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第六章 如厕

    如砚抬起头,只见司净还是那般温温润润的模样,脸上没有什么特殊的表情,是啊,自己一穿越过来就摔了个狗吃屎,手腕上的淤青和擦伤这么明显,他肯定注意到了。

    “谢谢。”如砚接过瓷瓶,正在犹豫着该怎么叫他出去,毕竟不止手上,身上、腿上都有些伤,她肯定要宽衣上药的。

    谁知她刚把瓷瓶握紧,司净就道:“贫僧去外面候着。”

    接着,司净便转身走了出去,还带上了大门,虽然这个破庙的门也是破的,根本遮掩不住什么,如砚通过破旧的木门,可以看见司净背对着门站在门口,那么的挺直。

    如砚觉得很奇怪,明明司净是一个消瘦的身材,可是他站在那门外,风雨从他身前飘过,如砚却觉得他像一座巍峨的高山,无坚不摧。

    如砚根本不担心司净会回头。

    绿色瓶里是黑色的药油,白色瓶里是白色的药粉,一打开瓶塞,浓郁的药味扑面而来。她慢慢地褪下外衫、中衣,将手臂处、腰部的伤都擦了药,而后又穿起衣服,褪下长裤,将膝盖、小腿处的伤上了药。

    如砚将衣服整理好以后,便朝外叫道:“司净法师,我好了。”

    司净听到声音才转头,推门进来,又将门关好,司净拨了拨火堆,对如砚说:“奔波了一天,早些睡吧。”

    “好。”如砚应下,随后用水漱口、洗脸,她从包袱里拿出一件斗篷,这是她的包袱里最厚实的衣物了,她将斗篷盖在身上,斜卧在干草堆上,准备睡觉。

    司净则默默地盘起腿,拿起佛珠,一颗一颗慢慢拨动着,闭上眼睛,嘴里默念着佛经。

    如砚猜想他应该在做晚课吧?便也不再说话了,老老实实地卧着,她想,自己不过是睡个午觉的功夫就穿越了,也许睡个觉便回去了,其实不过是大梦一场罢了!睡醒之后,她就能回到爸爸妈妈、朋友、同学的身边了......

    可糟糕的是睡意还没来,尿意就先来了。

    也是,到了这里之后她还没有尿过,刚才又就着咸饼子喝了好些水,现在能不想尿吗?

    可是这也没有厕所啊!就去外面尿吗?外面好黑啊!而且......而且.....司净还在打坐呢,自己出去会吵到他吧?

    想到这里,如砚决定再憋一会儿,等到司净睡下了,她再出去尿。

    但是一会儿之后,尿意怎么越来越汹涌了呢?她捂住肚子,双腿忍不住轻轻乱蹬。

    “施主,你不舒服吗?”如砚的躁动终究没有逃过司净的耳朵。

    “我......”如砚坐起身子,羞红了半边脸,“我要如厕。”

    司净也是一愣,耳根子也染了一点红,旋即侧过头说道:“施主去门外即可,贫僧会背对着门。”

    如砚听司净这样说,便捂住肚子站了起来,但是刚走出两步,透过残破的木门,见到外面暴雨倾盆、漆黑一片,远处的山头只有隐约的黑色轮廓,就像长了獠牙的野兽,一动不动地盯着她。

    从小到大,她最怕黑了,练舞的时候摔了扭了都可忍,但是这黑她确实是克服不了啊!

    “施主?”见如砚捂着肚子愣在原地,司净唤了她一句。

    “外面太黑了,我怕。”

    如砚这一声是嘟囔着说出来的,但是司净还是听得一清二楚,同时他又是一愣,从小到大,他第一次听见有人说怕黑?黑是个什么可怕的玩意吗?想了一瞬,司净起身去火堆里拿起了一根烧着的柴火,走到门口的回廊下,将柴火插进了泥缝里,给门口的黑暗带去了一丝光亮。

    “不黑了。”司净道。

    如砚只觉得胸中温暖无比,还好今天有司净,不然她就算不死在杀手手里,也不知道怎么在这里存活下来。

    “谢谢。”

    “举手之劳。”司净说着往回走,又带上了门。

    如砚已经憋不住了,赶紧提起裙摆,解下裤子,在门外一泻千里,还好现在外面雨声够大,司净应该听不见自己嘘嘘的声音,不然怪尴尬的。

    等如砚解决完,拔起柴火,走进屋的时候,司净已经拿出了自己的薄被子,靠卧在一根柱子上,准备睡了。

    如砚关上房门,将柴火放进火堆里,默默地回到自己的干草堆上,盖上斗篷睡觉,尿意解决了,现在劳累了一天的困意袭来,她很快地进了了梦乡。

    也不知睡了多久,如砚做起梦来,梦里是一望无际的黑暗,她什么也看不清,只知道身后有人在追她,她边跑边喊救命,可是没人救她,眼看着后面的人就快要追上她了,如砚惊醒过来,她额头都是虚汗,大口大口的喘着粗气。

    她打量了一下周围,略觉失望,因为她并没有回到自己的世界,她依然在破庙里,司净也还靠在柱子上睡着。

    怅惘过后,她开始庆幸自己没有吵醒司净,今天已经麻烦他太多次了,如果半夜还把他从睡梦中吵醒,也太过意不去了。

    只是三月正是倒春寒的时候,又是在夜半的荒郊野岭,如砚觉得越发冷了,她拢紧了斗篷,缩着身子,朝着火堆再靠近了一点,而后再次睡去。

    等到如砚呼吸平稳后,司净睁开了眼睛,她似乎睡不安稳,眉头紧紧锁着,额上依稀可见冷汗。他又看了一眼窗外,外面只有无尽的黑暗和连绵不绝的细雨,他站起身,又给火堆添了些柴火,火焰再次旺盛起来,火苗跳跃着,残破的庙宇里,两个年轻人的影子被投射在墙壁上,忽明忽暗的。

    睡梦里,如砚似乎感觉到了温暖,眉头慢慢舒展开来。

    第二日早晨,等如砚睁开眼睛,雨停了,司净也起来了,他闭着眼打坐,该是在修早课,她不敢打扰,默默地将斗篷叠好放好,轻手轻脚地走到外面漱口、洗脸。只是这头发乱糟糟的,她又不会梳复杂的发髻,只会简单的盘头,于是拿了根银簪,将自己头发挽了起来就算完事。