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十三章 法事
药炉就放在屋内，司净熬好了药，药汤“咕咚咕咚”沸腾冒泡，满屋子都是药香味，司净过滤好药渣，倒出一碗浓黑的药汁。
药汁滚烫，司净边吹着边走到了如砚的床前，她烧的迷糊，嘴里似乎在说着些什么。
司净将药碗放在床头边上，轻轻问她：“如砚，你说什么？”
如砚并没有睁开眼睛，但是嘴巴依然翕动着。
司净一个字也没有听清，只能俯身下去，将耳朵凑到她唇边，她发着烧，呼出的气也比平时更热，司净只觉得耳朵似乎被灼了一下，这个温度让他有一霎那心慌，但是为了听清楚她在说什么，只能保持姿势不动，这回他终于听清楚了如砚的呓语，她说：“我要回家......我要回家......”
司净自然不明白如砚口中的家到底是怎么回事，他只知道如砚一路以来都很坚定地要去寻她未婚夫的家，自然以为她梦中牵挂要回的也是欧阳凡的家。
司净端起了药碗，舀了一勺药汁，吹到不烫口的程度，送到她的唇边，宽慰她说：“如砚，把药喝了，身体好了才能继续赶路，贫僧一定送你归家。”
这句话似乎给如砚吃了一颗定心丸，她眉头舒展了些，配合着饮下了一口苦涩的药汁。
见她配合，司净又给她喂了大半碗药汁才作罢。
而如砚本人，并不知自己晕倒之后都发生了些什么，她只觉得自己迷迷糊糊的，身处幻境一般，一会儿有人温柔地唤她的名字，一会有人给她额上敷冷帕子，一会儿有人给她盖被子，一会儿有人给她喂药......而她身边一直都萦绕着一股淡淡的檀香味。
天将亮不亮的时候，如砚醒了，迷蒙中，她见到司净在桌边拨弄着灯芯，他整个人半明半暗的，看不清神色。
“司净？”如砚唤他，声音里夹杂着嘶哑。
“醒了？”司净走近，“你觉得如何？”
“我好多了。”如砚已经退烧了，神智也清明许多，只是觉得身上出了许多汗，粘腻腻的难受，说话也没什么力气。
司净见她黑白分明的眼眸，就知道她无碍了，但还需要一点时间恢复体力，“天还没亮，你再睡一会儿，贫僧还有些事，先出去了。”走出两步，司净又回过头交代，“把门栓上，换身干爽的衣服再继续睡，贫僧也会交代他们，让他们不要来打扰你休息。”昨晚上的事情他还心有余悸，不得不交代清楚。
“好。”说着如砚掀被子起身，但是看见司净眼里的红血丝，又有些于心不忍地问，“昨夜都是你在这里照顾我吗？”
司净点了点头，心里还夹杂着几分愧疚，那差点发生的意外，他埋在心口，不敢提起。
“对不起，让你担心了。”
“我们是朋友，朋友之间应该没有这么多虚礼，对不对？”他学着她的语气开解她。
似乎是这个道理，如砚笑笑，将司净送出房门，把门栓上，换了身衣服，再度倒回床榻上。
等如砚再次清醒，天已经大亮了，经过司净的悉心照料，再加上这几个时辰的睡眠，如砚觉得身子比昨日舒爽多了。
“咚咚咚”门被敲响了，同时伴随着阿霞的声音：“师公子，你醒了吗？”
“醒了！”如砚应道。
“我给你送早饭。”
“有劳了！”如砚边应着，边下床趿着鞋子，几步跑到门边为阿霞开了门。
“师公子，你好些了吗？”阿霞进来，手里还端着一碗香喷喷的肉糜粥。
“我没事了，给你们添麻烦了。”如砚有些不好意思，自己本来是帮忙的，反倒又病倒了。
“师公子，你可千万别这么说，你和司净法师都是我们村的恩人呢！你快洗漱，来喝点肉糜粥补补！”
“好。”如砚早已饿的前胸贴后背了，快速净口、洗脸，坐到了饭桌前面。
