱说。”水玲珑道：“你死了，也想拉着我跟你一起死么？咱们去阴曹地府做夫妻，对么？大郎，我今年才20岁，你都50多了，拉我一起死，你觉得对我公平吗？枉我一直念叨你的好，原来你从来没把我放在心上！”
说罢，用袖子遮脸痛哭起来。
霍通天登时慌了手脚，就要上前来替水玲珑擦眼泪。
水玲珑拿陈翀当挡箭牌，压根不让他靠近。
陈翀越发肯定，水玲珑打心眼里厌恶霍通天，只是碍于他手里钱多，不敢得罪，这些年的情情爱爱只是虚与委蛇。
霍通天既不敢对水玲珑动粗，围着桌子转了几圈又抓不住她，终于烦闷交加，失去耐心，抓住陈翀的肩膀，就想把这个碍事的累赘丢出门去。
陈翀下意识地突然气沉丹田，屈膝半蹲，与霍通天对抗，阻止他提起自己。
陈翀反应过来时，自己都吓了一跳。
美色果然害人啊！
霍通天似乎这时候才注意到这个房间里还有第三个人在，马上撤了力气，指着陈翀，对水玲珑道：“说到钱财地位，这小子身上一文钱都没有，地位更是谈不上，一个大男人天天靠乞讨为生，怎么突然就得了你的青睐了？我比他总要强千万倍吧！你怎么就不肯正眼看我一眼呢？”
“说到陈公子，”水玲珑笑道：“你跟他比，不是拿山鸡比凤凰么。”
霍通天一听，举手就要扇陈翀两耳光。
陈翀急忙跳开。
于是局面变成了水玲珑直接面对霍通天。
水玲珑急忙小碎步走上来，往霍通天怀里一倒，把他推到椅子上坐下，道：“陈公子是没钱，没地位，但就像我以前常跟你说的，千金易得，官帽好戴，但真正混出名堂的又有几个？腰缠万贯的鸿商巨贾，三百六十行不知凡几，称霸一方的封疆大吏，大崧十三州也难以计数，但真正处于世道巅峰，位高权重，掌握天下命脉的豪商显宦又有几人？”
霍通天狐疑道：“这小子他也不是什么狗屁豪商显宦啊！”
水玲珑拉住陈翀的手，抱住他的腰，道：“不，他是大词人。”
霍通天一愣，道：“大词人？有什么用？能当饭吃啊！”
水玲珑娇嗔道：“说了你也不懂！这是我们读书人的事，你一个睁眼瞎明白什么！”
霍通天指着陈翀道：“我家宝宝不说，你说！”
陈翀道：“我猜……玲珑姑娘的意思，大体是指，大词人要比豪商显宦更高级。你想，玲珑姑娘接洽的，本就是大崧国人中之龙凤，有钱的，有权的，都是她的裙下之臣，但这些人的钱，权，又有几分属于玲珑姑娘呢？他们拜倒在玲珑姑娘的石榴裙下，靠的是这些身外之物，欢愉过后，又有谁人将姑娘放在心上呢？所以在玲珑姑娘看来，钱和权，是架在她脖子上的刀。”
“唔……刀……”霍通天喃喃低语。
陈翀继续说：“而词人，给的是心。但凡妙词佳句，无一不是发自肺腑，真情实感，妙手偶得，方能感人。纵使风流才子搜肠刮肚堆砌词藻，文词也不免雕琢痕迹。玲珑姑娘蕙质兰心，怎会看不出词中真意？”
陈翀一番话说完，不但霍通天面露惭色，连水玲珑都湿了眼睛。
水玲珑看着陈翀道：
“要说真情实意，公子这首词，前半阙不过尔尔，'宝髻松松挽就，铅华淡淡妆成。'写我的装束清新飘逸，'青烟翠雾罩轻盈，飞絮游丝无定。'写我的舞姿轻盈缥缈，虽然华美，但风流才子矫揉造作，也能为之。
“公子的词，贵在写情。'相见争如不见，有情何似无情。笙歌散后酒初醒，深院月斜人静。'真正的'爱而不得'，便如公子这般，相见不如不见，相思不如忘却。情深如此，又岂能轻易淡忘，因此情到浓时，只能望月独饮。酒灌愁肠，醉醉醒醒，夜深人静，思念挥之不去。”
