活着篇之家变

    人能保持初心吗？

    到底是人改变了环境，还是环境改变了人。或是两者都有！

    打小起我就知道父亲的辛苦，独自一人养活一家七口，那时还没九年义务教育，还没医疗保险，五个孩子的健康依着他，嘴巴向着他，学费生活费使他焦头烂额。

    父亲曾经风光过，住在这里的人提起他无不坚个大拇指，这个汕头佬，好耶。可惜，人生起起落落，他事业慢慢衰退，当最后一个工人告别的时候，父亲知道，该认命了。

    他卖掉一切用不着的，只留下一部拖拉机，用它来拉些建筑材料，好养家糊口。生活压迫使他脾气越来越暴躁，孩子们顽皮二话不说，解下皮带就抽。母亲心疼的同时也小心翼翼，偶有争吵也迁就他，尽量不惹父亲生气。

    她语重心长对我们说，你们阿爸好辛苦的，在我面前怎样无所谓，他回来你们可要乖乖听话啊！我们被父亲骂怕了，打怕了，他回来我们也就规规矩矩，不敢造次。其实，一家人这样过下去也不错，粗茶淡饭，阖家安康。

    父母那时代的爱情，我捉摸不透，是媒灼之言，还是父母之命，有多少是勉强凑在一起，有多少是搭伙过着日子，爱情在那时代是什么！我穷尽一生也理解不了！

    父母的结合根本是个错误，他们没有真正的爱情，有的只是生活下去的奢望。父亲读过几年书，写的一手好字，可大男人主义的性格也火爆的很。

    母亲呢，从小家里穷，兄弟姐妹又多，因为是女的，一天学都没上过，很小就开始务农，也造就了她倔强的性格和死脑筋，跟了一个男人，他就是她的，哪怕是她的错。

    他们刚结合的时候还能相敬如宾，时间一久，摩擦渐起，适应期过了，新鲜感过了，矛盾也就多了，有了孩子后，也就各自为安。

    父亲出来后，见识了外面的花花世界，那不安的心骚动了，直至遇见了另一个她，迷上爱上了那个她，说这才是我的真爱。

    纸是包不住火的，母亲察觉了。

    那晚战争爆发，他们争吵着，把家里能摔的摔了。我们躲在角落瑟瑟发抖，泪流满面。他们可能尽力克制着自己，不能在孩子面前打架。

    深夜，我被吵醒，父亲和母亲又开始争吵，父亲在恳求母亲，看在孩子的面上，希望得到原谅，有生以来，我第一次听到父亲的哭泣。

    我哭了，我很害怕，

    姐醒了，她跟着哭。

    二妹醒了，她跟着哭。

    弟弟醒了，他跟着哭。

    小妹醒了，她跟着哭。

    五个孩子的哭声传进他们的耳朵，有多难受，有多心疼。

    好了，孩子们都被吵醒了，母亲小声对父亲道。孩子们另她心软了。

    一切归于平静。我们停止哭泣，继续进去梦乡。

    泪，停留在眼角不肯离去，

    笑，暂停在嘴边不愿消失，

    我以为醒了后会回到从前，是南柯一梦。可惜，我太天真了。