这肉糜粥热乎乎、香喷喷，遇见她大病初愈的胃，配适度别提多高了！吃了一半，如砚想起莲花堂，又问道：“莲花堂那边怎么样？”
阿霞的脸上难得露出一丝喜色，“昨天你晕倒后，我阿爹就回来了，带了很多药材，还有两个大夫，他们都会没事的！”
这下如砚悬着的心总算放下了，等如砚喝完了肉糜粥，只觉得好像外面隐隐约约传来了木鱼声，如砚疑惑地皱了皱眉头。
“今天是亡者下葬的日子，我阿爹请司净法师超度他们的亡魂。”
这场面如砚可没见过，她放下碗筷，走到窗户边上，挑开了竹帘，正好可以看到外面的情况，外面的空地上，摆着十几副简易的棺材，旁边黑压压地站着几十个村民，有的痛哭流涕、有的神色悲痛。
而今天的司净很不一样，他平日多穿简单的灰色或者浅蓝色粗布僧衣，而今天他穿着黄褐色的海青，外面披着赤色的袈裟，头上带着红白相嵌的五佛冠，颈上挂着一百零八颗菩提子念珠，右手敲木鱼，左手执紫檀佛珠，双目紧闭，嘴里吟诵着佛经，看起来肃穆无比。
这不是唐僧，胜似唐僧啊！
此时阳光打在司净的身上，他整个人都带着难掩的华彩，如砚觉得，他并不是坐在地上的，他仿佛坐在云端，坐在莲花宝座里，可望不可及，让如砚心中愈发多了几分恭谨。
法事持续了一个时辰，而如砚就看了一个时辰，她从前不信佛，也不知道司净在吟诵什么经文，但是她觉得她这样陪着大家一起，那些亡灵应该也能感觉到她的一份心意，她真心希望他们早登极乐世界，忘了今世的苦楚。
一个时辰后，村民开始忙碌下葬的事情，就葬在对面的高坡上，司净并没有跟去。
他往阿霞家走去，才走近阿霞家的院子，就发现如砚站在院子门口，双手环胸，笑眼弯弯地看着他。
司净不知道她为什么笑，但是他喜欢她的笑，她的气色似乎不错，司净放了心，“你怎么样了？还有没有哪里不舒服？”
药汁滚烫，司净边吹着边走到了如砚的床前，她烧的迷糊，嘴里似乎在说着些什么。
司净将药碗放在床头边上，轻轻问她：“如砚，你说什么？”
如砚并没有睁开眼睛，但是嘴巴依然翕动着。
司净一个字也没有听清，只能俯身下去，将耳朵凑到她唇边，她发着烧，呼出的气也比平时更热，司净只觉得耳朵似乎被灼了一下，这个温度让他有一霎那心慌，但是为了听清楚她在说什么，只能保持姿势不动，这回他终于听清楚了如砚的呓语，她说：“我要回家......我要回家......”
司净自然不明白如砚口中的家到底是怎么回事，他只知道如砚一路以来都很坚定地要去寻她未婚夫的家，自然以为她梦中牵挂要回的也是欧阳凡的家。
司净端起了药碗，舀了一勺药汁，吹到不烫口的程度，送到她的唇边，宽慰她说：“如砚，把药喝了，身体好了才能继续赶路，贫僧一定送你归家。”
这句话似乎给如砚吃了一颗定心丸，她眉头舒展了些，配合着饮下了一口苦涩的药汁。
见她配合，司净又给她喂了大半碗药汁才作罢。
而如砚本人，并不知自己晕倒之后都发生了些什么，她只觉得自己迷迷糊糊的，身处幻境一般，一会儿有人温柔地唤她的名字，一会有人给她额上敷冷帕子，一会儿有人给她盖被子，一会儿有人给她喂药......而她身边一直都萦绕着一股淡淡的檀香味。
天将亮不亮的时候，如砚醒了，迷蒙中，她见到司净在桌边拨弄着灯芯，他整个人半明半暗的，看不清神色。
“司净？”如砚唤他，声音里夹杂着嘶哑。
“醒了？”司净走近，“你觉得如何？”
“我好多了。”如砚已经退烧了，神智也清明许多，只是觉得身上出了许多汗，粘腻腻的难受，说话也没什么力气。