“而不像某些人，嘴上爱的死去活来，心里想的却是肮脏事。”
水玲珑说到最后一句，语气已流露出真情实感来。
也就是说，之前她一直在伪装自我，虚情假意，而现在她已经放弃伪装了。
而霍通天被无情地讽刺，这么多年的痴心妄想终于走到尽头，答案却不是他设想的那样。
他清醒了。
也被激怒了。
“老子这么多年在你身上砸银子，就是馋你的身子！你满意了吧！老子好言好语问你要，你不给，今天你把话说穿了，就别怪老子用强！”
霍通天恼羞成怒，一声暴喝，朝水玲珑扑了上来。
圆得非常圆。
就当陈翀与宾客们互通姓名时，楼上忽然传来“吱呀”一声开门声，陈翀转头看去，顿时便像被人施了定身术，站在那里呆若木鸡。
玲珑水苑的设计跟电视里常演的青楼一样，一进门是大厅，左右是楼梯，通向二楼，站在大厅里可以看到二楼和三楼的走廊及房门。
吸引陈翀眼光的，是一个人。
一个女人。
一个勾魂摄魄的美丽女人。
美人身穿绫罗，却像只披了一条丝巾，大片肌肤遮不住，露在外面，她站在大门对面房间门口的走廊上，手轻轻搭在护栏上，显得优雅而妩媚，脸更像是被人为地精确计算过，眉眼和口鼻镶嵌在粉光水嫩的鹅蛋脸上，完全符合黄金比例。
她一出现，楼下的女孩们瞬间变成了无盐嫫母。
如此美丽的女人肯定不可能在现实世界里存在，陈翀想道。
美人轻抬下颌，发出酥脆悦耳的声音，道：“哪位是赠诗的才子，请上楼借一步说话。”
一群食客立马起哄，朝陈翀挤眉弄眼，说他艳福不浅。
陈翀受宠若惊，但理智告诉他，玲珑姑娘的香闺中，肯定不止她一人，那个大汉十有八九也在房间，他一上楼，指定要面对凶徒，纵有美人在侧，又怎么阻拦得了歹徒行凶？
这跟自己想象的，大汉直接冲出来捶他的剧情不一样啊！
陈翀一时间愣住了。
尽管陈翀知道上楼绝非明智之举，但他仍抵制不住美人的细腰媚眼，脑子一片空白，不自觉地就想挪动脚步。
再加窑姐和食客们起哄，陈翀被推上了楼。
陈翀走近，看清美人姿色绝伦，肌肤吹弹可破，年龄应该只比自己大两三岁，眼波流转，妩媚中透着老道。
水玲珑很客气，屈膝一福，朝陈翀道：“公子里边请。”
陈翀犹豫。
俄而，水玲珑的两个小丫鬟跳出来，嘻嘻哈哈地把陈翀硬拽进了屋里。
房间很大，一进门是客厅，摆着桌椅和酒食器皿，及唱台和各种乐器，是给顾客吃饭听曲的地方，屏风后是暖阁，供丫鬟们起居之用，顾客熏香洗浴也在于此，最里边是卧室，用途自不必说。
陈翀进入房间，还没站稳，就见那个彪形大汉从卧房里冲了出来。
彪形大汉一见陈翀，立马傻眼，大步流星跨到陈翀跟前，就要掐陈翀的脖子。
水玲珑一个箭步窜出，挡在陈翀身前，对大汉道：“大郎，咱们不是说好了吗，一会我请小才子上来，咱们只聊天，不打架的，你忘了？”
娇滴滴的声音，软绵绵的体态，大汉很快就缴械投降了。
“小子！你给我听好了！一会你该说的说，不该说的别说，惹你爷爷生气，老子把你头拧下来！”
陈翀知道大汉这是在警告他，不要说抢劫的事，便没有做声。
同时他拿两只眼睛四处瞟，寻找银两和刀的藏身处。
他见大汉衣裳楚楚，胸部鼓胀，应该是银锭凸起造成，至于刀，全无踪影。
水玲珑示意两个丫鬟把门关紧，一手一个，拉着陈翀和大汉，直接就进了内室。
