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第四十九章 扒衣

    如砚踮起脚,伸出手,一点一点为司净擦去额上、脸上的雨水。

    有了上一次为他擦汗的经验,这次如砚的动作更显轻柔,司净看着她那微红的眼角、半湿的泪痕,心里的慌乱渐渐平息。

    她身上特有的甜香味传来,让他的心念愈加安稳,他一路快马加鞭,幸好追上了,怎能让她哭呢?怎能让她一个人惊慌不知所措呢?

    一刻钟后,雨停了,天上挂着一条七色的彩虹。

    “司净,你看,是彩虹!”如砚手指着天边,眼神明亮,笑容又恢复了往日的清甜。

    司净瞄了一眼天边,眼神却停留在她的笑窝里,即使只能再多待几天,也是很好的。

    彩虹之下,一辆马车,一匹老马儿又继续上路了,和尚依旧沉静,姑娘笑声甜甜。

    只不过今日没那么幸运,天黑下来的时候他们还在山林里,也没有找到可以休憩的山洞,只找到了一块可以挡风的大石壁,司净将马车和老马儿都拴在石壁旁的树上。

    简单的洗漱过后,如砚躺在了她的马车里,司净照例倚靠在马车外面休息。

    如砚的车厢只是她一个人的小天地,当时预算有限,她买的是辆质量上乘体积却很小的长条形马车,车厢里面大约只有大学宿舍里的单人床那么宽,一人睡足矣!两人睡,尤其是非情侣的两人睡,根本不可能!

    睡到半夜,马车外呼呼刮起了风,又下起了蒙蒙细雨,如砚被这风雨从香甜的梦里吵醒。本来在马车外,司净是生了火堆的,可是现在火堆已经被雨灭了,整个世界陷入无边的黑暗。

    如砚担心司净会被雨淋湿,呢喃着朝外面问了一句:“司净,先进来避避雨吧?”

    可是司净没有回应,今夜风雨交加,乌云密布,一丝光亮也无,如砚看不清司净的身形,也听不见他的回应,心下有点发慌,相处了这些日子,她知道,司净是眠浅之人,不可能听不见她的叫唤。

    “司净?”

    如砚的声音又大了一些,可是司净依然没有应声。

    “司净!”

    如砚彻底慌了神,赶紧推开了车门,车门一开,如砚就感受到一股寒意袭来,她忍不住打了个寒颤。但是太黑了,如砚根本看不清楚外面的境况,她只好伸手去摸,司净习惯靠在马车左边,她一下子就摸到了他的衣襟,已经沾染了些雨水,微凉带着湿意。

    摸到司净的衣裳,如砚悬着的一颗心终于放下了。

    “司净?”

    如砚拍了拍司净的手臂,司净还是没有反应。

    “司净,你怎么了?”如砚刚放下的心又被提了起了,她在黑暗中去摸索司净的脸,才刚碰到司净的脸颊,如砚就惊得收回了手。

    他发烧了!

    “如砚,怎么了?”司净含含糊糊地问着,声音很是虚浮。

    “你生病了,冷不冷?你去马车里躺着!”

    “不用,贫僧没事。”司净用沙哑的嗓音回答她。

    “你发烧了!你听我的!”如砚的声音陡然增大,“火折子在哪里?太黑了,我看不见!”

    司净从怀里掏出火折子递给她。

    如砚抽开火折子,朝着火折子上的微微火星吹了吹,火折子燃烧起来,光亮如跳跃的烛火一般,如砚半直起身子,将马车檐下挂着的小灯笼点亮,再将火折子熄灭。

    她这才看清司净的样子,他靠在马车边缘,脸色发红,唇色干裂发白,半睁着眼睛看着她,全然没有了平时的精气神。

    万幸的是,他们有一块石壁为他们挡风遮雨,司净只有衣服下摆沾染了雨水,身上并没有淋湿。

    “这么难受也不叫我一声?”如砚心里酸酸的,眼里有了湿意。

    “没事的。”司净勉强扯了扯嘴角。

    “不许说没事!”如砚紧紧抱着他的手臂,“我抱不动你,你自己趟进去!”

    “那是你的被窝。”司净的声音哑的不像话。

    “你再这样我真的要生气了!我真的要生气了!”如砚的声音里带着明显的哭腔。

    风雨中,微弱的烛光下,司净看她紧紧抿着嘴,眼睛因为生气瞪得如同铃铛,眼圈却是红的。

    不可以惹她哭的,司净不再坚持,起身缓缓钻进了马车,钻进了她的被窝里。

    很温暖,还有一丝她身上独有的香气。

    借着那点烛光,如砚翻起了马车里的包袱,那里有刘大夫送给他们的“宝贝”,如今正好派上用场。

    如砚找到写着“高热”的那个小白瓶,倒出了一粒黑色的药丸送到司净嘴边,像哄着娃娃一般:“乖,吃药。”

    虽然是在病中,但是司净还是愣了一瞬,从未有人用这种温柔且亲昵的语气对他说过话。

    “乖。”看司净没反应,如砚重复一遍,轻轻地将药丸塞进司净微微张开的嘴巴里,又赶紧拿来水囊,将水喂进他嘴里。

    司净就着水吞下药丸,眼神却落在她身上一动不动,现在的她温柔得不像话,火光影影绰绰,她的几缕碎发随意地贴在脸颊,她眼中既有担忧又兼柔情,比三月的春水,比初秋的暖阳,还要叫人沉醉。

    服过药后,司净迷迷糊糊地睡了过去,但是他还在烧着,睡得并不踏实。为了让他降温,让他睡得更舒服一点,如砚用帕子沾了水,将帕子盖在他额头上,一会儿就更换一块。

    但是换着换着,如砚总觉得自己似乎是漏了什么事情。

    她屏息想了一会儿,才想了起来,自己到底忘了什么——司净还受着伤啊!

    他不止受了伤,他白天还淋了雨,而她白天的时候全然沉浸在自己的悲伤情绪里。司净追上她的时候,她明明看见司净肩头都湿了,却只记得拉他避雨,没有去查看他的伤口。

    想到这里,如砚连忙掀开被子一角,去脱司净的衣服。

    只是不知道为什么,此时此刻她的心跳的特别快,像藏了一只小兔子似的蹦跶个不停。

    如砚想,大概是因为她从来没有在一个男人睡着的时候,去扒过他的衣服。