司净见她黑白分明的眼眸，就知道她无碍了，但还需要一点时间恢复体力，“天还没亮，你再睡一会儿，贫僧还有些事，先出去了。”走出两步，司净又回过头交代，“把门栓上，换身干爽的衣服再继续睡，贫僧也会交代他们，让他们不要来打扰你休息。”昨晚上的事情他还心有余悸，不得不交代清楚。
“好。”说着如砚掀被子起身，但是看见司净眼里的红血丝，又有些于心不忍地问，“昨夜都是你在这里照顾我吗？”
司净点了点头，心里还夹杂着几分愧疚，那差点发生的意外，他埋在心口，不敢提起。
“对不起，让你担心了。”
“我们是朋友，朋友之间应该没有这么多虚礼，对不对？”他学着她的语气开解她。
似乎是这个道理，如砚笑笑，将司净送出房门，把门栓上，换了身衣服，再度倒回床榻上。
等如砚再次清醒，天已经大亮了，经过司净的悉心照料，再加上这几个时辰的睡眠，如砚觉得身子比昨日舒爽多了。
“咚咚咚”门被敲响了，同时伴随着阿霞的声音：“师公子，你醒了吗？”
“醒了！”如砚应道。
“我给你送早饭。”
“有劳了！”如砚边应着，边下床趿着鞋子，几步跑到门边为阿霞开了门。
“师公子，你好些了吗？”阿霞进来，手里还端着一碗香喷喷的肉糜粥。
“我没事了，给你们添麻烦了。”如砚有些不好意思，自己本来是帮忙的，反倒又病倒了。
“师公子，你可千万别这么说，你和司净法师都是我们村的恩人呢！你快洗漱，来喝点肉糜粥补补！”
“好。”如砚早已饿的前胸贴后背了，快速净口、洗脸，坐到了饭桌前面。
这肉糜粥热乎乎、香喷喷，遇见她大病初愈的胃，配适度别提多高了！吃了一半，如砚想起莲花堂，又问道：“莲花堂那边怎么样？”
阿霞的脸上难得露出一丝喜色，“昨天你晕倒后，我阿爹就回来了，带了很多药材，还有两个大夫，他们都会没事的！”
这下如砚悬着的心总算放下了，等如砚喝完了肉糜粥，只觉得好像外面隐隐约约传来了木鱼声，如砚疑惑地皱了皱眉头。
“今天是亡者下葬的日子，我阿爹请司净法师超度他们的亡魂。”
这场面如砚可没见过，她放下碗筷，走到窗户边上，挑开了竹帘，正好可以看到外面的情况，外面的空地上，摆着十几副简易的棺材，旁边黑压压地站着几十个村民，有的痛哭流涕、有的神色悲痛。
而今天的司净很不一样，他平日多穿简单的灰色或者浅蓝色粗布僧衣，而今天他穿着黄褐色的海青，外面披着赤色的袈裟，头上带着红白相嵌的五佛冠，颈上挂着一百零八颗菩提子念珠，右手敲木鱼，左手执紫檀佛珠，双目紧闭，嘴里吟诵着佛经，看起来肃穆无比。
这不是唐僧，胜似唐僧啊！
此时阳光打在司净的身上，他整个人都带着难掩的华彩，如砚觉得，他并不是坐在地上的，他仿佛坐在云端，坐在莲花宝座里，可望不可及，让如砚心中愈发多了几分恭谨。
法事持续了一个时辰，而如砚就看了一个时辰，她从前不信佛，也不知道司净在吟诵什么经文，但是她觉得她这样陪着大家一起，那些亡灵应该也能感觉到她的一份心意，她真心希望他们早登极乐世界，忘了今世的苦楚。
一个时辰后，村民开始忙碌下葬的事情，就葬在对面的高坡上，司净并没有跟去。
他往阿霞家走去，才走近阿霞家的院子，就发现如砚站在院子门口，双手环胸，笑眼弯弯地看着他。
司净不知道她为什么笑，但是他喜欢她的笑，她的气色似乎不错，司净放了心，“你怎么样了？还有没有哪里不舒服？”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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