陈翀这才发现，原来卧室里还有一张酒桌，想必是姑娘和客人小酌，说悄悄话用的，桌上酒菜被吃得差不多了，满桌餐后垃圾，甚是狼藉。
陈翀扭头看床铺，发现被褥折叠得整整齐齐，倒是有些意外。
水玲珑让丫鬟把桌子重新收拾，又端来了新的酒食，才请陈翀和大汉入座。
落座后，水玲珑又让陈翀和大汉互通姓名，陈翀这才知道，原来大汉名叫霍通天，是水玲珑的VIP客户。
引荐过后，水玲珑对霍通天道：“霍郎对妾身情根深种，疼爱有加，妾身再痴愚，也不会一无所觉。霍郎这十年来花在妾身身上的各式珍宝，换成银子至少也有万余两了，不可谓不多。这些银子莫说吃几顿酒，就是替妾身赎身，也够赎几回了。”
水玲珑拿起霍通天脖子上的吊坠，道：“妾身心里感激，也是真心实意的，否则也不会专门地去做坠子耳环，眼巴巴地等你来，好亲自给你戴上。”
霍通天一把抓住水玲珑的水，道：“既然娘子心里有我，何不就从了我呢！”
陈翀听到这里，不由一惊，心想这大汉为这女孩花了几千万（虽然大概率来路不正），竟连……，也算一个痴情的冤种了。
水玲珑揉着霍通天的手指，道：
“妾身倒想与大郎一尽鱼水之欢，可惜你也知道，贱妾这副身体，并不属于自己。妈妈叫我服侍谁，我就只能服侍谁。在外边，我的名头是卖艺不卖身的，实际不过为了抬高身价，为妈妈赚有钱人的银子。”
“哎……”
水玲珑眼里闪着泪光，长叹一声道：“这里是京城，王侯将相虎踞龙盘，儒释道法精英荟萃，我一个弱女子，身处漩涡，哪敢推三阻四。我今宵与你同床共枕，明天可能就要人头落地。你在那些人眼里，还不具备与妾身同赴巫山的资格。这也是妾身这些年来一直在你耳边唠叨的缘由，妾身只希望你在文武之道上多有建树，别让那些人瞧不起，妾身才好尽心竭力服侍你一场。”
陈翀预感，水玲珑说了这么多，恐怕没几句真话，她只是在为拒绝与霍通天**而编造借口。
但他没有拆穿。
看着水玲珑这么娇嫩的小姐姐被一个五大三粗的大汉纠缠，他就算赶不走大汉，至少能保持沉默，不帮倒忙。
谁知霍通天一听水玲珑这番话就来气，一拍桌子道：“那帮狗杂种！我的女人，他们骑都骑得，我就连碰都碰不得！这是什么狗屁道理！老子今天带了百万巨资过来，就为了搂你睡一觉！不行！老子今天豁出去了！和你***，就是死，也值了！”
陈翀一听这话，脑子里突然冒出“牡丹花下死，做鬼也风流”这句话，只是没想到，这么一句浪漫的情话，会落在一个抠脚大汉头上。
水玲珑急忙起身，躲到陈翀身后。
“大郎！你冷静一点！不要动不动就死呀死呀地乱说。”水玲珑道：“你死了，也想拉着我跟你一起死么？咱们去阴曹地府做夫妻，对么？大郎，我今年才20岁，你都50多了，拉我一起死，你觉得对我公平吗？枉我一直念叨你的好，原来你从来没把我放在心上！”
说罢，用袖子遮脸痛哭起来。
霍通天登时慌了手脚，就要上前来替水玲珑擦眼泪。
水玲珑拿陈翀当挡箭牌，压根不让他靠近。
陈翀越发肯定，水玲珑打心眼里厌恶霍通天，只是碍于他手里钱多，不敢得罪，这些年的情情爱爱只是虚与委蛇。
霍通天既不敢对水玲珑动粗，围着桌子转了几圈又抓不住她，终于烦闷交加，失去耐心，抓住陈翀的肩膀，就想把这个碍事的累赘丢出门去。
陈翀下意识地突然气沉丹田，屈膝半蹲，与霍通天对抗，阻止他提起自己。
陈翀反应过来时，自己都吓了一跳。
美色果然害人啊！
霍通天似乎这时候才注意到这个房间里还有第三个人在，马上撤了力气，指着陈翀，对水玲珑道：“说到钱财地位，这小子身上一文钱都没有，地位更是谈不上，一个大男人天天靠乞讨为生，怎么突然就得了你的青睐了？我比他总要强千万倍吧！你怎么就不肯正眼看我一眼呢？”
“说到陈公子，”水玲珑笑道：“你跟他比，不是拿山鸡比凤凰么。”
霍通天一听，举手就要扇陈翀两耳光。
陈翀急忙跳开。
于是局面变成了水玲珑直接面对霍通天。
水玲珑急忙小碎步走上来，往霍通天怀里一倒，把他推到椅子上坐下，道：“陈公子是没钱，没地位，但就像我以前常跟你说的，千金易得，官帽好戴，但真正混出名堂的又有几个？腰缠万贯的鸿商巨贾，三百六十行不知凡几，称霸一方的封疆大吏，大崧十三州也难以计数，但真正处于世道巅峰，位高权重，掌握天下命脉的豪商显宦又有几人？”
霍通天狐疑道：“这小子他也不是什么狗屁豪商显宦啊！”
水玲珑拉住陈翀的手，抱住他的腰，道：“不，他是大词人。”
霍通天一愣，道：“大词人？有什么用？能当饭吃啊！”
水玲珑娇嗔道：“说了你也不懂！这是我们读书人的事，你一个睁眼瞎明白什么！”
霍通天指着陈翀道：“我家宝宝不说，你说！”
陈翀道：“我猜……玲珑姑娘的意思，大体是指，大词人要比豪商显宦更高级。你想，玲珑姑娘接洽的，本就是大崧国人中之龙凤，有钱的，有权的，都是她的裙下之臣，但这些人的钱，权，又有几分属于玲珑姑娘呢？他们拜倒在玲珑姑娘的石榴裙下，靠的是这些身外之物，欢愉过后，又有谁人将姑娘放在心上呢？所以在玲珑姑娘看来，钱和权，是架在她脖子上的刀。”
“唔……刀……”霍通天喃喃低语。
陈翀继续说：“而词人，给的是心。但凡妙词佳句，无一不是发自肺腑，真情实感，妙手偶得，方能感人。纵使风流才子搜肠刮肚堆砌词藻，文词也不免雕琢痕迹。玲珑姑娘蕙质兰心，怎会看不出词中真意？”
陈翀一番话说完，不但霍通天面露惭色，连水玲珑都湿了眼睛。
水玲珑看着陈翀道：
“要说真情实意，公子这首词，前半阙不过尔尔，'宝髻松松挽就，铅华淡淡妆成。'写我的装束清新飘逸，'青烟翠雾罩轻盈，飞絮游丝无定。'写我的舞姿轻盈缥缈，虽然华美，但风流才子矫揉造作，也能为之。
“公子的词，贵在写情。'相见争如不见，有情何似无情。笙歌散后酒初醒，深院月斜人静。'真正的'爱而不得'，便如公子这般，相见不如不见，相思不如忘却。情深如此，又岂能轻易淡忘，因此情到浓时，只能望月独饮。酒灌愁肠，醉醉醒醒，夜深人静，思念挥之不去。”
“而不像某些人，嘴上爱的死去活来，心里想的却是肮脏事。”
水玲珑说到最后一句，语气已流露出真情实感来。
也就是说，之前她一直在伪装自我，虚情假意，而现在她已经放弃伪装了。
而霍通天被无情地讽刺，这么多年的痴心妄想终于走到尽头，答案却不是他设想的那样。
他清醒了。
也被激怒了。
“老子这么多年在你身上砸银子，就是馋你的身子！你满意了吧！老子好言好语问你要，你不给，今天你把话说穿了，就别怪老子用强！”
霍通天恼羞成怒，一声暴喝，朝水玲珑扑了上来。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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